..續本文上一頁「將謂胡須赤。」師曰:「夢見興化腳跟麼?」示徒偈曰:「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師室中插劍一口,以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劍邊。每見入室,即曰:「看!看!」有至劍邊擬議者,師曰:「險喪身失命了也。」便喝出。師冬日榜僧堂,作此字:「㏄≡≡≡幾狎曲。」其下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首座見曰:「和尚今日放參。」師聞而笑之。寶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內法友,唯師與楊大年耳。大年棄我而先,仆年來頓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師,敦遣之。」師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偈曰:「長江行不盡,帝裏到何時?既得涼風便,休將橹桌施。」至京師,與李公會月余,而李公果殁。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師:「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幞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如何是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隨聲便問師:「臨行一句作麼生?」師曰:「本來無挂礙,隨處任方圓。」公曰:「晚來困倦。」更不答話。師曰:「無佛處作佛。」公于是泊然而逝。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歎久之。師哭之恸,臨圹而別。有旨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痹疾。」視之口吻已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柰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師曰:「無憂,爲汝正之。」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後年正月五日示寂,壽五十四,臘叁十二。銘行實于興化,塔全身于石霜。﹝續通鑒則平河東,在太平興國己卯。據佛運統紀,則師入滅于康定庚辰,以壽數逆而推之,則雍熙丁亥師始生,僧寶傳所載,恐失考證。﹞
琅邪慧覺禅師
滁州琅邪山慧覺廣照禅師,西洛人也。父爲衡陽太守,因疾傾喪。師扶榇歸洛,過澧陽藥山古刹,宛若夙居。緣此出家,遊方參問。得法汾陽,應緣滁水,與雪窦明覺同時唱道。四方皆謂二甘露門,逮今淮南遺化如在。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曰:「意旨如何?」師曰:「鳥觜魚腮。」上堂:「奇哉十方佛,元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元是十方佛。欲識十方佛,不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不是十方佛。于此明得,過在十方佛。于此未明,聲聞起舞,獨覺臨妝。珍重!」僧問:「阿難結集即不問,迦葉微笑事如何?」師曰:「克時克節。」曰:「自從靈鹫分燈後,直至支那耀古今。」師曰:「點朱點漆。」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手攜書劍谒明君。」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卷起簾來無可睹。」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叁更過孟津。」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獨坐鎮寰宇。」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貓兒戴紙帽。」曰:「出水後如何?」師曰:「狗子著靴行。」問:「拈椎豎拂即不問,瞬目揚眉事若何?」師曰:「趙州曾見南泉來。」曰:「學人未曉。」師曰:「今冬多雨雪,貧家爭柰何!」
上堂:「欲知常住身,當觀爛壞體。欲知常住性,當觀拄杖子。拄杖子吞卻須彌,須彌吞卻拄杖子。衲僧到這裏,若也擬議,劍梁落膊輸降款,鐵作胸襟到海隅。」擊禅床,下座。上堂:「見聞覺知,俱爲生死之因。見聞覺知,正是解脫之本。譬如師子反踯,南北東西且無定止。汝等諸人,若也不會,且莫孤負釋迦老子。吽。」
上堂:「山僧今日爲諸人說破,明眼衲僧莫去泥裏打坐。珍重!」上堂:「天高莫測,地厚甯知?白雲片片嶺頭飛,綠水潺潺澗下急。東湧西沒一句即不問,你生前殺後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時寒吃茶去。」
上堂:「阿呵呵,是甚麼?開口是,合口過。輕舟短桌泛波心,蓑衣箬笠從他破。咦!」
上堂:「十方諸佛是個爛木橛,叁賢十聖是個茅溷頭籌子。汝等諸人來到這裏作麼?」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輪。」
上堂:「剪除狂寇,掃蕩攙槍,猶是功勳邊事。君臣道合,海晏河清,猶是法身邊事。作麼生是衲僧本分事?」良久曰:「透網金鱗猶滯水,回途石馬出紗籠。」
上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矩。若人下得通方句,我當刎頸而謝之。」上堂,拈起拄杖曰:「山僧有時一棒作個漫天網,打俊鷹快鹞。有時一棒作個布絲網,捷蚬撈蝦。有時一棒作金毛師子,有時一棒作蝦蟆蚯蚓。山僧打你一棒,且作麼生商量?你若缁素,得出不妨。拄杖頭上眼,開照四天下。若也未然,從教立在古屏畔,待使丹青入畫圖。」
上堂:「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黃昏不擊鼓,日午打叁更。諸禅德既是日午,爲甚卻打叁更?」良久曰:「昨見垂楊綠,今逢落葉黃。」
上堂:「拈起拄杖,更無上上。放下拄杖,是何模樣?髑髅峰後即不問汝諸人,馬镫裏藏身一句作麼生道?若道不得,拄杖子道去也。」卓一下,便歸方丈。
上堂:「進前即死。退後即亡。不進不退。又落在無事之鄉。何故?長安雖樂,不是久居。」
上堂:「汝等諸人在我這裏過夏,與你點出五般病:一、不得向萬裏無寸草處去。二、不得孤峰獨宿。叁、不得張弓架箭。四、不得物外安身。五、不得滯于生殺。何故?一處有滯,自救難爲。五處若通,方名導師。汝等諸人若到諸方,遇明眼作者,與我通個消息,貴得祖風不墜。若是常徒,即便寢息。何故?裸形國裏誇服飾,想君太煞不知時。」
上堂:「山僧因看華嚴金師子章第九由心回轉善成門,又釋曰:如一尺之鏡,納重重之影象。若然者道有也得,道無也得,道非亦得,道是亦得。雖然如是,更須知有拄杖頭上一竅。若也不會,拄杖子穿燈籠,入佛殿,撞著釋迦,磕倒彌勒,露柱拊掌,呵呵大笑。你且道笑個甚麼?」卓拄杖下座。上堂,拈拄杖曰:「盤山道向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險,臨濟道石火電光鈍。琅邪有定乾坤底句,各各高著眼,高著眼。」卓拄杖下座。
大愚守芝禅師
瑞州大愚山守芝禅師,才升座,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言出口,驷馬難追。」問:「如何是城裏佛?」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問:「不落叁寸時如何?」師曰:「幹叁長,坤六短。」曰:「意旨如何?」師曰:「切忌地盈虛。」問:「昔日靈山分半座,二師相見事如何?」師曰:「記得麼?」僧良久,師打禅床一下,曰:「多年忘卻也。」乃曰:「且住!且住!若向言中取則,句裏明機,也似迷頭認影。若也舉唱宗乘,大似一場寐語。雖然如是,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放一線道,有個葛藤處。」遂敲禅床一下,曰:「叁世諸佛,盡皆頭痛。且道大衆,還有免得底麼?若一人免得,無有是處。若免不得,海印發光。」師乃豎起拂子曰:「這個是印,那個是光?這個是光,那個是印?掣電之機,徒勞伫思。會麼?老僧說夢,且道夢見個甚麼?南柯十更若不會,聽取一頌:『北鬥挂須彌,杖頭挑日月。林泉好商量,夏末秋風切。』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天寒日短。」問:「心法無形,如何雕琢?」師曰:「一丁兩丁。」曰:「未曉者如何領會?」師曰:「透七透八。」上堂:「一擊響玲珑,喧轟宇宙通。知音才側耳,項羽過江東。與麼會,恰認得驢鞍橋作阿爺下颔。」上堂:「大愚相接大雄孫,五湖雲水競頭奔。競頭奔,有何門,擊箭甯知枯木存。枯木存,一年還曾兩度春。兩度春,帳裏真珠撒與人。撒與人,思量也是慕西秦。」上堂:「豎窮叁際,橫遍十方,拈起也帝釋心驚,放下也地神膽戰。不拈不放,喚作甚麼?」自雲:「蝦蟆。」
上堂:「叁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卻知有。」乃拈起拂子雲:「狸奴白牯總在這裏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同?」問:「如何是佛?」師曰:「鋸解秤錘。」上堂,大衆集定,乃曰:「現成公案,也是打揲不辦。」便下座。上堂:「大洋海底排班立,從頭第二鬓毛斑。爲甚麼不道第一鬓毛斑?要會麼,金蕊銀絲成玉露,高僧不坐鳳凰臺。」上堂衆集,乃曰:「爲衆竭力,禍出私門。」便下座。上堂:「翠岩路險巇,舉步涉千溪。更有洪源水,滔滔在嶺西。」擊禅床,下座。示衆,擎起香合雲:「明頭合,暗頭合。道得天下橫行,若道不得且合卻。」下座。問:「如何是爲人一句?」師曰:「四角六張。」曰:「意旨如何?」師曰:「八凹九凸。」上堂:「沙裏無油事可哀,翠岩嚼飯喂嬰孩。他時好惡知端的,始覺從前滿面埃。」擊禅床下座。
石霜法永禅師
潭州石霜法永禅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臂長衫袖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布褲膝頭穿。」
法華全舉禅師
舒州法華院全舉禅師,到公安遠和尚處,安問:「作麼生是伽藍?」師曰:「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群蛇。」曰:「作麼生是伽藍中人?」師曰:「青松蓋不得,黃葉豈能遮。」曰:「道甚麼?」師曰:「少年玩盡天邊月,潦倒扶桑沒日頭。」曰:「一句兩句,雲開月露。作麼生?」師曰:「照破佛祖。」
到大愚芝和尚處,愚問:「古人見桃花意作麼生?」師曰:「曲不藏直。」曰:「那個且從,這個作麼生?」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鄰爭得知?」曰:「上座還知麼?」師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詩。」曰:「作家詩客!」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玄沙道,谛當甚谛當,敢保老兄未徹在,又作麼生?」師曰:「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曰:「卻是。」師曰:「樓閣淩雲勢,峰巒疊翠層。」
到琅邪覺和尚處,邪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曰:「船來陸來?」師曰:「船來。」曰:「船在甚處?」師曰:「步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邪問侍者:「此是甚麼人?」者曰:「舉上座。」邪曰:「莫是舉師叔麼?先師教我尋見伊。」遂下。旦過問上座:「莫是舉師叔麼?莫怪適來相觸忤。」師便喝。複問:「長老何時到汾陽?」邪曰:「某…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