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知善,一生積善不知惡。此意如何?」師曰:「燭。」問:「如何是和尚非時爲人一句?」師曰:「早朝牽犁,晚間拽杷。」舉雪峰雲:「叁世諸佛向火焰上轉大*輪。」師曰:「火焰爲叁世諸佛說法,叁世諸佛立地聽。」
上堂:「舉一則語,教汝直下承當,早是撒屎著汝頭上也。直饒拈一毫頭盡大地,一時明得,也是剜肉作瘡。雖然如此,汝亦須是實到這個田地,始得。若未切,不得掠虛,卻須退步向自己根腳下推尋,看是個甚麼道理?實無絲毫許與汝作解會,與汝作疑惑。況汝等各各當人有一段事,大用現前,更不煩汝一毫頭氣力,便與祖佛無別。自是汝諸人信根淺薄,惡業濃厚,突然起得許多頭角,擔缽囊,千鄉萬裏受屈作麼?且汝諸人有甚麼不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獨自承當,得猶不著,便不可受人欺謾,取人處分。才見老和尚開口,便好把特石蓦口塞,便是屎上青蠅相似,鬥唼將去,叁個五個,聚頭商量,苦屈兄弟。古德一期爲汝諸人不奈何,所以方便,垂一言半句,通汝入路。知是般事拈放一邊,自著些子筋骨。豈不是有少許相親處?快與快與,時不待人。出息不保入息,更有甚麼身心別處閑用?切須在意。珍重!」
上堂:「盡乾坤一時將來著汝眼睫上,你諸人聞恁麼道,不敢望你出來,性燥把老漢打一掴,且緩緩子細看,是有是無,是個甚麼道理,直饒你向這裏明得。若遇衲僧門下,好槌折腳,若是個人聞說道甚麼處,有老宿出世,便好蓦面唾汙我耳目。汝若不是個手腳,才聞人舉,便承當得,早落第二機也。汝不看他德山和尚才見僧入門,拽杖便趁,睦州和尚才見僧入門來,便雲見成公案,放汝叁十棒。自余之輩,合作麼生?若是一般掠虛漢,食人涎唾,記得一堆一擔骨董,到處馳騁。驢唇馬嘴,誇我解問十轉五轉話。饒你從朝問到夜,論劫恁麼還曾夢見麼?甚麼處是與人著力處?似這般底,有人屈衲僧齋,也道得飯吃,有甚堪共語處?他日閻羅王面前,不取汝口解說。諸兄弟若是得底人,他家依衆遣日。若也未得,切莫容易過時,大須子細。古人大有葛藤相爲處,只如雪峰道,盡大地是汝自己;夾山道,百草頭上薦取老僧,鬧市裏識取天子;洛浦雲,一塵才起,大地全收,一毛頭師子全身,總是汝把取翻覆思量,看日久歲深,自然有個入路。此事無汝替代處,莫非各在當人分上。老和尚出世,只爲汝證明。汝若有少許來由,亦昧汝不得。若實未得方便,撥汝即不可。兄弟一等是踏破草鞋,抛卻師長父母行腳,直須著些子精彩始得。若未有個入頭處,遇著本色咬豬狗手腳,不惜性命,入泥入水相爲。有可咬嚼,眨上眉毛,高挂缽囊,拗折拄杖。十年二十年,辦取徹頭,莫愁不成辦。直是今生不得徹頭,來生亦不失人身。向此門中亦乃省力,不虛孤負平生,亦不孤負師長父母、十方施主。直須在意,莫空遊州獵縣,橫擔拄杖,一千裏二千裏,走這邊經冬,那邊過夏,好山好水堪取。性多齋供,易得衣缽,苦屈苦屈,圖他一粒米,失卻半年糧。如此行腳,有甚麼利益?信心檀越,把菜粒米,作麼生消得?直須自看,無人替代。時不待人,忽然一日眼光落地,到前頭將甚麼抵擬?莫一似落湯螃蟹,手腳忙亂,無汝掠虛說大話處。莫將等閑空過時光,一失人身,萬劫不複。不是小事,莫據目前。俗人尚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況我沙門,合履踐個甚麼事?大須努力,珍重!」
僧問靈樹:「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樹默然遷化。後門人立行狀碑,欲入此語。問師曰:「先師默然處如何上碑?」師對曰:「師上堂,佛法也太煞有,只是舌頭短。」良久曰:「長也。」普請般柴次,師遂拈一片抛下曰:「一大藏教,只說這個。」見僧量米次,問:「米籮裏有多少達磨眼睛?」僧無對。師代曰:「鬥量不盡。」上堂:「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麼生是諸人自己光明?」自代曰:「廚庫叁門。」又曰:「好事不如無。」示衆:「古德道,藥病相治,盡大地是藥,那個是你自己?」乃曰:「遇賤即貴。」僧曰:「乞師指示。」師拍手一下,拈拄杖曰:「接取拄杖子。」僧接得,拗作兩橛。師曰:「直饒恁麼,也好與叁十棒。」上堂:「一言才舉,千車同轍。該括微塵,猶是化門之說。若是衲僧,合作麼生?若將佛意祖意,這裏商量,曹溪一路平沈,還有人道得麼?道得底出來。」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糊餅。」曰:「這裏有甚麼交涉?」師曰:「灼然!有甚麼交涉。」乃曰:「汝等諸人沒可作了,見人道著祖意,便問超佛越祖之談。汝且喚甚麼作佛,喚甚麼作祖?且說超佛越祖底道理看。問個出叁界,汝把將叁界來,看有甚麼見聞覺知隔礙著汝?有甚麼聲塵色法與汝可了,了個甚麼碗?以那個爲差殊之見?他古聖不奈何,橫身爲物,道個舉體全真,物物觌體不可得。我向汝道,直下有甚麼事,早是相埋沒了也。汝若實未有入頭處,且獨自參詳,除卻著衣吃飯,屙屎送尿,更有甚麼事?無端起得如許多般妄想作甚麼?更有一般底如等閑相似,聚頭學得個古人話路,識性記持,妄想蔔度,道我會佛法了也。只管說葛藤,取性過時,更嫌不稱意。千鄉萬裏,抛卻父母師長,作這去就,這般打野[木+埋]漢,有甚麼死急。行腳去。」以拄杖趁下。
上堂:「故知時運澆漓,代幹像季,近日師僧北去言禮文殊,南去謂遊衡嶽,恁麼行腳,名字比丘,徒消信施。苦哉!苦哉!問著黑漆相似,只管取性過時。設有叁個兩個狂學多聞,記持話路,到處覓相似語句,印可老宿,輕忽上流,作薄福業,他日閻羅王釘釘之時,莫道無人向你說。若是初心後學,直須擺動精神,莫空記人說處,多虛不如少實,向後只是自賺。有甚麼事,近前。」上堂,衆集,師以拄杖指面前曰:「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裏許爭佛法,覓勝負,還有人谏得麼?若無人谏得,待老漢與你谏看。」僧曰:「請和尚谏。」師曰:「這野狐精。」上堂拈拄杖曰:「天親菩薩無端變作一條榔栗杖。」乃畫一畫曰:「塵沙諸佛盡在這裏葛藤。」便下座。上堂:「我看汝諸人,二叁機中尚不能構得,空披衲衣何益?汝還會麼?我與汝注破,久後到諸方,若見老宿舉一指,豎一拂子,雲是禅是道?拽拄杖打破頭便行。若不如此,盡落天魔眷屬,壞滅吾宗。汝若實不會,且向葛藤社裏看。我尋常向汝道,微塵刹土中,叁世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盡在拄杖頭上說法。神通變現,聲應十方,一任縱橫。汝還會麼?若不會,且莫掠虛。然雖如此,且谛當實見,也未直饒到此田地,也未夢見衲僧沙彌在。叁家村裏,不逢一人。」蓦拈拄杖畫一畫,曰:「總在這裏。」又畫一畫曰:「總從這裏出去也。珍重!」
師一日以手入木師子口,叫曰:「咬殺我也,相救!」﹝歸宗柔代雲:「和尚出手太殺。」﹞上堂:「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遂舉起手曰:「觀世音菩薩,將錢買糊餅。」放下手曰:「元來只是饅頭。」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拈燈籠向佛殿裏,將叁門來燈籠上,作麼生?」自代曰:「逐物意移。」又曰:「雲起雷興。」示衆曰:「十五日已前不問汝,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衆無對。自代曰:「日日是好日。」上堂,拈拄杖曰:「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析謂之無,圓覺謂之幻有,菩薩當體即空。衲僧家見拄杖便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得動著。」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春來草自青。」問:「新到甚處人?」曰:「新羅。」師曰:「將甚麼過海?」曰:「草賊大敗。」師引手曰:「爲甚麼在我這裏?」曰:「恰是。」師曰:「一任勃跳。」僧無對。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世音。」曰:「見後如何?」師曰:「火裏蝍蟟吞大蟲。」問:「如何是雲門一曲?」師曰:「臘月二十五。」曰:「唱者如何?」師曰:「且緩緩。」問:「如何是雪嶺泥牛吼?」師曰:「山河走。」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天地黑。」問:「從上來事,請師提綱。」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便恁麼會時如何?」師曰:「東家點燈,西家暗坐。」問:「十二時中,如何即得不空過?」師曰:「向甚麼處著此一問?」曰:「學人不會,請師舉。」師曰:「將筆硯來。」僧乃取筆硯來,師作一頌曰:「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遊山玩水。」曰:「如何是和尚自己?」師曰:「賴遇維那不在。」問:「一口吞盡時如何?」師曰:「我在你肚裏?」曰:「和尚爲甚麼在學人肚裏?」師曰:「還我話頭來。」問:「如何是道?」師曰:「去。」曰:「學人不會,請師道。」師曰:「阇黎公驗分明,何在重判?」問:「生死到來,如何排遣?」師展手曰:「還我生死來。」問:「父母不聽,不得出家,如何得出家?」師曰:「淺。」曰:「學人不會。」師曰:「深。」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怕我不知。」問:「萬機喪盡時如何?」師曰:「與我拈佛殿來,與汝商量。」曰:「豈關他事?」師喝曰:「這掠虛漢!」
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師曰:「體露金風。」問:「如何是佛?」師曰:「幹屎橛。」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東山水上行。」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曰:「念七。」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日裏看山。」師問僧:「近離甚麼處?」曰:「南嶽。」師曰:「我不曾與人葛藤。近前來!」僧近前,師曰:「去。」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有讀書人來報。」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北鬥裏藏身。」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久雨不晴。」又曰:「粥飯氣。」問:「承古有言,牛頭橫說豎說,猶未知有向上關[木+戾]子。如何是向上關[木+戾]子。」師曰:「東山西嶺青。」問:「如何是端坐念實相?」師曰:「河裏失錢河裏捷。」上堂:「函蓋乾…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