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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P188

  ..續本文上一頁。」乃舉拳曰:「只如這個作麼生藏?」師曰:「有甚麼難?」曰:「且作麼生藏?」師曰:「衫袖裏。」曰:「未審如何是紀綱佛法底人?」師曰:「不可是鬼。」曰:「忽遇殺佛殺祖底來,又作麼生支遣?」師曰:「老僧有眼不曾見。」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師曰:「吃粥吃飯,莫教放在腦後。」曰:「終日吃時未嘗吃。」師曰:「負心衲子,不識好惡。」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個壞也無?」師曰:「阿誰教你恁麼問?」僧進前,鞠躬曰:「不審。」師曰:「是壞不壞?」僧無語。問:「如何是山裏禅?」師曰:「庭前嫩竹先生筍,澗下枯松長老枝。」曰:「如何是市裏禅?」師曰:「六街鍾鼓韻冬冬,即處鋪金世界中。」曰:「如何是村裏禅?」師曰:「賊盜消亡蠶麥熟,讴歌鼓舞樂升平。」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問得甚當。」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答得更奇。」問:「因山見水,見水忘山。山水俱忘,理歸何所?」師曰:「山僧坐卻舌頭,天地黯黑。」有一老宿垂語雲:「十字街頭起一間茅廁,只是不許人屙。」僧舉以扣師,師曰:「是你先屙了,更教甚麼人屙?」宿聞,焚香遙望大隨,再拜謝之。

  紹興乙卯秋七月,大雨雪,山中有異象。師曰:「吾期至矣。」十七日別郡守以次,越叁日示少恙于天彭,二十四夜謂侍僧曰:「天曉無月時如何?」僧無對。師曰:「倒教我與汝下火始得。」翌日還堋口廨院,留遺誡,蛻然示寂。門弟子奉全身歸,煙霧四合,猿鳥悲鳴。荼毗異香遍野,舌本如故。設利五色者不可計,瘗于定光塔之西。後住天童、天目。文禮作師畫像贊,可補行實之缺。因並錄此贊曰:「東山一會人,唯他不唧[口+留]。別處著閑房,叢林難講究。邡水潭蛇出驚人,鈍鐵鍋雞啼白晝。雜劇打來,全火只候。晚歲放疏慵,卻與俗和同。勤巴子使人勘驗,擲香貼便顯家風。定光無佛,枉費羅籠。臨行搖铎向虛空,那知喪盡白雲宗。」

  無爲宗泰禅師

  漢州無爲宗泰禅師,涪城人。自出關,遍遊叢社。至五祖告香日,祖舉「趙州洗缽盂話」俾參。洎入室,舉此話問師:「你道趙州向伊道甚麼?這僧便悟去。」師曰:「洗缽盂去,聾!」祖曰:「你只知路上事,不知路上滋味。」師曰:「既知路上事,路上有甚滋味?」祖曰:「你不知邪?」又問:「你曾遊浙否?」師曰:「未也。」祖曰:「你未悟在。」師自此凡五年,不能對。祖一日升堂,顧衆曰:「八十翁翁輥繡毬。」便下座。師欣然出衆曰:「和尚試輥一輥看。」祖以手作打仗鼓勢,操蜀音唱綿州巴歌曰:「豆子山,打瓦鼓。楊平山,撒白雨。白雨下,取龍女。織得絹,二丈五。一半屬羅江,一半屬玄武。」師聞大悟,掩祖口曰:「只消唱到這裏。」祖大笑而歸。師後還蜀,四衆請開法無爲,遷正法。上堂:「此一大事因緣,自從世尊拈華,迦葉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诃大迦葉。以後燈燈相續,祖祖相傳,迄至于今,綿綿不墜。直得遍地生華,故號涅槃妙心,亦曰本心,亦曰本性,亦曰本來面目,亦曰第一義谛,亦曰爍迦羅眼,亦曰摩诃大般若。在男曰男,在女曰女。汝等諸人,但自悟去,這般盡是閑言語。」遂拈起拂子曰:「會了喚作禅,未悟果然難。難難,目前隔個須彌山。悟了易。易易,信口道來無不是。」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阿誰教你恁麼問?」僧擬議,師曰:「了。」

  五祖表自禅師

  蕲州五祖表自禅師,懷安人也。初依祖最久,未有省。時圓悟爲座元,師往請益。悟曰:「兄有疑處試語我。」師遂舉:「德山小參,不答話,問話者叁十棒。」悟曰:「禮拜著,我作得你師。舉話尚不會?」師作禮竟,悟令再舉前話。師曰:「德山小參,不答話。」悟掩其口曰:「但恁麼看。」師出,揚聲曰:「屈!屈!豈有公案只教人看一句底道理?」有僧謂師曰:「兄不可如此說,首座須有方便。」因靜坐體究,及旬頓釋所疑。詣悟禮謝。悟曰:「兄始知吾不汝欺。」又詣方丈,祖迎笑。自爾日深玄奧。祖將歸寂,遺言郡守,守命嗣其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師榜侍者門曰:「東山有叁句,若人道得,即挂搭。」衲子皆披靡。一日,有僧攜坐具,徑造丈室。謂師曰:「某甲道不得,只要挂搭。」師大喜,呼維那于明窗下安排。上堂:「世尊拈華,迦葉微笑時,人只知拈華微笑,要且不識世尊。」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荊棘林中舞柘枝。」曰:「如何是佛?」師曰:「新生孩子擲金盆。」

  龍華道初禅師

  蕲州龍華道初禅師,梓之馬氏子。爲祖侍者有年。住龍華日,上堂曰:「雞見便鬥,犬見便咬。殿上鸱吻,終日相對。爲甚麼卻不嗔?」便下座。師機辯峻捷,門人罔知造詣。一日謂衆曰:「昨日離城市,白雲空往還。松風清耳目,端的勝人間。」召衆曰:「此是先師末後句。」有頃,脫然而逝。

  九頂清素禅師

  嘉州九頂清素禅師,本郡郭氏子。于乾明寺剃染,遍扣禅扃。晚谒五祖,聞舉首山答西來意語,倏然契悟。述偈曰:「顛倒顛,顛倒顛,新婦騎驢阿家牽。便恁麼,太無端,回頭不覺布衫穿。」祖見,乃問:「百丈野狐話,又作麼生?」師曰:「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祖大悅。久之辭歸,住清溪,次遷九頂。太守呂公來瞻大像,問曰:「既是大像,因甚麼肩負兩楹?」師曰:「船上無散工。」至閣下,睹觀音像又問:「彌勒化境,觀音何來?」師曰:「家富小兒嬌。」守乃禮敬。勤老宿至,師問:「舞劍當咽時如何?」曰:「伏惟尚飨。」師诟曰:「老賊,死去你問我。」勤理前語問之。師叉手揖曰:「拽破。」紹興乙卯四月二十四日,得微疾,書偈遺衆曰:「木人備舟,鐵人備馬。丙丁童子穩穩登,喝散白雲歸去也。」竟爾趨寂。

  元禮首座

  元禮首座,閩人也。受業焦山。初參演和尚于白雲。凡入室,必謂曰:「衲僧家,明取缁素好。」師疑之不已。一日演升堂,舉首山新婦騎驢阿家牽語,乃曰:「諸人要會麼?莫問新婦阿家,免煩路上波吒,遇飯即飯,遇茶即茶。同門出入,宿世冤家。」師于言下豁如,且曰:「今日缁素明矣。」二年,演遷席祖山,命分座,不就。演歸寂,即他往。崇甯間,再到五祖。僧問:「五祖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曰:「意旨如何?」師曰:「家貧猶自可,路貧愁殺人。」或問:「金剛經雲,一切善法,如何是法?」師曰:「上是天,下是地,中間坐底坐,立底立。喚甚麼作善法?」僧無對,師便打。後終于四明之瑞岩。

  普融藏主

  普融知藏,福州人也。至五祖,入室次,祖舉倩女離魂話問之,有契。呈偈曰:「二女合爲一媳婦,機輪截斷難回互。從來往返絕蹤由,行人莫問來時路。」凡有鄉僧來谒,則發閩音誦俚語曰:「書頭教娘勤作息,書尾教娘莫瞌睡。且道中間說個甚麼?」僧擬對,師即推出。

  法閦上座

  法閦上座,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祖問:「不與萬法爲侶者是甚麼人?」曰:「法閦即不然。」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即不然,作麼生?」師于是啓悟。後至東林宣密度禅師席下,見其得平實之旨。一日拈華繞度禅床一匝,背手插香爐中,曰:「和尚且道,意作麼生?」度屢下語,皆不契。逾兩月,遂問師,令試說之。﹝令,原作「合」,據續藏本改。﹞師曰:「某只將華插香爐中,和尚自疑有甚麼事來?」

  雲蓋本禅師法嗣

  承天自賢禅師

  潭州南嶽承天院自賢禅師,僧問:「大衆已集,仰聽雷音。猊座既登,請師剖露。」師曰:「刹竿頭上翻筋鬥。」曰:「恁麼則嶽麓山前祥霧起,祝融峰下瑞雲生。」師曰:「紫羅帳裏璨真珠。」上堂,拈拄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擊禅床一下曰:「與君打破精靈窟,簸土揚塵無處尋,千山萬山空突兀。」複擊一下曰:「歸堂去參!」上堂:「一身高隱惟南嶽,自笑孤雲未是閑。松下水邊端坐者,也應隨倒說居山。咄!」上堂:「五更殘月落,天曉白雲飛。分明目前事,不是目前機。既是目前事,爲甚麼不是目前機?」良久曰:「欲言言不及,林下卻商量。」

  琅邪起禅師法嗣

  金陵俞道婆

  俞道婆,金陵人也。市油糍爲業。常隨衆參問琅邪,邪以臨濟無位真人話示之。一日,聞丐者唱蓮華樂雲:「不因柳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糍盤投地。夫傍睨曰:「你顛邪?」婆掌曰:「非汝境界。」往見琅邪,邪望之,知其造詣。問:「那個是無位真人?」婆應聲曰:「有一無位人,六臂叁頭努力嗔。一擘華山分兩路,萬年流水不知春。」由是聲名藹著。凡有僧至,則曰:「兒,兒。」僧擬議,即掩門。佛燈珣禅師往勘之,婆見如前所問。珣曰:「爺在甚麼處?」婆轉身拜露柱。珣即踏倒曰:「將謂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蹶起曰:「兒兒來,惜你則個。」珣竟不顧。安首座至,婆問:「甚處來?」安曰:「德山。」婆曰:「德山泰乃老婆兒子。」安曰:「婆是甚人兒子?」婆曰:「被上座一問,直得立地放尿。」婆嘗頌馬祖不安因緣曰:「日面月面,虛空閃電。雖然截斷天下衲僧舌頭,分明只道得一半。」

  南嶽下十五世上

  昭覺勤禅師法嗣

  徑山宗杲禅師

  臨安府徑山宗杲大慧普覺禅師,宣城奚氏子。夙有英氣。年十二入鄉校,一日因與同窗戲,以硯投之,誤中先生帽,償金而歸。曰:「大丈夫讀世間書,曷若究出世法?」即詣東山慧雲院事慧齊。年十七,剃發具毗尼。偶閱古雲門錄,恍若舊習。往依廣教珵禅師,棄遊四方。從曹洞諸老宿,既得其說,去登寶峰,谒湛堂准禅師。堂一見異之,俾侍巾祴。指以入道捷徑,師橫機無所讓。堂诃曰:「汝曾未悟,病在意識領解,則爲所知障。」堂疾革,囑師曰:「吾去後,當見川勤,必能盡子機用。」﹝勤即圓悟。﹞堂卒,師趨谒無盡居士,求堂塔銘。無盡門庭高,少許可,與師一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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