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力處?」師曰:「不居無理位,豈坐白牛車。」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汝莫問出水後蓮華事麼?」僧無語。師平居罕言,叩之則應。谥真寂禅師。
南嶽玄泰禅師
南嶽玄泰禅師,沈靜寡言,未嘗衣帛,時謂之泰布衲。始見德山,升于堂矣。後谒石霜,遂入室焉。掌翰二十年,與貫休齊己爲友。後居蘭若,曰:「金剛臺,誓不立門徒。」四方後進依附,皆用交友之禮。嘗以衡山多被山民斬伐燒畬,爲害滋甚,乃作畬山謠曰:「畬山兒,畬山兒,無所知。年年斫斷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嶽色,杉松利斧摧貞枝。靈禽野鶴無因依,白雲回避青煙飛。猿猱路絕岩崖出,芝術失根茆草肥。年年斫罷仍再鋤,千秋終是難複初。又道今年種不多,來年更斫當陽坡。國家壽嶽尚如此,不知此理如之何。」遠迩傳播,達于九重,有诏禁止。故嶽中蘭若無複延燎,師之力也。將示滅,乃召一僧令備薪蒸,留偈曰:「今年六十五,四大將離主,其道自玄玄,個中無佛祖。不用剃頭,不須澡浴,一堆猛火,千足萬足。」端坐垂一足而逝。阇維收舍利,建塔于迎雲亭側。
潭州雲蓋禅師
潭州雲蓋禅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月中藏玉兔。」曰:「出後如何?」師曰:「日裏背金烏。」問:「不可以情測時如何?」師曰:「無舌童兒機智盡。」風穴參,師問:「石角穿雲路,攜筇意若何?」穴曰:「紅霞籠玉象,擁嶂照川源。」師曰:「相隨來也。」穴曰:「和尚也須低聲。」師曰:「且坐吃茶。」
龍湖普聞禅師
邵武軍龍湖普聞禅師,唐僖宗太子也。幼不茹葷,長無經世意。僖宗鍾愛之,然百計陶寫,終不能回。中和初,僖宗幸蜀,師斷發逸遊,人無知者,造石霜,問曰:「祖師別傳事,肯以相付乎?」霜曰:「莫謗祖師。」師曰:「天下宗旨盛大,豈妄爲之邪?」霜曰:「是實事那?」師曰:「師意如何?」霜曰:「待案山點頭,即向汝道。」師于言下頓省。辭去至邵武城外,見山郁然深秀,遂撥草,至煙起處,有一苦行居焉。苦行見師至,乃曰:「上人當興此。」長揖而去。師居十余年,一日有一老人拜谒,師問:「住在何處?至此何求?」老人曰:「住在此山,然非人,龍也。行雨不職,上天有罰當死,願垂救護。」師曰:「汝得罪上帝,我何能致力?雖然,可易形來。」俄失老人所在,視坐傍有一小蛇,延緣入袖,至暮雷電震山,風雨交作,師危坐不傾,達旦晴霁,垂袖,蛇墮地而去。有頃,老人拜而泣曰:「自非大士慈悲,爲血腥穢此山矣,念何以報斯恩。」即穴岩下爲泉,曰:「此泉爲他日多衆之設,今號龍湖。」邦人聞其事,施財施力,相與建寺,衲子雲趨。師闡化叁十余年,臨示寂聲鍾集衆,說偈曰:「我逃世難來出家,宗師指示個歇處。住山聚衆叁十年,尋常不欲輕分付。今日分明說似君,我斂目時齊聽取。」安然而逝。塔于本山,谥圓覺禅師。
張拙秀才
張拙秀才,因禅月大師指參石霜。霜問:「秀才何姓?」曰:「姓張名拙。」霜曰:「覓巧尚不可得,拙自何來?」公忽有省。乃呈偈曰:「光明寂照遍河沙,凡聖含靈共我家。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才動被雲遮。斷除煩惱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隨順世緣無挂礙,涅槃生死等空花。」
夾山會禅師法嗣
洛浦元安禅師
澧州洛浦山元安禅師,鳳翔麟遊人也。丱年出家,具戒通經論。問道臨濟,後爲侍者。濟嘗對衆美之曰:「臨濟門下一只箭,誰敢當鋒。」師蒙印可,自謂已足。一日侍立次,有座主參濟,濟問:「有一人于叁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不于叁乘十二分教明得,且道此二人是同是別?」主曰:「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師曰:「這裏是甚麼所在?說同說別?」濟顧師曰:「汝又作麼生?」師便喝。濟送座主回,問師:「汝豈不是適來喝老僧者?」師曰:「是。」濟便打。師後辭濟,濟問:「甚麼處去?」師曰:「南方去。」濟以拄杖畫一畫,曰:「過得這個便去。」師乃喝,濟便打,師作禮而去。濟明日升堂曰:「臨濟門下有個赤梢鯉魚,搖頭擺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誰家齑甕裏淹殺。」師遊曆罷,直往夾山卓庵,經年不訪夾山。山乃修書,令僧馳往。師接得便坐,卻再展手索,僧無對。師便打,曰:「歸去舉似和尚。」僧回舉似山曰:「這僧若開書,叁日內必來。若不開書,斯人救不得也。」師果叁日後至,見夾山不禮拜,乃當面叉手而立。山曰:「雞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師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山曰:「目前無阇黎,此間無老僧。」師便喝。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忽忽。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即不無阇黎,爭教無舌人解語?」師伫思,山便打,因茲服膺。﹝興化代雲:「但知作佛,莫愁衆生。」﹞一日問山:「佛魔不到處如何體會?」山曰:「燭明千裏像,闇室老僧迷。」又問:「朝陽已升,夜月不現時如何?」山曰:「龍銜海珠,遊魚不顧。」山將示滅,垂語曰:「石頭一枝,看看師滅矣。」師曰:「不然。」山曰:「何也?」師曰:「他家自有青山在。」山曰:「苟如是,即吾宗不墜矣。」暨夾山順世,師抵于涔陽,遇故人因話武陵事。問曰:「倏忽數年,何處逃難?」師曰:「只在阛阓中。」曰:「何不向無人處去?」師曰:「無人處有何難?」曰:「阛阓中如何逃避?」師曰:「雖在阛阓中,要且人不識。」故人罔測。又問:「佛佛相應,祖祖相傳,彼此不垂曲時如何?」師曰:「野老門前,不話朝堂之事。」曰:「合譚何事?」師曰:「未逢別者,終不開拳。」曰:「有人不從朝堂來,相逢還話會否?師曰:「量外之機,徒勞目擊。」
師尋之澧陽洛浦山蔔築宴處,後遷止朗州蘇溪。四方玄侶,憧憧奔湊。上堂:「末後一句始到牢關,鎖斷要津,不通凡聖。尋常向諸人道,任從天下樂欣欣,我獨不肯。欲知上流之士,不將佛祖言教貼在額頭上,如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鳳萦金網,趍霄漢以何期。直須旨外明宗,莫向言中取則。是以石人機似汝,也解唱巴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應和。指南一路,智者知疏。」僧問:「瞥然便見時如何。」師曰:「曉星分曙色,爭似太陽輝。」又問:「恁麼來不立,恁麼去不泯時如何?」師曰:「鬻薪樵子貴,衣錦道人輕。」問:「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個無心道人。未審百千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德?」師曰:「一片白雲橫谷口,幾多歸鳥盡迷巢。」問:「日未出時如何?」師曰:「水竭滄溟龍尚隱,雲騰碧漢鳳猶飛。」問:「如何是本來事?」師曰:「一粒在荒田,不耘苗自秀。」曰:「若也不耘,莫被草埋卻也無?」師曰:「肌骨異刍荛,稊稗終難隱。」問:「不傷物命者如何?」師曰:「眼花山影轉,迷者謾彷徨。」問:「不譚今古時如何?」師曰:「靈龜無卦兆,空殼不勞鑽。」曰:「爭柰空殼何?」師曰:「見盡無機所,邪正不可立。」曰:「恁麼則無棲泊處也。」師曰:「玄象始于未形,虛勞煩于飾彩。」問:「龍機不吐霧,滋益事如何?」師曰:「道本無名,不存明暗。」曰:「不挂明暗底事,又作麼生?」師曰:「言中易舉,意外難提。」問:「不生如來家,不坐華王座時如何?」師曰:「汝道火爐重多少?」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師子窟中無異獸,象王行處絕狐蹤。」問:「一時舉來時如何?」師曰:「獻璞不知機,徒勞招刖足。」問僧:「近離甚處?」曰:「荊南。」師曰:「有一人與麼去,還逢麼?」曰:「不逢。」師曰:「爲甚不逢」曰:「若逢即頭粉碎。」師曰:阇黎叁寸甚密。
雲門于江西見其僧,乃問:「還有此語否?」曰:「是。」門曰:「洛浦倒退叁千裏。」問:「行不思議處如何?」師曰:「青山常舉足,白日不移輪。」問:「枯盡荒田獨立事如何?」師曰:「鹭倚雪巢猶可辨,烏投漆笠事難分。」問:「如何是主中賓?」師曰:「逢人常問路,足下鎮長迷。」曰:「如何是賓主雙舉?」師曰:「枯樹無橫枝,鳥來難措足。」問:「終日朦胧時如何?」師曰:「擲寶混沙中,識者天然異。」曰:「恁麼則展手不逢師也。」師曰:「莫將鶴唳誤作?莺啼。」問:「圓伊叁點人皆會,洛浦家風事若何?」師曰:「雷霆一震,布鼓聲銷。」問:正當亭午時如何?」師曰:「亭午猶虧半,烏沈始得圓。要會個中意,牛頭尾上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飒飒當軒竹,經霜不自寒。」僧擬進語,師曰:「只聞風擊響,知是幾千竿。」上堂:「孫膑收鋪去也。有蔔者出來。」僧曰:「請和尚蔔。」師曰:「汝家爺死。」僧無對。﹝法眼代拊掌叁下。﹞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以拂子擊禅床曰:「會麼?」曰:「不會。」師曰:「天上忽雷驚宇宙,井底蝦蟆不舉頭。」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雪覆孤峰峰不白,雨滋石筍筍須生。」問:「法身無爲,不墮諸數,是否?」師曰:「惜取眉毛好!」曰:「如何免得斯咎?」師曰:「泥龜任你千年,終不解隨雲鶴。」曰:「直是孫膑,也遭貶剝。」師曰:「不穿鼻孔底牛,有甚禦處?」僧便作牛吼。師曰:「這畜生!」僧便喝。師曰:「掩尾露牙,終非好手。」問:「萬丈懸崖撒手去,如何免得喪于身時如何?」師曰:「須彌系藕絲。」曰:是何境界?」師曰:「刹竿頭上仰蓮心。」曰:「恁麼則湛湛澄澄去也。」師曰:「須彌頂上再翻身。」曰:「恁麼則兢兢切切去也。」師曰:「空隨媒鴿走,虛喪網羅身。」曰:「如何得不隨去?」師曰:罂鵝瓶項小,擬透望天飛。」問:「露不垂群木時如何?」師曰:「有虎鴉須噪,無人鳥不驚。」問:「撥亂乾坤底人來,師還接否?」師豎拂子。僧曰:「恁麼則得遇明君去也。」師曰:「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問:「佛魔不到處,如何辨得?」師曰:「演若頭非失,鏡中認取乖。」問:「如何是救離生死?」師曰:「執水苟延生,不聞天樂妙。」問:「…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