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師曰:「喚來。」一時生按著。龍牙問:「學人仗镆邪劍擬取師頭時如何?」師引頸近前,曰:「[囗@力]。」﹝法眼別雲:「汝向甚麼處下手。」﹞牙曰:「頭落也。」師呵呵大笑。牙後到洞山,舉前話,山曰:「德山道甚麼?」牙曰:「德山無語。」洞曰:「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老僧看。」牙方省,便忏謝。有僧舉似師,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這漢死來多少時,救得有甚麼用處?」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打曰:「出去!莫向這裏屙。」問:「如何是佛?」師曰:「佛是西天老比丘。」雪峰問:「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師打一棒曰:「道甚麼!」曰:「不會。」至明日請益,師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峰因此有省。岩頭聞之曰:「德山老人一條脊梁骨硬似鐵,拗不折。然雖如此,于唱教門中,猶較些子。」﹝保福問招慶:「只如岩頭出世,有何言教?過于德山便恁麼道?」慶雲:「汝不見岩頭道:如人學射,久久方中。」福雲:「中後如何?」慶雲:「展阇黎,莫不識痛癢。」福雲:「和尚今日非唯舉話。」慶雲:「展阇黎是甚麼心行?」明招雲:「大小招慶,錯下名言。」﹞示衆曰:「道得也叁十棒,道不得也叁十棒。」臨濟聞得,謂洛浦曰:「汝去問他,道得爲甚麼也叁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伊作麼生?」浦如教而問,師便打。浦接住送一送,師便歸方丈。浦回舉似臨濟,濟曰:「我從來疑著這漢。雖然如是,你還識德山麼?」浦擬議,濟便打。﹝岩頭雲:「德山老人尋常只據一條白棒,佛來亦打,祖來亦打,爭柰較些子。」東禅齊雲:「只如臨濟道,我從前疑著這漢,是肯底語,不肯底語?爲當別有道理。試斷看。」﹞
上堂:「問即有過,不問猶乖。」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始禮拜,爲甚麼便打?」師曰:「待汝開口,堪作甚麼?」師令侍者喚義存,﹝即雪峰也。﹞存上來。師曰:「我自喚義存,汝又來作甚麼?」存無對。上堂:「我先祖見處即不然,這裏無祖無佛,達磨是老臊胡,釋迦老子是幹屎橛,文殊普賢是擔屎漢。等覺妙覺是破執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瘡疣紙。四果叁賢、初心十地是守古冢鬼,自救不了。」有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撲勢。師曰:「與麼無禮!合吃山僧手裏棒。」僧拂袖便行。師曰:「饒汝如是,也只得一半。」僧轉身便喝,師打曰:「須是我打你始得。」曰:「諸方有明眼人在。」師曰:「天然有眼。」僧擘開眼曰:「貓!」便出。師曰:「黃河叁千年一度清。」師見僧來,乃閉門。其僧敲門,師曰:「阿誰?」曰:「師子兒。」師乃開門。僧禮拜,師騎僧項曰:「這畜生甚處去來?」雪峰問:「南泉斬貓兒,意旨如何?」師乃打趁,卻喚曰:「會麼?」峰曰:「不會。」師曰:「我恁麼老婆心,也不會?」僧問:「凡聖相去多少?」師便喝。師因疾,僧問:「還有不病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師曰:「阿耶阿耶!」師複告衆曰:「扪空追響,勞汝心神。夢覺覺非,竟有何事。」言訖,安坐而化。即唐鹹通六年十二月叁日也。谥見性禅師。
泐潭寶峰禅師
洪州泐潭寶峰和尚,新到參,師問:「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曰:「某甲在途中時,便知有此一問。」師曰:「更與二十年行腳,也不較多。」曰:「莫不契和尚意麼?」師曰:「苦瓜那堪待客。」問僧:「古人有一路接後進初心,汝還知否?」曰:「請師指出古人一路。」師曰:「恁麼則阇黎知了也。」曰:「頭上更安頭。」師曰:「寶峰不合問仁者。」曰:「問又何妨?」師曰:「這裏不曾有人亂說道理出去。」岩頭僧來參,師豎起拂子曰:「落在此機底人,未具眼在。」僧擬近前,師曰:「恰落在此機。」僧回舉似岩頭,頭曰:「我當時若見,奪卻拂子,看他作麼生。」師聞乃曰:「我豎起拂子從伊奪,總不將物時又作麼生?」岩頭聞得,又曰:「無星秤子,有甚辨處。」
青原下五世
德山鑒禅師法嗣
岩頭全[大/歲]禅師
鄂州岩頭全[大/歲]禅師,泉州柯氏子。少禮青原誼公,落發往長安寶壽寺,禀戒習經律諸部,優遊禅苑,與雪峰、欽山爲友。自杭州大慈山逦迤造于臨濟,屬濟歸寂,乃谒仰山。才入門,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擬舉,師曰:「不妨好手。」後參德山。執坐具上法堂瞻視。山曰:「作麼?」師便喝。山曰:「老僧過在甚麼處?」師曰:「兩重公案。」乃下參堂。山曰:「這個阿師稍似個行腳人!」至來日上問訊,山曰:「阇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山曰:「甚麼處學得這虛頭來!」師曰:「全[大/歲]終不自謾。」山曰:「他後不得孤負老僧。」
一日,參德山,方跨門便問:「是凡是聖?」山便喝。師禮拜。有人舉似洞山,山曰:「若不是[大/歲]公,大難承當。」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錯下名言。我當時一手擡,一手搦。」雪峰在德山作飯頭。一日飯遲,德山擎缽下法堂。峰曬飯巾次,見德山乃曰:「鍾未鳴,鼓未響,拓缽向甚麼處去?」德山便歸方丈。」峰舉似師。師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山聞,令侍者喚師去。問:「汝不肯老僧那?」師密啓其意。山乃休。明日升堂,果與尋常不同。師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柰伊何!雖然,也只得叁年活。」﹝山果叁年後示滅。﹞
一日,與雪峰、欽山聚話。峰蓦指一碗水。欽曰:「水清月現。」峰曰:「水清月不現。」師踢卻水碗而去。師與雪峰同辭德山,山問:「甚麼處去?」師曰:「暫辭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後作麼生?」師曰:「不忘。」曰:「子憑何有此說?」師曰:「豈不聞:智過于師,方堪傳受;智與師齊,減師半德。」曰:「如是如是,當善護持。」二士禮拜而退。
師住鄂州岩頭,值沙汰,于湖邊作渡子,兩岸各挂一板,有人過渡,打板一下。師曰:「阿誰?」或曰:「要過那邊去!」師乃舞桌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兒來,乃曰:「呈桡舞桌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師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個不遇知音,只這一個,也不消得。」便抛向水中。師後庵于洞庭臥龍山,徒侶臻萃。僧問:「無師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曰:「聲前古毳爛。」問:「堂堂來時如何?」師曰:「刺破眼。」
上堂:「吾嘗究涅槃經七八年,睹叁兩段義似衲僧說話。」又曰:「休!休!」時有一僧出禮拜,請師舉。師曰:「吾教意如箺字叁點。第一向東方下一點,點開諸菩薩眼。第二向西方下一點,點諸菩薩命根。第叁向上方下一點,點諸菩薩頂。此是第一段義。」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羅,擘開面門,豎亞一只眼。此是第二段義。」又曰:「吾教意猶如塗毒鼓,擊一聲遠近聞者皆喪。此是第叁段義。」時小嚴上座問:「如何是塗毒鼓?」師以兩手按膝,亞身曰:「韓信臨朝底。」嚴無語。夾山下一僧到石霜,才跨門便道:「不審。」霜曰:「不必,阇黎。」僧曰:「恁麼則珍重。」又到師處,如前道「不審。」師噓一噓。僧曰:「恁麼則珍重。」方回步,師曰:「雖是後生,亦能管帶。」其僧歸,舉似夾山。山上堂曰:「前日到岩頭、石霜底阿師出來,如法舉似前話。」其僧舉了。山曰:「大衆還會麼?」衆無對。山曰:「若無人道得,山僧不惜兩莖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雖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岩頭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劍。」
師與羅山蔔塔基,羅山中路忽曰:「和尚。」師回顧曰:「作麼?」山舉手指曰:「這裏好片地。」師咄曰:「瓜州賣瓜漢。」又行數裏歇次,山禮拜問曰:「和尚豈不是叁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師曰:「是。」又曰:「和尚豈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師曰:「是。」山曰:「不肯德山即不問,只如洞山有何虧阙?」師良久曰:「洞山好佛,只是無光。」山禮拜。僧問:「利劍斬天下,誰是當頭者?」師曰:「暗。」僧擬再問,師咄曰:「這鈍漢出去!」問:「不曆古今時如何?」師曰:「卓朔地。」曰:「古今事如何?」師曰:「任爛。」問僧:「甚處來?」曰:「西京來。」師曰:「黃巢過後,還收得劍麼?」曰:「收得。」師引頸近前曰:「[囗@力]。」曰:「師頭落也!」師呵呵大笑。僧後到雪峰,峰問:「甚處來?」曰:「岩頭來。」峰曰:「岩頭有何言句?」僧舉前話,峰便打叁十棒,趁出。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俱錯。」僧問雪峰:「聲聞人見性,如夜見月。菩薩人見性,如晝見日。未審和尚見性如何?」峰打拄杖叁下。僧後舉前語問師,師與叁掴。問:「如何是叁界主?」師曰:「汝還解吃鐵棒麼?」
德山一日謂師曰:「我這裏有兩僧入山,住庵多時,汝去看他怎生。」師遂將一斧去,見兩人在庵內坐。師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人殊不顧。師擲下斧曰:「作家!作家!」歸,舉似德山,山曰:「汝道他如何?」師曰:「洞山門下不道全無,若是德山門下,未夢見在。」僧參,于左邊作一圓相,又于右邊作一圓相,又于中心作一圓相。欲成未成,被師以手一撥。僧無語,師便喝:「出!」僧欲跨門,師卻喚回,問:「汝是洪州觀音來否?」曰:「是。」師曰:「只如適來左邊一圓相作麼生?」曰:「是有句。」師曰:「右邊圓相,聾。」曰:「是無句。」師曰:「中心圓相作麼生?」曰:「是不有不無句。」師曰:「只如吾與麼又作麼生?」曰:「如刀畫水。」師便打。
瑞岩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曰:「道甚麼!」岩再問,師曰:「汝年十七八,未問弓折箭盡時如何?」師曰:「去。」問:「如何是岩中的的意?」師曰:「謝指示。」曰:「請和尚答話。」師曰:「珍重。」問:「叁界競起時如何?」師曰:「坐卻著。」曰:「未審師意如何?」師曰:「移取廬山來,即向汝道。」問…
《011 五燈會元(宋 普濟 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