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花開五葉 結果自然成
複謂慧可曰。此有楞伽經四卷者。蓋如來極談法要。亦可以與世開示悟入。今並付汝。然我于此屢爲藥害。而不即死之者。蓋以茲赤縣神州雖有大乘之氣而未得其應故。久默待之。今得付受。其殆有終。既而與其徒即往禹門千聖寺。居無何會其城太守楊炫之者。其人素喜佛事。聞尊者至。乃來禮之。因問曰。西土五天竺國。師承爲祖。其道如何。尊者曰。明佛心宗寸無差誤行解相應。名之曰祖。又問曰。秖此一義爲別有耶。答曰。須明他心知其古今。不厭有無亦非取故。不賢不愚無迷無悟。若能是解亦名爲祖。炫之複曰。弟子業在世俗。罕遇知識。小智所蔽不能見道。願師教之。使遵何道果。以何心得近佛祖。尊者爲之說偈曰。
亦不睹惡而生嫌 亦不觀善而勤措
亦不舍愚而近賢 亦不抛迷而就悟
達大道兮過量 通佛心兮出度
不與凡聖同纏 超然名之曰祖
炫之得教。忻然禮之曰。願師未即謝世。益福群生。尊者曰。末世其敝惡者滋多。我雖久存恐益致患難。增他之罪。炫之曰。自師至此孰嘗見傷。幸示其人即爲辨之。尊者曰。言之則將有所損。吾甯往矣。豈忍殘人快己。而炫之問之益懇曰。非敢損人但欲知之耳。尊者不得已遂說偈曰。
江槎分玉浪 管炬開金鎖
五口相共行 九十無彼我
炫之聞偈。再拜而去。居未幾尊者乃奄然長逝。其時必後魏幼主钊與孝莊帝廢立之際耳。是歲乃當梁大通之二年也。以其年葬于熊耳山。魏遂以其喪告梁。梁之武帝即赗寶帛。悉诏宗子諸王以祭禮而供養之。太子爲之文。其略曰。洪惟。聖胄大師。荷十力之智印。乘六通而泛海。運悲智于梵方。拯顛危于華土。其後魏使宋雲者。自西域返。與達磨相遇于蔥嶺。見其獨攜只履翛然而征。雲嘗問曰大師何往。尊者曰。西天去。即謂雲曰。汝主已崩。雲聞茫然相別。及複命明帝果已厭代。雲尋以其事聞于後主孝莊帝。帝令發其圹視之。唯一革履在焉。朝廷爲之驚歎。尋诏取所遺之履。于少林寺掌之。至唐開元中爲好事者竊。往五臺僧舍。後亦亡之。初梁武與尊者遇。既機緣不合。尋聞其道大顯于魏。遂欲碑之。尚未暇作。及聞宋雲之事。益加追慕。即成其文。其略曰。爲玉氈久灰金言未剖。誓傳法印化人天竺。及乎杖錫來梁。說無說法。如暗室之揚炬。若明月之開雲。聲振華夏道邁古今。帝後聞名欽若昊天。又曰。嗟乎見之不見。逢之不逢。今之古之悔之恨之。朕雖一介凡夫。敢師之于後。其爲帝王仰慕之如此也。
[評曰]佛法被震旦四百八十四年至乎達磨。而聖人之教益驗。其道益尊。故曰菩提達磨之功德。抑又至于摩騰法蘭。曰何以然。曰教雖開說者萬端。要其所歸。一涅槃妙心而已矣。夫妙心者。雖衆經必使離乎名字分別。而爲之至。然而後世未嘗有能如此而爲之者。及達磨始不用文字不張門戶。直以是而傳之。學者乃得以而頓至。是不亦教之益驗乎。其心既傳。而天下知務正悟言性命者。皆推能仁氏之所說爲之至當。不亦其道益尊乎。余嘗以是比夫孟子之有德于儒者。夫孟子之前。儒之教豈無道哉。蓋其道蘊而未著。及轲務專傳道。而儒益尊顯。或曰。續僧傳以壁觀四行。爲達磨之道。是乎非耶。曰壁觀婆羅門者。蓋出于流俗之語也。四行之說。豈達磨道之極耶。夫達磨之徒。其最親者慧可也。其次道副道育。古今禅者所傳可輩之言。皆成書繁。然盈天下。而四行之雲亦未始概見。獨昙琳序之耳。然琳于禅者亦素無稱。縱昙琳誠得于達磨。亦恐祖師當時且隨其機而方便雲耳。若真其道。則何秖以慧可拜已歸位而立。雲汝得吾髓。此驗四行之言。非其道之極者也。夫達磨之道者。乃四禅中諸佛如來之禅者也。經曰。觀如來禅者。謂如實入如來地故。入內身聖智相叁空叁種樂行故。成辦衆生所作不可思議。若壁觀者。豈傳佛心印之謂耶。然達磨之道至乎隋唐已大著矣。爲其傳者自可較其實而筆之。安得辄從流俗而不求聖人之宗。斯豈謂善爲傳乎。曰傳謂達磨六被毒藥。乃菩提流支之所致。然乎。曰此蓋爲寶林傳者未之思也。楊炫之堅問祖師不已。而爲其說偈。事豈有先明言而後發谶耶。爲是說者。蓋後世以流支嘗屈論于達磨意其爲之。假令少驗于谶。亦恐當時黨流支者。竊作昔刺客。有爲北宗之徒而往害六祖大鑒。是豈秀師之意耶。方之流支不亦顯乎。吾故鄙而不取。或曰。子謂達磨四祖所見于僧祐叁藏記者。然祐死于天監之十七年。而達磨當普通元年而方至于梁。豈有其人未至先爲之書耶。不然何其年祀前後之相反乎。曰然。實祐先爲之書而達磨後至也。若達磨者得法化其天竺既已六十年矣乃東來。東來叁載方至乎梁。是蓋西人傳其事。先達磨而至。祐之流得以爲書也。祐既承其傳而爲之。宜其書前而人後也。
傳法正宗記卷第五(終)
契嵩少聞耆宿雲。嘗見古祖圖引梁寶唱續法記所載。達磨至梁。當普通元年九月也。而寶林傳雲。在普通八年丁未。即其年過魏。當明帝太和十年。然太和非明帝年號。又曰。達磨滅度亦在明帝太和十九年。而明帝在位秖十二歲。即無十九年。又以丁未推之。即是明帝末年神獸之歲。其歲明帝已崩。若果以普通八年丁未十二月過魏。即達磨在魏九年默坐少林。其歲數不登。若以普通元年庚子推之。即其事稍等。今取元年庚子爲准。其諸家所見八年丁未。亦不敢即削。且兩存之。識者詳焉。又以譯禅經之年算。達磨此時正年二十七歲。其說禅經。必在此二十七已前也。從此算來以合諸傳記。所謂達磨既出家得法後。尚隨侍其師四十余年。又依師所囑。且在南天竺行化。更六十七年。又東來在路二年。及到中國九年方化去。恰是其壽一百五十歲。如此則諸家所載達磨。支竺兩處事迹稍不差也。若以普通八年丁未至中國。及寶林所載達磨四十年不受國位以待般若多羅而出家。卻計其在西隨師四十余年。及到中國已一百五十歲矣。其在魏九年始化。卻成一百六十余歲。故知其雲四十不受國位及普通八年到梁。大差訛也。不可爲准。
傳法正宗記卷第六
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
震旦第二十九祖慧可尊者傳
震旦第叁十祖僧璨尊者傳
震旦第叁十一祖道信尊者傳
震旦第叁十二祖弘忍尊者傳
震旦第叁十叁祖慧能尊者傳
震旦第二十九祖慧可尊者傳
慧可尊者。武牢人也。姓姬氏。母始娠時。有異光發其家。及生以故名之。尊者少嗜學世書。無不窺者。尤能言莊老。年叁十遽自感而歎曰。老易世書非極大理。乃探佛經。遂遠遊求師至洛陽香山。乃從禅師寶靜者出家。尋得戒于永穆寺。去務義學。未幾而經論皆通。叁十二複歸其本師。歸八年。一夕有神人現。謂尊者曰。何久于此。汝當得道。宜即南之。尊者以神遇遂加其名曰神光。次夕其首忽痛殆不可忍。師欲爲灸之。俄聞空中有言曰。此換骨非常痛也。以告其師。即罷不敢治。及曉視其元骨果五處峰起。其師曰。異乎汝必有勝遇行矣。無失其時。然其爲人曠達有遠量。雖有所出入。而未嘗辄發。混然自隱。故久于京洛而世莫之知。及會菩提達磨授道易名。當爲法師宗。學者乃知其有大德。競歸如水沛然趨下。一日俄有號居士者。年四十許以疾狀趨其前。不稱姓名。謂尊者曰。弟子久嬰業疾。欲師爲之忏罪。願從所請。尊者曰。將罪來爲汝忏。其人良久曰。覓罪不可得。曰我與汝忏罪竟。然汝宜依止乎佛法僧。其人曰。適今睹師。已知僧矣。不識何謂佛法。答曰。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汝知之乎。其人遂曰。今日乃知罪性不在內外中間。如其心然。誠佛法無二也。尊者器之。即爲其釋褐落發曰。此法寶也。宜名之僧璨。戒後二載乃命之曰昔佛傳大法眼。轉至達磨。達磨授我。我今以付于汝並其衣缽。汝專傳之無使辄絕。聽我偈曰。
本來緣有地 因地種花生
本來無有種 花亦不能生
既而複謂僧璨曰。我有夙累在邺。將往償之。然汝後自亦有難。甚宜避之。璨曰。此實我師聖智先見。然願聞難之所以。答曰。斯非獨我雲。亦前祖般若多羅谶之耳。璨曰。何谶。答曰。其所謂後之一百十五年而興者也。偈不雲乎。心中雖吉外頭凶。川下僧房名不中。爲遇毒龍生武子。忽逢小鼠寂無窮。以數計之當在汝世。汝益宜護法。及可至邺下說法。人大化之。凡叁十四載。一旦遽變節遊息。不複擇處。或[(纏-糸)+(郊-交)]或野。雖屠門酒家皆一混之。識者或規曰。師高流豈宜此爲。尊者曰。我自調心何關汝事。初邺有僧曰辨和者。方聚徒講涅槃經于管城縣之匡救寺。尊者每往其寺門與人演說。適會正朝衆大從于可。辨和之徒亦爲之遷。辨和憤之尋。謂其令翟仲侃曰慧可狂邪。頗诳惑人衆。此宜治之。仲侃聽其言。乃取加之酷刑。尊者因是而化。時世壽一百七歲。士女哀之。共收其遺骸葬于磁州滏陽之東。當隋開皇癸醜之十叁年也。唐德宗賜谥曰大祖禅師。武德中高僧法琳。聞其風嘗爲碑之。其略曰。籲嗟彼禅師。莫知其所以然。唯法斯在。非用書志。則安知其道之尊。其爲後賢之所企慕如是也。
[評曰]唐僧傳謂。可遭賊斷臂。與予書雲曷其異乎。曰余考法琳碑曰。師乃雪立數宵。斷臂無顧。投地碎身。營求開示。然爲唐傳者與琳同時。琳之說與禅者書合。而宣反之。豈非其采聽之未至乎。故其書不足爲詳。
震旦第叁十祖僧璨尊者傳
僧璨尊者。不知其何許人也。初以處士見慧可。尊者不稱姓名。因問答即有發悟。乃師其出家。可祖器之。謂得法寶。遂爲名之。當後周之時。乃受戒于光福寺。戒後歸其師。複二載乃得授法。可祖嘗規曰。後必有難。汝當遠引避之。尊者從其言。遂去隱于舒之皖公山(今所謂山谷山寺者)凡叁十余年。其迹寖顯。學者知求其道。隋開皇間乃有沙彌曰道信者。一旦來禮其座下。問之曰。乞大師發我解脫法門。尊者曰。誰縛汝。曰無人縛。又曰。既無人縛。汝即是解脫。何須更求解脫。道信即悟。乃願以弟子禮事之。久之信往…
《008 傳法正宗記(宋 契嵩 編)》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