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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聚焦阿賴耶 第一節 假必依實不是理由▪P4

  ..續本文上一頁教徒共同的財富。

   不從根本點入手,不解決實質性問題,僅僅通過建立更精細的實執,來消除較粗淺的實執,怎麼可能長治久安呢?

   假必依實,一個“實”字,仿佛頒給了人們建築更精細的實執大廈的施工許可證。而實際上,如果把“依實”的本意理解成“依真”,或許更能契合《瑜伽師地論》(卷叁十六)的密意:“譬如要有色等諸蘊,方有假立補特伽羅,非無實事假立補特伽羅。如是,要有色等諸法實有唯事,方可得有色等諸法假說所表,非無唯事而有色等假說所表;若唯有假而無實事,既無依處,假亦無有……”此中雖把依他起說成“實有唯事”,不過是說它相對遍計,更爲真實而已。更真實的,是否就肯定是自性實有的呢?更真實,難道是個非觀待性的絕對概念嗎?顯然不是。如《顯揚聖教論》雲:“此依他起自性……當知由世俗故,說之爲有。”又如《成唯識論》雲:“然諸種子唯依世俗,說爲實有。”可見,經論中的“實有”、“實事”等字眼,皆有其具體的語境和密意。如果依文解義地妄下定論,那是很可笑的。

   無論真如、實相,還是勝義,皆有多層含義。(譬如《解深密經》、《辨中邊論》、《成唯識論》的“七真如”,《成唯識論》的“四種勝義”等。)故此究實而論,具體地從世俗和勝義、有法和法性、現相和實相來說明問題,比起籠統地拿個假必依實來興致勃勃地建立實法、實執,更爲合理。《成唯識論述記》雲:“諸法與法性,理必應然。依他是法,(真)如是法性,道理應爾。所以者何?勝義、世俗相待立故。謂若有俗,理必有真;若無真時,待何爲俗?……若有真時,理必有俗;若無俗者,待何爲真?”“實有唯事”究竟是指有自性的堪忍實法,還是指相待俗法而言更真實之所依,再無須多言。

   究竟理證而觀察,一切世俗有法最根本的依處,即是現空雙運的勝義法界。唯有與大空性無二雙運的離戲實相光明,才堪稱最真實也最自在的現基。如果一定要說假必依實,那麼《定解寶燈論》說到的就是最究竟的真實:“同見以及不同見,共同所見爲明分,成立現基不能無,猶如觀看戲劇等。除此存在明分外,他處存在不可能,是故若無此明分,一切不現如虛空。”很明顯,一個自性實有僵化孤立的自證分,是難當此重任的。

   至尊上師堪布仁波切在《入行論廣釋》中,也深入破析了對實有依他起所抱的幻想:

   “幻境非實有,能見心亦然。

   輪回依實法,否則如虛空。

   中觀:就象所見幻境並非實有,卻能作爲所見;同樣,如幻之心也無實有,而可作能見。唯識:輪回諸幻法必須依實有的依他起識,否則就會成虛空一樣,不會有任何法。

   許心體實有的唯識宗行人又說:如果心非實有,則不應有能見功用,如是則見聞覺知皆不存在,你們中觀宗豈不是在宣揚不可知論嗎?這種過失你們又如何解釋呢?執著有事之宗,不能理解顯而無自性之無實之法,他們聽到無實,馬上就會想到如石女兒、兔角、虛空一樣的畢竟無有,斷滅一切作用之法。中觀宗破斥雲:我們所許的心體無實,並非象你所理解的那樣。而是就象汝宗所許如幻境相一樣,雖非實有,卻能作爲心識所見;依此而推,心識雖然無實如幻,它又有何不能作爲能見呢?這是完全應理的。心識並不象你們所許那樣,必須要成實才能有能見作用,事實上如幻之心完全可以有取幻境的作用,你們不是也許境相無實如毛發,然而也可作爲所見,這是同等道理。唯識宗對此仍不肯承認,他們說:依他起識必須要承認爲實有,不然整個輪回依何成立呢?輪回萬法必須依實有心識,依靠阿賴耶識習氣成熟才可顯現。如同無泥則無瓶,無有毛線則無氆氇,若無實有依他起識,則整個輪回成爲虛空,無有任何顯現,如是汝宗則成壞滅世俗名言之宗。

   無實若依實,雲何有作用?

   中觀:如汝宗所許,無實之輪回法如果依于實有的依他起識,那怎麼會有作用呢?

   唯識宗主張輪回假立法必須依靠實有依他起才能生起,若依他起無實,輪回諸法就會如同虛空一樣,無有任何存在。中觀師反駁說:按汝宗所許,無實輪回法必須依實有心法才能生起,若心法無實,則輪回也就不存在,但是無實輪回法依于實有心法,又怎麼會有作用呢?如同兔角依掌挖掘土地等法不會存在一樣,汝宗所許的無實輪回法也絕不會有依實有心法,而起種種束縛解脫等作用。汝宗既許輪回法無實若毛發,如是則不需依靠任何法,如同虛空不需依任何法而立一樣。如果需要依他起法而立,則成有因有果之有事,那就與你們所許的輪回無實完全相違。無實有兩種,一種即是名言中亦畢竟無有之無事,如兔角、石女兒等;另一種是無實有如幻之無事,如五蘊、十八界等世俗法。但有事宗不通達雖無實也可顯現之理,執著無實即是畢竟無有如石女兒,因此中觀宗以其之理而破其宗,使其觀點無法成立。”

   進一步分析,如果不直接遮破依他起的實有自性,僅僅宣說見分相分是依于實有唯事並以二取習氣力而顯現的無實假相,能否令學人遣除實執分別悟入離戲法界呢?顯然不行。口頭上雖不妨講,二取的沒有和依他起的實有不矛盾,然而誰都心中有數,自性實有必定落于邊執戲論中。越是美妙的實法,越是誘人的所知、所取,越隱含著對能緣分別的激勵。《攝大乘論》雲:“一切似義無容得生者:謂無如是品類實義,可似其生。故似唯識亦不得生者:謂唯識相亦不得起。何以故?計有識時,即有義故。”《成唯識論》雲:“能所取相俱是分別,有所得心戲論現故。”實實在在的所緣能緣既已大張旗鼓地建立起來,還硬說絕對離開了二取戲論,沒陷入遍計增益,顯然有些勉強。

   對照“若時于所緣,智都無所得”(《成唯識論》)、“分別若恒有,真實則永無;分別若永無,真實則恒有。欲修最上修,不見一切修;欲得最上得,不見一切得”(《經莊嚴論》),以及“若實無實法,皆不住心前,彼時無余相,無緣最寂滅”(《入菩薩行智慧品》)等大乘了義教言,問題更加明朗化。法界本性遠離四邊戲論,而實有依他起卻連最粗大的有邊執著也沒跳出,還有何話說?

   沒有理由讓我們相信,了義唯識宗會始終耽執一個自性實有的現基,就像沒人相信中觀宗會永遠停留在分別所緣的單空而不知趨入離戲實相一樣。既然刹那實有的阿賴耶識尚且是不了義的暫時方便,那麼,一個實有恒常的“蕭氏阿賴耶”又如何找到合法的生存理由呢?

  

《第六章 聚焦阿賴耶 第一節 假必依實不是理由》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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