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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年來大陸佛教教育問題研究述評▪P3

  ..續本文上一頁者何?一切諸法是解脫相。” 永明延壽也說:“內證自心第一義理,住自覺地,入聖智門,以此相應,名宗通相。此是行時,非是解時。因解成行,行成解絕,則言說道斷,心行處滅。” 延壽闡釋“理入”與“行入”之間的關系時,更說:“以理導行,以行圓理。又菩提者,以行入無行。以行者,緣一切善法。無行者,不得一切善法。豈可滯理虧行,執行違理?” 可見,解與行,理入與行入是相輔並行的,不可固執一端,況且沒有起碼的抽象思辨能力,又怎能認知理性思辨的佛法大海?有關“學”與“修”的矛盾問題,第四部分還當討論,此不具述。

   (2)教育方法問題:“研究”與“信仰”的矛盾

   如何看待目前佛教教育中普遍運用的學術研究這一方法,一直是教內外爭論的焦點之一。在一般的人看來,研究佛教或者佛學,不僅不是學佛人之本分,甚至是背離佛教信仰的做法。淨因法師指出:

   當今不少學者在研究佛法時確有不能解行相應之通病,正如太虛大師所指出的那樣,“吾以之哀日本人、西洋人治佛學者,喪本逐末,背內合外,愈趨愈遠,愈說愈枝,愈走愈歧,愈鑽愈晦。”佛教教育並不是要培養那種言端筆下談玄說妙、口若懸河的知解佛教徒,禅宗把這種類型研究佛教的人士稱之爲口頭禅、文字禅。然而我們也不能因噎廢食,因此全盤否定佛學研究之價值。我們必須清楚地意識到佛學研究與學佛之間確有其互動關系。

   他認爲,首先,佛學研究是學佛不可分割的有機組成部分。佛陀把學佛歸納爲聞思修叁個步驟,佛學研究應爲前兩個步驟——聞與思,這是每個學佛人的必由之路,不可缺少。換言之,學佛以聞思爲開端,通過對佛教教義的深入研究,明了佛法之精要所在,然後通過實踐(修行)去印證研究的成果,最後真正體悟佛法之要旨。這種傳統研究佛法的方法多爲教內學者所采用,最具代表性的如太虛大師的“解行相應”和印順導師“以佛法研究佛法”。通過各種研究方法,准確把握佛陀之本懷,博通經律論叁藏,得圓滿精密之勝解,依此勝解抉擇各時域、各宗派佛法之流衍,重建契理契機的中國佛學,使佛學研究爲弘揚佛法于世界人類服務。

   其次,佛學研究是進入佛門的方便之一。因衆生的根機不同,決定了學佛的切入點千差萬別。總的說來,引導衆生進入佛門的方便有二,其一由信而入,然後便是解、行和證;另一類衆生則由學習理解(聞、思)佛法而起信修證。由信入佛法大海直截了當,固然是好,但易迷、易退。換句話說,由信而入,入門容易持久難;由理而入,入門難,而一旦進入,迷與退的可能性相對減少,較能持久。更重要的是,即使由信而入佛法大海的修行人,緊接著還是要經曆解、行和證叁個步驟。因此佛陀特強調解理,而非盲信。片面強調悟而不學,弊端百出。無論是采用聞思修還是信解行證的步驟修學佛法,學習研究佛法是學佛人必不可少的步驟。(《從對傳統辦學指導思想之反思談佛教教育的未來》)

   長期以來,從事佛教研究的學者是否有修的問題,也是一個熱點話題。一般人認爲,佛教本來是關于人生的學說、解脫的學說,屬于“心性”的範疇,需要修習者去認真的體悟,在實踐中將境界提升。但是自從佛教被西方學者納入學術研究範圍後,成爲了一種純學術的東西,變得與物理學、文學一樣,成爲一種專門供人研究的學問,和做人已經沒有關系了,佛學研究注重只在“理”字上。佛教的學術化使佛教偏離了正常的軌道。學術研究人員輕視信仰,“把佛教當成純哲學、純知識來研究,強調所謂研究的客觀公正性,沒有處理好學佛與佛學研究之間的互動關系。” 淨因法師也認爲:“問題關鍵主要看初發心,這是教界與學界佛學研究的分水嶺。學術界偏重于知識、理論、思想體系的研究,把研究重點放在佛教名相、曆史、考據等方面,把佛學研究本身看成是終極目標。這種研究佛法的目的與古德有本質的區別。古德從未把佛學研究作爲終極目標,而是看作一種方便與手段,使之爲修證實踐服務。換言之,古德們不僅從理論上研究佛法,而且更強調從實踐上體證佛法。正因爲如此,很多學界的學者研究佛學的通病是能說不能行,對宗教經驗更是無能爲力。”(《從對傳統辦學指導思想之反思談佛教教育的未來》)

   對此,學術界則有不同的看法。黃夏年先生認爲:

   佛教雖然是宗教,但是沒有信仰的人來研究它並不是不可以,因爲學者是將它作爲一門學問來看待的,他們研究的目的,就是想用曆史來說明宗教,而不是用宗教來說明曆史。佛教是人類文化與文明進程中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它的曆史發展道路,是人類曆史上的重要一步,此已成爲大家的共識。既然佛教在人類曆史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麼對它的研究必是不可缺少的,也是必要的,更是全面的。所謂的“客觀公正”,是要以一定的曆史事實來說話,這些曆史事實,有的是依靠經典文字的材料,有的是依靠考古發現,有的是靠田野調查而獲得的,並且在這些豐富的材料基礎上,最後才能得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結論來。

   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運行法則,佛教的研究也有自己的特點。按照現在的學術研究的特點,學術研究要有一定的學術標准,要有一定通行的研究方法作基礎,要有一定的判別標准,這些都是學術規範,是沒法改變的。研究佛教的目的,不僅在于揭示它的有效性和有用性,關鍵是對它進行一個全面的曆史梳理,找出它的貢獻與得失,其結果是既總結了古代的優秀文化遺産,又爲今天和未來的佛教發展提供了曆史的借鑒,以史爲鏡,照鑒未來,這才是佛教研究的根本任務!特別是從佛教思想的層面來分析,看看佛教裏面有哪些是合理的部分,並且仍然適用于今天的社會,哪些是所失的部分,不予再用,找出對治今天人們普遍出現的信仰迷失,人心浮燥的通病,這是曆史賦于學者研究佛教的使命。當然也是直探佛陀的心源的一種方式。不過對這一點,當今學者做的還很不夠,有待于進一步完善與深入。

   學者也許理性認識帶的多一些,與教徒的感性悟解有根本的不同。但學與修是一體的,兩者不能夠截然分開,有學必有修,學與修是辯證的關系,不能說只有打坐、念佛才是修,這種看法實際上與佛的教說相違的。看經書,讀資料是“學”,再針所見到的材料進行整理,是一個“學”的過程。寫文章,作結論,就其所得到的結果,是“修”,兩者有直接的因果關系。其實用事實來說話,也就隱含了“修”的成分,因爲它是受到事實檢驗的結果,“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修”是目的與結果,“學”是方法和手段。如果說,僅僅把學與修定位在知解與修持兩個方面,這種定位未免有些過窄,有違了佛的初衷,也沒有做到使用不二法門的觀照方法。所以,對學者的學與修的關系,我們不能僅僅使用悟解的標准,應該更多地用不二的方法來理解與看待。(《當代中國佛教教育叁題》)

   我們認爲,“研究”和“信仰”並沒有天然的對立關系。永明延壽說:“信而不解,增長無明。解而不信,增長邪見故。知信解相兼,得入道疾。” 佛教學術研究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印度的論師時代,而中國義學的興盛則說明中國佛教學術研究的優良傳統。從曆代僧傳的體例來說,“義解”排在“譯經”之後,“習禅”、“明律”之前,可見學術研究在中國佛教的地位及其受重視的程度。從事佛教研究是否必然導致信仰的淡化?從現實情況來看,恐不盡然。最典型的例子是,越南現在有140余位僧尼在中國、印度、法國、斯裏蘭卡等國家留學,攻讀博士、碩士學位,兩年內將有50名博士畢業,學成後基本沒有返俗的現象,且絕大多數都回國從事佛教工作。 只有正視佛教界對佛教研究人才渴求的現實,消除簡單的非此即彼的思維誤區,以信仰爲前提,以研究爲手段,以實證爲目的,才能培養佛教自己所需要的研究人才。

   (3)教育模式問題:“叢林模式”與“學院模式”的矛盾

   從佛教曆史來看,佛教的教育模式主要有叁種:譯場講學模式、叢林熏修模式和學院教學模式。而近代以來,學院教學模式影響最大。

   濟群法師指出:

   在上個世紀廟産興學的風氣下,佛教界引進了社會學院式的辦學方式,到現在整整已有一百年的曆史了。學院式的教育雖然爲佛教也培養了不少人才,但和中國佛教界要求中的理想人才總有相當的距離。純粹走學院式的辦學方式是有問題的,因爲社會學院式的辦學目的和佛教教育的目的是不一樣的。學院的辦學是以傳授知識與生存技能爲主,而佛教教育是完善人格的教育,是改造生命的教育,是解脫煩惱、解脫生死,是成佛做祖的教育。兩者的要求相差甚遠,方法也迥然不同,用這樣的一種教育方式,是不能達成佛教辦學的目的。他認爲,佛教教育還得回到傳統的佛教教育中去。爲此,他提出要繼承佛教的傳統教育模式,在以傳統佛教教育爲根本的基礎上,吸收學院式教育的優點,以此來建構佛教的現代教育。

   他認爲,和世間的教育相比,佛教教育有著四點不同:一、佛教自身有著非常完整的教育體系,有著非常優秀的教育思想。二、佛教教育的目的和世間的教育目的完全不同,世間的教育追求的是知識、生存技能的培養,佛教的教育則是轉凡成聖的教育,是斷惑證真的教育,是成佛做祖的教育。叁、佛教教育的目的與世間教育的目的不一樣,相應的,采用的教育方法自然也不能一樣。四、戒律的教育是以相應的律學知識爲基礎,主要是通過如法的生活達到教育的效果。由如法的生活養成高尚的僧格,由如法的生活生定發慧,由如法的生活爲人天樹立德行的典範。(《從戒律看原始僧團的教育製度》)

   他認爲,律製生活中的受戒、布薩、安居等律儀規定都是僧團教育方式的核心內容,通過如法的生活,可以達到所期望的教育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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