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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第叁部分 慧 第十四章 勝義

  第十四章 勝義

  當五比丘①放棄佛陀時,他將此視爲難得的機緣,因爲他將能毫無阻礙地繼續修行。五比丘放棄他,是因爲他們覺得他已松弛修行,回複放縱。從前他矢志苦行,無論吃飯、睡覺等,都嚴厲地折磨自己。但後來他發現如此的修行是無益的,過去是出于我慢與執著而修行,誤以世俗價值與自我爲實相。

  例如,若有人爲了獲得贊譽而投入苦行,這種修行是「世俗發心」——爲了谄媚與名聲而修行。以此動機的修行,便是「誤以世俗之道爲實相」。

  另一種修行方式名爲「誤以我見爲實相。」你只相信自己和自己的修行,無論別人如何說,你都堅持己見,這便稱爲「誤以我(見)爲實相」。

  無論是以世俗或自我爲實相,都只是盲目地貪著。佛陀了解這點,並了解這種修行並不「如法」,不符合實相的修行,因此修行並無結果,仍未斷除煩惱。

  然後,他重新思考所做過的一切努力,那些修行的結果是什麼?深入檢視,他了解其中充滿自我和世俗,其中並沒有「法」,沒有無我的洞見,沒有「空」或徹底放下。

  仔細檢視情況之後,佛陀了解到,即使他向五比丘解釋這些事,他們也無法理解。那並非他能輕易傳達給他們的事,因爲他們還執迷于從前的修行方式和見解。佛陀了解他們會一直如此修行到死,也許甚至到餓死,仍一無所獲,因爲這種修行的發心是源自于世俗價值與我慢。

  身體並非貪欲或煩惱的來源

  在深入思考後,他了解正確的修行——正道,即心是心,身是身。身體不是貪欲或煩惱的來源,即使你摧毀身體,也無法將煩惱摧毀,甚至絕食、不睡覺,直到骨瘦如柴,也無法斷除煩惱。但五比丘對如此的方法深信不移,他們相信透過苦行定可斷除煩惱。

  佛陀于是開始進食,飲食逐步恢複正常,並以更自然的方式修行。當五比丘看見佛陀改變修行時,便認爲他已放棄修行,重新耽著欲樂。佛陀的了悟已更上一層樓,超越了表象,但五比丘卻認爲他是在向下沈淪,放縱欲樂。苦行的觀念深植于五比丘的心裏,因爲佛陀過去就是如此教導與修行的,但現在佛陀已發現錯誤,並放棄它了。

  當五比丘看見佛陀恢複正常修行時,他們離開了他。就如鳥兒飛離無法再提供足夠庇蔭的樹木,或魚兒遊離太小、太髒或太熱的水池,五比丘放棄了佛陀。

  因此,現在佛陀可以專心思惟法義。他吃得更營養,且活得更自然;他讓心就只是心,身就只是身。他不過度勉強自己的修行,只要足以放松貪、嗔、癡的鉗製即可。

  從前他行走于兩端,當快樂或喜愛生起時,他受誘惑而生起貪著,認同它而不願放下,因此被困在其中,這是種極端。另一種極端是,過去和五比丘在一起時所修的苦行。他稱這兩種極端爲「耽著欲樂」與「耽著苦行」。

  佛陀過去就陷入在諸行中,他清楚了解這兩端皆非沙門之道。若執著它們,經常來回奔馳于兩端之間,將永遠無法成爲覺悟世間者。現在,佛陀將注意力放在心本身和訓練心上。

  自然的一切過程,皆是根據支持它們的因緣在進行。例如,身體感受疼痛、疾病、燥熱與寒冷等,這些都是自然地發生,本身並無問題。事實上,是人們太過擔心自己的身體,是邪見,導致他們太過擔心與執著身體,而無法放下。

  我們只是身體的客人

  看看這間講堂,我們建造講堂,並宣稱它是我們的。但蜥蜴來住在這裏,老鼠與壁虎也來住在這裏,我們總是驅趕它們,因爲我們執著講堂是我們的,而非老鼠或蜥蜴的。

  身體的疾病也是如此。我們將身體當作自己的家,是真正屬于我們的東西。若頭痛或胃痛,就會沮喪,而不希望有疼痛與痛苦。這些腳是「我們的」腳,手臂是「我們的」手臂,我們不希望它們受傷;這是「我們的」頭,我們不希望它出任何差錯。我們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只好一切病痛與疾病。

  這就是我們被愚弄並偏離實相的所在。我們只是身體的客人,就如這間講堂,它並非真是我們的,就如同老鼠、蜥蜴與壁虎,我們只是暫時的房客,但我們不了解這點。

  事實上,佛陀教導我們,身體裏並無固定不變的「我」,但我們卻執著它爲自己,認爲它就是「我」。當身體變化時,我們不希望它如此,無論別人如何說,都無法了解。若我直截了當地說「這不是你」,你們甚至會更糊塗,甚至因而更困惑,而你的修行只會更加深我見。

  因此,多數人並非真的了解自我,真正了解的人知道那東西既非「我」,也非「我所有」。這是指應根據它們的真實本質去觀察諸行,知道諸行的真實本質,就是智慧。若不知諸行的真實本質,你就會和它們不睦,總是抗拒它們。那麼,是放下諸行比較好,或試圖反抗與抗拒它們比較好呢?

  然而,我們卻祈求它們應允自己的願望,尋找各種方法組織它們或和它們協商。若身體因生病而痛苦,我們不希望它如此,就會找出各種經典來讀誦,如《解結誦》(Bajjhango)、《轉*輪經》(Dhammacakkappavattana-sutta)與《無我相經》(Anattalakkhana-sutta)等。我們不希望身體痛苦,而想要保護它、控製它。

  這些經典很可能會變成某種形式的神秘儀式,爲了除病與延壽等原因讀誦它們,讓我們更加陷入執著。事實上,佛陀的教導是爲了幫助我們看清楚,但到頭來我們卻讀誦這些文字來增加愚癡。

  我們讀誦「色無常、受無常、想無常、行無常、識無常」②,並非爲了增加愚癡,而是爲幫助與了解身體的實相,好讓我們可以放下,並舍棄執著。

  學習「法」 不是爲了增長我見

  這就成爲割舍事物的讀誦,但我們卻常爲延長爲它們而讀誦。或若覺得太長,就會嘗試將它縮短,迫使自然能符合我們的願望,這是愚癡。每個坐在這講堂裏的人都是愚癡的,不只讀誦的人愚癡,聽聞的人也愚癡,大家都愚癡!他們心裏想的都是:「我們如何才能避免痛苦?」不知他們修到哪裏去了?

  每次生病,那些知道的人並不認爲有何奇怪,出生到這世上來就一定會生病。當佛陀與聖者們生病時,會吃藥治療,那只是在調整四界而已,他們不會盲目執著身體或神秘儀式等事,是以正見對治疾病,而非愚癡。「若它痊愈,那它就痊愈;若它無法痊愈,那它就無法痊愈」——他們就是如此看待事物。

  據說現今佛教在泰國正欣欣向榮,但在我看來卻已沒落到谷底了。現在講堂林立,隨處可聽到佛法,但他們卻是錯誤地聽聞——即使資深的佛教徒也是如此。所以,人們是以盲引盲,只會帶來更多的迷惑。

  那些人怎麼可能超越痛苦呢?他們爲了覺悟實相而誦經,卻反而讓自己更加愚癡。他們背離正道,一個向東,另一個向西,如何能與正道交會呢?兩者甚至彼此無法靠近。他們誦經,是以愚癡而非智慧讀誦;他們學習,是愚癡地學習;他們知道,是愚癡地知道。

  因此,最後他們是愚癡地行、愚癡地活,且愚癡地知道。事實就是如此。那麼,教導呢?他們現在做的只是教導人變笨,他們說自己是在教人變聰明,是在傳授知識,但當從實相的角度來看它,就會了解他們其實是教人誤入歧途與執著假象。

  成立教法的真正目的,是爲了了解「我」是空的,並無固定不變的實體。但人們來學習「法」,卻反而增長我見,因此不想經曆痛苦或困難,而希望所有事情都能恰如所願。他們可能也想超越痛苦,而自我仍然存在,如何能辦得到呢?

  破除表象 才能發現勝義

  假設我們擁有個貴價物,在它成爲我們的所有物的那一刻,我們的心就改變了。「現在,我可以將它收到哪裏去呢?若我放在那裏,很可能會被別人偷走。」我們讓自己陷入不安,試圖找出一個地方來收藏它。心何時改變?就在得到那件物品的那一刻——痛苦就在那時生起。無論將那件物品放在哪裏,我們都不放心。無論站著、坐著或躺著,都惶惶不安。

  這就是苦,它在何時生起?就在我們意會自己得到某件東西的那一刻。在未得到之前並沒有痛苦,它還未生起,因爲還沒有東西可以執著。

  「我」也是如此。若我們以「我」的觀點去想,則身邊的每件東西都會變成「我的」,迷妄便隨之而來。關鍵就在于有個「我」;我們並未剝除表象,看見勝義③。你們了解嗎?自我只是個表象,必須剝除它,才能看見事物的核心,那就是勝義。只有破除表象,才能發現勝義。

  我們可用打殼子來作比喻。在能吃到米飯之前,必須先打殼子。去除稻殼後,才能得到裏面的米粒。

  若不打殼子,就得不到米粒。就如一只狗睡在成對的稻殼上,它的肚子餓得咕噜作響,但它只能躺在那裏想:「我能到哪裏找到吃的東西呢?」當它饑餓時,放著成堆的殼子,四處去找殘羹剩飯,即使就睡在成堆的食物上,卻一無所知。爲什麼?因爲它不能吃稻殼。食物就在那裏,狗卻無法吃它。

  我們可能有學習,若不照著修行,就會像睡在稻殼堆上的狗一樣無知。那很丟臉,不是嗎?現在也是如此,有米在,但它藏在哪裏呢?是稻殼將米藏了起來,使狗無法吃它。其實勝義一直存在——它藏在哪裏?是世俗的表象覆蓋了勝義。人們就坐在稻殼堆上,卻無法吃它。

  換句話說,無法修行就是無法看見勝義,他們一再地執著表象。若執著表象,就是在蓄積痛苦,而受困于有、生、老、病與死。

  因此,沒有別的事會障礙人,他們就是被困在這裏。人們學習「法」,卻無法洞見它的真實意義,那就如同躺在稻殼上的狗,無論學習多少「法」,若不修行,就看不見它。

  這也如同某些甜果子,雖然水果很甜,但一定要親自品嘗,才會知道是什麼滋味。而那水果即使無人品嘗,它仍一樣香甜,只是無人得知而已。

  佛陀的「法」就是如此,雖然它是真實的,但對不知道的人而言,它並不真實,無論它是多麼地卓越與美好,也都毫無價值。

  人們想追求快樂 心卻製造許多痛苦

  人們爲何會受到痛苦的影響呢?沒人想要痛苦,然而,人們卻一直在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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