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第叁部分 慧 第十二章「不確定」——聖者的標准

  第十二章 「不確定」——聖者的標准

  曾有位西方比丘,是我的學生,每當他看見有泰國比丘與沙彌還俗時,他就會說:「噢,真遺憾!他們爲何要那麼做?爲何會有如此多泰國比丘與沙彌還俗?」他很震驚。它對件事感到難過,因爲他才剛進來與佛教接觸,這激發他下定決心成爲比丘,並心想自己永不還俗。但過了一段時間,有些西方比丘開始還俗,它也逐漸認爲還俗並沒什麼大不了。

  當人們受到激發時,一切似乎都是正確與美好的。他們不會判斷自己的感覺,且並不真的了解修行,卻繼續前進,形成一種主觀的看法。而那些真正知道的人,心中都會有堅定不移的基礎——但不會吹噓。

  厭煩清淨生活 便可能還俗

  以我自己而已,當剛出家時,實際上並未做很多修行,但我很有信心。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吧!在雨安居結束時,和我一起去的比丘與沙彌都還俗了。我心想:「這些人是怎麼了?」但我不敢對他們說什麼,因爲我還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我太激動了。

  但在內心深處,我覺得他們都很愚蠢,「出家很困難,還俗卻很容易。這些家夥沒有大福德。他們認爲世間的方式比『法』的方式更有用。」我就是那麼想,但什麼都沒說,只是觀察我的心。

  我看著和我同行的比丘們陸續還俗,有時他們會盛裝來到寺裏炫耀。我看著他們,心想他們瘋了,但他們卻自認爲看來很時髦。我覺得他們錯了,但我沒說,因我自己仍是個未定數,還不確定自己的信心能維持多久。

  當我的朋友們全都還俗時,我斷絕一切關心,任何人的離開都與我無關。我拿起《別解脫戒本》①研讀,埋首于其中。不會再有人來煩我,並浪費我的時間,我專心于修行。我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爲覺得修行一輩子,也許七、八十甚至九十年,一直維持精進不懈與不放逸,似乎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會出家的人就會出家,會還俗的人就會還俗,我冷眼旁觀一切,並不擔心自己會留下或離開。我看著朋友們離開,但我心裏覺得這些人都未看清楚。那西方比丘可能也是如此想,他看到人們出家的時間只是一個雨安居,覺得很難過。

  之後,他達到一個我能稱爲……「厭煩」的階段,對清淨的生活感到厭煩。于是他放下了修行,最後還俗了。

  「你爲何要還俗?」我問他,「以前時,當你看到泰國比丘還俗,你會說:『噢,真遺憾!多可悲,多可惜呀!』現在,輪到你自己想要還俗,爲何你現在不會覺得遺憾?」

  他沒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咧嘴苦笑。

  修心的困難 在于沒有衡量的標准

  談到心的訓練,若你心中沒有親自「見證」,要找到一個好的標准並不容易。對于許多外在的事情,我們可以依賴別人的回饋。但談到「法」的標准,它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嗎?我們已有「法」了嗎?我們的想法正確嗎?若它正確,我們能放下正確嗎?或仍執著于它?

  這很重要,你們應持續思惟,直到能放下,不執著好與壞爲止,然後將這個也抛開。換句話說,你們應抛開一切,若一切皆空,那就無有剩余了。

  因此,關于修心,我們有時可能會說它很簡單,但說是容易,去做卻很難,非常困難,難在它違背我們的欲望。有時事情有如神助,每件事都很好;無論想或說什麼,似乎都無往不利。然後,我們便執著那個好;不久後開始做錯,一切便都轉壞了。它就是難在這裏,沒有可供衡量的標准。

  有人充滿信心,他們只有信而無慧,可能專精于定,但缺乏洞見。他們只看到事情的一面,且完全照著走,不知省察。這是盲目的信仰!在佛教中,這稱爲「信勝解」(saddha adhimokkha),有信心固然很好,但那産生不出智慧。他們還不了解這點,而相信自己有智慧,因此看不到自己錯在哪裏。

  依據「五力」 作爲衡量修行狀態的標准

  因此,經中教導「五力」(panca bala):信、精進、念、定、慧。「信」是深信;「精進」是勤勉的努力;「念」是憶持;「定」是心的專注;「慧」是遍知的智慧。別以爲「慧」只是智慧,它是包含一切的圓滿智慧。智者給了我們這五個項度,好讓我們可以檢視它們。首先,是作爲學習的對象;其次,是作爲衡量自己修行狀態的比較標准。

  例如,「信」:我們是否確信,我們已發展出它了嗎?「精進」:我們夠精進嗎?精進的方法正確嗎?每個人都在精進,不過那是明智的嗎?「念」的情況也是如此,即使貓也有正念。當它看見老鼠時,就會有正念,眼睛會一直注視著老鼠。衆生,包括動物、罪犯與聖者在內,都有正念。「定」或心的專注,衆生也都有,在貓的正念中也有「定」。至于「慧」,貓也有,不過那不是像人一樣的寬廣智慧,那只是動物的覺知,它有足夠的「慧」能捕食老鼠。

  這五項都被稱爲「力」。這五力從正見中生起了嗎?我們衡量正見的標准爲何?我們必須清楚地了解這點。

  依據正見 作爲檢驗修行的標准

  正見是對一切事物都是不確定的了解,因此佛陀和一切聖者們不會執著它們。他們是「執」而不「著」,不會將執取變成固著。一個不會演變成「有」的執,是不被貪欲汙染的執,不會尋求變成這個或那個,單純只是修行本身而已。

  當你執著某件事時,事快樂或痛苦?若是快樂,你執著那快樂嗎?若是痛苦,你執著那痛苦嗎?

  有些見解可以拿來作爲衡量修行更准確的原則。例如,相信自己比別人好,或和別人相同,或比別人笨,這些都是邪見。我們可能會覺得這樣,但也會以智慧加以覺知,覺知它們就只是生滅法。認爲我們比別人好是不正確的;認爲和別人一樣,也不正確;認爲比別人差,也是不正確的。

  正見能斬斷這一切。若自認爲比別人好,驕傲就會生起,它就在那裏,但我們卻沒看見。若自認爲和別人一樣,就不會在適當的時機表示尊敬與謙虛。若自認爲比別人差,就會意氣消沈,相信自己不如人,或是命不好等。我們仍執著于五蘊,一切都只是「有」與「生」。

  這是可用來衡量自己的標准。另外一種是:若遇到愉悅的經驗,我們便感到快樂;若遇到一個不好的經驗,便感到痛苦。我們能將喜歡與討厭的事,都看成具有相同的價值嗎?以此標准檢驗自己。在日常經驗中,當我們聽到某件喜歡或討厭的事情時,心情會跟著改變嗎?或心根本不爲所動呢?由此便可做個檢驗。只要覺知你自己,這就是你的見證者,別在貪欲強烈時做下任何決定。貪欲會讓我們自我膨脹,而想入非非,我們一定要很謹慎。

  依據實相 作爲覺知的正確方式

  有許多角度與觀點需要考慮,不過,正確的方式並非跟隨貪欲,而是實相。我們應同時覺知好與壞,覺知它們後,便放下。若放不下,我們就還「存在」,我們仍然「有」,我們仍然「是」,接著便會有後續的「有」與「生」。

  因此佛陀說,只要評斷你自己,不要評斷別人,無論他們可能有多好或多壞。佛陀只是指出道路:「實相就是如此。」現在,我們的心是否如此呢?

  例如,假設甲比丘拿了乙比丘的某些物品,乙比丘指控他:「你偷了我的東西。」「我沒偷它們,我只是拿了它們。」因此,我們請求丙比丘仲裁。他應如何決斷?他必須要求犯戒比丘出席僧伽集會。「是的,我拿了,但並沒有偷。」或衡量其他規定,如波羅夷罪或僧殘罪②:「是的,我做了,但我不是故意的。」你如何能相信他的話呢?那太難捉摸了。若你無法相信它,就只能將罪過留給做者,它歸于他。

  但你們應該知道,我們無法隱藏心中生起的事,不論是錯誤的或好的行爲,都無法掩蓋它們。不論行爲是善或惡,都無法藉由不理會來打發,因爲它們會自行揭發。它們隱藏自己、揭發自己,它們自顧自地存在,全都是自動的。事情就是如此運作。

  不要試圖猜想或臆測這些事情,只要無明仍然存在,它們就不會結束。有位議長曾問我:「隆波!『阿那含』的心清淨了嗎?」③

  「它只是部分清淨。」

  「咦?阿那含已斷除貪欲,心怎麼還未清淨呢?」

  「他可能已放下貪欲,但還殘留一些東西,不是嗎?還有無明。只要還有殘留,就是還有些東西存在。就如比丘的缽,有大、中、小型的大缽,還有大、中、小型的中缽,以及大、中、小型的小缽……無論缽多小,它還是個缽,對嗎?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等的情況也是如此,他們都已斷除某些煩惱,但都只在各自的層面上。

  至于還剩下什麼,那些聖者們看不見,若能看見,就都成爲阿羅漢。他們還看不見全部,所謂『無明』,就是沒有看見。若阿那含的心已完全通達,就不會只是阿那含,他會成爲正等正覺。只可惜,還是剩下了某些東西。」

  「這顆心淨化了嗎?」「嗯,只到某種程度,還不到百分之百。」我還能怎麼回答呢?他說以後他會再來進一步問我。

  你真的認爲 修行有這麼簡單嗎?

  別放逸,佛陀告訴我們要警覺。在這修心的過程中,我也曾受過誘惑,去嘗試很多事,但它們卻似乎總像是迷了路一樣。它們是種浮誇的心態,一種自滿,它們是「見」與「慢」,要覺知這兩件事真不簡單。

  曾有人爲了紀念母親而想出家,他抵達這間寺院,放下衣服,甚至未禮敬比丘,就開始在大廳前行禅……,來來回回,好像在炫耀一般。

  我心想:「哦,也有像這樣的人!」這是盲信。他一定已做了類似要在日落前覺悟的決定,大概認爲這很容易。他目中無人,只是埋首行禅,仿佛那就是生命的全部。我什麼都沒說,只是讓他繼續做他的事,但我心想:「喂!年輕人,你真的認爲修行有這麼簡單嗎?」我不知他後來待了多久,我甚至認爲他沒有出家。

  一旦心想到什麼事,我們每次都會將它傳送出去。我們不了解這只是心習慣性的造作,他會將自己僞裝成智慧,並在微小的細節上胡謅。這個心的造作似乎很聰明,若未好好覺察,我們可能會將它誤認爲智慧。但到了關鍵時刻,卻不是這麼一回事。當痛苦生起時,所謂的「智慧…

《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第叁部分 慧 第十二章「不確定」——聖者的標准》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