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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的通病▪P2

  ..續本文上一頁世甯願持午而死,也不要過午吃飯苟且偷生。這樣很堅持。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發了多大的願!(衆笑)現在講我沒關系,不是講別人。持午好是好,符合佛陀的戒律;但有時候要去外面弘法 …… 舉個例子,有一次我要來高雄,有一個在家居士用車來臺中載我到南部看病。他知道我持午的,因爲快過午了,時間很急,在高速公路快開到一百叁,邊開車還邊看時間表: “ 師父你剩下五十分鍾而已 …… 師父你剩下半小時而已 …… 到達的時候你剩下五分鍾可以吃飯而已 ……” 心情就一直很急,一定要在十二點以前吃飯。結果開到一百叁,一杆紅旗子 “ 唰! ” 就停到路邊來了。(交警)一看是個和尚: “ 師父,你開這麼快,撞死人要負因果嗎? ” 我說:你還認識佛法!警察還認識佛法!我說: “ 要負因果,開一百叁撞死人要負因果。 ”“ 開到一百叁你說怎麼辦啊? ” 我說: “ 趕時間吃飯沒辦法啊。他說: “ 我是執行,旁邊還有兩、叁個警察,我不能放你走。 ” 我說: “ 趕快放我回去吃飯啊,登記就登記吧。 ” 他就開單子,罰了六千塊。 six thousand dollars! 然後一直很急地開車,結果在高速公路沒堵,車下到高雄堵車。回去坐下來剛好: “ 當 …… 當 ……” 十二點!飯沒吃到,結果那一餐六千塊!

  這樣持午, 在一個人固執己見時,很不能夠接受那種開緣思想。 一個持午久的人會認爲沒有持午的人不持戒律,而且會瞧不起不持午的人,我就是這種毛病(等到後來慢慢地就會成長了)。我這樣持午持了相當長時間,總共持了八年, eight years ,持到民國七十叁年時,胃已經不行了。我不是說持午的人胃都不行,是我的持午沒有本錢,因爲我每天所吃的比貓更少。像我這樣男孩子的身體,一餐只吃半碗,你們也許不敢相信。持到民國七十叁年時,因爲當時我們誦比丘戒、誦菩薩戒不得殘宿食,不能過午,每天誦戒,這也是不能吃,于是開始胃酸過多,侵蝕胃壁,整個幽門阻塞扭曲變形,食物不能通過。因爲整年胃酸侵蝕胃壁,吃下去半碗就嘔吐,便從這個時候起一吃就嘔吐。經 X 光照射發現扭曲變形,就開始打針,用西藥。從民國七十叁年不對勁,治療這個病整整有四、五年。我念高中時就有痙攣,一直到研究院時還是這個病,所以就一直靠著西藥打針來過日子。每天都要打針, everyday injection, 有時兩針,有時叁針,有時一天兩次要打六針,靠著打點滴過日子。因爲持午營養不夠,一上臺講經就講到八點半,整個人都快難過死,血糖降低一直發抖,還要保持這個死觀念 “ 要持午 ” 。後來有人告訴我: “ 師父,打這個營養針一瓶是兩百多塊,吃飯一餐才叁十塊,算起來比較貴 ……” (衆笑)算起來比較貴,沒辦法啦。可是釋迦牟尼佛製戒律,湯可以喝,只要不咬就可以,打針應該沒有什麼關系,所以還是一直打針。(我這樣建議,這個西藥還是不能打太多。)到民國七十五年時,那種痛苦沒有辦法形容。人家說女子懷孕生産很痛苦,怎麼能和我這種苦比呢?我雖然沒有生過。那種苦簡單形容一下就可以知道,是那種嘔吐還要堅持持午的生理上的與內在的交織的痛苦。我身邊放的不是一本聖經也不是一本佛經,我旁邊放的一定是一個垃圾桶,這個垃圾桶二十四小時不能離開,要准備嘔吐。這種嘔吐第一口還沒有完全吐出來第二口就接著來,就這樣一直吐,嘔吐時整個頭顱血壓上升,吐完頭痛,一直掉眼淚。這樣一天差不多要重複兩百次,嘔吐停一下又嘔吐。因爲整個胃都是靠西藥來治療,靠止痛劑來治療。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改變我持午的觀念,這條路是我自己掙紮出來的。

  後來我就想,就小乘的戒律來講,持午爲佛所贊歎, 就大乘的菩薩道來講,度衆生比較重要。 我每天這樣苦、這樣病,可是要上臺弘法,而我又要堅持佛陀戒律中持午的觀念 —— 以前我又發過大願要像弘一律師甯願死也不要吃(當初不懂啊),要吃又不好意思,面子、 face 。(人家稱 “ 慧律律師 ” ,這是多麼好聽的話!)要下來吃可不好意思,不吃又很痛苦,非常矛盾。(衆笑)極端的矛盾,又痛苦又要面子,又要吃又不敢吃,就這樣掙紮,實在是很痛苦。 所以一個人一開始接受那種固執的觀念,實在是很糟糕。 我那時就慢慢調整自己:沒有食物不行,民以食爲天,沒辦法,那麼我到底是要吃飯而違背小乘戒、發菩薩心來度衆生比較重要,還是堅持持午、讓身體要死不活的、渾渾噩噩度過一生?我後來就慢慢調整,弘一大師不做了!慢慢就修正這個觀念了。

  後來我到臺北一個在家居士處,這個在家居士是位女衆,她看到師父這樣嚴格堅持戒律太感動了,甚至哭泣(女人的武器就是這樣)。後來帶我去醫院看病,醫生說法師你再不吃飯不行,再不吃就不給你治療,于是就吃飯了。剛開始時因爲學弘一律師不敢公開吃,怕人家笑,我就偷偷摸摸的吃,要吃西藥以前先吃一點稀飯。這個女衆帶我到偏僻的素食館的地下室 —— 萬一碰到信徒問 “ 慧律法師你不是持午的嗎? ” 糟糕了!那就慘了,麻煩大了 —— 就這樣偷偷摸摸地偷吃。爲了看病,沒辦法。我告訴了你們那種掙紮的心態,戒律、面子跟身體,還有要行菩薩道,幾個角度在掙紮的那個心態。吃了以後好一點了,晚上吃西藥胃也比較不那麼辛苦了。這樣經過了一陣子,因爲已經嘔吐了四五年,一下子吃也無法接受,還是會嘔吐沒有好,像我今天還在嘔吐還沒好,不過比以前日子好過了。

  後來因爲我們辦講座跟這位女衆看法不一樣,起了沖突,她在臺北市裏給我散播風聲,說慧律法師看起來持戒律,其實晚上都偷吃(女人真是業障,吃是她叫我吃的,還是她給我煮的,今天跟我起沖突了,後面給你扯後腿,見地不一樣了。現在我慢慢地認識了解女人, It”s very horrible.It”s astonishing 很可怕的,後來就遠離了)。我說,吃就吃,這沒什麼了不起,我爲了佛法、續佛慧命,我爲了身體,還是要吃。從此以後就公開地吃,而且還吃四、五餐,餓了就煮。我在吃的時候就對佛陀說,我爲了佛法沒有辦法,總不能每天這樣嘔吐啊?不可以。後來我慢慢地吃食物調整,吃中藥不打針。現在你看我談吐自如,有氣力,這完全由于開緣吃飯,否則你看到的比現在胖,是水腫,因爲打西藥打得太多,胃髒不好造成了水腫。

  我現在告訴諸位一個觀念,舉這例子告訴諸位的是:某些東西要堅持,如果你是一個學戒律的人,你有你的立場,你有持午的本錢,我贊歎你;如果別人晚上吃飯,你不要瞧不起別人,就像我以前持午,瞧不起那些不持午的人,現在我已經開緣。我在生命當中經過最痛苦的掙紮,最矛盾的心態,我認識到,法無定法,持午要看你個人,但站在大原則、整體性的觀念,還是要以整個佛教爲主。今天我受到佛光山大師的邀請,如果今天我也持午,像以前那樣打針,來了就嘔吐,旁邊放一只垃圾桶,講幾句就嘔,這像什麼法師呢?所以人家問我: “ 敢問上下? ”[ 注:問法師法號之敬語 ] 我說: “ 上吐下瀉。 ” (衆笑)沒辦法。我的生命觀從此慢慢地改變,我覺得 佛法是圓融的法門,不是死執一方面的東西。 如果你持午,我很贊歎你,我非常贊歎持午的人;如果你不持午,你也有更大的任務,你也不必難過,你有你的看法和生命觀。

  接下來講到修苦行的問題。有些人喜歡看電影,有些人喜歡看小說,看了電影小說之後,他便 “ 于我心有戚戚焉 ” ,就跑到深山裏去修苦行。我來講一個同參道友的事,法號也不必說因爲現在也往生了,他修苦行,是忏公弟子,因車禍過世的。我那時身爲在家居士去親近過忏公。這位道友看到高僧大德死後火化出來都有舍利子,他認爲不倒單很重要, very important, 就修不倒單。人坐在一張藤椅上,鬧鍾放在旁邊。別人是躺著睡,他不倒單就坐著睡,于是就坐著睡 …… 第二天一起來:在床上!他說: “ 誰那麼可惡把我的鬧鍾壓下去了? ” 後來發現是原來自己。(衆笑)睡得迷迷糊糊, “ 鈴! ” 又壓下去又繼續 “ 用功 ” ,起來竟然還在床上。哎,不倒單還沒學成先學倒單。然後就是一直硬撐學不倒單,整個晚上不去睡覺坐在椅子上睡。然後師父在上課的時候他就開始(身體做瞌睡向側歪倒狀)。因爲大家都要禅坐,我們在家居士也都是按照時間表去坐,他一坐下來就(再學身體打瞌睡狀)。忏公是東北人,就這樣講(學忏公口吻): “ 我們打坐的時候哇,這個傾斜度,最好不要超過叁十度。 ” (衆大笑)然後他又說: “ 你們兩個(都練不倒單)一個晃過來,一個晃過去,要稍微坐開一點,免得頭破血流。 ” (衆笑)慘呀,硬撐著練不倒單。

  我們曉得,人畢竟是人,凡夫畢竟是凡夫,我們要練不倒單,如果能夠慢慢地縮短,減少我們的睡眠,那已經很不得了了。慢慢地來,像外省人說的 “ 慢慢兒來 ” ,急不得。我開宗明義就告訴大家了, 菩提這一條道路是很長遠的,很漫長,須要細嚼慢咽,須要慢慢去磨練,慢慢去磨掉習氣,不是一蹴即成的,急不得的 。我有個同參道友,是某法師的徒弟,他盤坐可以坐很久。在蓮因寺時他可以坐好幾個鍾頭,我才坐叁個多鍾頭,他比我坐得更久,一坐起來就不動。他也練不倒單,因爲山上天氣寒冷(他蓋得像虛雲老和尚,帽子蓋起來就剩下鼻孔),在坐上睡覺,兩腿又不放下來,一直硬撐下去,結果後來得了嚴重的風濕。醫生說這兩只腿如果不鋸掉,就會痛苦一輩子。是非常嚴重的風濕症,酸、痛、脹、麻統統有,現在才叁十多歲而已,兩只腿報廢了,就是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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