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等中突然出現的,就像酒曲中新生出迷醉的能力一樣,並不是來自于已故前世的神識;在這個世界無論留住多久,于此期間便會出現心識與氣息,而一旦命歸黃泉,則如同油盡燈滅般身體將散爲微塵,內心融入虛空,而絕不會再有什麼後世;業果、道、解脫這些都是不存在的;所感受的苦樂等不同顯現就像豌豆的圓形與荊棘的尖銳誰也未製造一樣均是無因無緣由本性而生的。”因此,這一派的信徒在身心聚合尚未死亡前的有生之年唯一追求的目標就是一己私利。在遮破此觀點的過程中,對于他們所承認的四大存在依據破析微塵的正理;而要駁倒他們所許的前後世不存在的觀點,則憑借破斥無因的理證。關于此等內容從本論闡述世俗谛的正文論證中便可一清二楚。
顯而易見,上述外道的這些觀點全部是有實見。所有的常派一致認爲我等是恒常實有的,而斷見派也是同樣,對現今現量所見的萬事萬物具有濃厚實執的同時頑固地認爲此生滅盡一了百了,前世根本不會再結生到後世。因此,盡管他們也將其中個別的法立爲虛妄、迷惑性之法,但終究只是依賴有實法而安立的,換句話說,一切世間道都僅僅是由與無始以來俱生無明相應的觀現世的平庸分別心安立的,形形色色的觀點雖然無邊無際,可是都不可能超離實執的局限,就像膽病患者盡管見到海螺、明月、白銀等各種各樣的事物,但除了黃色以外別無所見一樣。因而,固執顛倒邪見的這些外道徒誰也無法堪忍無我的獅子巨吼聲。他們即便再如何分析真實、虛假的種種道理,也對實執這一根本無有任何損害,只能稱作是相似的空性,而對二谛純粹是一無所知、顛倒妄執。
(接下來介紹佛教各派的宗義:)遠遠勝過世間道的自宗內道佛教之中,也因爲對二谛之義的大概了達與如實證悟的不同而層層遞進。
其中有實二宗內部的觀點雖然不盡相同,但實際上均是如此承認的:經過摧毀與分析可以抛棄執著之心的粗大諸法爲世俗谛;而無法舍棄的無分刹那心識與無分微塵無情法在勝義中必然是存在的。他們覺得:假設無分刹那心識與無分微塵也不存在,那麼所有的這些粗大無情物與心識顯然就失去了賴以存在的基礎。這樣一來,如是顯現的萬法也就不合情理了,如同無有毛線的氆氇一般。
其實,有部與經部的論師們只不過是緣衆多極微塵與刹那心識聚集、刹那生滅自性的此近取五蘊而想當然地認爲是我而已,認爲除此之外的我(指外道所許之我)不可得,由于這(指外道的我)與他們自诩的我(指五蘊之我)之法相不符合,因而與它絕非一體。所以,他們認定(外道所許的)具有恒常、唯一、自在等特征的我實屬子虛烏有。(從勝義的角度來說,)此宗承許以我而空的所有最極微塵與最極微識是的的確確存在的,而且極微塵也是刹那性,並認爲通過修人無我的正道便可使以壞聚見爲根本的輪回煩惱蕩盡無余,依此脫離叁界輪回,無取而證得涅槃果位。
這些有實宗論師在講述無實空性等經文時,則一概解釋成微量或鮮少之義等。他們講解說:一切有實法是下劣的,故而稱無實(意爲以下劣加否定詞,其實還是不空的),因爲在現階段此等均是無穩固性可言的緣故。或者說,由于一切有實法中多數無有實質(意爲經中是就大多數而言的),因此說是無實,其原因是前際已經過去、後際尚未産生。
唯識宗:這一宗派認爲,無而顯現的能取所取是遍計所執法,爲世俗谛;而能取所取之現基——最究竟的自明自知依他起心識則是以外境所取與執著它的能取來空的,是圓成實,也就是勝義谛。他們認爲:如果作爲輪涅所有現分之現基的這一心識也不存在,那就成了空中鮮花一樣,爲此說唯識是勝義谛。對于心識以外異體的無情法,他們依據遮破微塵的理證等予以推翻,由此證明外境不成立。
有人不免産生這樣的想法:那麼,高山圍牆、住宅房屋等真實不虛、不可否認而顯現的這一切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一切的一切在外界根本不存在無情法的自性,然而在迷亂者前卻現似存在,猶如迷夢中的現相一般。如此顯現的原因也在于,明覺本體的心識本來猶如無垢寶珠一般,卻被清淨不清淨的各種習氣塗料染得面目全非,致使心識顯出這樣那樣的行相,這就叫做依他起心識,與緣起的含義相類似。
如同長久串習貪欲、恐怖、不淨觀等一樣,以無始時來久經熏染的習氣作爲緣,造成心識顯現爲身體、受用、住處等千狀萬態的事物,然而愚癡凡夫全然不知這實際上就是自心的本性,反而認爲外境在那邊,內心在這邊,所取能取各自分開、互相隔離、真實成立,其實這並非事物的本相,完全是一種遍計妄執或錯亂幻覺,好似不了知夢中的大象爲自現而執爲外界真正的大象一樣。
如是二取正在顯現時,依他起心識的究竟本相不會超離自明自知,僅此一點從二無我的反體而言已完全探究到了真正圓成實本相的堂奧。如果詳細分析心識顯現形形色色萬物的道理,首先務必要從八識聚之理入手,方可弄得明明白白,爲此當從無著菩薩的論著中了解有關八識聚的深入細致的論述。由此可見,如果對各論中所出現的有關依他起是勝義還是世俗的說法要點一竅不通,則勢必會像巴瓦匝草一樣心裏雜亂無章、混成一片。
實際上,依他起如果從究竟實相意義這一立足點出發,則可歸屬于勝義的範疇;倘若從現相的角度來衡量,則可攝于世俗谛之中。這是關鍵的意義。唯識宗認爲,即使斷除了非心自性的一切客塵,然而自性光明的心識甚至在佛地也不會消失,而依舊作爲顯現刹土與(色)身的本基。
唯識論師滿以爲自宗的二無我已經十分完美了,原因是他們已將以遍計法而空與無本性生等許爲法無我。可是,當用中觀理來觀察分析時,就會發現,由于他們承認現基心識真實存在,因而並未徹底圓滿法無我的體相,只是相近的法無我而已。
這一宗派主張:只有通過兢兢業業地修持二資糧道才能成就轉依五智本性的佛果。在世俗谛名言中,菩薩要心懷救度衆生脫離苦難的大願,披大盔甲,久經無數劫再叁勵力修行無量無邊二資糧道,從而證得一切智智的果位,滿足所化有情的心願。然而,這並不是僅僅曆經一生一世就能一蹴而就的,心相續的功德需要循序漸進,最終方可圓滿具足一切智慧與功德。
廣大行派的這一宗旨合情合理,因此,必須以這樣的名言安立方法奠定牢固的基礎,再進一步拓寬廣大的軌道。我們要明白,衆所周知的無著菩薩所開創的廣大行派是所有大乘不可或缺的一大關要。
唯識宗的這一法理作爲世俗名言的真如本義可以說是千真萬確,但美中不足的是,此宗耽著自明心識的自性成實存在這一點實屬所破。
關于內外道對此二谛的各自觀點以下行文中也稍有闡述。在此只不過是簡單扼要地敘述了二谛的觀點而已。
慧淺多言有何用?如命諸根之本源,
徹證各宗深要慧,似天鵝于水取乳。
此爲暫停偈。
由上而觀,內道佛教的這些宗派,根據智力的高低程度不同,證悟空性的範圍也有大小的差距。雖說從越來越靠近二谛本相來看,的確呈現逐步向上的趨勢,然而所有這些宗派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均未能超越一個成實的現基,爲此只能稱得上是相似的空性。而本論在所知萬法當中,自性成實的法一絲一毫也是不承認的,《月燈經》中雲:“諸法恒常自性空,諸佛子破所有法,一切世間盡本空,持相似空外道宗。”依據諸如此類的教證中所說足可樹立起這樣的中觀宗。
對于凡是所現的世俗法在未經觀察分析的分別心前顯現,雖說中觀派也有按照世間共稱來承認的宗派以及依照經部等宗義而承許的觀察宗派,但這部論中名言的觀點完全是隨同唯識宗來承認的,這就是作者最初創立的瑜伽行中觀宗軌。如果以正理來分析此世俗的安立方法,則是名言最究竟的實相真如,也是具德法稱論師的意旨所在。名言與勝義各自正量所得出的結論必定截然不同,而安立名言堪爲頂峰的非唯識宗莫屬。關于按照如此觀點來承認在名言中十分方便且另有諸多殊勝必要,下文將會給予略述。
唯識宗這一名言觀點也並非是對勝義中顯現成立爲心與否的分析,而僅是以名言量來權衡無欺顯現的一切法。
譬如有人提出疑問:夢中的這些顯現是內心還是于外境中存在呢?
對此提問,一些有智慧的人經過一番詳察細究,而回答說外境中存在不合道理,只是自現罷了。
可是某些人將二量衡量的道理混爲一談而覺得除了未經觀察的顯現許以外如果尚有一個觀察宗派承認的話,那就與應成派大相徑庭了。
千萬不要這麼想。無論是誰,對于此等法自相成立與否或者它的本體以量成立之類的任何問題,辨清能衡量的正量這一點都是至關重要的。也就是說,從勝義量的側面來衡量,則如光明前的黑暗一般,在勝義中永遠也不會成立,因此無有絲毫所建立之法。相反,如果從名言量的角度來分析,則名言中是真實不虛、不可否認而成立的,所以隨著名言的現相無論如何觀察,像因明論典中建立前後世等存在的分析等那樣,絕不會成爲勝義的觀察。
總之,否定眼前共同顯現之此法的中觀派何處也無有,承認自性成實法的中觀也同樣不存在。然而根據證悟二谛圓融雙運的智力不同,致使抉擇勝義的方式也有所差異。除此之外,單單以名言的觀點根本無法區分宗派的高低。例如,“瓶子無自性、是空性”這一句話,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加上勝義的鑒別,但作爲精通宗派與名言的智者,從當時語言場合的意義中就能清楚地認識到這是從觀察勝義的角度而言的,又能明白“瓶子以量成立及自相成立”也是指的名言,不至于生起相互錯亂的愚癡之念。
相反,那些被表面詞句所迷惑的咬文嚼字、持烏鴉禁行之人(由于烏鴉經常疑慮重重,瞻前顧後,故而以此比喻耽著字面之人),一門心思放在常常耽著的詞句上,其實涉及多種意義、人們共稱的所有詞句,沒有一個是決定不觀待特定意義而專門表達一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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