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種非法供養。月稱菩薩說:“戰陣中死亡,若定轉天趣,則諸盜賊死,亦何不生天?”于戰陣中爲財利、功勳而戰死,若能生天趣,則諸爲財利而死的盜賊,亦應生天,然而這是世間有智者誰也不會承認的事,由此也就可以徹底推翻爲國王臨陣死亡是樂趣因的邪論,並因此而應明了國王非是應供處,不應以邪說而認爲王位是可貪執之境。
辛四、(對國王應生厭離):
問曰:國王是世間一切人的依怙,所以對國王應生歡喜。
國王護世間,汝全無依怙,
怙者自無助,誰能生歡喜。
國王你雖然在保護世間,但是你自己卻無有真正的依怙力量,這種對自己毫無幫助的依怙者,誰能對其生起歡喜心呢?
如果國王是世間人真實可依靠的依怙者,那麼他應該以智慧教導人們遠離一切痛苦及苦因的非理不善行爲,行持五戒十善,使人們安居樂業,享受幸福安甯的生活。可是現在的國王,其智慧福德根本不足以做世人的依怙,他只會以愚癡惡心治理國家,使人們流離失所,過著悲慘的生活。因而國王即生中依靠王位只有積累罪業,王位實際上是他墮落惡趣的苦因,依之全然得不到後世中陰可依怙的善業福德。而且現在的國王大都傲慢愚癡,因此得不到智者的保護,除了極少數信奉佛法的國王能得到一些高僧大德的引導幫助外,其余那些驕傲的國王前,沒有人願意忠言教谏他。而作爲凡夫異生,無有可依怙的智者教導,其行爲會越來越不如法,陷入惡業之中,至死亦不能自知。《教王經》中說過:“國王趨入死亡時,受用親友不隨身,士夫無論至何處,業如身影緊隨後。”國王在死亡時,王位的一切權勢受用眷屬對自己毫無幫助,而只有生前所作的惡業,如影隨形般跟著他。因此,在智者看來,國王的權位于他人無有真正可作依怙的利益,而對自己今世後世也無有任何幫助,對這種所謂的世間依怙名位,有智慧者誰會生歡喜呢?
譬如說,無有叁學功德的上座僧人,受到新學比丘的禮敬供養,此時他不起慚愧,反而心生歡喜,那麼他無疑會耗盡自己的福德,也會爲聖者所呵責。同樣,實無能力作世人依怙者的國王,其王位只會成爲墮落惡趣的苦因,若他尚以王位而生歡喜心,無疑是顛倒的行爲,也會受到智者正士呵責。
辛五、(不應貪著王位的威名):
問曰:不能懲治他人,國王就沒有威勢名望,只有猛厲地治罰他人,國王死後才能得到大名稱,所以國王應嚴厲地治罰他人。
國王命終後,名稱無少德,
無德與屠狗,何無大名稱。
國王命終之後,其名稱無有少分能滅罪業的功德,既無功德,則不會有真實的大名稱,如果無德也能帶來大名稱,那麼屠夫在狗面前施威,他爲何沒有大名稱呢?
國王在世時,如果他具足威勢,能以強力懲治不服從者,以此而暫時會得到一些威望名稱,但是這種名稱在他死後一點用處也沒有。比如說一個惡王,生前他以殘暴的手段殺害一切反對者,使全世界的人都聞其名而變色,這種威勢名聲也算夠大了,然而惡王死後,不管其名聲如何大,對其惡業無有任何減少作用,威望名稱實際無有絲毫功德,不能減輕他的任何痛苦果報。無有絲毫功德意義的威望,其實與那些殺狗的屠夫一樣,屠夫在所屠殺的狗等旁生前,其威勢也可算是到了極點,狗等旁生一見到就會嚇得簌簌發抖,而不管屠夫如何威風,他都不會有任何令人稱羨的名稱,這種威勢也只有罪業,而沒有功德。同樣,一個國王爲了威望而殘害衆生,只是愚癡的作爲,在他死後,這些作爲不但無有功德,而且也不可能留下什麼大名稱,就像曆史上那些臭名昭彰的惡王一樣,死後只有一個爲世人所鄙夷唾罵的臭名,與長久墮入惡趣的苦果。
譬如說,以前有一個富人的女兒死了,富人爲她舉行極爲隆重的葬禮,用了大量金銀財寶陪葬。當時有一名貧女看見後非常羨慕,她想:這位女人死後能夠得到如此隆重禮遇,也能得到許多財寶,我也應該死去,以求得到這些。于是她立即自殺。國王爲了後世名望而懲罰很多人,其實與此愚昧的貧女自殺一樣,不可能得到任何所願的結果。因此,國王不應以自己有權利懲治他人而驕傲,這種權威不會有任何利益,月稱菩薩說:“如諸惡國王,因名起傲慢,則諸惡盜賊,爲何不起慢?”諸以權勢而傲慢者應當思維,自己若因無有少分功德的權勢威名而傲慢,那麼諸凶悍的盜賊、屠夫等人,也可生起傲慢,而這無論如何也不應理,自己當認識我慢過失而徹底斷除驕傲。
庚二、(破由種姓而驕傲)分叁:一、破由恃王子而生驕慢;二、破由王種姓而起驕慢;叁、破由作保護衆生的事即當爲王種。
辛一、(破由恃王子而生驕慢):
問曰:具足刹帝利種姓的王子,當紹王位,因此王子應當驕傲。
若時大權勢,由自福德招,
是則不可說,此終無權勢。
若現時的大權勢,是由自己往昔所作福德業感召,如是則不能說,別人始終無有這種權勢。
得王位權勢並非因種姓家族而致,而是以自己在昔日所作的福業感召,因此每一個衆生都有同等機緣獲得王位,現在當得王位者並不是他個人所特有的不共福緣,不值得以此而驕慢。按無欺因果規律,每一個得王位權勢者,皆是因其昔日的福德善業成熟而致,本師釋迦牟尼佛說過:頂禮一次佛塔,將獲得自己身下所壓面積直至金剛大地以上所有微塵數量之轉輪王位,然其功德之邊尚不可盡。以前有一位窮人見到德護如來,生起歡喜心而以七粒豌豆供養,後來得到金輪王、四天王主尊等果報。而每一個有情在無數劫的輪回中,無疑都做過一些善業,現在和未來也都會做一些善業,雖然這些善業成熟果報日期有先有後,但是無論如何,如《百業經》中所言:“衆生之諸業,百劫不毀滅,因緣聚合時,其果定成熟。”每一個有善業的衆生,都一定會有得到權勢果報的機緣。因此國王的權位並非稀有難得,現在得王位者,只不過是自己的善業成熟而已,如果以此而目空一切,認爲自己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福報,顯然是目光短淺的愚者。
譬如說,工巧明處是具足智慧者皆可學習的,每一個人都有精通擁有這些明處的機會。同樣,國王的權位,是每一個能造善業者都可得到的果位,每一個人都平等地擁有這種機會。因此現時得位者不應驕慢,暫時沒有得位者也不應嫉妒,月稱菩薩說:“此世諸王位,皆依自福德,故他升王位,不應生嫉妒。”
辛二、(破由王種姓而起驕慢)分二:一、非由無始以來就有各個種姓決定;二、既有四種種姓則不一定本體是王種姓。
壬一、(非由無始以來就有各各種姓決定):
問曰:當國王是刹帝利種姓的特權,其他種姓皆無此殊榮,因此以刹帝利種姓的尊貴而生驕慢是應當的。
諸生活方便,世間說名種,
故一切有情,無種姓差別。
由各種生活方便的不同,世間才說有各種種姓,因此就一切有情的本體,並無種姓差別。
以刹帝利種姓而驕慢,唯是愚癡計執,實不應理,因爲就衆生本體而言,或說從久遠曆史觀察,人們本無任何種姓差別。在劫初時,南瞻部洲化生的人們具足福德,以禅悅爲食,各個飛行變化自在,也沒有男女形象區別。其後開始貪食地上的食物,人們身體出現了排泄的孔穴,從而現出了男女相,又由無始串習引發,生起貪欲而導致了胎生的人類。後來,人們共有的香稻又出現了個人蓄積現象,分田後又出現偷盜的現象,于是人們選出了一些道德較好的人看守稻田,大家共稱這些看守稻田的人爲刹帝利種姓。而那些不喜愦鬧,樂欲寂靜生活,以苦行調伏諸根的人被稱爲婆羅門種姓;聽從國王命令而爲其做事的人稱爲吠舍種姓;爲上叁種種姓服務,從事粗重低賤工作的人叫首陀羅種姓。各種姓是以各自從事的事業與生活方式而分,並非由本體上的差異而決定其種姓,刹帝利種姓與其他種姓者,並不決定有本體的賢劣貴賤差異,實不應以此而生驕慢。
譬如說,同一種質地的瓦罐,若盛糖即名糖罐,盛酒名酒罐,盛不淨糞尿即名糞尿罐,各瓦罐質地雖無異,卻因作用分工不同而有不同名稱。同樣,有情衆生本體無異,只是因事業與生活方式不同,而有四種姓之名。月稱菩薩說:“賢種和劣種,皆由業存活,各自業不同,稱爲各種姓。”因此執自己決定爲刹帝利種姓而生驕慢,極不合理。
壬二、(既有四種種姓則不一定本體是王種姓):
問曰:四種姓是從遠古時代就已決定的,因此就種姓血統而言,現在刹帝利種姓的本體與其它種姓有差別,由此應當驕傲。
過去時久遠,女性意動搖,
是故刹帝利,非由種姓生。
過去的時間久遠,而女性對男人的心意容易動搖,所以現在的刹帝利種姓並非一定是由刹帝利種姓而生。
諸執著刹帝利種姓血統高貴者,應舍棄對血統的非理傲慢。自四種種姓出現區分後,各種姓人們紛紛繁衍後代,經曆的時間已非常久遠,在此漫長過程中,各種姓血統難保不混雜。其原因有二:一是由于時間久遠;二是因女人對男人的心意極容易動搖改變。刹帝利種姓的女人,並不一定只忠于刹帝利種姓的男人,一旦有了時機外緣,心意易變如惡症一樣的女人也會經常與其他種姓的男人交合,以此而在其種姓中混合了其他種姓的血統。在古印度曆史上,公主王妃越軌行非法的事,也屢有發生。其他叁種種姓的血統,由于戰亂災難等外緣及刹帝利種姓中女人的內緣,都有混入刹帝利種姓中的可能,以此任何人也不敢保證,自己是由純正的刹帝利種姓而生。
譬如說,昔日有一名叫拉幹德的商人,將一個金瓶寄存在一戶婆羅門家中。若幹年之後,拉幹德去看自己所寄存的東西,金瓶已被主戶換成了銀瓶,而主戶婆羅門已變成了刹帝利種姓,拉幹德也沒爭辯,仍叫那戶人家替他保管銀瓶。又過了多年,拉幹德去看,銀瓶已被換成了銅瓶,而主戶也變成了吠舍種姓;再過多年後,商人拉幹德的瓶子已被換成了鐵瓶,而主戶變爲首陀羅種姓。世事的無常變換,是任何世俗事物也難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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