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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山方便開示 (1955年)▪P6

  ..續本文上一頁航海,踏破鐵鞋,也是爲了修行辦道看話頭,心中只求貪多,如猿猴摘果一般,摘了這個,丟了那個,摘來摘去,一個都不到手。現在眼光要落地了,才知道以前所爲都是不對。楚石老人《淨土詩》雲:“人生百歲七旬稀,往事回觀盡覺非。每哭同流何處去,閑抛淨土不思歸。香雲瑪瑙階前結,靈鳥珊瑚樹裏飛。從證法身無病惱,況餐禅悅永忘饑。”人生七十,古來已稀,更難望人人百歲,幾十年中所作所爲,人我是非,今日回想過去的事,盡覺全非。何以覺得非呢?拿我來說,自初發心爲明自己的事,到諸方參學,善知識教我發大乘心,不要作自了漢。于是發心中興祖師道場,大小寺院修複了十幾處,受盡苦楚煩惱磨折,天堂未就,地獄先成。爲人爲法,雖是善因而招惡果,不是結冤仇,就是鬧是非,脫不了煩惱。在衆人會下,又不能不要臉孔,鹦鹉學語,說幾句古人典章,免被人見笑,而自己一句也做不到。現在老了,假把戲不玩了,不再騙人了,不造地獄業了,去住茅蓬吧。就來到雲居。結果又是業障纏繞逃不脫,仍然開單接衆造業,說了住茅蓬,又攪這一套,就是說得到,做不到,放不下,話頭又不知哪裏去了,脫出那個牢籠又進這個羅網。寒山大士詩曰:“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釋,日出霧朦胧。似我何由屆,與君心不同。君心若似我,還得到其中。”夏天冰未釋,就是說我們的煩惱放不下,即如前幾天總組長爲了些小事鬧口角,與僧值不和,再叁勸他,他才放下。現在又翻腔,又和生産組長鬧起來,我也勸不了。昨天說要醫病,向我告假,我說:“你的病不用醫,放下就好了。”我這些話只會說他人,不會說自己,豈不顛倒,修行雖說修了幾十年,還是一肚子煩惱,食不下,睡不著,不知見什麼鬼,誤了自己還是誤誰,臨插秧他就去了,我自己也不是的。說易行難,莫造來生業,回頭種福田。前生沒有腳踏實地做功夫,沒種好善因,所以今生冤家遇對頭,都來相聚了。年輕人要留心,不要學我放不下。我癡長幾歲,有點虛名,無補真參實學,各位要種好因,須努力自福田。

  四月二十二日開示

  出家人天天講修道,如何謂之修道呢?修是修造,道是道理,理是人人的本心。這心是怎樣的呢?聖言所表,心如虛空,說一個空字有點籠統,空有頑真之分。我們眼所見的虛空,就是頑空;那不變隨緣,隨緣不變,靈明妙用,隨處自在,能含一切萬物的才是真空,修行人要明白這樣的真空。識自本心,見自本性,清清白白,明見無疑,就是見道。拿北京來作比喻,若從地圖看北京,有方的圓的,橫的豎的,宮殿街道,南海西山等等名目,看到能背得出,終不如親到北京一次,隨你提起那裏,他不用看圖就能說得清清楚楚,只看圖而未曾到北京的人,別人問起來雖然答得出,但不實在,而且有很多地方答不出的。修行人見道之後,如親到北京,親見“本自清淨,本不生滅,本自具足,本無動搖,能生萬法”的本性,不同依文解義的人,只見北京圖而未親到北京。空就能擺得開,無挂無礙,不空就擺不開,就有挂礙,所說和所做就不一樣。所以說:“空可空非真空,色可色非真色,無名名之父,無色色之母。”色空原來無礙,若實在明見此理,則任他天堂地獄,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無挂無礙。不明此理的人,雖能說得天花亂墜,也無真實受用。古來有一位老修行,在大衆會下住了多時,度量很寬,待人厚道,常能勸人放下放下,有人問他:“你這樣勸人教人,你自己做到沒有?”他說:“我在叁十年前就斷無明了,還有什麼放不下呢?”後來覺得在大衆會下,還是有些不自由自在,所以就跑到深山住茅庵去。這回獨宿孤峰,無人來往,自由自在,以爲就真無煩惱了。誰知有一天在庵中打坐,聽到門外有一群牧童,吵吵鬧鬧的說到庵裏去看看,有說不要動修行人的念頭,又有說既是修行人,念頭是不會動的。後來牧童都進去了,老修行坐在蒲團沒有理他,他們找吃的找喝的鬧個不休,老修行不動不聲,牧童以爲他死了,搖他也不動,但摸他身上還有暖氣。有人說:“他入定了!”有人說:“我不相信。”于是有人拿根草挑他的腿,老修行還是不動,挑他的手也不動,挑他的肚臍也不動,挑他的耳朵亦不動,挑他的鼻孔,老修行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于是大罵道:“打死你這班小雜種!”那時觀世音菩薩在空中出現說:“你叁十年前斷了無明的,今天還放不下嗎!”可見說得一丈不如行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不被境轉真不容易!憨山大師《費閑歌》說:“講道容易修道難,雜念不除總是閑,世間塵勞常挂礙,深山靜坐也徒然。”我們既爲佛子,若不下一番苦心,徒然口說,也是無補于實際的。

  四月二十叁日開示

  佛教的月刊上常說,佛門遭難,濫傳戒法,規矩失傳,真理埋沒,這些話我也常講。前幾十年我就說,佛法之敗,敗于傳戒不如法。若傳戒如法,僧尼又嚴守戒律,則佛教不致如今日之衰敗。我自己慚愧,初出家時不知什麼是戒,只知苦行,以爲吃草不吃飯等等就是修行,什麼大乘、小乘、叁藏十二部,都不知道。鼓山是福建省的名勝地方,有幾百僧人,有叢林,有茅蓬,遠近聞名,我就到鼓山出家。鼓山戒期只有八日,實際傳戒工作只有四五天,從四月初一日新戒挂號進戒堂後,馬上就教規矩,省略了很多手續,又沒有比丘壇,新戒受戒什麼名目都不知,初八日在頭上燃了香,戒就算受完了。後來我到各處一跑,傳戒的情形各有不同:天臺山國清寺戒期五十叁天,盡是小和尚受戒;普陀山戒期十八天,名叫羅漢戒;天童寺戒期十六天,寶華寺戒期五十叁天,安徽甯國府戒期叁天,徽州某寺戒期更快,一晝夜就完事,名叫一夜清。後來看經律,才知這樣苟且傳戒是不如法的。《楞嚴經》說:“若此比丘,本受戒師,及同會中,十比丘等,其中有一不清淨者,如是壇場,多不成就。”可見叁師七證這十師中,有一不清淨者,戒就白傳。《楞嚴》又說:“從叁七後,端坐安居,經一百日,有利根者,不起于座,得須陀洹,縱其身心,聖果未成,決定自知,成佛不謬。”近代傳戒,不問清淨不清淨,如法不如法了。中國佛教,自漢明感夢,騰蘭二尊者初來此土,不足十師,不得授具,但與道俗剃發,披服缦條,唯是五戒十戒而已。曹魏嘉平二年昙摩迦羅譯出《僧祇戒心》,初行受戒法,沙門朱士行爲此土受具足戒之始。梁武帝約法師受具足戒,太子公卿道俗從師受戒者四萬八千人。此應是受菩薩戒。唐道宣律師于淨業寺建石戒壇,爲嶽讀沙門再受具戒,撰《戒壇圖經》。宋真宗升州崇勝寺,賜名甘露戒壇,诏京師立奉先甘露戒壇,天下諸路皆立戒壇,凡七十二所。皇帝立的戒壇,受戒的人要經過考察的。初受沙彌戒,梵語沙彌,華言息慈,謂息惡行慈也。七歲至十叁歲名驅烏沙彌。佛世小兒出家,阿難不敢度。佛言:“若能驅食上烏者聽度。”十四歲至十九歲,名應法沙彌,謂正合沙彌之位,以其五歲依師調練純熟,堪以進具也。二十歲至七十歲,叫名字沙彌,本是僧之位,以緣未及,故稱沙彌之名。比丘戒要滿二十歲才能受,很嚴格的,有未滿者,佛聽從出世日算起,以閏年抽一月,以大月抽一日,補足助成二十歲。古有許多大祖師,未拘定年齡者也不少。清代以來,皇帝多是菩薩應世,如順治出家,康熙、雍正都受菩薩戒,由國主開方便,凡是僧人不經考察,都能受戒。不知慈悲反成不好,以前傳戒還可以,如寶光寺、昭覺寺、寶華山、福州鼓山、怡山等處,猶尚慎重,其他叢林小廟都在傳戒,乃至城隍土地,會館社壇,都傳起戒來。我因此在《叁壇正範·後跋》略雲:“更有招帖四布,煽誘蠱惑,買賣戒師,不尊壇處,淫祠社宇,血食宰割之區,亂爲壇地,彼此迷惑,竊名網利,襲爲貿易市場,本是清淨佛土,翻爲地獄深坑。”近來《弘化月刊》指責濫傳戒法的話,說得更不好聽。我過去每年也在傳戒,地獄業造了不少,其中有點緣故,欲想挽回後進,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我初到雲南雞足山,看不到一個憎人,因爲他們都穿俗服,所以認不出誰是僧人。他們全不講修持,不講殿堂,連香都不燒,以享受寺産,用錢買黨派龍頭大哥以爲受用。我看到此情形,就發心整理雞足山,開禅堂坐香、打七,無人進門;講經,無人來聽;後來改作傳戒,從前僧家未有傳戒受戒者,這回才初創,想用戒法引化,重新整理,因此傳戒期限五十叁天,第一次就來八百多人,從此他們才知有戒律這一回事。慢慢的勸,他們也就漸漸和我來往,漸知要結緣,要開單接衆,要穿大領衣服,要搭袈裟,要上殿念經,不要吃煙酒葷腥,學正見,行爲逐漸改變。我借傳戒,把雲南佛法衰敗現象扭轉過來。鼓山以前傳戒只八天,只有比丘、優婆塞進堂,沒有女衆,各處遠近寄一圓與傳戒師,給牒,在家人搭七衣,稱比丘、比丘尼,名爲寄戒。我到鼓山改爲五十叁天,把這寄戒不剃發搭衣等非法風氣都改了,很多不願反對的,弄到有殺人放火的事件發生,豈非善因反招惡果。請慈舟法師來鼓山辦戒律學院,他自己行持真是嚴守戒律,我很敬重他的。辦道這事,總在自己,不在表面。古來叁壇戒法,每一壇都要先學足叁年才傳授的。佛滅後,上座部分至五百部,事情複雜多了。佛在世時亦方便,有十七群比丘,年未滿二十而受比丘戒的祖師也多,如不講忏悔,縱至百歲亦是枉然,每見幾十歲的老法師不守戒的也不少。這些情況,老禅和子都知道,初發心的要謹慎護戒。學習大小乘經律論,以求明白事理,清淨覺地本來不染一塵,但佛事門中就不舍一法,出家受戒,先受沙彌十戒,此十戒中,前四是性戒,後六是遮戒。次受比丘戒,有二百五十戒,尼衆有叁百四十八戒,不離行住坐臥四威儀和身口七支。菩薩叁聚淨戒,一攝律儀戒,無惡不斷,起正道行,是斷德因,修成法身;二攝善法戒,無善不積,起助道行,是智德因,修成報身;叁攝衆生戒,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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