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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日巴尊者傳 第六章

  第六章

  惹瓊巴又問:“上師老人家啊!您回鄉以後,家鄉的情形是不是和夢中的預兆一樣呢?究竟會見你的母親沒有呢?”

  尊者說:“家中的情形,正如夢兆一樣,我並沒有遇見我的母親。”

  惹瓊巴說:“那麼您回家以後,究竟是怎麼樣的情形?在村子裏先碰見些什麼麼呀?”

  “我走到離家鄉不遠的時候,先是到村子上邊的溪流旁邊,從那裏可以看見我的房子。附近有許多孩子正在那兒牧羊,我就向他們說:“朋友!請問你們那所大房是誰家的啊?”

  “一個年紀比較長的牧童說:“那個房子叫做“四柱八梁之家”,房子裏除了鬼以外,一個人影也沒有!”

  “房子的主人是死了嗎?還是到遠地方去了呢?”

  ““從前那家人是這個村莊裏最有錢的一家人,家中有一個獨子,因爲父親早死,死的時候,遺囑沒有弄妥當,以致他們的一切家産就都讓親戚們給奪去了。那個兒子長大成人的時候,要求歸還;可是親戚們不肯還他。於是那個兒子發誓去學咒術。果然他後來放咒和降雹,殺死了很多的人,把這個村子害得很慘!我們村莊上的人,都畏懼他的護法神;不用說到他家裏去了,就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呢!我想現在那房子恐怕只有那個兒子的母親的屍首和鬼住在裏面。他還有一個妹妹,那個女孩子窮得抛棄了她母親的死屍,不知到那裏去要飯行乞去了。至於那個兒子,畢竟是死是活,多年來一點音訊都沒有。聽說那房子裏面還有許多經典,你若有膽量,不妨進去看一看。”

  “我追問那個牧童:“這個事情經過有多少年了?”

  “牧童說:“他的母親死了大約有八年了。放咒和降雹的事情,我倒記得很清楚;別的那些事都是我很小的時候聽見人家說的,如今已記不大清楚了。”

  “我心裏暗想;村人們怕我的護法神,也許不敢害我。又知道母親確實是死了,妹妹到外鄉流浪行乞去了,心中無限的哀痛。

  “在黃昏無人的時候,我獨自跑到河邊,痛哭了一場,天一黑就走進村中。一切所見的情形果然和夢中所見一樣:外面的田莊上長滿了野草和荊棘;那金碧輝煌的房子和佛堂現在都腐朽了。走進房子裏面一看:正法寶積經被漏下的雨水淋得七零八落,牆上的汙泥和鳥糞也零亂的灑落在上面;一部經幾乎變成老鼠和小鳥的窩巢了。

  “看見這些,想起了從前,一陣淒然悲涼的感覺直襲心頭。走到近門處,看見一個似乎是土和破爛衣服裹在一起的大土堆,上面長滿了野草。我用手搬開土堆,發現裏面有一大堆人骨頭。起先心裏感到一陣迷惘,忽然想起,這是母親的屍骨!悲哀扼住了我的喉管,心中一陣劇痛,竟昏倒在地上。一會兒醒來,立即想起了上師的口訣,就觀想把母親的神識和自己的心與口傳上師的智慧心融合在一起。我將頭枕在母親的骨頭上,身,口,意,連一刹那都不散亂地印入大手印叁昧。如是經過七晝夜,親眼見到父親和母親都脫離了苦趣,超升到淨土中去了。

  “七天以後,我從叁昧定起。仔細思量,所有輪回一切法都毫無實義;世間的一切,實在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就把母親的骨頭作一個佛像,把正法寶積經供養在佛像的前面;自己則決心到護馬白崖窟去不分晝夜地拚命修行:如果心不堅持,爲世間八風(“八風”即世間八法—苦、樂;貧、富、毀、譽;貴、賤;此八者能煽動行者之心,故名八風。)所動,甯願自殺也不願爲其所誘惑。如果心中起了絲毫求安逸快樂之心,願空行護法斷取我的生命。這樣屢次的對自己發誓,下了決心。

  “最後,把母親的殘骨收集好;把寶積經上面的鳥糞掃幹淨,發現雨淋損毀之處還不太多,字迹還看得很清楚。便把母親的骨頭和寶積經一齊背在背上,心中無限的淒涼。對輪回世間生出極端的出離心,決計舍棄世間,去勤修正法。我走出家門,滿心悲哀,一邊行一邊唱了一首悟世間虛妄的歌:——

  聖不動自性大悲尊, 一如上師所預示;

  於此惡魔故鄉裏,  示現無常幻化師。

  願依如實此教師,  令我頓生大決心;

  世間所現一切法,  無常無依恒變易。

  輪回諸業無義利,  與其勤求世間利,

  甯修佛陀解脫法。

  父在之時子不在,  子在此時父已逝;

  二人縱聚亦無實,  孺子我往修正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母在之時子不在,  遊子歸時母已逝;

  二人縱聚無實義,  孺子我往修正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妹在之時兄不在,  兄歸家時妹飄零;

  二人縱聚無實義,  兄修有義之佛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有家之時主不在,  主歸家時家已敗;

  二者縱聚無實義,  主修有義之佛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聖經有時無供者,  供者歸時經已壞;

  二者縱聚無實義,  行者我往修正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耕田在時主不在,  主人歸時田已無;

  二者縱聚亦無實,  主人我往修正法;

  修禅護馬白崖窟。

  故鄉故家與故園,  皆是輪回無實法;

  播弄愛著無實義,  行者我往求解脫。

  修禅護馬白崖窟,  承恩法父馬爾巴師,

  加持令我得山居。

  “我一面唱一面走,走到從前教我識字的老師家裏。可是那老師亦已經去世了;我就把寶積經全部供養給他的兒子,說:“這個經的全部都供養你,請你把我母親的殘骨塑成一尊佛像。”

  “老師的兒子說:“不!你的經有護法神在背後,我不敢接受;塑佛像的事,我倒可替你做。”

  “我說:“你放心好了!這是我親自供養你的,護法神不會來的。”

  “他說:“這樣我便放心了!”於是他就幫助我把母親的骨頭塑成佛像;行了開光禮,安置在塔內。一切就緒之後,他很誠懇的對我說:“請你在我這裏多住幾天,我們好好的談一談。”

  “我說:“我沒有時間和你長談,我急於要修行去了!”

  “他說:“那麼就請你今天晚上在我這裏住一宵,明天我還要供養你修行的資糧。”於是我就答應在他那裏住一個晚上。他說:“你年輕的時候,修誅法,放咒術;現在修學正法,實在是希有難得;將來一定可以得大成就。請你告訴我,你遇見了怎樣的一位上師?得了些甚麼法要啊!”

  “我就把最初依紅教喇嘛得大圓滿法及以後遇見馬爾巴上師等情詳詳細細的告訴了他。

  “他聽了之後說:“真是希有難得啊!如此說來,你可以學馬爾巴上師的榜樣,自己弄一所房子,把你的未婚妻結賽娶過來作太太,承繼上師的宗風不是很好嗎?”

  “我說:“馬爾巴上師爲了利益衆生的原故,才娶太太,我沒有這樣的力量。”“獅子跳躍的地方,兔子不自量力跟著去跳的話,一定會摔死的。”何況,我對輪回世間,又是極端的厭惡呢!在世上,除了上師的口訣和修行之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到崖洞裏去修行,就是對上師的最好供養;就是承繼上師的宗風;也就是令上師歡喜的最好方法。利益衆生,弘揚佛法,也只有修行才能辦到;超度父母也只有修行才能辦到;自利也必須有賴於修行。舍修行之外,別的事我一概不知,也不願管,更不發生興趣。

  ““這一次我回到家鄉,看見家園破毀,親人亡散,使我深深地覺悟到人生空幻無常。人們拼命賺錢,千辛萬苦成家置業的結果,亦只不過是一個幻夢;使我更生出了無比的出離之心。   ““房屋就像火宅一樣,許多沒有受到人生痛苦的人,和那些忘掉人生終要一死以及死後輪回惡趣之苦的人,才會要尋求世間的快樂。但是看透了人生的我,將不顧貧窮饑餓和他人的譏笑,決心是要盡我的壽命,爲自己衆生的一切利益去修行的。”

  “我流著淚向他唱了一支歌:——

  敬禮勝士馬爾巴足,  加持窮子生厭離;

  貪戀執著世間衆,  可悲可歎亦可憫。

  每念衆生我心悲,  作兮爲兮徒苦惱;

  流兮轉兮墮輪回。

  業力所轉可憐衆,  欲超度之惟勤修;

  聖不動自性金剛持, 加持窮子得山居。

  幻化無常世間域,  過客空留野遺;

  昔日可愛草原上,  牛羊野馬逐鹿處;

  而今唯聞鬼啾啾。  此即無常幻化證,

  我今依此而修行。

  昔日四柱八梁家,  而今一如破獅爪;

  房柱屋梁與四壁,  而今一似死驢耳;

  此即無常幻化證,  行者依此而修行。

  昔日俄馬叁角田,  而今野草四處生;

  昔日親友與鄉裏,  今已大部成仇人;

  此即無常幻化證,  我今依此而修行。

  我父米勒喜惹蔣,  而今生死兩隔絕;

  我母抑察葛錦母,  而今唯留枯骨具;

  此即無常幻化證,  我今依此而修行。

  貢卻那崩我塾師,  而今亦已離人世;

  大寶積經藏妙法,  而今鳥雀棲巢處;

  此即無常幻化證,  我今依此而修行。

  阿庫勇加我伯父,  而今已成死仇敵;

  琵達貢加我愛妹,  而今流落在何方?

  此即無常幻化證,  我今依此而修行。

  聖不動自性大悲者, 加持令我得山居。

  “我唱完了之後,他很感慨地說“你的話真是不錯啊!”他和他的太太聽了我的歌之後,都感動得流下淚來。

  “家園的頹敗,母亡妹離的事實,給予我刻骨銘心的教訓,深深體驗到無常的真谛。我禁不住嘴裏屢次發出“到深山修行去”的呼聲來。我內心的深處,也再叁的下了最大的決心,決計抛棄世間的一切享受,盡我的形壽,終生去修行。”

  惹瓊巴問道:“上師老人家,您是怎樣修苦行的?是在甚麼地方修行的呀?”

  密勒日巴說:“第二天早上,老師的兒子就給我預備了一口袋糌粑和一包好的供食,對我說道:“這是供養你修行的,請你爲我們發願不要忘記我們!”我就拿了這些食物,到自己老家後面的大山上一個崖窟中去修習禅定。我很節省的用水調著巴吃,時候久了,身體變得非常衰弱,但是功夫卻增長不少。這樣修了好幾個月,最後糧食全吃完了,身體弱得不能再支持下去。我心裏想:還是到牛場上去要一點酥油,到田莊上去要一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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