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一聽就放下。我們相信,我們沒有懷疑,爲什麼?在中國,惠能大師不就這樣的嗎?也不過就是聽五祖忍和尚給他說那麼幾句,他真聽懂,立刻就放下。五祖也真對得起他,達摩祖師帶來的衣缽立刻傳給他。
那我們想想,神秀大師在五祖會下很多年,是五祖的上首弟子,是諸同學當中的領導人。在五祖會下那麼多年,聽得耳熟,什麼原因?你細心去觀察,「我」沒有放下,神秀大師念念還有我,還有我所,所以是凡夫知見。你看「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你想想這首偈裏頭有沒有執著?有沒有分別?有沒有妄想?統統具足,道理就在此地。能大師聽到這首偈子,把它翻一翻,「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個人很明顯妄想分別執著全沒有。所以這樁事情,《壇經》上說得好,與學無學不相幹。無盡藏比丘尼拿著《涅槃經》向他請教,能大師說:我不認識字。她說:你不認識字怎麼會講?這個與文字不相幹,自性本具的般若智慧。在《壇經》裏面,我們也能夠覺察到,惠能大師雖然不認識字,沒念過經,但是他聽人家念,他不會忘記,你看這多厲害。他跟人家講解的時候,引經據典,說的一點都不錯,你看那個記性多好,這是什麼?都是自性的,自性裏本來有。
我們懂得這個道理,就曉得「淨無垢」是多麼重要。佛經裏面用蓮花表法,佛菩薩站在那個地方,腳底下是蓮花;坐在那個地方,座位下面也是蓮花,是不是真的有蓮花?不是,蓮花是表法的。蓮,我們曉得是種在池塘裏面,根在泥裏面,莖在水裏面,花開在水上面。所以通常把泥土、泥沙代表六道,染汙,染法界;莖在水裏面,水代表淨法界,清淨,水幹淨;花開在水上,染淨二邊都不著,真清淨,明顯示現的不二法門。它的根生在泥土裏面,代表六道;莖在水裏面,代表四聖,四聖是清淨法界,聲聞、緣覺、菩薩、佛;花開在水上面,一真法界,初住以上的境界,超越十法界,表這個意思,它不在十法界裏頭。絕對不是他真的有個蓮花在底下,我們這樣看就太執著,就不懂得它表法的意思。
我初學佛,好象見章嘉大師是第二次,還是第叁次,不是頭一次,不是第二次就是第叁次,他老人家傳給我一個咒,「六字大明咒」,教我念,講給我聽。我問那個咒是什麼意思?他講給我聽,就是「淨無垢」。六字大明咒,他老人家教給我的是用藏文的念法,西藏的發音,「唵嘛呢叭咪吽」。唵是身體,嘛呢是蓮花,叭咪是保持,吽是意。梵文的文法,藏文是跟梵文學過來的,跟我們中國的排列方式不一樣。身,蓮花,保持,意,我們中國人的說法一定是保持身意像蓮花一樣,我們中國人是這樣說法。所以念這個咒的意思,就是時時刻刻保持自己的身心像蓮花一樣,出汙泥而不染。在六道不染六道,在四聖法界不染四聖,那你就超越,就是《華嚴》初住以上。十信位,上面四聖,就是七信、八信、九信、十信是在四聖法界,是清淨;從初信到六信,沒有離開六道。雖然在六道,不染六道,這是華嚴菩薩;雖在四聖法界,不染四聖,這才是自度度他。所以只要你不染,你就自度,你能自度肯定影響別人,影響別人就是度他。如果是我度他要緊,我自己學習可以慢慢的來,那你就錯了。佛在經上常說,自己不能度而能度別人,沒有這個道理,佛這個話是真話。所以佛法稱爲內學,道理在此地。佛法不在外面求,完全在自性當中,因爲自性裏頭法法具足,一樣都不缺,連金銀財寶都不缺,爲什麼?能生萬法,所以《壇經》說得多好,「何期自性,能生萬法」。萬法從哪裏來的?自性生的,你還有什麼缺乏。
怎麼樣把自性找回來,這才是大事,這才是第一義谛。我們迷得久,迷得太深,起心動念、言語造作,真的像《地藏經》上所說的,「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地藏經》上這句話,我們要牢牢的記住,我們要承認,對于眼前的生活工作、待人接物,實在講,我們都一無所知,完全隨順自己煩惱在造業。我想怎樣怎樣,我以爲怎樣怎樣,這就是隨順煩惱在造業,自己一點都不知道。我們這是很幸運接觸佛法以來,天天熏習,一天不中斷,五十多年才有這種警覺心,好不容易!很多同學跟我說,功夫提不起來,還是老樣子。我很明白,正常現象,爲什麼?我是這裏過來的,過來人,所以功夫稍稍得力就有一點警覺心了。所以我常常跟大家講,我不是上根人,我是中下根人。我能夠時時刻刻提得起來,學多少年?叁十多年,才在日常生活當中有警覺心。這個根,往回去追溯,小時候在農村,母親教的,教我們一點倫理道德,教我們一點因果報應的概念。從小學的根深蒂固,以後再接觸佛法就連起來。如果小時候沒有這個根,真不容易。雖然時時刻刻都能連得起來,功夫稍稍上軌道,還不得力;到得力的時候,又要加上二十年。我學佛五十七年,講經教學五十年了,不能中斷,一中斷馬上就出問題。這什麼原因?我們根不夠深。中斷不出問題,那功夫到家了。所以我們不能一天不讀經,不能一天不教人。
教人,沒有形式,這諸位要知道。世尊當年在世,一個人,只要他一開口,他都是教你,一個人教、兩個人教、叁個人教,幾百、幾千個人也教,只要一開口,絕對是利益衆生,他不是爲自己。所以講經說法四十九年是真的,不一定是在講堂,他老人家開口,你記錄下來那就是經文。沒有一時空過,或者我們說,沒有一天空過,沒有一個人見到佛,佛不跟他說法,沒有過的。每天托缽,到人家家裏,人家供養一缽飯,你說佛要不要跟他說法?要!施主供養是財布施,出家人、比丘回報是法布施,這個飯沒有白吃。我們看到有一次,釋迦牟尼佛托缽沒有說法,他就回去了。結果怎麼樣?那些人跟著釋迦牟尼佛來了,楞嚴會上,大衆跟來了,還是要聽佛說法。《大佛頂首楞嚴經》的緣起,你看看就曉得了。布施的心永不中斷,布施的行,真幹,隨緣隨分。佛菩薩在世間,雖然常講無量的功德,要是把它濃縮起來講就是一個布施。有財施,有法施,有無畏施,包括盡了。大喜大舍濟含識,這含識指六道衆生,去幫助他,去救濟他們。
所以我們讀到「波頭摩佛」,想到佛的名號是「蓮華」。我們天天看到佛像,腳下面是蓮花,手上拿著的很多也都是蓮花,就是表一個意思:清淨無染,身心清淨。要做出清淨無染的形象給別人看,這就是說法度人。你做出這個形象,讓人家自己去體會。真正佛弟子做事情,認真負責,比別人更賣力,比別人做得更好,這是真正去教人,也是我們自己常存之道。這是什麼?沒有受過苦難的人,比較難;遭遇過極大苦難的人,不一樣。
我們從小,中國八年抗戰,七七蘆溝橋事變那一年我十一歲,十一歲到十八歲抗戰期間,這八年我走了十個省,沒有交通工具,兩條腿跑,居無定所,過的是流亡、流浪的生活,到最後國家收容,安置這批年輕的學生,國家辦了很多中學。在過去國家辦的學校是大學,至少是專科,中學是地方辦的,縣辦的,省辦的,沒有國立中學,抗戰期間,情形特殊,我們是國立中學。我在貴州念書,國立第叁中學,那時候校長是周邦道先生。從小就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我十一、二歲就學,學做飯,學縫衣服,學洗被子,生活教育樣樣都要行,爲什麼?怕戰爭的時候,家一逃散,你一個人,十一、二歲,你要能活得下去,誰都不能保險他一家人不會分散,在那個時期,妻離子散的太多太多!所以我們從小,那個時候的教育,什麼最重要?生活教育最重要,處世待人的教育最重要。一定要學謙卑,你自己無依無靠,你要想得到別人的同情,得到別人重視你,你做的工作要比別人多,要做得比別人好,別人歡喜你,才肯留你,要不然,照顧你幾天,就要請你走路了。這是在苦難當中學出來的。在那個時候父母都很重視,要教,否則的話,一個戰爭來的時候,流離失所,你怎麼活下去?沒人照顧你。我十四歲就離開家庭,就自己要獨立謀生。家裏面窮,所以也就失學,沒有錢念書,繳不起學費,自己去找工作,十四歲找工作,要照顧自己。到以後國家收容我們,所以勉勉強強念到初中畢業,而初中叁年級,還是抗戰勝利在南京念的。接著以後就是解放戰爭,又沒有書念了,所以很苦。
在臺灣,我跟李老師學佛,住在臺中,我在慈光圖書館做義工。我跟你們說過,慈光圖書館那麼大的一個建築,後面還有院子,我們真正工作人員是叁個人,另外一個是燒飯的,她只管廚房,是一位女居士,郭阿花女居士,燒飯供給我們叁個人吃。所以你就曉得工作量有多大。叁個人每天工作八個小時不夠,總要做到九個小時、十個小時;換句話說,我們自己想念一點書,讀一點佛經,一天頂多是兩個小時,你才能活得下去。每天什麼事情都不要做,想在學校讀書,這是多大的福報!我們不敢想象。所以我在臺中住了一年叁個月,十五個月,出家的因緣到了,我拜別李老師,出家了。李老師責怪我,爲什麼要出家?你在這裏學得很好,爲什麼要離開?我告訴老師,老師在臺中已經教了十年,我在臺中每天只能學兩個小時,同學們跟老師都是七、八年以上的,我說我想出家,出家時我不需要工作,我每天可以學八個小時,那我的估計,我兩年的時間就可以趕上。我的話說了以後都兌現了。所以我比臺中在李老師身邊的學生,我真的兩年趕上他們,叁年就超過很多,自己要發憤。
那出家,出家也不是道場每天給你學習,不是,也是分配很多工作給你做。我出家是臨濟寺,在臨濟寺擔任書記,這是文書方面,我擔任這個工作。勞動方面,分配我寺廟外面的大院子,每天去掃院子。院子很大,叁個人掃,每天也要用一個小時,才把它搞得幹幹淨淨,樹林落葉很多。除了工作之外,每天能夠抽出至少是五、六個小時,這沒有問題的,所以要自己肯…
《大方廣佛華嚴經講記 第一九0五卷》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