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了。我們就只能看到依他起性的東西,甚至于能夠現證真如。這裏頭就看到,“通過義想違反已”,義想也就是黑洞中看到繩上的蛇一樣,如同看到我們凡愚起心動念都離不開所取能取,都離不開補特伽羅我跟法我,就是根本離不開有自性。所以可以判定我們是凡愚的話,就因爲我們離不開義想,就是我們離不開遍計所執性。因爲這個,于是乎雖然是“通過義想違反已、孰爲自想決定持”,我們是不是還持這種義想呢?在這兒還繼續執有人我法我呢?那就于是第二個頌子講:“如是于內安立心”,離開外的東西的時候,就是境色,就是法色,法我,于是于內安立心,于內,而排除了外。“所取無有當善擇”,住心于內,所取沒有了,但是另外要當善擇,更要考慮。“是故擇定無能取,因此觸證無所得。”于是決定也不認爲有能取。
這兩個頌子,重點在什麼地方?就是我們不增益遍計所執性,本身就是圓成實性。無著這種解釋就是根據慈氏的說法。正確的跟失誤的,相距是不遠的,但是我們的習慣勢力造成的非常遙遠,幾個無數劫都不能夠解決。按說這事情是比較簡單,你自個可以決定的,當善擇的。屢次在這兩個頌子裏,都表示自己都非常有余地。這也是慈氏菩薩一種修習裏頭的一個很重要的竅門,很重要的一個開示,一個教授,教誡就是叫你不要做什麼,教授是告訴你一種竅門,這是我們修瑜伽,修瑜伽就是修止觀,修大乘止觀的一個竅門,一個原則。所以你要選擇什麼,這是大有余地的。你能舍開所增益的遍計所執性,那不是很難的。就在你理解不理解大乘的道理。可爲什麼在我們幾個無數劫都(不能解決問題?),一個就是咱們修的定不夠,再是過去善根跟二種資糧的積累還不夠。
所以這兩個頌子看起來好象在我們隨便可以選擇似的,有這所取沒有?有這個能取沒有?你很有選擇的余地。好象很輕松的,很容易的。有許多哲學家說,這真實的東西並不是難得的,主要是你障礙。咱們首先一個是所知障,一個是煩惱障,這兩個障相當厲害。所以我們講唯識學裏頭,這兩障也是占很重要的地位。要提到所有的煩惱障、貪嗔癡等一系列,所知障也是很多,象薩迦耶見等等的,很多很多。所以要排除二障,這兩個頌子就是慈氏教給我們一個學習、修習的一個竅門,是很輕松的。象儒家也說:“道不遠人,人之爲道而遠人,不可以爲道。”本來道是人一走路就離不開的,離人很近,你要認爲道能夠遠人的話,那個道並不是道了。所以古今中外的哲人也是談這個道理。(休息)
我們在底下講《莊嚴經藏頌》裏頭有特別講現證的問題,有五個頌子。
菩薩福德與智慧無邊無外積資糧,
于法心善決定故、義行相因言生解。(韓老)
福德別慧二資糧,菩薩善備無邊際,于法思量善決已,故了義趣唯言類。(玄奘)
菩薩具滿無邊際,福德智慧之資糧,
法中思量善決已,則了義類意言生。(笈多共行矩)
菩薩生長福及慧,二種資糧無量際,
于法思惟心決故,能了義類分別因。(真谛)
助集無邊行,功德智菩薩,法思善決定,語言達義盡。(佛陀扇多)
通過唯言義決知、同此住于唯心性。
因此遠離二能相、成爲法界現證性。(韓老)
若知諸義唯是言,即住似彼唯心理,
便能現證真法界,是故二相悉蠲除。(玄奘)
彼知諸義唯意言,即住似義唯心中,
如是正證法界已,是故遠離二種相。(笈多共行矩)
已知義類但分別,得住似義唯識中,
故觀行人證法界,能離二相及無二。(真谛)
彼知正義已,說住彼定心,法界現意故,善知心亦無。(佛陀扇多)
“菩薩福德與智慧,無邊無外積資糧”,這兩句就是菩薩要積累福德跟智慧兩種資糧,跟前頭那個頌子“菩提薩垛由等至”、由定心才能認識諸法的都是應該是依他起性的那種只是影像,現在也是你要積累善根,才能夠談到真正于法善抉擇的問題。因爲積累福德資糧的善根,無邊,那是很多的,無外,就是完全是由內,一般都指的定心,由定心來修的資糧,尤其定心修智慧資糧。
“于法心善決定故”,你因爲有定心,才能夠真正理解、真正認識真正的佛法。于法,這法都是佛所說的,都是佛證得最清淨法界等流出來的教法,所以我們有時候一般凡愚欲樂,都是只知道喜歡欲樂,許多哲人都喜歡道樂,象顔回,“一箪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這些個樂很多哲人所說的道樂。我們大乘佛法都是法樂,這法樂大家慢慢也能理解到是什麼滋味。所以“于法心善決定故”,對法能心善決定,也就是智慧的意思,也就是般若波羅蜜多。
這個決定,能決定佛法,能正確理解佛法,那麼結果才能夠“義行相因言生解”,把這佛法真正能認識的話,就能知道“義行相因言生解”,所謂義行相,所謂我們認爲主觀的世界、客觀的世界的真實,這些個認爲有真正所對的一種真理,認爲主觀、客觀都是真實的,這樣所對、所指的那個東西,叫做義,也就是能夠在黑洞中在繩上能覺到有蛇,那個蛇就是義。咱們剛才也提到都一般認爲,都有物質不滅作支持,無論是我們的根方面的問題,還是境方面的問題,都有不滅的物質所支持。這我們應該注意這樣的問題。實際上不是我們認爲真實的那個世界,並不是只是由物質來形成的,那物質好象個代表性的東西,實際上是什麼?實際上是你認爲有一個不變的獨立存在的那種我,一個自性,主要是個獨立存在的自性,這個東西就叫做義,我們面對的,所指的,我們心裏所想的,口裏所說的,都有一個所指、所對的東西,那所指、所對的就叫義。
這“義行相”怎麼來的呢?“因言生解”,它並不是因什麼心啦、色啦什麼支持它才有這個義,這義只是“因言生解”。你沒有言說,沒有符號,就沒法子感覺到有所謂義。沒符號、沒有言說、沒有聲音的話,你就沒法子說是有一個真正所對的、所指的東西。“義行相因言生解”,這就真正把世間的事情看得很清楚,才得出這樣的結論。所以無著菩薩講了很多,什麼叫意識中诠說,什麼叫耳識裏頭、或眼識裏頭名言的诠說,名言符號的诠說,跟意識中诠說,意識中的分別,跟我們普通的眼耳裏頭的文字符號這樣表示的東西是有很大不同的。所謂義,所謂你認爲真實,有個不變的東西,有個物質不滅的實際,實在,實際上離開言說你是感覺不到的。那就是你有言說,才有所謂言說指的那個自性,不變的東西,所對的東西,要沒有言說,你也就沒有這個義。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則。
所謂我們古往今來積累的資料、資源,裏頭都是用語言文字來表示的世界上發現的種種的事情,所有的真實,都在言說資料裏頭包含著。現在所謂信息的網絡,也是拿符號跟語言當作所指示的那些個實際事體,那個所指示的實際事體,要沒有符號,要沒有語言,要沒有信息,它也是就不存在了。所以我們認爲有一個心裏所想的東西,眼睛所看的東西,認爲生活所依靠的東西,那個東西實際上都就是語言,離開語言你那個東西就等于沒有。所以說“義行相因言生解”,必須由言才能生解,這是一條很重要的原則。我們古往今來存在的資料,以至互相來理解、傳達,都得憑借語言符號,傳達的什麼,資料所存貯的什麼,那就是由語言、由文字來保存著。可語言文字所指的那些東西,並不是真正存在的東西,那裏頭包含著只有自性,只有遍計所執的那個莫須有的東西。
人類什麼是真實?什麼是真理?這問題就被揭破了:就是你要離開語言、離開符號、離開信息就沒有什麼所存在的你認爲真實的東西。這是大乘人由很長時間的修習跟沒有散動的心,才能認識到“于法心善決定”。所以“通過唯言義決知、同此住于唯心性。”說唯物,並不是唯物質,唯物就是唯語言,要沒這語言你也就沒這義,通過唯言義決知,只是由言你才有義的感覺,離開言說你這義的行相根本就不存在了。“通過唯言義決知、同此住于唯心性。”唯有了別識,唯有能顯現識。這地方就是所謂唯心,唯內心來決定,就是唯語言來決定,要沒有語言也就沒有義,沒有符號、沒有信息也就沒有義,所傳達的東西。所以這種符號語言所傳達的東西,在佛教裏頭最主要它是假安立,沒有語言真正所指的那個自性、自體,是假安立,所謂假安立,就是沒有真正的補特伽羅的我,也沒有真正的法我,叫做假安立。
“因此遠離二能相、成爲法界現證性。”所取能取都不存在,就是“因此遠離二能相”,二能相,這地方就指的遍計所執能相,一個是依他起能相。了別識性也是最後它也是不存在的。了別識那想也是不存在的。所以“因此遠離二能相、成爲法界現證性”,能夠證真如了,能夠證法界了。前頭提到,證真如、證法界的時候,就是所緣、能緣平等,所緣、能緣都平等了,也就是根本無分別智,這根本無分別智實際上是可以獲得衆生心平等,也可以獲得菩薩的心平等,也可以獲得佛陀的心平等。真正的心平等、真正的心法性,就是沒有能取所取,沒有能緣所緣,那才是真正的心性,心的法性。
慧證心外無余已、是故亦證心無性。
具慧證知無二已、二不具有住法界。(韓老)
體知離心無別物,由此即會心非有,
智者了達二皆無,等住二無真法界。(玄奘)
以知心外無有他,故得知心亦非有,
智者了知二俱無,即住無二法界中。(笈多共行矩)
若離于心知無余,由此即見心非有,
智人見此二不有,得住無二真法界。(真谛)
離心無有余,善知心亦無,知二既是無,正住于法界。(佛陀扇多)
他們都沒有指出二能相,都是二相,都沒提能相。因爲知道心外都沒有了,于是乎心裏也就不存在了。而且遍計所執不存在了,依他起性也就好象也就不存在了。二能相。所以這樣子具有無二才能住法界。住法界,也就是離開所取能取,也就是離開遍計所執性,也離開了依他起性,二能相,才能真正證知法界。
無分別智力等行、由具慧遍處恒時
肅彼所在陰沈澱、如甘露大藥銷毒。(韓老)
慧者無分別智力,周遍平等常順行,
滅依榛梗過失聚,如大良藥銷衆毒。(玄奘)
智者無分別智力,平等順行常普遍,
所依稠密罪惡聚,如大伽陀拔衆毒。(笈多共行矩)
由無分別智慧人,恒平等行遍一切,
染衣稠密過聚性,遣滅如藥能除毒。(真谛)
不分知力故,同時常同行,彼身窟聚患,如象滅諸毒。(佛陀扇多)這地方提到無分別智力等行,無分別智跟有分別智有什麼分別呢?這地方也可以理解。無分別智力等行,它力量等行,這個等行要從後邊的文字來看,它就是不但對現行的有能對治,還對于不現行的種子它也有力量,所以無分別智力等行,它不是一方面有力量,不只是對現行的東西有對治,能對治,對種子,隱藏的東西它好象也力等行,一樣有平等的力量。是不是這樣的意思。于是在後邊“由具慧遍處恒時”,遍處是所有的地方,恒時是無論什麼時候,它都能“肅彼所在陰沈澱”,也使它陰沈澱,用咱們話就是埋伏下來的這些雜染的東西。陰沈澱,陰面的沈澱的東西,也可以肅清,也可以由無分別智來肅清所在的陰沈澱,恒時,還遍一切處,它所在的陰沈澱,積累的很長時積累的染汙的東西,能清除,能肅清。“如甘露大藥銷毒”。
牟尼善法善樹立、根本法界樹立慧,
念相續知僅分別、平穩速歸彼海岸。(韓老)
佛說妙法善成立,安慧並根法界中,
了知念趣唯分別,勇猛疾歸德海岸。(玄奘)
牟尼善說諸正法,安心有根法界中,
已知念行唯分別,智者疾至德海岸。(笈多共行矩)
佛說正法善成立,安心有根于法界,
已知憶念唯分別,功德海岸智人至。(真谛)
根本法界處,念至知意故,唯分別正取,速得功德處。(佛陀扇多)
這個頌偈就是說由無分別智能夠消滅了沈澱,就如大藥消毒一樣,證知法界智慧可以樹立起來。“念相續知僅分別”,可以說是後得的無分別智,就可以很快地“速歸彼海岸”。底下就講六到彼岸,到達彼海岸也跟到彼岸的意思有相同的地方。今天就講到這。
(韓老提了一個問題。)這五尺之軀是不是只是身識?也包括意識、第七識、第八識?大家怎麼理解?我們這腦子裏頭很複雜,這東西是不是六識的根?(呂新國:腦子不是六識的根。)是不是有人認爲是六識的根?(呂新國:世間一般認爲意識在大腦這種物質的一種功能。佛教裏我們知道第七識是意識的所依,是意識的根。)但是不是拿肉體當根?(呂新國:大腦是屬于身根的一部分。)屬于身根的一部分。意識的根是第七識,不是有形的,不是色法。這個大家要弄清楚。
(崇智法師:身體應該包含所有識。第八識就執持我們身根,阿賴耶識跟末那識是不分離的,第六意識以第七識爲根,也不能離開這個根。)所有的根都是阿賴耶識的種子現行的,同時現行以後阿賴耶識要不執受的話,它這根就不能發生作用。所以所有的根必須有第八識在那兒執受。這是所有的根都不離開阿賴耶識。還有,說是人死的時候,身體從哪兒冷起,沒有暖了,好象就是阿賴耶識離開了,所以說這可以說是阿賴耶識雖然是在五尺之軀裏頭並不有所依靠,它並不依靠,要沒它的執受的話,根就不能起作用。要它不執受身的根的話,也就慢慢死掉了。這地方可以證明,阿賴耶識是離不開根的。根的生起必須依阿賴耶識種子,阿賴耶識種子生起以後,阿賴耶識還得執受,要不執受它也沒有感覺。(呂新國:植物人跟死人的區別就是他有阿賴耶識。)這地方可以看出來。那就是第六識跟第七識是不是也離不開身體?第七識離不開第八識,第六識又非以第七識爲根不可,而第八識也是以第七識爲根,互爲根。所以看起來,第八識、第七識、第六識,跟身也不離開身,但是也不能說它就是跟身根有什麼特別關系。(呂新國:也不能說它就在身體裏頭。)對,尤其是第八識。第六識也是,你說它離開腦子,也不能說不離開,也不能說離開,是不是這樣子?
下世紀再見。開發慈氏學這個任務,要真正負起責任來。
《攝大乘論 第136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