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講:回顧與前瞻,重釋叁性
(1997年9月7日)
上一次講座是在七·一香港回歸的前夕,于是我們也呼籲大乘的回歸。提到大乘的理論就是“唯識無義,所依能顯”,意思是主要是能,沒有所,用這八個字來表示大乘的理論。今天我們開課,又趕上十五大前夕,所以對佛陀教的前途問題,我們也想稍微地回顧與前瞻,對于開發慈氏學、振興真正的佛陀教有一個展望。
我們知道,佛陀是覺悟、覺醒的意思,對我們無始無明的凡夫來說,那就主要是對無明有消除的作用。我們的凡夫,最主要的是無始無明所盲,所謂昏睡不醒,跟佛陀的覺悟正相反。我們無始以來,長期熏習、習慣的結果,這無明很難破除。我們的無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至于覺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明,最主要的是所知障、煩惱障,還有……
……本身有阿賴耶識,阿賴耶識都是積累的雜染種子。第七識又是由四種:我見、我癡、我慢、我愛等等相應的,第七識也是比較長時間的。第六識也有俱生我見,第六意識影響我們的生活、影響我們的一切更顯著。所以我們想解脫的話、想清醒的話、想覺悟的話,那問題是很多的。
尤其是我們無明所緣的境界、所行的境界,跟佛陀的境界完全是兩回事,我們無明的境界就是《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叫做“義”,藏文叫“tun”,漢文翻成“義”,就是我們凡夫所面對的現實。我們每天、每一個時刻,從生到死,以至到無窮期,我們面對的現實是什麼呢?就是所謂的這個“義”,尤其《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屢次提到這個義的問題。所謂唯識學呢,也就是針對這個義的問題,也就是無義,唯識根本就是沒有義,沒有凡夫所面對的現實。
“義”到底是什麼?我們所對的境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應該弄得清楚,否則就容易錯亂:覺悟的境界跟我們這個無明的境界一個樣,沒有分別,而且容易把這個佛陀的真正的教義,被我們的無明所掩蓋,也可以說佛陀的教理被我們無明的理論所掩蓋、所變。尤其我們現在末法時期,問題更嚴重,有許多佛教,說是佛教,實際上已經變了質了,就是成爲凡夫的無明的宗教,信神,信莫須有的東西,信凡夫所面對的現實,不是想法把我們這個無明的昏睡能夠叫他醒過來,而是想把佛教變成無明的語言。所以這個末法時期的時候,真正的佛陀教到底有多少?到底有些什麼人認真地對佛陀教的原典想法子深入地學習、理解、實踐?好象這樣的人越來越少,所以把佛陀學變成個絕學,雖然有大批的原典存在,但是一般人根本不想把真正的原典念懂。
我們開發慈氏學,就是想把慈氏的五個頌子,跟所有解釋這五個頌子的著作,象無著、世親、無性、安慧等等的重要的著作,在藏文的丹珠爾裏頭保存的很多,我們就想把原典能夠讀懂,能夠翻譯,讀懂原典的問題也就是我們真正想學習佛陀教的問題。我們現在可以這麼想。
過去我們是在90年以後,特別注意了對慈氏學的原典的學習,後來1992、93年以後,又開始講漢文的《攝大乘論》。我們開這個課時間很長了,講得非常慢,但是我們慢慢地跟藏譯的《總攝大乘綱領論》結合起來講,並且慢慢地從以漢譯爲主、藏譯作參考,後來尤其講到第叁品,所知能相品的時候,慢慢地我們有點脫離開漢譯,轉到藏譯上。現在也可以這麼說,我們將來20世紀末的叁年裏頭,要更進一步依靠藏文的翻譯,而把漢譯作爲一種參考資料,這也是我們最近的一個變化。
爲什麼這麼做?這理由很多。希望我們大家,現在人還是不太多,共同地想在今後若幹年,都把藏文學好,都能看藏文的原典,並且慢慢讀懂藏文的原典,還能翻譯藏文的原典,尤其是把慈氏學的原典真正弄懂、弄明白,能夠翻譯到漢文裏來。這翻譯的問題不是簡單的。
我們爲什麼敢這麼改變、轉移重點?這是有一定的過程的。現在可以說,我個人雖然給大家講《總攝大乘綱領論》,實際上還是對藏譯的《總攝大乘綱領論》還沒有真正吃透。這個論非常非常重要,是無著把大乘的原理根本的問題都解釋了,就可以說是大乘理論的基礎,也可以說是慈氏學的理論基礎。爲什麼這麼說呢?《總攝大乘綱領論》裏有叁處明顯地引慈氏的叁個頌,並且還引《解深密經》——《解深密經》這個名字將來我們也要重新翻譯——裏的慈氏品,所以這個論跟慈氏學密切相關,尤其無著,把慈氏講的話記錄成《瑜伽師地論》,所以一個無著,一個世親,可以說是慈氏學最主要的繼承人。
所以我們在末法時期最主要的是要理解大乘真正的道理,也就是一定要了解、學習慈氏學。可是我們要學慈氏學,最初我們必須把《總攝大乘綱領論》學好。我們前幾年能夠采用這個論,這是一個重要的事件。從這個講的過程裏頭,慢慢又從漢譯轉移到藏譯上來,這也是一個進步,爲什麼這麼說呢?尤其在現在我自個兒學習中間,就看到叁性問題,我們過去也沒有象無著那麼解釋來跟大家講清楚,以後我們一定要補課,把這個講清楚。
再來最近我們發現,就是唯識學的“識”字是什麼意思?在《總攝大乘綱領論》第叁品裏頭,得到了一個啓發,就是真正“唯識學”是什麼?是“唯了別識學”。不是唯八識的那個識,“唯辨別識學”,而現在我們才真正發現,按說我們發現得太晚了。
在幾十年以前,就讀《攝大乘論》,也讀世親的釋、無性的釋,就沒有把這個了別識的問題,跟辨別識的問題能分清楚。一方面熟視無睹,你看的是nambariba(藏文:了別識)跟nambaxeba(藏文:辨別識),但是根本、就過去正講《攝大乘論》的時候也沒注意,直到最近我從醫院出來以後,才開始注意這個問題,實在是晚了,但是還可以追補。現在由呂新國同志的努力,我們把藏譯的質量優于漢譯的例證,就是大藏裏頭翻譯的經論(選譯出來幾段),無論是藏族、無論是印度的論師翻譯的質量,都比我們漢族譯師都要高出很多,不是簡單的,不是一個程度的問題,有個質的問題。
所以今後翻經上,我們要依靠譯師能夠真正理解佛陀學、真正的慈氏學,這個問題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再來一個,使佛教衰微的問題,傳承人都是沒有改變原來的無始無明的影響,傳承的弟子以訛傳訛,把真正的佛陀教變成了世間學。這個問題的確是我們生在末法時期一個首要的問題。所以現在我們只有把可靠的譯師翻譯的文字結構我們拿來用功夫能夠讀懂,我們就是要把藏譯裏頭的重要著作,因爲它翻譯的質量、文字的結構是比較正確,我們要拿來仔細地學習。過去我們就提倡,大家都學藏文,今天我又,希望我們每個人,想真正學習佛陀學,就是要學好藏文,學好藏文還得把無著的、世親的東西學懂,那就是我們現在雖然對《總攝大乘綱領論》講得很慢,也想翻譯,也翻譯了一些,但是我們今後這幾年、這叁年裏,要努力把《總攝大乘綱領論》的藏文一定要念通,一定要能夠翻譯成合適的漢文,這是我們首要的一個任務。
這裏頭就包含著要把叁性學、唯識學、以至般若學都把它搞清楚,那也就是把佛陀學、覺悟的學問、清醒的學問要從慈氏的著作裏頭慢慢找到出路,找到解脫的光明道路。佛陀是一點兒私心沒有的,他是想衆生每一個人都要成佛,都要代替他的任務,所以一燈要傳萬燈,燈燈相燃,佛教的問題就是這樣。這無明,在小乘裏來說,它是把常樂我淨,跟苦空無常(分清楚),本來是苦的,他認爲是樂,本來是無常的,他認爲是常一不變的,本來是無我的,他認爲有我、有自性,本來是空的,他認爲是有的。這是小乘的論典裏頭最主要的,是苦谛裏頭的苦空無常無我,跟世間無明的看法完全不一樣。
而大乘更是這樣子,小乘有苦谛,然後有集谛,苦怎麼來的,然後道谛、滅谛。小乘裏頭很按規矩走完他的解脫的道路,那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破除一部分無明,它不是全部、整個無明,它那個種姓是怎麼來的?就是能證到部分法界,不是最清淨法界,還是人無我的無明消除了,但法無我沒消除,原因就是種姓問題,它只是能夠證部分的清淨法界,不象大乘能證到最清淨法界。
我最近也想,就是我們凡夫是不是能成佛?這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雖然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真如,雖然每一個補特伽羅本身都有一個如來藏,如同萬法都離不開真如一樣,但是,真正我們能不能向佛陀學慢慢清醒過來、覺悟過來,那是有問題的。就從小乘就可以看出來,小乘的種姓還只能證到部分的真如,那我們這個外道或者凡夫,雖然它也離不開真如,但是,它是不是能證真如,那就看他本身的障礙了,所知障、煩惱障,種種的障礙。所以是不是有一闡提?我看恐怕沒法避免。因爲你想叫他成佛,他不願意成佛,他有意志。尤其現在,對于佛教根本不想認真的理解,只想在裏頭抓一點兒什麼東西,爲自己所用,爲自己輪回生死增加點東西,更加煩惱,更加無明,加重障礙,不是真正想把佛教弄清楚,把自己的立場完全抛棄,還死守著自己無明的立場。這個不但是教外的,我們教內的人也是,雖然說是藏傳的佛教裏頭,它有很重要的譯師,翻譯很重要的經典,但是真正學習佛陀學的人、慈氏學的人,是不是真正願意理解佛陀學、慈氏學?那還是有問題的。
所以我今天回顧前瞻問題,就是在我們現在這個氛圍裏頭,怎麼能突破無明,怎麼能突破末法時期的障礙、許多的魔障,這是我們共同的一個大問題。現在不但是玄奘法師談的唯識學,他翻譯的經典、論典,我們由西藏的譯師所翻譯的經論裏頭發現他是有問題的,所以今後20世紀以後,展望未來的時候,怎麼樣弘揚真正的佛教?可以說是一個大問題。幸虧有丹珠爾、甘珠爾裏頭許多譯師譯得比較正確,佛陀教的文字結構,這是我們可以說是最主要的依據,雖然我們對漢傳的華化佛教有許多批評,現在對玄奘法師講的唯識學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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