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能诠跟所诠的問題,還要普遍注意到所有哲學、所有科學、不同文化裏頭都有不同的對名言跟意義關系的問題。但是,在世間的學問裏頭,大半都認爲在起名前就已經有事實存在了,名前已經覺有,不是覺無了。
所以這個問題跟自性、跟我是一種特別的關系,起這名以後就好象有這東西存在了,不起這名,好象存在不存在是問題,這個問題我希望大家繼續注意,不要覺得羅嗦。實際上這是相當羅嗦的,是我們這生活裏頭最不明快,最咬文嚼字、搞得不清不白、弄得亂七八糟。
這事情弄不太清楚,就因爲,哪兒有自性的東西?沒有。前頭講色法,好象是它打破這無常的情況,好象有點突出,前後有點相關的東西,緊一點,這個色法有這個不同,前後有點緊密關系,這緊密關系也跟過去的名言的熏習有關系。
再來,所有的事物所以有個自性,跟第六識俱生我執、第七識四種我見有密切關系。所以事物存在離不開阿賴耶識的熏習、現行,一時一刻也離不開。
前頭有同志提出,說你這事物過去以後,還存在嗎?實際上未生以前就是由無而有、由有而無。其實這個東西都跟阿賴耶識有關系,阿賴耶識相似相續,能有熏習、能有現行,現行離不開熏習,熏習也離不開現行,種子離不開現行,現行離不開種子,事物就是這種情況,沒有一個前後一致的東西。色法前後好象比較緊密,實際上,現在從科學上看,也不是那樣子,也是刹那刹那變化非常大。所以真正維持這事物能夠由有到無由無到有,都是由潛在到明顯,由明顯到潛在,也就是阿賴耶識的熏習跟種子。
所以真正講起來必須要講到阿賴耶識、講到熏習,要不沒法解釋怎麼由有而無,由無而有,你沒法解釋:怎麼會沒有前後一致的東西?還能夠相似相續?這些問題都是了不起的問題,不過我們平常認爲習慣了,反正自然如此,你不說它有也有,不說它無也得無,這是自然的。
其實這問題你要追究起它的原因結果的話,必須講到阿賴耶識、必須講到熏習、必須講到現行跟種子的關系,你不講,你沒法說的,沒法下嘴了,你說怎麼回事啊?所以剛才說的名言,也跟這個熏習的種子,名言種子有關系,真正因緣就是名言種子。所以名言問題,剛才說了半天好象說的不大清楚,大夥也想法弄清楚,非弄清楚不可。這東西,你天天打交道,這是怎麼回事?算這個帳,怎麼個算法兒?就是這能诠跟所诠,名跟實,到底怎麼看法?什麼關系?我們每時每刻都面對這個問題,沒法自己弄清楚,這裏頭根本沒個自性,出了個自性,出了個我,怎麼出來的?跟起名有關系,沒名就沒有,可名跟事到底是什麼關系?
所以這個問題,我覺得尤其要想把佛教裏的剛才咱們所說的修行、能對治錯誤的看法,本來沒有自性出了自性了,就是本來沒我、本來沒有常住的東西,出了個常住的東西,這就是佛教裏最重要的問題。根本沒有依自而起、常一不變,沒有這個東西,爲什麼生出了這樣東西來?爲什麼我們還大模大樣的擺出來了?爲什麼容納這種東西?
所以剛才說安立性,佛教的施設性、名詞跟符號、信息就有這個作用,這安立性,這地方都不能隨便就放過去。當然這都是我們已經成了習慣了的,你爲什麼要刨這個根呢?已經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就這樣下去就完了,幹嘛你還要死乞百賴,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地問到底?
可是這裏頭佛教說,有我們的痛苦,不是簡單問題,有個慧命問題,真實不真實的問題,所以不能不問,問來問去,最主要的還是這叁性問題。爲什麼這叁性非提出來一個遍計所執性,爲什麼釋迦牟尼非提出我跟蘊不同,爲什麼說名言有這麼大作用?有安立的作用?
名字、符號、信息這些東西跟自性有關系,不但跟自性有關系,跟因果也有很深的關系。就是我們這名言種子,在我們的四種因緣,所謂因緣、最親密的親因親緣跟名言也有關系。
名言的問題是一個我們特別應該注意分析的問題,它跟這個遍計所執性的關系也是非常密切的,真正的自性跟遍計所執性,就是我,特別分不開的,所以大家對叁性問題,尤其對遍計所執性要特別把它分析清楚,跟名言也有關系。
總之,佛教裏最主要的問題是有我、無我的問題,有自性、無自性的問題,有常、無常的問題,常樂我淨、還是不是常樂我淨的問題,這問題就是出世間學問跟入世間學問不同的地方。所以我們要搞出世間學,跟整個世間學問都不相同,同樣都用名言,我們佛教裏頭也是千經萬論,名言跟海洋一樣,但是,對名言實際的情況,我們看得很清楚,它的安立性不是真實的、是假的,實際沒有那麼回事情,不過是個方便。
所以我們真正能夠這樣子地正聞熏習,就是要把聽聞搞的非常正確徹底的話,那就是不被名言安立性所限製,就已經把名言的真實性看清楚了,它不會影響我們,使我們執著于我的問題。所以我們怎麼對治自性這個能分別?就是用我們這名,是假名,它不能代表自性。這是對自性的問題。
所以我們對十修要弄得清清楚楚,爲什麼佛教裏講名言跟世間所有學問裏講名言不一樣?尤其是信息社會,名堂越來越多,誰能搞的名堂多、花樣翻新就有了本事,象無性所說的幻化師,變戲法的人一樣,今天變一個新花樣,明天變一個新花樣,立種種的名堂,創造出種種的小說,光怪陸離的。當然它也找出根據來,來吸收人間的信息,找些根據,總要找些根據,搞名堂也得找著點數據來,那些數據、根據本來都是刹那刹那的、飄忽不定的,就拿新聞記者的采訪、采訪的鏡頭,一過就完了,它特別把它要抓住,一縱即逝的,所以有好多事情是一縱即逝的,你要不弄些名堂的話,好象無法留住、保存、儲存下來,現在的儲存辦法很多。
所以我們要把名的問題、義的問題要弄得特別清楚,這是對自性問題。
(第八修:對治差別散動。)
對分別的問題、對差別的問題,根據無性釋《攝大乘論》說“爲遮止差別故,教言“自性者無生無滅”等,
也就是對治差別、差別的能分別,這差別,上次稍談了一下,差別也就是分別,差別好象是所分別,分別是能分別,不管是差別是分別,總是離不開能分別。有自性、無自性這種差別,有、無根本就是差別,依自、依他這也是差別,自、他這是差別。所以真正講起來,事物都離不開分別。不管它名、跟義都是分別構成的,離不開虛妄分別。
前面也說了很多,所謂差別、分別,所有的事物都離不開,無論大的小的東西,所謂“虛妄分別有”,離不開分別問題、離不開差別問題。所以我們這個輪回、循環、反複都是只是在差別上、分別上。真正講起來,我們想法子能夠解脫、能夠出離,那也就是能夠對付虛妄分別,不管你名、義都是跟分別有關系。
所以咱們的《總攝大乘綱領論》裏頭講了許多能了別,所有的都是一個了別的圖畫,現在、當前都是一個畫面,這畫面有種種分別,這畫面怎麼組成的?主要是我見、常見起很大作用,再來就是跟貪、嗔、癡、慢、疑有關系,造業也是,一舉一動都是有很多的細微的分別。
而自性本來就是沒有的,也無生無滅。剛才有同志提到阿賴耶識,它是有潛在跟明顯的兩方面,好象明顯的方面就是有的,潛隱的方面是無的,它本身也是一個小輪回。我們每天、每時每刻都有一小輪回、就是小循環、小的生滅。看起來隱藏的好象無,現行好象是有,所以事情都是在交錯進行、就是反複、就是循環的,根本的是沒有生起,所謂緣起的本身,實際上是無生。
所以一切分別、差別,本身就是無差別、無分別,真正講起來就是這樣。所以遮止差別也就是遮止輪回的意思,也就是遮止生滅的意思。真正講起來,證真如的時候,你這無分別智,說是無分別好象沒什麼意義,實際上,無分別是涵蓋一切的。所以,般若波羅蜜多就是無分別智。
我們要搞十修,也就是拿無分別智來對治錯誤的能分別、錯誤的虛妄分別。這個差別也是要對治的,我們這能對治是非常重要的,能轉識成智、能夠轉依,根本在這兒。所以看十修,不是很簡單,是很複雜,關涉的方面特別多,所以現在我們講來講去,還講不完,以後還要用《瑜伽師地論》跟《莊嚴經藏論》整個的都要投入到這裏,非常有意義的。所以剛才說名跟義的問題,也是要把它弄得特別清楚。
(第九修:對治如名取義散動。)
底下也是這樣子,“爲遮止如其名如是能分別爲真實義故,教言“通過于虛假名中各各別別計度此等諸法,由不相幹之客名隨順挂上假立言說”。”這挂上個名,真是好象是非常偶然的、非常隨便的,起個名于是就“如是分別爲真實義故”,因爲一起名,就認爲有個真實的東西我們要對待它,就能分別爲真實義,真正有一個東西我們面對的,要沒這名,好象沒有東西面對的。
所以常說的面對,所指,這指跟面對、跟義有關系。這義常常跟名又有關系,要不起名好象沒有所對的東西,一起名,就好象有所對的了。所以要根據佛說的,就是“通過于虛假名中各各別別計度此等諸法”,剛才提到諸法,所有的現象、所有的事物,它都是各各別別,並且都刹那過去,很難搶鏡頭的,這地方常常起名,好象把它留住了、儲存下來了,“由不相幹之客名隨順挂上”,意思是象挂號,象看病,挂上起名也跟挂號一樣,這名都是不相幹的,你隨便可以起名。
無性提出,各種不開化的人,沒受過什麼教育的人,可以它自己也有許多名,動物也有些,名言雖然不很善巧,但也有名的問題,都有不相幹的東西挂上去。尤其咱們現在,現在起名更是奇怪了,什麼皇帝,變成了店名了,封建的東西都出來了,很奇怪的,這名字都怎麼來的?是不相幹的,非要起這名幹嘛?可爲了發財、引人入勝,象劉文彩莊園,皇帝就是久遠了點,現在比較過去時間並不長的,這個大莊園也作爲號召。
所以這起名,本來不相幹,爲什麼相幹起來?就因爲要出奇製勝,多賺幾個錢。所以,不相幹的拉到一起,這名字很奇怪,現在起個洋名也是非常突出的,所以起個名叫“皇家大酒店”,到那一吃一喝,象作皇帝一樣。名字就有號召力,有安立的作用,所以尤其我們現在,用各種各樣的變戲法似的種種的花樣。(韓老漏講了第十修:如義取名散動。無性釋說:“爲遮止如其義如是能分別名故、教言:“菩薩不真正隨順觀見一切此等名。”由不真正隨觀故、無有執著。意謂如其義如是。”)
底下,“從“此等十能散動起始所有能分別”開始乃至“由此非是遍計所執”者,由即此諸句已解說訖。”就是已經結束了。
現在就是指前面十種散動,這十種能散動,要是能對治,實際上本身就是一種叁摩地,雖然不就是叁摩地、不就是定,但實際上已經具備了條件。所以我們這十修,大家要特別注意試驗,在自己本身每時每刻,在顛倒的能分別上用一點功夫來對治。
看起來,般若波羅蜜多經,這十修對治十種能散動,而佛說的道理是很明確的,我們是怎麼樣子來從事修行?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考驗,是不是能做?主要問題就是信的問題,就是勝解的問題。所以淨信、信、勤、念、定、慧,這信,也有叫勝解的,我們正是勝解行地,正是用勝解往前走路的,所以這信是最主要的。
我們現在,這信叫淨信,真正認爲這種修行特別重要,特別需要勤、念、定、慧。勤也很重要,無論什麼事,加個勤,就有成功的可能,無論什麼事,這個確信跟精進是了不起的。這信跟勝解,我們正是在勝解行地,真正認識清楚,爲什麼我們反反複複講,以後還要加深理解這個問題,也就是要使勝解心起決定作用,這個用勝解心、再精進,精進是任何事物成功的基礎,信心、念、定、慧五個心所有法合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什麼事,要用五種心所合在一起,沒有不成功的。
它叫作五根,根是增上,也叫五力,所以幾種心所湊在一起的話,那對十種散動是能想法把它對治的。這勝解跟信,真正說了半天,叫大夥信,起勝解,十種修是特別重要,非搞不可。有這樣的勝解,然後再加上精進、念、定、慧,念也很重要,我們要把這十種修,般若波羅蜜多經,佛的指示時時刻刻老是在想、念,本身裏面也有定也有慧,定就是同一向性,心總是有一個同一的指向來想,過去同一境性叫定,慧就是抉擇。
尤其慧跟無分別智有關系,剛才說有好多都是用無分別智來對治這些能散動,現在我們就把這十修,以至前頭五綱都講完了。雖然講完了,但是聯系到以後,以至于以前,這個問題是整個的,底下以至于怎樣子悟入叁自性、叁能相,以至于怎麼樣來進行六波羅蜜多,以至于十地,跟這十修都有密切關系,整個的將來我們轉識成智、轉依的問題都是,就是能對治的問題。
所以,《總攝大乘綱領論》它是個整體,是整個的,現在說的五綱十修都是整體的一環,都互相離不開的,剛才有同志談到,這阿賴耶識跟前七識分不開,佛教所謂緣起,互相依存是特別充分,所以我們整個都是互相離不開的,所以在這個互相離不開這裏頭才能夠進行轉依的工作,進行能對治、修行,這是真正的修行。跟前頭說的以所治所,那種修行方法完全不一樣,所以十種分別,我們就講到這兒,大家回去以後要好好研究。
《攝大乘論 第71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