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 “諸所作事展轉言說無數量故。”
展轉在藏文中是互相、更互的意思。所有互相所作的事情,大家共同所作的事情,那個共同交換的言說無數量。拿我們互相的交換起來,各自經驗有很多不同,知識分子拿古今中外的許多東西裝有自己腦子裏,說出許多、做出許多事情,構成很複雜的東西,這東西也是無數量的。
古今中外的曆史、個人的曆史、社會的曆史,我們碰到一起談起各人的經驗履曆,互相千差萬別,說不盡道不完,把古今中外都放在內,這言說有數量沒有?每天看故事、看電視連續劇,都是作家造的,或是根據曆史寫出來的,各有各的經曆,各有各的構想,你要提起來沒邊、沒完,這只是個人和個人在交換。
我們如果要讀書破萬卷,把過去的語言和我們現在所體會的東西也可以聯系起來。過去我們中國文化有很多精粹的東西,以及現在亂成一團都文化的意識,西洋一套和東方一套主要問題在什麼地方,難免形成許多語言。例如,我們研究佛學,我們研究的主要是無著、世親、慈氏之學,和現在所謂昙延、所謂禅宗的六祖構成一種什麼樣複雜的狀態,也是無數量的,加上儒道兩家,再加上印度婆羅門、數論、勝論思想等等,所以現在講文化多半屬于語言、言說識。我們現在說的還只是一塊,一段,就弄成很複雜的狀態,更何況無始以來顛倒雜亂的東西,解說不完。這種言說方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意識不同。第五種:
“各別攝取受用差別無數量故。”
自他差別的了別識前頭所說的是我見造成的種子、我見的了別識。佛教常常使用“攝”字,如攝藏、攝持、攝取、《攝大乘論》等等。“攝”這個動詞什麼意義?攝取有些現在所謂的攝影、收錄的意思。把聲音和色法與光電能攝取,如把信息收錄到計算機裏。受用,指各自攝取的不同,受用也就不一樣。玄奘法師在翻譯“各別”的時候,有各別、自他的意思。因爲攝取不同,受用也就不同,每一個人各自的受用攝取也是無數量。
這各別也就是指自他的了別識。我們的經驗不同,所收入的東西不同,于是所反映的、回饋的東西也就不同,所以這受用的也就不同,如同收入信息不一樣,于是計算機反應就不一樣。各自經驗不同、履曆不同、個人所處環境不同,所以吸收的東西不一樣,他所受用的東西也不一樣,也是無數量。就是生在同一家中也是不一樣。同室、同窗、同鄉,以至同床都可以異夢。所以可以表現各自有所不同,這就是自他差別的了別識。
你別瞧我們都生在這時代裏,很多人年齡近同,但是他要真正講起來我的一個相續身所積累的、所收錄以至運用的和另外一個同年齡的比較,即使是生長在所謂同一個環境裏頭,有相似的地方,那是因共業所造,但差別也有很大不同,就是因爲過去造因不同。所以我們互相之間放短來看,比如現在就是一個跑、一個聽,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個複雜的背景,這也是無數量故。
你我他叁人,各自有各自的甘苦,很難互相都能交流。老年人拿我來說,現在有許多艱難,障礙和青年人交流,即使和家人都難說。所以說自他差別很厲害。自他怎麼造成的?最主要的就是和我見在關系,你這吸收和運行都因爲和相續身不一樣,跟自己我見造成的曆史不一樣,有時難免起許多沖突和矛盾,也難免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總之無數量故,就是造因太複雜、積累得太多。
“諸愛非愛業果異熟受用差別無數量故,所受死生種種差別無數量故。”
善趣、惡趣就是愛非愛的業果,所受死生就是……。這分兩個方面談,也就是第九種。這愛非愛業果,就拿艱苦樸素來說,艱苦樸素有點苦,孟子說“生于憂患”,可是淨業得到的果是愛果。如果不要艱苦樸素,如現在的玩玩樂樂、大吃大喝,比較輝煌、灑脫,這多好!可是這本身是一種惡業、惡果,結果不是好的。所以孟子說“死于安樂”。安樂反倒招來非愛果。所以這善惡是個大問題。
這善,對現在的人來說有點不近人情似的。比如孔繁森的事迹,他看見西藏的一個老婆婆沒鞋穿,腳凍腫了,他就揣到懷裏暖和,看起來不近人情,一般人做不到,也不願意做。孔繁森收養了兩個西藏孤兒,因爲他的工資無法養活,于是叁次秘密去賣血,這好象也不是快樂的事情、一般人喜歡做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他不知道他這是非常有解放我見的威力,這時候他對貧苦大衆的同情心生起,我見是比較淡薄的,你淨看表面不成。
所以普通人對所說的犧牲、貢獻好象不大應該歡迎,可是你不知道那時候把自己某種方面得到解放、解脫。這還是世間的,但按孔繁森的行動來說,有好些就對我見的束縛來說解脫力度比較大,所以他一定得到愛果。
孔繁森的事迹大家一定聽到不同感、同情心,每個人都落淚不止,而且他的行動在西藏人民中得到一種共識,有一種同感。那我們真正能夠證到真如,那種同體大悲,每個人的痛苦都是我們的痛苦,一定要解脫自他的痛苦,這種熱度不是世間所能想像的。
母親對兒子來講,所謂將心比心,她能體會他的酸甜苦辣,但哪有如一個菩薩對所有的衆生、連對小兔子在內都要徹底解脫而後快的那種大悲心。所以同體大悲,證真如你才能知道每一個相續身中都有和我們真正共同的東西,而世間找不到真正的共同。
象孔繁森的事迹就有一種打通自他的界限度,要是真正發心的一個菩薩那他知道你的無始時來怎麼病苦,體貼入微,更不用說佛了。佛才是真正的有他心通,你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這個法界、法性中。
所以這個善惡的問題也就是結果是愛非愛的問題,好象善事有點艱難、不自在似的,有點一般不受歡迎、一般人不大欣賞,可這裏頭善惡的問題是熔鑄我們現在未來生活的主要問題,更不用說無漏善的具備了。
所以這東西都是異熟果,異類而熟,有點長遠的意思,不合現在人們的口味。我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明天會怎樣,不如趁機大吃大喝、大玩大樂。
(有同學問孔繁森爲什麼死于車禍)這不是當前的業,是無始以來的問題,而且在無我的境界中看這些世間生生死死、淒淒苦苦都是微乎其微的。佛到八十歲還拉肚子,這裏也有示現生老病死的問題。所以業果問題很不容易搞清楚,可是一般華化佛教、民間信仰、普通人算命好象清清楚楚,實際上很複雜。果已經熟了,沒有增上緣還不成。
就拿我們對慈氏學有一點共識,這也由無始以來找原因,也要根據當前的現在找增上緣,一般人好象頭頭是道,就拿他心通來說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只有佛才能打破自他的界限。普通的他心通都不能體會到心裏深處。所以這業果問題是不容易弄清楚的。
一個是必然性,一個偶然性,必然性是無始積累,偶然性是被增上緣製約。如剛才所說九種系列了別識,爲什麼複雜?因爲無始以來我見把根本沒有的東西當有,又有它的必然性和偶然性。大家可以根據這九種好好想想分析我們自修相續身的問題。
《攝大乘論 第40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