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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大乘論 第3講

  第3講:所知依分第二(第3頁第5行-13行)

  (1993年10月3日)  

  (錄音不全)……那麼他找的原因呢,不是變動的,是常,是常一不變的東西,那麼這也是不相同的果。找一種驢頭不對馬嘴的原因叫不平等因。尤其象找原因,跟果太不相同,象上帝創造啊,上帝是什麼樣兒?是個人的樣子,創造的萬物那就很多很多,種種不同,而上帝是恒常不變的。所以這常變的東西用恒常不變的東西來作原因,這也是很成問題的,不能作原因。

  再深一步講,現在我們這個社會科學裏頭、自然科學裏頭所謂的原因,都是跟果的方面不是完全相同的。因跟果完全相同的這種原因,在佛教哲學裏就叫因緣。而我們現在講的因果,都是驢頭馬嘴。在佛教裏頭認爲這是增上緣,而不是因緣。所以現在找真正原因的時候,就找不出來。

  在佛教裏頭,爲什麼講無始以來?以前我們也沒太分析這個問題,有始會怎麼樣呢?一有始啊,它就是有的東西沒原因了,有頭兒了,以前就不能問了。爲什麼提無始以來,實際上是針對這個無因論的。以前我們沒注意這個,好象一提“無始以來”更渺茫了,但是不是這個非常有針對性的?你說有始的東西,一定是不承認這個東西有原因。就拿現在我們說本能,咱們這個本能前頭不問,就是現在開始,那就是表示你不要問原因,這個原因還不如本能。所以這個無始以來也是針對無因論的,一有頭就沒原因了。

  找原因的問題的確不簡單,找出原因來又常常是跟結果之間有誤差,情況不相同,(我們覺得)這果一定大于因,那麼我們現在找最小的東西,單細胞,誇克,這最小了,還不滿足,還可以找更小的,就是說還要找更簡單的東西,意思是說這簡單的東西才能生出複雜的東西。複雜的東西是從簡單的東西裏生出來的,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因跟果要不相同,要相同了還不是因了,還要再找那簡單的,才能夠簡而又簡,才能給複雜而又複雜的作所在。這種思想是不是合適呢?這個原因的問題不簡單,沒法兒解決,因爲是自己給自己造的麻煩。

  佛教哲學裏頭講原因的問題是有很大的真東西,這個所知依就是找宇宙的根源。而宇宙根源怎麼找法?剛才咱們說了,一個是無因,根本他找原因不是真誠的,沒原因,算了;一種呢,是找跟果完全不相同的東西作爲原因,那你要這麼找原因就容易找了。

  因果的規律問題是個嚴重的問題,擺在你的面前。我們都想,現在市場經濟要有規律性,也就是因果規律,什麼都要講因果規律。但是因果規律怎麼找法是大問題。你就拿找河流發起的源頭,從西藏到四川找、找,水越來越細,細到什麼程度才是源,等到沒有水的時候才是水的源,是不是這樣的意思?其實源跟水的問題不是從一個小窟窿冒出來,它是宇宙的大氣,有這個水分不同的蒸發等元素……,其實它是無始以來,沒頭兒,它是個循環問題。

  所以人類自己找原因、規律,就這麼找法,你看是不是有問題?尤其是常的東西怎麼能變?上帝他不變,能出來亞當、夏娃?兩個都變了。上帝象個人一樣,可他又跟人不一樣,是常、不變,可他又變出亞當夏娃。你說這常的東西怎麼就生出變化了?那母親生出小孩,母親本身她也要變化。有自性的東西在佛教裏是有我,有我的東西實際上是能獨立存在,不受旁的影響,獨立于其他事物之外。如果它既能使事物發生變化,它又在事物之外,你說它講得通嗎?  

  “此中最初且說,所知依即阿賴耶識。”

  這個提出來更爲絕門,這宇宙的緣起是什麼呢,是阿賴耶識。阿賴耶識在漢文裏翻爲“藏識”,儲藏的意思,這個好些。我覺得從找原因方面來說,佛教哲學裏頭找到、發現了阿賴耶識,這在古今中外是件大事。藏,儲藏,大家對藏比較熟悉,我們計算機有儲藏,有些信息都被我們儲藏起來,這可以作阿賴耶識的比較好的比喻。  

  “世尊何處說阿賴耶識名阿賴耶識。”

  這頭一個阿賴耶識就是義,與第二個阿賴耶識一個是所诠,一個是能诠。何處發現了阿賴耶識?而且還起了名字,叫做阿賴耶識?按說阿賴耶識這個詞兒,也很特別、很冷漠,到底什麼意思呢?爲什麼把阿賴耶識叫“藏識”呢?  

  “謂薄伽梵于《阿毗達磨大乘經》伽陀中說。”

  在什麼地方說的?在《阿毗達磨大乘經》中,一個伽陀,就是一個頌子。這頌子都有總結的意思,它用簡單的話來表示複雜的意思,衆多的意思,就跟咱們的叁字經似的,有一定的語言形式,容易記憶。伽陀常常是有幾個音節的限製,都是單數的音節,五個、七個、九個、十一個、十叁個音節這樣子。這也是一般的記憶的一種方法,概括了長行的複雜的意思,容易記。  

  “無始時來界”,這個無始時來,咱們剛才講了,這無始不是胡亂說的,是有針對性,無始時來界,這個界是原因,無始時來的原因,就是找頭兒的。  

  “一切法等依”,一切的法、都有自相、共相的法,就是一切法所依靠的。這個無始時來界,實際上就指的是阿賴耶識。一切法等依,平等依賴,等有完全的意思,完全依靠。  

  “由此有諸趣”,由阿賴耶識,由“無始時來界”有諸趣。這個諸趣,在佛教裏發現了五趣,趣向,在我們就是人趣、還有天趣、還有畜生趣、還有地獄趣,趣就好象是過活的、有生命的東西,動物界,他有過活、有生命,你要死的東西他沒有過活的問題,中國常常說快活,這活,實際上就是趣的意思。每個動物都有他的生活,有不同的生活。之所以有生命,都因爲有阿賴耶識,藏識。  

  “及涅磐證得”。前面已經碰到過,涅磐也是佛教特別提出的一個最後理想。中國儒道學裏也提到,你要知道止,“缗蠻黃鳥,止于丘隅”。涅磐也稱圓寂,在藏文裏講是出離憂患的意思,它在這方面不按音翻,按意思翻,就是遠離憂患。中國有這種看法,就是圓滿,到頭兒了。涅磐這個最後理想、最終理想,要按原來是寂靜的意思。佛教裏的寂靜,包括的意思很多,諸趣跟寂靜是相對的。藏識有這樣的功能,所有的有生活、有生命的東西都要依靠,雖然說最後的圓滿的理想也要依靠。

  佛教講一切動物、生命,都是起于無明,你找頭兒,找來找去,離不開無始無明,所以諸趣裏就有這樣的問題。底下我們還要多講,就是有異熟的問題,有異熟因、異熟果。就是這個原因方面,不是任何外在有一種東西在操縱,而是由動物本身他自己造的業、造的行爲,來決定自己的命運,來決定自己的生活。不是誰能指使誰,說是叫你不受罪了,不是或是上帝、真主,或是什麼東西來支配你,實際上都是自己支配自己,換句話就是你自己的無明支配自己,你自己的愚癡支配自己。

  爲什麼叫做無明呢?就是它對于真理、真實根本不知,對自己的真實面目根本不了解,造成這不幸的結果。怎麼表示出來?都是由煩惱擾亂造成的。而結果呢?異熟果的時候,都是飄忽不定。所以人生是苦,不自在。最苦的是行苦,行苦,在因的方面是煩惱擾亂,在果的方面是漂泊不定。

  都是由于貪婪,抓出了貪婪兩個字,象現在的市場經濟,主要是個貪婪問題。西方經濟學講經濟規律,現在找出經濟規律來,其實市場經濟是一頭沈,就是消費問題,也是生産問題,爲消費而生産。而消費問題有的部分是必需,是人生活必需的,有的是等而上,是奢侈。你說這個有滿足的時候嗎?奢侈之上還有奢侈。吃了幾天普通的肉類,還想找特別的。

  人類自己就是給自己搗亂,煩擾搗亂。在享受的時候,很不安定,享受完了還希望更怎麼著、更怎麼著。在書中也談到,一只狗刁著一塊肉,在河邊看,認爲河裏的肉影子是最理想的。人生根本欲壑難填,這個欲實際上是自己在那兒翻騰折騰,沒有真實可欲的東西,就是自己製造麻煩。欲界衆生爲一個吃,一個性,腦子裏頭離不開,本身就是自己搗亂。“凡所難求皆絕好,一經如願又平常”。過去說的,求不到,唉呀,簡直……,非求到不可,一得到,又一般了。人的心理,自己追求的、向往的,實際是自己造出來的。

  這個以後大家還可以研究,這個欲的問題。人對曆史的推動,也跟欲有關系,所以這個趣大概跟欲也都分不開的,當然我們說現在這個現象更普遍更強烈,這些情況都因爲有阿賴耶識作後盾。

  “及涅磐證得”,這個涅磐有點兒象聲聞乘,追求最後的真實,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追求真理。所以佛教提出了這個問題,找因果,跟找真實成爲兩件事情,這個也是個大問題。因爲世間哲學都把真實跟因果、最後的原因合二爲一。就拿唯心論、唯物論說,本體是原因又是真實,而佛教正是把這兩個分開了,你找因果的問題,跟找真實的問題是兩回事情,不能畢其功于一役。可是研究佛教的人,無論是華人還是西方,恐怕都容易把這兩種合二爲一,就是最後的原因必定是真實的。是不是這樣?

  而佛教正是存在兩方面,一方面有諸趣,一方面有涅磐。而諸趣跟涅磐是兩回事。爲什麼?因爲這個諸趣所以有諸趣,都因爲你背離了真實,才有生死輪回,背離真實就是無明、無知,你對真實不了解,你才惡性循環。

  而這真實,在佛教裏說是法有兩種,一種有爲法,一種無爲法,這無爲法在世間哲學上根本談不到。所以哪兒有圓滿的東西?有爲法裏沒有圓滿,也沒有最後寂靜的問題。唯識學到中國來以後,很快就變了質了,就拿阿賴耶識當成真如,當成真實,拿有爲法當無爲法,把佛教的真正的意義給轉變了。于是說中國佛教是唯心論,因爲你是崇尚阿賴耶識,這不是唯心的嗎?其實阿賴耶識正是要轉識成智的、是被轉的東西、被改革的東西。

  剛才提到的原因,又把這原因分作不同的兩種趨向,兩種對向,對法就是對向,兩種對向的東西,所以不論是找因果、找最後的真實,這兩條路都離不開阿賴耶識。找因跟找真實是兩回事,這種意思,大家恐怕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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