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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修者與內觀 4-1 禅修者與內觀

  4-1 禅修者與內觀

  

  曾經有過不少飽學多聞的善知識,在這個著名的大廳內,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開示過內觀(Vipassana)這個講題。有的從教理方面來討論它:內觀是體證現存身心實相苦、無常、無我的一種直觀的智慧。達到直觀智慧的過程就是七種清淨的過程,意即戒清淨、心清淨、見清淨、度疑清淨、道非道智見清淨、行道智見清淨、智見清淨。也有人從佛法心理分析的角度來探討內觀。

  

  這就必須參考《阿毗達磨》所談到的心、心所法、非心所法這類名相的概念。甚至,我相信,也可以引用現代的幾何學和拓樸學等技巧,從數理的角度來闡明內觀。不過因爲我本人並非專攻教理,也不是訓練有素的心理學家或數學家。我只是一個實踐佛陀所教導之內觀的禅修者,因此並不適合越軌從以上這些角度來談內觀。我想,我最好只從實修的角度來討論內觀這個主題。

  

  因此,今晚我打算從實修的角度和你們討論內觀。我想從禅修者的立場談起,從他的喜好與習性,他在實修上所遇到的問題和困難,他微細的憂慮與執著、以及他那微妙的自欺觀念。當我談論以上這些問題時,我將引述孫倫古恭禅師(Sunlun-gukyaung Sayadaw,以下簡稱孫倫禅師)的內觀教法來說明我的看法。

  

  禅修者所應俱備的首要工具,即是專注的心。因爲唯有專注的心才是淨化了的心。而也唯有淨除了貪愛、瞋恨、昏沈、散亂和疑惑(五蓋)的心,才能妥善地運作,用以內觀實相。

  

  爲了開始讓心淨化,一般而言,心都需要一個對象(所緣)來執取。這些所緣可以分爲兩種:一、禅修者身心外的所緣。二、禅修者的身心。禅修者身心以外的所緣屬于外界環境的事物,諸如單色的圓盤、屍體,或者他每天所吃的食物。屬于禅修者身心的所緣,則是他的身體和念頭。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所緣都可以當作禅修的對象來培養專注力。

  

  例如,可以用單色的圓盤來作爲所緣。禅修者可將它放在約叁碼外的適當距離,盤腿而坐,身體挺直,面對著色盤,凝視它,眼睛不要張得太大,也不要眯得太小。他熱切地讓心安住在色盤上,以便培養心的專注力。他繼續這樣練習,直到即使他閉上眼睛,也能看到色盤的影像映在腦海當中,這就是取相(uggaha-nimita)。如果他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影像上,便可得到一個更清晰的似相(patibhaga-nimita)。這種似相會在心非常專注的時候生起,如果他想在遠處看到它,就能在遠處看到它;想要近看、左看、右看、內看、外看、上看、下看,他都能隨意地看到它。在得到這個似相之後,禅修者繼續精進地修習,以十分虔誠的態度來護持這個似相,他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熟練,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習之後,他就能得到近行定;得到近行定之後,禅定(安止定)也將隨之而來。這種觀想圓盤的修法,可以達到四禅。

  

  同樣地,禅修者也可以修習地遍、水遍、火遍等業處(禅定所緣)。認真修習地遍的利益之一,就是能夠獲得神通。他可以在水面上行走而如履平面。如果他經由修習水遍而獲得神通,那麼他便能招來雨水,或者讓水從身體湧出。如果經修習火遍而獲得神通,他便能生起煙火。但是,在今天這個時代,要證得這種神通並不容易。孫倫禅師曾說過,如今已非逢其時了。現代的人可以經由以上四遍處的修法,獲得禅定。但是,要獲得神通已經幾乎不可能了。比如說,有人修習地遍,當他熟悉觀想地的形相之後,到一個池塘邊,靠近池邊而坐,開始觀想地遍。然後,看著池塘的水,盡力地將它轉成地面,以便能在上面行走。他會發現,他最多只能將水觀想成泥漿。這樣,如果他想在上面行走,根本無法支撐他雙腳的力量。也許,其它國家的禅修者能夠做得更好。但是,我相信,一般而論,在今天這個時代,想要獲得修習這些遍處的全部利益,是非常困難的。

  

  另一種可以當作禅修所緣的事物是,某些不淨的東西,諸如屍體或死亡。這種修法並不是完全沒有危險性的。我們可以從孫倫禅師和一位比丘的轶

  事來了解這一點。這位比丘習慣涉過寺院與墓園中間的小溪,到墓地去觀屍體。一天清晨,在他外出禅修時,孫倫禅師遇到他,並笑著對他說:「修安那般那念(anapana-sati,觀入出息)是不會有危險的。」

  這位比丘並不在意這番話,繼續去觀察屍體。一天傍晚,當他回到房間,打開房門往裏面看時,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他看到一具屍體躺在他的門檻上。其實這具屍體只是,禅修所緣所形成的取相而已。當孫倫禅師聽到這件事時,微笑著說:「安那般那念是不會有危險的。」

  

  我們也可以由分析四大元素來禅修。地大的本性是硬實、堅固、粗厚、不動、安穩和支撐。水大的本性是滲漏、潮濕、流動、滴流、彌漫、增大和凝聚。火大的本性是加熱、溫暖、蒸發、成熟、消耗和抓取。風大的本性是支撐、冷卻、進出、易動、低下和抓取。禅修者先簡略地掌握這四大的特性,然後再經由思惟而更仔細地來分辨它們的本性。但是我們會發現:雖然經過仔細地去推敲這四大的重要特性,還是很難在體內去分別它們的。它們很難以直接的掌握,必須以間接的方式,透過不斷地重複念誦,來強迫自己了解這四大的本性。我們必須先從觀念上來了解它們。得到這種觀念上的了解之後,禅修者往往會誤以爲,自己已經達到這種修法的最高境界。其實不然,真正的了解並非由我們所創造出來的觀念來達成的,而是要如實地去觀照它們,體驗它們的本性。它們真實的本性是超越了觀念和邏輯思考的。

  

  身體的姿勢也是正確地培養專注力的良好所緣。禅修者設法念住于行、住、坐、臥、伸、曲、大小便溺等動作上。這些姿勢都是動態的,它們進行的過程絕不會混淆不清的。如果我們能夠如實地掌握各種姿勢,我們的心便能得到相當的淨化。然而禅修者應該要考慮:應該把各種身體的姿勢當作禅修的主要所緣呢?還是當作,在放下其它的主要所緣時,較放松的時段裏所修習的次要所緣。

  

  以上所提到的,都是禅修正確的所緣。它們全部都包括在《清淨道論》的四十種業處和《大念住經》中,大部份的所緣在這兩邊都有記載。它們都能引導禅修者趨向或深或淺的禅定。禅修者可以適當地應用它們,以獲得他所需要的禅定。但是,如果禅修者能采用,可以引導他達到最終目標的方法修行,也許是一個較爲理智的作法。這個目標即是內觀的解脫智慧。

  

  因此,開發心力的修行方式有兩種,即禅定(Samatha)和內觀(Vipassana)。禅定導致平靜和輕安,而內觀則能啓發對實相直觀的智慧,因此而達到解脫。禅定與我們爲自己所創造的事物有關,而內觀卻與事物原本的實相有關。由于禅定所屬的領域是我們爲自己所創造的事物,因此能夠達到禅定的修行所緣,也是我們爲自己所創造的事物。色盤的觀想是我們爲自己所創造的;不淨的觀想也是我們爲自己所創造的;四大的性質,都是我們爲了掌握它們而創造出來的觀念。

  

  即使是在走時想到走,彎腰時想到彎腰,接觸時想到接觸,這些都是我們爲了更容易掌握到各種姿勢的實際現象,而在心中創造出來的概念。任何我們爲自己所創造出來的事物,都可以作爲修習禅定的所緣。任何我們所塑造出來的現象任何的想法、觀念、思惟和概念,都能導向禅定。禅定本身並沒有什麼錯,禅定的修習是正當的。甚至有很多理由,使它值得加以推薦。但是禅定是不同于內觀的。因此想得到禅定成果的人,可以修習禅定;想要獲得內觀成果的人,就必須修習內觀了。不管是先修禅定,再轉入內觀;或者是直接修內觀,內觀是遲早都要修的。到底禅修者想先修禅定,然後再轉爲內觀,還是立即修內觀,這是他自己的抉擇。我身爲一個內觀的禅修者,並不應該太過熱心地要他立即做選擇。孫倫禅師曾說:「每個人應該做他想做的事。做他想做的,就不致于會給他帶來困擾。」

  

  問題是:如果我們平常就創造觀念來掌握四大元素的特性;如果我們通常就製造行走、彎腰、接觸的概念來幫助我們更容易了解身體的各種姿勢;如果我們的心總是傾向于創造想象和觀念,我們可能如實地觀照實相的種種過程嗎?是否可以不必套上種種的觀念來了解這些過程呢?答案是:如果一定要借助觀念和思想來了解這些過程的話,那麼我們就永遠無法直接地掌握這些過程,那也就永遠無法獲得解脫智慧而達到解脫了。但是,要直接地、如實地掌握實相的過程是有可能的。那就是內觀獲得直觀的解脫智慧。

  

  現在,讓我們來談談安那般那(觀呼吸)覺知入出息。這是適合所有性格的人的一種修行方式。如果一個人修習觀呼吸;他可以獲得平靜的生活;他可以克服邪念和種種不好的狀況;他的身心不會煩躁不安;他可以成就四念住和七覺支,並且體證智慧與解脫。佛陀自己也修習觀呼吸。而且觀呼吸本身就是一種可以達到究竟解脫的修法,並不需要再增添任何東西來使它圓滿。

  

  這種觀呼吸的修法可以用來修習禅定,或者是用來內觀實相。吸入呼出,氣息進出時會接觸到鼻端、上嘴唇或是這個範圍的某個部位,將心固定在這個接觸點上,數著氣息進出的次數。這是第一個方法。再吸入呼出,將心固定在氣息的接觸點上,清楚了知氣息的長短。氣息長時,知道是長的氣息;氣息短時,知道是短的氣息。這是第二個方法。再次地吸入呼出,將心固定在氣息的接觸點上,清楚地了知氣息的出入,但是不要跟著氣息進到腹部或是呼出到外面,只是固定在接觸點上,而清楚了知整個氣息進出的過程。就像鋸子一樣,鋸齒只接觸到木頭上的一點,但是那個接觸點卻經曆了整支鋸子的長度,因爲整支鋸子都經過那一點磨鋸著。這是第叁個方法。要注意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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