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語流傳于斯裏蘭卡、緬甸、泰國、柬埔寨、老撾等南傳上座部佛教國家和地區,已經成爲一種國際性語言了,不同國家之間的比庫及佛教學者至今仍然可以用巴利語來進行交流和溝通。雖然巴利語作爲一種語言,自古至今都沒有自己獨立的文字,但是,所有的上座部佛教國家和地區都使用自己國家、民族的語言字母來拼寫巴利語。他們之所以可以使用巴利語來進行對話,是因爲他們在使用自己的語言字母來拼寫巴利語時都是采用音譯法。假如這些不同語言字母的音譯拼讀法沒有一種共同的發音的話,他們之間的溝通交流也成爲不可能。如果華人圈的南傳上座部佛教弟子仍舊借用現有北傳佛教的梵語古音譯來拼讀巴利語的話,那麼,這種帶有濃厚北傳色彩的巴利語音譯,就將與已經成爲南傳佛教弟子之間用來溝通交流的國際性語言相脫節。同時,在外國的南傳上座部佛教弟子們聽來,華人圈中的南傳佛教弟子們所講的巴利語發音也將是怪模怪樣的。
14、巴梵分離的做法並不是沒有先例。在英文佛學著作中,北傳大乘佛教(包括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的作品在使用源于梵文的專有名詞時所采用的梵語,比如dharma(法,達摩)、karma(業,羯磨)、nirvàõa(涅槃)、bhikùu或bhikshu(比丘)、sutra(經,修多羅)等,在上座部佛教的作品中都使用了巴利語dhamma, kamma, nibbàna, bhikkhu, sutta等。可以想見,假如一位西洋的上座部比庫在談論佛法或寫作時使用梵文來表述一些專有名詞的話,是多麼的不倫不類。
15、如果繼續借用現有北傳佛教的梵語古音譯來拼讀巴利語的話,其唯一的好處就是爲那些已經有一定北傳佛學基礎的信徒們提供語言上和理解上的方便。換而言之,如果在華人圈中發展南傳上座部佛教只是爲了化度和改進北傳佛教的話,或者其發展對象只著眼于目前已經接受和借用北傳梵語古音譯的那一群南傳信衆的話,當然沒有必要探討所謂巴利語新音譯的問題。然而,從現實情況來看,能夠對南傳上座部佛教感興趣,能夠更系統、更完全、更純粹地接受上座部佛教傳統的人,反而更多的是那些並沒有北傳佛教基礎、見地純如白紙的人,以及那些雖然曾經接觸過北傳佛教,但所受影響並不很深的一群人(這一點在中國大陸尤其明顯)。這一群人對許多北傳佛教的專門術語以及梵語古音譯往往都比較陌生。在這種情況之下,是否有必要讓他們在剛開始學習南傳上座部佛教的時候,就接觸和使用發音與巴利語實際讀音有一定差距的北傳梵語古音譯呢?然後再讓他們把這種不規範的閱讀方法和拼讀方法養成習慣,以訛傳訛地一代一代繼續流傳下去呢?今日不改,更待何時?!
16、與北傳大乘佛教對比起來,南傳上座部佛教在華人圈中從過去直至現在都是屬于弱勢群體。因此,在巴利語專有名詞的音譯方面一直以來都借用北傳佛教的梵語古音譯也是情有可原的。然而,南傳上座部佛教無論是在叁藏經典、教義教理、禅修方法、修行目標、生活方式等方面,還是在曆史發展、教法傳承方面,都與北傳大乘佛教有很大程度的區別。
當前,某些學習南傳上座部的華人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⑴、否定代表上座部傳統的阿毗達摩及義注,喜歡用個人(或家師)的經驗來解釋經典及指導禅修;
⑵、南北圓融、雜糅各家,把北傳《阿含》、有部宗義,甚至連“氣功”等都混雜進南傳上座部佛教;
⑶、大量使用梵語音譯和北傳術語。
南傳上座部佛教屬于保守傳統的部派。假如學習南傳上座部的華人仍然喜歡圓融方便或雜糅百家的話,將很難得到上座部長老們的承認。從長遠的眼光來看,如果南傳上座部佛教要在華人圈中弘揚、紮根、發展,就必須立足並致力于納入南傳上座部佛教大傳統!
爲了繼承南傳上座部的傳統,爲了悲愍未來的有緣人,華人圈的上座部佛教應該到要自立的時候了!
基于上述種種理由,在漢譯巴利叁藏翻譯新規範中,對巴利語專有名詞的音譯問題,將選擇根據巴利語的實際讀音進行重新拼譯。
在此所謂的“根據巴利語的實際讀音進行重新拼譯”,乃是指以最接近印度古音的斯裏蘭卡的巴利語讀音爲標准音,同時參考國際巴利語讀音標准來拼讀巴利語,然後再以與該巴利語讀音最接近的普通話(國語)讀音相對應的漢字拼寫出來。例如:巴利語pàtimokkha,以國際音標拼讀爲[pa:timokkha],漢語拼音則拼讀爲[bà di mok ka],再以漢字拼寫出來則成了“巴帝摩卡”。因此,巴利語pàtimokkha的新音譯爲“巴帝摩卡”。
當然,巴利語屬于印歐語系,而漢語則屬于漢藏語系,它們分別屬于不同的語言系統。同時,巴利語是表音的語言,而漢語則是表意的語言,在表音語言中的許多讀音是作爲表意語言的漢語所無法拼讀的。比如巴利語的元音分爲長音和短音,子音又有硬音、軟音、不氣音和送氣音之分,而這些都是漢語拼音中所沒有的。比如說在巴利語反舌音組硬音不氣音的ña,ñà,齒音組的ta,tà,在實際拼讀時是有長音和短音的區別的,但是在普通話中卻只能找到與其中的“tà”最接近的讀音,也就是漢語拼音的“dà”,再拼寫成相對應的漢字時,這四個不同的讀音只能通通都音譯成“答”一個漢字了。
同時,巴利語也有許多在普通話讀音中(不包括某些地區的方言讀音)無法找到相對應的漢字拼寫出來的發音,比如:ki, khi, khe, gi, ghi, chi, che, je, jhe, ¤a, ¤i, ¤u, ¤e, ¤o, vi, vin, hon, hi, hin等等。
世間萬事萬物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要把巴利語的讀音發好,除非是下功夫學好巴利語。由于普通話讀音和漢語拼音的局限性,要完全准確無誤地把巴利語音譯成相對應的漢字,使我們在拼讀時能夠與巴利語的讀音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
即使如此,我們仍然可以采用最接近或最相似的漢字來重新拼譯巴利語讀音。當華人佛弟子們在使用這些新音譯的巴利語與外國的南傳佛教弟子進行交流和溝通時,至少也能夠讓他們明白我們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在接受一件新事物時,剛開始多少會感覺不習慣。對那些已經有一定北傳佛學基礎的信徒們來說,在剛開始閱讀和接觸新音譯的巴利語(與其說是新事物,倒不如說是回歸古老的傳統)時,多少會有點不習慣也是情理中事。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個時間性的過程,一個慢慢適應與習慣的過程。歐美人士在剛開始接觸和學習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陌生的東方佛教時,他們所懂得的佛教專有名詞與專門術語總不會比咱們中國人多吧?他們豈不也是經曆了使用自己的國家語言字母來拼寫巴利語的這一個過程?歐美人士接觸到南傳上座部佛教也不過是最近一百多年的事,但比起華人來說,他們已經遙遙領先,令我們這些號稱有“兩千年佛教文化底蘊”的中國人早已望塵莫及了。
接受巴利語的新音譯還是一個態度的問題,如果就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那還談什麼學習南傳巴利叁藏、繼承南傳上座部的傳統、回歸佛陀的教導呢?!
因此,對于巴利語專有名詞的新音譯,我們可以做到的是:“雖然無法樣樣十全十美,但也盡量做到最好。”
最後,需要強調的是:巴利語是佛陀的語言,作爲佛陀的弟子,學習與使用佛陀的語言是我們的本分!
因爲修學南傳上座部佛教的華人基本上都是借用梵語古音譯和北傳名相來表達南傳佛學名詞,本文即旨在討論直接用巴利語拼寫佛教專有名詞。所以這裏的“巴利新音譯”乃是相對于“梵語古音譯”而言。
推行佛教專有名詞的巴利語化(非梵語化)和規範化(非北傳化),將作爲促進華人圈上座部弟子回歸佛陀的教導、納入南傳上座部大傳統的實際行動之一。
宋代法雲的《翻譯名義集一》中載:“唐奘法師明“五種不翻”:一、秘密故不翻,陀羅尼是。二、多含故不翻,如薄伽梵,含六義故。叁、此無故不翻,如閻浮樹。四、順古故不翻,如阿耨菩提,實可翻之,但摩騰已來,存梵音故。五、生善故不翻,如般若尊重,智慧輕淺,令人生敬,是故不翻。”
“諸比庫,不得把佛語加上音韻。若加上者,犯惡作。”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6注雲:“言闡陀者,謂是婆羅門讀誦之法。長引其聲,以手指點空而爲節段。博士先唱,諸人隨後。”
《說一切有部順正理論》卷14雲:“闡陀,謂造頌分量語爲體。”
《一切經音義》卷47雲:“闡陀,上昌演反,梵語也。”
《五分律》卷26雲:“不聽以佛語作外書語,犯者偷蘭遮。”
《十誦律》卷38雲:“佛言:從今以外書音聲誦佛經者,突吉羅。”
《四分律》卷52雲:“佛言:汝等癡人,此乃是毀損,以外道言論而欲雜糅佛經。”
同書卷11又雲:“爾時,佛在曠野城。六群比丘與諸長者共在講堂誦佛經語,語聲高大,如婆羅門誦書聲無異,亂諸坐禅者。……世尊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汝等雲何與長者共在講堂中誦經,聲如婆羅門無異耶?”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
印順法師在《印度之佛教·自序》中也說到:“中國佛教爲“圓融”、“方便”、“真常”、“唯心”、“他力”、“頓證”之所困,已奄奄無生氣。”
佛教在傳入中國漢地之初,面對著強大的孔孟思想和老莊哲學,也經曆了附會佛教、格義佛教等階段,直到南北朝時期才逐漸走向獨立,其間經過了約400年的時間。所謂“附會”,即用儒道的術語、思想來比附佛教。所謂“格義”,即以老莊等外教義理來解釋佛法。
對照佛教東傳的這段曆史,現階段的華人上座部佛教當屬哪一種?
南…
《巴利新音譯(關于部分巴利專有名詞采用新音譯的方案)》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