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與色 NAMA&RUPA
喜戒禅師 著 香光莊嚴編輯組 譯
名與色意指心與物,在佛法裏這個主題非常重要。
當覺知身心運作的名法與色法,發現他們只是一對組合以及相互依存的特相時,
我們將能獲得「名色分別智」—了悟真理的第一步。
今天所要談的是名(nAma)與色(rUpa),當你閱讀佛教書籍或參加佛教的演講開示時,你將一次又一次發現「名與色」的表達。名法與色法(nAma-rUpa)這個主題在佛教裏是非常重要的。
「名色」意謂心與物
名與色的表達不是只有在佛教裏被發現,它在印度教的書籍中也曾出現,但可能意指不同的意義。nAma 與rUpa通常被翻譯成名(name)與色(form)。一些巴利文的翻譯者也將之翻譯成「名」與「形式」。但是依照阿毘達摩或傳統的诠釋,「名色」(nAma-rUpa)在巴利文的典籍或佛教中有不同的意義。
「名色」(nAma-rUpa)是巴利文也是梵文。梵文是印度教徒的聖典語文;而巴利文是佛教徒的聖典語文,尤其是指南傳佛教徒或上座部佛教徒。這二種語文彼此非常接近,有許多字是共通的,甚至有些字是一模一樣的,而且某些字能被追溯到較古老的語言。nAma-rUpa是二個字的複合字,它在兩種語文中以同一形式被發現,就意義來說,nAma-rUpa的巴利文和梵文是一樣的。
在佛教中nAma可意謂「名字」,然而本文中nAma的意義不是指「名字」,名(nAma)意謂心、心理的或心理狀態;色(rUpa)通常意稱看得見的物體或物,在本文中的意義是物。因此「名色」(nAma-rUpa)意謂心與物。
「名」(nAma)在巴利文中被定義爲「某個傾向于認識對象(object,所緣)的」,它趨向于認識對象,轉向對象。因此,任何能轉向認識對象的都叫做「名」。「色」(rUpa)的定義是「被熱、冷、饑渴等等所破壞」,意謂色法會隨著熱、冷等因緣而變易。而這些現象的不同面向,會在禅修者或禅修者的心中呈現他們自身。當禅修者于禅修進展時,他有時藉由特相,作用或現起,進而觀到心與物。
區別名色
「名」是傾向于某個對象,這意謂察覺對象,能抓取對象,由識和心理因素組成的心就是「名」。借著「名」,我們能察覺對象,能看見對象,能聽到對象,能想到對象。當我們看見某物時,正在看的心跑到物體上;當我們聽到某種聲音時,正在聽的心或識跑到聲音上;當我們想某事時,正在想的心跑到事情上。而「色」或物質是被覺知的,「色」不會認識,不會理解,它是被認知的對象本身,它是非認知或無知的。
在修習觀禅時,確定和區別心與物這二種現象是很重要的。當你看見一個物體時,有能看見的眼識、眼根以及被看到的事物。眼根和被看到的事物是色或物;能看見的識是名或心。透過這種方式,你將能區別色與名。
>呼吸時的名與色
當你呼吸時,呼吸是色或物質,因爲吸進呼出的只是空氣;但當心安住在呼吸,注意呼吸的心就是「名」。
同樣的,看見物體,這看的意識是「名」;被看到的事物和眼睛是「色」。聽到聲音,聲音與耳朵是「色」;而聲音的音波撞擊耳朵所生起的心識是「名」。
任何一個能覺知某個對象,轉向對象的心識是「名」;對象本身不認識任何事物,它是「色」。外在世界的每件事物都是色,樹是色,建築物是色,山是色。佛陀分析這個世界,有時他將世界分成廿二根、十八界、十二處、五蘊或四大。這些類別,都落在名與色這二個主題上。這些類別也都能被簡化歸成二種,就是名與色。
禅修者在實際練習禅修時,最能夠察覺的就是名與色。因爲,如果禅修者沒有根、界、處的前基本知識,他可能不知道禅修時所觀或呈現的境界是什麼,但是他確實能覺知或知道心和物。
如何覺知名色
>令心不散亂
禅修者何時覺知心與物?開始時,禅修者必須先與心搏鬥,那意謂他必須努力地試著將心維系在禅觀的對象上。他將會出現許多心散亂的情形。例如,他想要維持心在呼吸或腹部上,但下一刻它就跑到別的地方,心會不斷跑到別的地方,而散亂就會跟著進來。所以,在最初階段,禅修者必須試著努力維持心在禅觀的對象上。
藉由不斷地練習,心逐漸安定下來。禅修者的散亂心會愈來愈少,將會到達大部分時間,心都保持在禅修對象的階段。當外境來時,他將能夠清楚地觀照。即使偶爾心從觀照的對象上跑掉,他也能抓住這將跑掉的心;或心跑掉之後,立刻覺知這跑掉的心。如此,心穩定而持續地觀照對象。當心正要跑掉時,禅修者將能敏銳地察覺到。這很奇怪,但這是真實的。如果你真的很專注,有時心微微地想要跑掉,你能在它跑掉之前捕捉或停止它。
障礙專注的心理妨礙是:感官的欲望、敵意的意念、怠惰、昏沈、後悔、興奮、懷疑。還有,心散亂或心離開所緣,也是一種障礙。因爲當它們出現時,你的心就不能集中。心理妨礙、散亂或心離開所緣都是專注的障礙。但是當一個人已經達到,大部分時間心都集中在某個對象上的階段時,即使有時心跑掉,禅修者都能將心捕捉回來,止息它。他將可覺知到「心與物」,或「名與色」。
當持續一段時間密切地觀察某物後,你將清楚地看見這些事物。同樣的,在當下觀察每件事時,每件事都透過六根門在當下呈現,你將清楚地覺知他們。
>先覺知色法
例如持續覺知出入的呼吸時—出、入、出、入—你將真正地覺知入息與出息的分別。剛開始定力不好時,你把呼與吸當做一件事,同樣地吸進與呼出。但當定力提升時,你將覺知呼吸是二件不同的事。入息是一件事;出息是另一件事。入息與出息是分開,而且是不同的。同樣地,你也將覺知出息與入息是分開而且不同。
覺知腹部的起與伏也是一樣的。腹部的升起是一件事,而腹部的下伏又是另一件事。它們不能混爲一談,它們是不同的兩件事。彎腰、伸展、坐著……等,也是一樣的道理,當一個人觀察呼吸、腹部的起伏或身體的動作時,我們能說他覺知「色」,他清楚地覺知物質。
>再覺知名法
在清楚地覺知物質時,也將清楚地覺知名或心。禅修者持續覺知呼吸時,他將覺知注意呼吸或安住在呼吸上的心。注意入息的心不同于注意出息的心。覺知腹部升起的心是一件事;覺知腹部下伏的心又是另一件事。透過這種方法,禅修者清楚地覺知:每一個心理現象,與另一個是不同的。眼識是一件事;耳識是另外一件事;鼻識又是另外一件事。如此地覺知心,禅修者能清楚地分別一個心與另一個心。
當禅修者能清楚地覺知「名」和「色」時—先色法然後名法,他覺知入息是一件事;而出息是另外一件事。而且,知道入息的心是一件事;進而知道出息的心是另外一件事。能如此觀察時,我們說他分明地覺知心,可說已證得具有洞察心或名法的智慧。
如果你的心無法清楚地呈現,或者你無法像觀察物質一樣清楚地觀察心時,例如,當你維持心在觀察呼吸時,你能分明地覺知呼吸,但卻不能分明地覺知觀察呼吸的心。你要如何繼續練習呢?
《清淨道論》(中文版頁613)中的忠告非常好,書中說:「如果他已經用這些方法的其中一種來分辨物質,而當他正嘗試辨別名法時,由于非物質的微細,對他而言並不明顯。然而,他不應該放棄,對于物質,應該一次又一次地去只思惟、作意、辨別及確定物質。」如果「心」無法分明呈現,就應該一再地練習,先只把握了物質,再去把握非物質。
這可以用鏡子的比喻來做解釋。如果一面鏡子是髒的,你看不見鏡中影像時,你會丟棄鏡子嗎?不會,你只需要擦亮鏡子。你一次又一次擦拭鏡子,使得它變得光亮清楚,影像也隨之變得清楚。你不用對影像做任何事,只是擦亮鏡子,當鏡面清楚時,你就能清楚地看見影像。在古代,鏡子是用銅或一些合金做成的,一旦擦了鏡子,它就會變得很清楚。同樣地,當心靈的呈現不清楚時,你只要持續觀照于物質,持續觀呼吸或觀腹部的起伏。當了了分明地覺知物質時,把物質當作對象的心或心識,也就變得了了分明了。
《清淨道論》更進一步說:「相對的,當物質性變得相當明確、清晰而且分明時,以物質性爲對象的非物質性也變得單純了。」所以,當不能了了分明地觀心時,你的注意力可多放在觀照物質。當能了了分明地觀物時,也將能夠了了分明地觀察以物爲對象的心。
>藉特相與現起觀察名色
當禅修者努力試著分明地觀心與物,或稱爲心理性和物質性,他也是在觀心和物的某一面相。觀照或觀察心時,進而覺知心趨向于對象的特質。心傾向對象,這對對象的傾向是心的特質。那轉向于對象,趨向于對象的就是心。這個特相僅能靠禅修者藉觀察心來發覺。
關于物質,也許不容易觀察它的改變—因熱、冷等等而逼迫。但是禅修者可能會注意到:這被觀察的事物,是沒有認知能力的。因此,當他覺知呼吸或腹部的起伏,這些都是無認知的,物質不能察覺對象。禅修者如此的觀察,可說是藉由現起的方式來觀察色法或物質,這顯示色法不能察覺對象。藉特相或現起的方式,來觀察心和物。無論以哪一個方法觀察,對他而言,都是足夠的,如此他以特相或現起的方式,觀察心與物。
只是名色的組合
當觀察這些特相或現起時,他看到的只有名法和色法,而沒有其它的存在。在每個注意、觀察的行動中,他只看見這二件事—被觀察的事物和觀察它的心。他所看見的就只是這二件事一對地生起。
看見某事時,有被看到的事物和在看的眼識或心,只有這二件事物—看見的心與被看的物質。同樣地,聽到某事或聲音時,聲音與耳朵是物質;而耳識是心。如此,無論觀察或覺知什麼,他只觀察這心與物持續著,離開心與物,看不見任何事物。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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