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被這一問楞住了,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因他根本是個主張焚毀佛經的人,從來沒有去翻閱過經書。沒有閱讀佛經,當然無從了解佛經所說是什麼了。韓愈經過大顛和尚這麼當頭一棒,才如夢初醒的,知道自己從來所反對的佛教,是錯誤的,因而對佛教生起信念。
從這事實的說明,我們可以得到一個啓示:就是我人對某一宗教或某一學說,不感同意而欲以文字言說來評駁時,首當對這一宗教或學說,加以虛心的研討一番,然後針對他的某一種或多種問題予以駁斥,始能真正的破斥了它。像韓愈那種主觀而又盲目的態度,不但有失學者的風操,且在曆史的記載中,留下一個笑柄,對佛教固不會受到絲毫的損害,對自己學者的聲譽,卻是大大不利的。
以上是以佛陀的孝行爲例,現在再以我國古時高僧的孝行爲例:唐朝是我國禅宗鼎盛的時代,有位有名的黃檗禅師,在二十歲的時候出家,一別母親叁十年,到五十歲都沒有回家探過老母,可是老母卻時刻的思念著愛子。由于久望不見子歸,不免經常老淚縱橫,以致哭得雙目失明。雖然她的眼睛瞎了,但想念兒子的一念心願,並未因此稍減,仍然時刻想著,並且想出一個特別方法,以求達到一見其子的心願。她的方法是:不論哪個出家人,到了她的村莊,只要她知道了,便一定請回家來供養,供養完畢,再汲取一盆水來,親爲受供養的出家人洗腳。她之所以這樣做,因她兒子的左腳上,生有一顆大肉痣,她想藉此方法,查出來者是否是她的和尚兒子,如果摸到肉痣,就可知道來的這位出家人是自己的兒子。這樣經過數十年,從來沒有碰到兒子來受供養,難免使她感到有些失望,但她並不放棄這一心願,當有出家人經過家門時,仍舊請回來供養,洗足如儀。這樣又經過一段時期,一天黃檗希運禅師,真的回到自己的家鄉,想學大禹治水般的過門而不入其家,可是他的老母不放過他,照例把她兒子和尚,請回家來接受供養,飯食畢,亦同樣的爲他洗足。黃檗禅師知道母親的用意,竟很機警的把右足給母親洗了兩次,母親也就被兒子瞞了過去,不知他就是自己的兒子。而這老婦每次于失望之余,總向被供養的出家人殷殷懇切說:我有一個兒子出家做和尚,不知現在雲遊到什麼地方,假如你這位師父能碰著他,務請代爲轉達一聲,要他回來看我一次。這次遇到自己兒子,亦照樣的說一遍。真的兒子回答她說:哦!我知道你的兒子,現在山西的五臺山。這望子心切的老婦人,就再叁的請托他,如再見到他,定要叫他回來一見。黃檗禅師唯唯諾諾的告別而去。可是,當禅師在離家門不遠的半途上,突然碰到一個認識其面貌的村人,這個村人很興奮的立刻去奔告禅師的母親,問她重逢了數十年不見的兒子,爲什麼不把他多留住幾天?老婦人聽到這個村人的話,才恍然明白她剛才所供養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和尚兒子。這一急非同小可,不顧自己的眼瞎,立刻飛也似的追趕出去,禅師亦發覺母親從後追來,不但不停步以待母親,且還疾步的向前走去,當到達一條河邊時,其母因眼瞎不見而失足墮河,禅師見到母親墮河,就急忙的返身去救,可是老母已溺斃了。
人死不能複生,禅師只好爲母親料理善後,且極悲痛的爲衆說偈曰:“一子出家,九族生天,若不生天,諸佛妄言”!由這可以看出禅師是多麼的充滿自信,即他確信他的母親,因他出家修道的力量,能于死後獲得生天的福報,不然就是諸佛妄言。可是誰都知道,諸佛是不妄言的,因此他的母親,必定生天無疑。由此亦可知道,禅師不是個平凡的出家人,而是出家修道有所悟的人。這從後來他爲母親舉行火葬所說偈語,更可得到證明。如說:“我母多年迷自性,如今華開菩提林,當年叁會若相值,歸命大悲觀世音”。說完了這個偈語,兩岸觀禮的群衆,親見其母于火光中轉女成男,升到天上去了。其後他的母親又托夢對他說:當年好者沒有碰著你,如果碰著你,受你一粒米的供養,則我已經墮入地獄,哪裏還有今日生天之事?說了,並向黃檗禮拜而去。當然,像這樣的行孝,一般以爲不孝,殊不知這才是真正的大孝。
從佛與黃檗禅師行孝的兩個例子,足見佛教所講的孝道,非世俗孝道所可比擬。佛教所說孝道是徹底的,圓滿的,豈僅是晨昏定省養其口體而已。再如一個出家人的俗家,假定家境清寒,雙親無人奉養,那你出家的兒子,亦不能對父母置之不顧,仍得負起奉養責任的。如我國清朝的玉琳國師,就曾接他母親到寺中去侍養的。他將檀那平時供養他私人的錢,分作五份:一份供佛,一份流通法寶,一份奉養其母,一份自己受用,一份與衆結緣。這是多麼合于情理!所以出家佛子,同樣是孝敬父母、侍奉父母的。
彌沙塞部五分律中,明父母對子女的恩德,曾有這樣的話說:“若人百年之中右肩擔父,左肩擔母,極世珍奇,衣食供養,猶不能報須臾之恩。從今諸比丘,盡心盡壽,供養父母,若不供養,必得重罪”。不唯如此,在擔父擔母的時間內,設若父母大小便溺于肩上,亦不可生一念厭惡之心。如以世俗所說:“久病無孝子”來比觀,則佛教所說孝道的偉大,豈是一般宗教及學說所及?如大乘本生心地觀經說:“若複比丘,有人以父著左肩上,以母著右肩上,至千萬歲,衣被飲食,床座臥具,病瘦醫藥,即于肩上放屎尿,猶不能得報恩。比丘當知父母恩重……是故諸比丘當供養父母,常當孝順,不失時節”。又小乘增壹阿含經說:“善男子!于諸世間,何者最富?何者最貧?慈母在堂,名之爲富;慈母不在,名之爲貧。慈母在時,名爲日中;慈母死時,名爲日沒。慈母在時,名爲月明;慈母亡時,名爲暗夜。是故汝等勤加修習,孝養父母,若人供佛,福等無異,應當如是報父母恩”。
不過,佛又進一步的告誡我們,僅是這樣,還不能算作報答父母的深恩,要于父母在世時,未信叁寶的令生信心;于諸戒行有所缺乏的,當和言相勸使守如來禁戒;于諸錢財悭貪不舍的,當設法勸之使其發心布施;于諸事理愚暗迷昧的,當設法勸之使其修學智慧;于念佛法門不生淨信的,當設法勸其念佛求生淨土。如能做到這點,堪稱標准的孝順子女。蓮池大師說:“人之于父母,服勞奉養以安之孝也;立身行道以顯之大孝也;勸以念佛法門,俾得往生淨土,大孝之大孝也”。是以真正的大孝,一定要使父母離苦得樂,不在外邊的擺布與體面。生活在世界的人們,在慶幸安甯幸福之余,必須更要提倡孝道。唯有恢複固有美德的孝道,才是我國固有文化的真精神。如只口喊複興中國文化,而把孝道置在一旁,試問中國固有文化何在?當知孝德,過去固然是很重要,在紛亂如麻的今日,更顯出他的重要性。所以必須在家庭、在學校,灌輸兒童、少年、青年如何奉行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各項美德,特別是怎樣孝順父母的美德,才是當前複興中國文化的唯一要務。如忽略了這點,所謂複興中國文化,就將毫無意義。
【如是思惟:唯有百劫千生常行佛道,十方叁世普度衆生,則不唯一生父母,生生父母,俱蒙拔濟;不唯一人父母,人人父母,盡可超升。是爲發菩提心第二因緣也。】
做一個出家人,想到“兩途既失,重罪難逃”,必會感到深自內疚,假定仍然無動于衷,那就如孟子所說:“人之異于禽獸者幾希”!不特沒有資格做個出家人,就是做個普通人亦不夠格。出家人要追償彌補父母對自己的恩德,唯有遵照釋迦如來所說的發菩提心去行,才能真正報答父母的恩德。經過“如是思惟”,覺得“唯有”于“百劫千生”中,不斷的“常”恒修“行佛道”,在行佛道的過程中,于“十方”的空間,“叁世”的時間內,“普”遍的去“度”化一切“衆生”中,這麼一來,“則不唯”報答了今之“一生父母”,即過去“生生”世世的“父母”,“俱”因我的發菩提心,修菩薩行的功德,而“蒙”超“拔”與“濟”度;同時“不唯”自己“一人”的“父母”,因我發心而得了生脫死的利益,即人類的所有“人人父母”,亦因我的發心而“盡可”以獲得“超升”。這裏說的拔濟與超升,都不是指的世間利益,而是約了生死得解脫說的。蓮池大師曾說:“父母恩重,過于山邱,五鼎叁牲未足酬,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這可說充分表露了佛家所講的孝道崇高。所以從佛出家,能發廣大道心,才能真正對父母有益,亦才能報答親恩于萬一。假定出家以後,終日奔走經忏,不特對父母毫無實益,就是對自己亦沒有意義。即此念父母恩,“是爲發菩提心第二因緣也”。
念師長恩發菩提心
【雲何念師長恩?父母雖能生育我身,若無世間師長,則不知禮義;若無出世師長,則不解佛法。不知禮義,則同于異類;不解佛法,則何異俗人?】
這是發菩提心的第叁種因緣,就是念師長恩發菩提心。師長的恩德,以佛法來說,僅次于父母。不錯,我們這個生命肉體,是由父母的辛勞撫養,然後才得逐漸長大成人的。可是,“父母雖能生育我身”,但當我們成長到學齡階段時,必須接受知識或技能的教育。而教育就得依賴師長的指導與灌輸,沒有師長的教導,是不可能得到知識與技能的。所以現在進一步的說到師長所有的恩德。
在今日,隨著潮流的演進,國家有強迫教育,使每個適齡兒童,都入國民學校就讀,進步的國家,中學亦是屬于義務教育。在過去的舊時代,國民教育程度的高低,端視其父母的如何培植。沒有一個爲人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具有廣博的知識與特殊的技能,因爲唯有這樣,才有美好的前途,才能光宗耀祖。因此,人生世間,良師的指引與教導,是就更加不能缺少。今日這個世界,可說是個知識競爭的時代,試看那諾貝爾獎金(Nobel Prizes),沒有一個國家,不以其國民能得此獎金爲榮,亦沒有一個科學家或文學家,不夙夜匪懈的勤懇努力,以求得這舉世矚目的獎金,爲畢生的大榮幸。這也就證明了今日世界人類,對于學識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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