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廟,亦已成爲個人享樂的所在,與一般世俗的住家無異,有幾個在做弘化事業的?又有幾個是在真參實學的?看看木屋區,看看茅草房,我們能不感到慚愧!
【以彼勞而供我逸,于心安乎?將他利而潤己身,于理順乎?】
這是幾句極爲感動人的通俗而又懇切的話,實在值得每個出家佛子,時刻記在心裏加以玩味的。請想想看:“以彼”農夫、織女、貧苦大衆們的終年卒歲的勤“勞”所得,“而”來“供”給“我”們過著安“逸”舒適的日子,你如不好好的用功辦道,弘法利生,清夜扪心自問:“于心安乎”?稍微有點血性良知的人,我想絕對會感到不安的,除非是麻木不仁的人。
再想想看:“將他”農夫、織女、貧苦大衆們所得的極其微薄的“利”益,從省吃儉用中,“而”來滋“潤”我們自“己”的“身”體,使我們不致受到饑餓凍餒之苦,你如不好好的藉假修真,說法度生,在道理上講起來是不是對的?所以說:“于理順乎”?稍爲明理的人,亦知于理不順。既然如此,怎可優悠卒歲,臥屍終日?
佛教中有兩句話說:“五觀若存金易化,叁心未了水難消”。五觀是: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叁、防心離過貪等爲宗;四、正事良藥爲療形枯;五、爲成道業應受此食。叁心是:一、貪心;二、嗔心;叁、癡心,即所謂叁毒煩惱。所以出家比丘,接受了施主的供養,必須用功辦道,弘法利生,才能消受得了。否則,即使是一滴水,那不勞而獲的過失,亦是難以逃避得了的。且以吃飯來說:當正飲食之時,對于世間美味,應不貪嗜而常持著正念,固然是不可缺少的一個條件,同時還要“當願衆生”,令得“禅悅爲食,法喜充滿”。
【自非悲智雙運,福慧二嚴,檀信沾恩,衆生受賜,則粒米寸絲,酬償有分,惡報難逃。是爲發菩提心第四因緣也。】
是則應要怎樣來報施方之恩?這當然不是今天請施主吃一餐齋,明天向施主孝敬一點禮物,後天爲施主做些什麼事情,就算報答了施主之恩,真正施主是不需要這些的,所謂:“爲法而來,非爲食來”。因而真正報施主之恩,必須發菩提心,以法指導施主,使彼依法修行,而得身心解脫,“自非”——假定不是這樣的“悲智雙運,福慧二嚴”,亦即如果不是發菩薩心,行菩薩道,不特不能報施主的深恩,自己的罪過亦即難以逃脫。
悲智雙運,這是菩薩行者必修的兩大行門:悲以下化衆生爲他的功用,智以上求佛道爲他的特能。行者不發菩提心則已,發了菩提心的,必然要在上求下化的兩條道路上不斷前進。福慧二嚴,是證得佛果所有的二大莊嚴,亦即通常說的福德莊嚴,智慧莊嚴。而此福慧二嚴,實由悲智雙運來。謂因不斷的下化衆生,所以就積集無量的福德;因爲不斷的上求佛道,所以就積集廣大的智慧。通常說:菩薩要廣修六度。六度中的布施、持戒、忍辱的修學,就是積集福德;最後禅定與智慧二度的修學,就是積集智慧;至于精進一度,通于福慧二嚴。謂修福德,固須精進不已;而修智慧,亦要精進不懈;沒有懶惰懈怠者,可以獲得福慧二嚴的。到了六度修學圓滿,就得完成福慧兩足,而爲無上正覺的最高佛陀,所以佛被稱爲福慧兩足尊。足,是圓滿的意思,即福德與智慧,都已得到圓滿。
悲智雙運,是約因地修學菩薩行說的;福慧二嚴,是約果位已得無上正覺說的。不論是在進行的因地中,運用悲智去度化衆生,或者到達最高的佛果位,完成福慧的兩大莊嚴,都可使“檀信沾”染佛法的“恩”惠,亦可令一切“衆生受”到佛法的恩“賜”。
檀是檀那,即現在所說的施主;信是信心,即信仰佛法僧叁寶。因爲發菩提心的行者去度化衆生,施主爲衆生之一,從佛法的聽聞中,深信因果,改惡向善,廣種福田,並且依據佛法的正道去行,或得人天的善果,或得二乘的解脫,或得無上的菩提,這就是施主從發菩提心的菩薩處,沾到恩澤的最大明證。不但檀信沾恩,亦令一般衆生,受到菩薩度化的恩賜。
出家比丘果能這樣,無論受人多少供養,不但沒有過失,而且有大功德。假定不是這樣,“則”雖接受施主一“粒米”,或受施主一“寸絲”,將來“酬償”宿債,都會“有”你“分”的,亦即惡果是逃不了的。古德說:“十方一粒米,大如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戴角還”。所謂披毛戴角,就是做牛馬來還宿世業債。
關于這個,現在說個事實證明:過去有個出家人,是很有道心的,一心住茅蓬用功。住茅蓬修行,不能不生活,當時有母女二人,供養他的衣食,讓他安心辦道,不必下山募化。這個僧人在山中,雖一住即二十年,但始終未悟禅理,不免感到甚深慚愧,並且常常這樣想:我老是如此受人供養,工夫又不相應,將來怎樣報答人家?由于動了這個念頭,就想到處訪師學道,以期得明心地,一天將這意思告訴信徒,並向信徒辭行。信徒雖很懇切的挽留,並且表示願終生供養,不必再到別個地方去。出家人將自己的真意告訴信徒說:我不是不喜歡這個地方,而是因爲未明心地,長期的受你們供養,這是難以消受得了的,不能不到諸方去參學,以求了脫生死大事。信徒見師心意是這樣的決定,當然不便再多請求,唯祈懇留再住數日,做一件衲衣送師禦寒。
師見信徒這樣的懇切,也就接受她們的請求。母女利用這個短短的時間,在家裏裁縫衲衣,一針一句阿彌陀佛聖號,做好了後,再包四錠馬蹄銀,送師在路上做路費。某日,母女二人,誠心誠意的送到師那裏,師亦老實的將之接受下來,定于明日動身離去,晚上照樣精進坐禅。
到了半夜,有一青衣童子,手裏拿著一旗,後面還有數人,隨之鼓吹而來,另外又有數人,扛一朵大蓮花,到達師的面前,該童子對師說:請你上這蓮臺。禅師聽說以後,心中暗暗在想:我是修禅定的,從未修過淨土,怎麼會來接我往生西方?這不是事實,恐是魔來擾亂我的,于是就不理他。但那童子,仍一再的勸請,要師不必久延。師在這樣情況下,就拿了一把引磬,插在那蓮花臺中。時候一到,青衣童子就又率領來人鼓吹而去。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其徒家中的母馬,竟然生下一把引磬,馬夫見了很以爲怪,就去報告主人,母女走去一看,見該引磬,原是師物,不知什麼原因,會走入馬腹中?不覺大爲驚駭,立刻馳至師處,而師正要動身,問師曾失去什麼東西?師說沒有少了什麼。母女將引磬拿給師看,並說這是師父的東西,怎麼會從馬腹中生出來?其師見到引磬,聽到這樣說話,同樣的駭得汗流浃背!乃作一首偈說:“一襲衲衣一張皮,四個元寶四個蹄;若非老僧定力足,幾與汝家作馬兒”。說完這偈,就將衣銀還給她們母女,而自己孑然一身去參訪了。
從這故事,可知出家比丘,若不如法修行,信施的確難消。不過,在末法時代的今日,真能潔身自愛的出家人,確實已不多見,多數是隨波逐流,甚至甘于鄙俗的。但站在護持正法的白衣立場說,是不應該訾議出家人的過失的,因這無益于佛教,且對佛教有不利的影響。
在佛教中流行著這兩句話:“錢歸山門,福歸施主”。出家人是不是如法的用功修行,這是出家人本身的事。做個有道的僧人,自有他的功德;做個無道的和尚,自有他的過失。發心供養的施主,只是依法不依人。人可能有不理想的地方,法是永恒不變的真理,照著法去做,總不會錯的。如布施貧窮有布施貧窮的功德,如供養叁寶有供養叁寶的功德,而且這個功德,唯屬自己所有,別人是得不到毫分的。所以做在家的佛弟子,應站穩自己本身立場,其他一切可以不管,以免招來謗僧罪過。在家學佛人固應如是,而出家學佛者,亦應體念佛陀出世的本懷,從發菩提心的悲智雙運中,以求報答施主成就我們修己化他的功德,“是爲發菩提心”的“第四因緣也”。
念衆生恩發菩提心
【雲何念衆生恩?謂我與衆生,從曠劫來,世世生生,互爲父母,彼此有恩。今雖隔世昏迷,互不相識,以理推之,豈無報效?】
這是發菩提心的第五種因緣,就是念衆生恩發菩提心。衆生這個名詞,在佛法中是常見的,爲有情的異名。約它的意義說:衆緣和合而生,名爲衆生。因吾人這個生命體,不是獨一體,而是結合體,所以是由種種條件之所組織成的。或說數數不斷的趣生,名爲衆生。因有情在這世間,不是一生結束就算完了,還有新的生命繼續而來。所謂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生不已的有著衆多的生,所以得名衆生。再就名字說:所謂衆生,是指衆多具有情識活動的生命而言。不但世間的六凡,叫做衆生,就是出世的四聖,亦名衆生。如智論說:“衆生無上者,佛是”。所以衆生這個名稱,是通于十法界的。分別而言:天上是著樂的衆生;修羅是嗔疑的衆生;叁途是受苦的衆生;人間是苦樂參半的衆生;二乘是自了漢的衆生;菩薩是大道心的衆生;佛是無上衆生。
念諸佛恩,因佛是度脫我們出離苦海的;念父母恩,因二親是生育我們生命自體的;念師長恩,因師長是教授我們了解禮義的;念施主恩,因施主是供給我們衣食受用的。這些,誰都可以知道,應該要去報恩。惟報衆生之恩,很難令人理解,因不知其間究有什麼恩德關系,而且在我國的儒道兩家,根本沒有觸及這個問題,講報衆生恩的唯我佛法。佛在經中所以常常提出報衆生恩的這一論題,因佛以天眼通親切的見到衆生間的關系密切,是從實驗得來的論說,不是隨便說說的,因此我人應重視報衆生恩。
然則應當“雲何念衆生恩”?佛在經中告訴我們“謂”:“我與衆生,從曠劫來,世世生生,互爲父母,彼此有恩”。事實的確如此。吾人從無始來,不息的輪轉在生死中,彼此互爲父母子女,已經不計其數。今生是我子女的,過去極可能是我的父母;反過來說,現生是我父母的,宿世當然亦極可能爲我的子女。所以佛說:“從無始以來至于今日,一切衆生曾爲我父母,我亦曾爲一切衆生父母”。由此推想,足可證知,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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