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出家人,更不能用爲出家人的姓氏。佛陀當時組織僧團,是要以此來住持正法的。因此正法的住持,不是個人的力量所能做得到的,必須和樂清淨的僧團才能擔當。因爲“僧團確立在見和、戒和、利和的原則,才會有平等、和諧、民主、自由的團結,才能吻合釋尊的本意,負擔起住持佛法的責任”。然而不幸的是,今日佛教中,只有自私自利的個人主義,沒有和樂融洽健全的僧團,不唯如是,連僧是何名都不知道,還談什麼住持佛法?“釋尊以律法攝受僧衆,把住持佛法的責任交托他。僧團爲佛法久住的唯一要素,所以與佛陀、達磨,鼎立而稱爲叁寶”。叁寶之一的僧寶現在何處?我不禁馨香禱祝的求其實現!
如上說來,明顯的發現:今日佛教已經“衰殘至此”,我們何忍再說什麼?所以說:“殆不忍言”。省庵大師“每一思及”佛法如此衰敗的現象,不禁“不覺的潸然“淚下”!現我說到這裏,再看當前佛教,人我競爭不特不見減少,只有變本加厲的勝于過去,爭權奪利不特不見滅迹,較之省庵大師當時有過之而無不及!有心于佛教的大心人士,能不目擊心傷,而同放聲一哭?看到今日佛教危機,假定仍然無動于衷,那就真的麻木不仁了。
【我爲佛子,不能報恩。內無益于己,外無益于人;生無益于時,死無益于後。天雖高不能覆我,地雖厚不能載我。極重罪人,非我而誰?】
站在佛的四衆弟子立場說:如何得令正法久住,是極其重要的任務。在前“念生死苦,發菩提心”的文中,曾經講過:大乘經典所說發菩提心的因緣雖屬很多,但最主要的不外兩大因緣,就是“觀衆生苦發菩提心”與“觀佛法衰發菩提心”。佛陀的正法,是經叁大阿僧祗劫的漫長時間,犧牲無數的頭目髓腦,忍受無數的痛苦磨折,而後才證得的,真是得來並不簡單。如來辛勤的證得了正法,又大慈大悲的運用種種善巧方便,爲衆生宣說自己所證得的正法,使衆生依法修行,也證得這樣正法。佛說正法,亦不是容易的事。據法華經告訴我們:如來證得正法後,觀察世間的根機,覺得一般衆生慧淺,不能接受如來大法,就想不說法而入涅槃。如經中說:“辛勤我所證,顯說爲徒勞;我甯不說法,疾入于涅槃”。這是多麼沈痛之言!當時大梵天王,知道佛陀用意,感到自己既無力拯救人間,爲什麼不請佛說法化世?于是誠懇的請佛爲衆生說法。佛陀受請宣說正法,使正法之光,放射在這人間,令諸人群循著正法之光而行,而得解脫以至成佛。正法久住世間,對于人類衆生,有著多麼重大關系?所以佛法行者,如果稍有理智,都應想方設法的,以求正法的住世。但這先要從了解佛法做起,如果本身不知佛是何人,法是何義,僧是何名,又怎能住持如來正法?
是以“我”們身“爲佛子”,不論從哪方面說,都應以弘法利生,續佛慧命爲唯一任務,才能報答佛陀深恩于萬一,如果不是這樣去做的話,那就“不能報”答佛陀的深“恩”。華嚴經說:“假使頂戴塵沙劫,身爲床座遍大千,若不說法度衆生,畢竟無能報恩者”。可見欲報佛恩,唯有宣說正法,勸諸衆生,發菩提心。
爲佛弟子,不能報佛恩德,那就對“內”而言,是就“無益于己”。因爲佛法是重實踐的,唯有實踐才能得佛法的實益。可是說到實踐正法,先當明了佛法真義,正確的認識佛法真義,然後才能如法的實行,而不至于盲修瞎煉,走入錯誤的道路上去。設若不知法是何義,佛法怎能對己有利?至于對“外”而言,亦複“無益于人”。自修固要了解佛法,化他更要了解佛法。設若自己不知法是何義,又怎能以法去利益人群?如此于人于己兩皆無益,做個佛陀的弟子,怎能報佛的深恩?佛所希望于我們的,對己是如法修行,對人是說法教化,只要對人對己有益,佛陀就會生大歡喜,也就報了佛的恩德。
爲佛弟子,如不能依法修行,說法度生以報佛恩,那就對“生”而言,則“無益于”當“時”,至于對“死”而言,亦複“無益于後”世。因不依法修行,當你在生之時,等于虛度光陰,所謂“空在人間走一遭”,正是說明這點,不說是個學佛者,即世俗一般人們,在其生存于世間時,要對社會人群有所貢獻,才不至于辜負人生,如渾渾噩噩的混過一生,不特有負佛恩,且亦有負己靈。設本如來正法自利利人,不僅不虛度此生,就是來生亦可憑此功德,而穩妥的踏上人天善道,甚至走上解脫大道與菩提大道。學佛做到這個程度,不僅不愧爲一佛子,而且亦能報佛深恩。
如我們不自我尊重,做個如法的佛弟子,既無益于己,又無益于人;生而渾渾噩噩的無益于時,死而糊糊塗塗的無益于後,只是隨業漂流生死苦海中,則“天雖”這麼“高”,可是“不能覆”蔭于“我”,而“地雖”這麼“厚”,可是“不能載”乘于“我”,那我雖生存于天地之間,卻爲天地之所不容。一個爲天地所不容的人,這不是罪大惡極的人是什麼?所以省庵大師自謙的說:“極重罪人,非我而誰”?其實,凡不能成四益的,都是極重罪人。
【由是痛不可忍,計無所出,頓忘鄙陋,忽發大心,雖不能挽回末運于此時,決當圖護持正法于來世。】
做一個人,特別是做個出家人,如不知道自己的罪業深重,那就不談,設知自己是個極重罪人,就當設法痛切悔改,使自己向上向善向光明,不可任令自己的罪行延續或擴大,懇切至誠的以功補過,謀求人我皆利的事業。唯有如此,那你才有美麗的前途。不然的話,一味的自甘墮落,不說一般人對你沒有辦法,就是佛也無能爲力的來度化你。所以稍具人性和慚愧心的人,一旦發現自己的罪業,總是不忍這樣下去的。省庵大師並不是個極重罪人,而是真能自他俱利的大德高僧,因爲看到佛法衰殘一至于此,乃自譴自責的以爲自己沒有盡到住持正法的責任,成爲佛教的極重罪人。“由是”想到自己的罪愆,不自覺的感到“痛不可忍”,我爲什麼這樣對不起佛陀?我爲什麼不好好的弘揚正法?可是再一想到未來補過的方法,又深深的覺得“計無所出”。然而我究竟怎麼辦呢?突然靈機一動,“頓忘”自己的“鄙陋”,“忽”而“發”起廣“大心”來。忘鄙陋而發大心,“雖不能挽回末”法的頹“運于”今日“此時”,但以我的這個懇切願力,深信“決當”可以“圖”謀“護持”如來“正法于來世”。忘鄙陋,是大師的自謙,發大心,是大師的悲願。凡爲佛弟子,見佛法如此,都應效法大師圖護持正法于來世的精神,使佛陀正法的光輝,永遠照耀這黑漆人間,指引人們走上覺路。
講到這裏,我想再說一點,就是環視今日佛教,的確有種種不如理想的現象,使人不得不感到痛不可忍的無限悲傷。然而佛法畢竟是無上的真理,盡管佛弟子從來都有不好的表現,但佛法仍然不絕的流行世間,可見佛法並不因佛弟子的不如法而湮沒于世。“邪正不分,是非不辨,競爭人我,盡逐利名”的病態,不自今日始。試讀省庵大師的這篇文章,可知大師的那個時代,佛法已衰敗不堪。再向前看,在蓮池大師的著作裏也好,在憨山大師的夢遊集裏也好,都有佛法衰殘的慨歎,都有僧格墮落的悲痛,而佛法仍然延續不斷的流傳到今日,亦是明顯的事實。推究其原因,曆代高僧大德的住持弘揚,固然功不可沒,但最主要的,還是佛法本身有它存在的價值。
說老實話,佛弟子品流龐雜,難望每個佛弟子都能如法奉行,因爲每個人的善根慧性是不同的,每個佛弟子都能如法如律,當然是最理想的,但如不能做到這點,最低限度,希望在每個時代中,能有叁、五位德學高超的大德高僧住世,如來正法就可維持不墜。例如民初以來,佛法所以還有這樣,不能不歸功于太虛、印光等諸大德的住持。我常常說:近代中國佛教,假定沒有太虛、印光等諸位大德的維持,決不會有像今日這樣的面貌。可是這些大德,現在都已過去,瞻望佛法前途,不能不令人有日趨沒落之感。這不是佛法本身的問題,而是住持人的問題,如果佛教四衆,有心向佛教的正路上去走,佛教的前途仍是光輝燦爛的,如大家不此之圖,佛教還有什麼辦法?
【是故偕諸善友,同到道場,述爲忏摩,建茲法會;發四十八之大願,願願度生;期百千劫之深心,心心作佛。】
爲了圖護正法于來世,“是故”我今“偕諸善友”,共“同”來“到”這阿育王寺的佛陀舍利“道場”,集合大家建立涅槃法會,禮忏修法,所以說:“述爲忏摩,建茲法會”。于禮忏修法之外,並且仿效西方極樂教主阿彌陀佛,“發四十八之大願”,于此“願願”之中,都以“度”化衆“生”爲旨,同時“期”建“百千劫深心”,于“心心”念念中,願得將來“作佛”。不過在此必須向諸位說明的,即雖心心念念的不離將來作佛的願望,但決不可要求速成,求速成是不行的,所謂“欲速則不達”,是值得我們記取的一句名言。有人想即身成佛,那是不可能的。依正常道的佛法說,成佛必須經過叁大阿僧祗劫的艱苦曆程才行。省庵大師深深的了解這點,所以期以百千劫的堅固深心,本著大無畏的勇猛精神,不屈不撓的向著成佛大道前進,任何困難折磨在所不辭。
【從于今日,盡未來際,畢此一形,誓歸安養,既登九品,回入娑婆。俾得佛日重輝,法門再闡,僧海澄清于此界,人民被化于東方。】
我既心心念念以成佛爲期,而成佛又不是短時間所能成辦的事,則我“從于今日”開始,直至“盡未來際”的長時期中,都向成佛的這個目標前進,不達成佛,誓不中止。不過在這長時間中,爲了修集成佛的資糧,在這五濁惡世的娑婆不易修集,爲此,不得不求“畢此一形”,即這一生命結束。“誓”願“歸”向西方“安養”國土,親近彌陀慈父,修學福德智慧。“既”已“登”上極樂淨土的“九品”蓮座,而得證悟無生法忍,然後再以願力“回入”此“娑婆”世界來,度化一切沈淪的衆生。
回入娑婆,既以度生爲主,當要弘揚正法。過去佛日的光輝,曾經一度在世間閃耀過燦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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