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講臺上了,學生是絕對不敢隨意的,即使校長說,“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但你仍然問不出口。下級見上級,也是不敢隨意的,上級即使很體諒下情,但對下級來說,仍然不能象平常一樣。這就是無形的力量。法稱論師在世的時候,也是有些佛教徒根本不敢問的,即使有些人問了,也是陪著小心,因爲陪著小心,所以語言表達不清,因爲問者的表述不清楚,所以法稱論師只能給說上一段“有用的廢話[15]”――佛陀因地圓滿、果地圓滿。問者的陪小心,即使聽了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也說自己懂了,實際上他的疑問還在。
在阿含中,就有破“(大自在天)常”的言論,但在龍樹著作中仍然還有破“(大自在天)常”的言論,在世親的著作中還在破“(大自在天)常”,法稱的著作中也還在破“(大自在天)常”……這說明了:在佛陀、龍樹、世親那兒,“(大自在天)常”的思想根本就沒有被破掉!我們只看龍樹的著作,覺得“(大自在天)常”的思想被破掉了;我們只看世親的著作,也覺得“(大自在天)常”的思想根本不對,被破掉了……既然已經被先輩破掉了,法稱論師還有破的必要嗎?既然法稱論師還在破,就說明了前人並沒有把“(大自在天)常”的思想給破掉!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大自在天)常”的思想仍然存在,我們不能因佛教徒的宗教感情而把事實抹殺掉吧~~可是,書上明明已經把“(大自在天)常”思想給破掉了呀~~我們又不得不産生疑問。即使現在,其實佛教徒裏還有許多根本就是隱性的常見外道。我們總不能說現實是錯的吧~~現實就是現實,它根本沒有對錯之分!《佛教邏輯》中說,“法稱在公開論辯中擊敗婆羅門的故事恐怕是事後的傳聞及法稱後學們的虔誠希望[16]”。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得看看外人的著作,看看辯論對手的說法,比如“常”,在佛教中,“常”是恒常的意思,但在婆羅門教中,“常”實際上是指“真理的恒常性”;再比如“聲”,佛教說的“聲”是指聲音,而聲論說的“聲”其實是指真理(聲量)……也就是說,佛教著作中的辯破實際上是在以辯論的名義弘揚自己的教法而已,當然外人的著作同樣也是這樣的!所以,辯論很有可能實際上是雞在同鴨講,或者這曾經的辯論事實其實根本就是劉心武的侄孫女[17]。
四
法稱論師說,佛陀成爲定量,是在于他指明了解脫的智慧、方法――四谛等理論,他自己只是給我們作了一個照他說的理論修行而成就的榜樣,以表示他的所說不是虛妄的。
爲什麼只有佛陀才能成爲定量呢?意樂圓滿、加行圓滿以及善逝、救護等,其實稱不上最圓滿的標志,說實在的:法稱論師所下的定義實際上只是對應于現量、比量,不欺智是現量,顯不知義對應于比量,這樣一來,唯有佛教是現、比二量,其他各派都有各種各樣的量,比如正理派就立四量,所以佛教是最符合“(定)量”的定義的,所以說只有佛才能成爲定量,其他派的不是定量。
注釋:
[1]窺基法師在《因明入正理論疏》卷一中說,“故地持雲,菩薩求法,當于何求?當于一切五明處求。”其實這句話並不是經典原文,《菩薩地持經》、《瑜伽師地論》等典籍上皆有類似的說法(佛教字典上皆說《菩薩地持經》是《瑜伽師地論·菩薩地》的節譯)
。現在人還經常這樣說,比如印順法師《勝鬘經講記》中說,“瑜伽論說:“菩薩求法,當于何求?當于五明處求””;郭元興《論唯識家之轉識成智與密乘之即身成佛》中說,“菩薩地說,“菩薩求法當于何求?當于五明處求。””
但華梵大學馬遜先生的《儒佛相融――談覺之教育》一文中說,“華嚴經雲:“菩薩入世,當向五明處求。””,《華嚴經》中實際上沒有這樣的話。
[2]法尊譯《釋量論·釋量論釋》15頁。中國佛教協會印。
[3]同上。
[4]陳那造、法尊譯,《集量論略解》第2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年3月第1版。
[5]法尊譯《釋量論·釋量論釋》121頁。中國佛教協會印。
[6]同上書16頁。
[7]同上。
[8]即善巧地把一切該斷的都斷了,就是說,佛“非苦所依。”
[9]《入因明學階梯》上說叁德是:善斷除、不退轉、無遺漏。
[10]因爲以前有圓滿清淨因,所以現在在果上證見無我。
[11]因爲我見種子已經永斷。
[12]見《因明學說史綱》頁121。
[13]行爲派即彌曼薩派,在法尊法師譯本《集量論》中稱爲觀行派,彌曼薩的梵文爲“mīmāmsā”這個詞有“觀、觀察”之意,而彌曼薩派的始祖爲“mīmāmsā-krt”,“krt”有“行、行爲”之意,所以法尊法師譯爲觀行派,在楊化群、宋曉嵇翻譯《入因明選階梯》的時候給譯成行爲派。
[14]見《釋量論》15頁。
[15]所謂“有用的廢話”就是可以解決現實中的問題,但不符合邏輯,不符合道理。這個可以舉出不少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比如九叁年香港聖一老和尚傳戒,安徽省佛教協會有兩個去求戒的名額,一個合肥明教寺妙安法師的徒孫占了,另一個九華山佛教協會給了拜經臺當家師的徒弟,這兩個沙彌剛好都在九華山佛學院讀書,佛學院的法師們想把這兩個名額不給學生,讓法師去香港,于是,引起了學生們的強烈不滿,學生們鬧得很是厲害,佛學院收拾不住了,這時仁德大和尚出面來解決。大和尚專門抽出時間從山上到佛學院去,他到教室啪啪啪啪地說一個上午的廢話,從自己年輕時的參學,說到九華山佛學院的創辦,當初辦學時如何如何的艱難……大和尚一直說了叁、四個小時的廢話,一個上午下課鈴響他也不停,就那麼一直說個不停,到最後一節課下課,接下來該吃中午飯了,他說:各位同學去過堂,你們的兩個班長作代表,來我這兒。後來大和尚告訴我們:這就是經驗――若是我一上來就說正經事兒,那麼多學生,要一窩蜂地來說的話,劈裏啪啦,我一個人哪兒能招架得住,就二、叁個人來,我一個老人,他們哪兒有我的人生經驗豐富?我當然能夠說服他們了~~仁德大和尚是一個老人,中飯也顧不上吃,來給你們解決問題,小和尚哪兒好意思強拗?這就是廢話解決問題的例子。佛菩薩所說的“廢話”,與我們的區別是:佛菩薩是最清淨法界等流,我們不是,所以,佛菩薩的廢話不會引起聽者的煩惱,而我們的廢話會引聽者的煩惱。
[16]見舍爾巴茨基《佛教邏輯》頁41,宋立道、舒曉炜譯,商務印書館1997年12月第1版。
[17]在二OOO年第叁期《文學自由談》上登有劉心武的一篇《給侄孫女的七條忠告》,實際上只是劉心武在表達自己的觀點,他的侄孫女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載《妙林》第18卷8月號
《佛爲定量――《釋量論·成量品》簡說》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