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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講座▪P2

  ..續本文上一頁所以龐居士的女兒龐靈照說:“饑來吃飯困來眠。”這是真正到家人語。在這之前,她父母各頌了一首偈子。龐居士先頌說:“難、難、難,十擔麻油樹上攤。”意思說,學佛修道很難很難,就像將麻油往樹上攤,攤得上去嗎? 才攤上去油就流下來了。爲什麼難呢? 因爲修道人曆劫多生著相慣了,碰到什麼東西,他的心就粘上去了,碰到好的境界他就哈哈大笑,碰到逆的境界,他就很憂煩苦惱。其實境界都是假的,都是莫須有,都是空的,世人都不知道,認爲是真實的,追求執著不放。猶如穿著棉絮在荊棘林中走路一樣,東一碰紮上去了,西一碰也紮上去了。所以說學道是“難、難、難”,難得很啊! 其實難嗎? 不難,爲什麼? 因爲我們本來是佛,不是把凡夫變成佛。你只要不迷于假的外境,心常凜覺,意常無守,你就成佛了! 所以六祖說:“前念迷是凡夫,後念覺就是佛。”很快,很快! 故此龐婆說:“易、易、易,百草頭上西來意! ”意思說學佛修道沒有難處,容易得很。“百草”表示一切事物,在一切事物的“頭上”,意思即離開一切事物。即物而離物時還有什麼東西呢? 心空無住是西來大意啊! 也就是《金剛經》所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你們不要著在相上,離開相見,事事物物就是大道,有什麼難的? 所以我們學佛成道不難,不要怕,因爲我們本來是佛! 只要你放下,不著相,這了了分明的一念清淨靈光不是佛是什麼? 所以這佛性不在別處,就在諸位面前放光啊! 但是,龐居士與龐婆兩個人一個說難,一個說易,還有所住,未曾究竟。因爲我們的真智是一法不立,一絲不挂的。說難不對,說易也不對。所以他們的女兒龐靈照說:“也不難,也不易,饑來吃飯困來眠! ”就是掃去這難易之迹,歸于無住。你肚子餓了吃飯,困來睡覺就是了。放任自在,安然受用,才是天真佛啊! 有的人說成道了,就可以不吃飯不睡覺了,如果你還吃飯睡覺,大概你還沒成道。其實錯誤了。只要我們吃飯時不作吃飯想——終日吃飯沒有咬著一粒米;睡覺時不作睡覺想,盡管睡得呼呼響,還是了了分明,不是幻夢顛倒就是了。這事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有道無道,自己知道”。而不是常坐不睡才成道。六祖說得很好:“生來坐不臥,死時臥不坐。”你生的時侯坐著不睡,你死的時侯就倒在那裏不能坐了。“一具臭骨頭,何爲立功過? ”一具臭皮囊有什麼功,有什麼過呢? 假如立功過的話,功過在心而不在身。泯絕功過,處處自在才是佛,處處拘謹了,著相了,那你自討苦吃,不是佛! 所以成佛要成活佛,要能起妙用,得真實受用。不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就能成道的,坐在黑山背後是不能成道的。

  我今天講這些公案就是幫助大家,用古人的用功過程和悟道因緣來對照一下,反證自己的功力,從中找出差距,吸取經驗教訓,用以提高自己,由法身邊而向上,進而圓證菩提。所以對我們幫助很大。現在我來講第一則公案,題目叫《聖谛第一義》。

  第一則 聖谛第一義

  佛教中有“真谛”、“俗谛”的義理,“谛”就是真理的意思。真谛明空,俗谛明有,真俗不二是聖谛第一義。這是教家窮玄極妙處。教家在精研教理時,把教分爲五類。一是小乘,二是大乘。大乘又分始、終、頓、圓四教,合共五教。小乘爲有義,有法可修,有道可成,有涅 可證;大乘始教,從有入空,爲大乘漸次教之開始,明一切皆空,但未顯一切衆生悉具佛性之義;大乘終教爲漸次教之終了,說真如緣起之理,倡一切皆成佛者,明非空非有之義;大乘頓教,以頓徹理性,當下明心爲教,乃即空即有義;大乘圓教俱赅一切,圓融具德,乃非空而非有,非有而非空義,即“說有之時,纖毫不立,說空之時,周遍法界”也。教家持論教義,先講真谛、俗谛,就是先明空、有之義。最後才講第一義谛,那是最高的——空亦不可得,有亦不可得,非空非有,即空即有的上乘義理。因此是教家最高原則。這是公案中梁武帝問達摩大師的問話,集結者就拿它作爲本公案的題目。

  達摩祖師到中國來,第一個就是去看梁武帝。梁武帝是我們中國信佛的第一個皇帝,他是蕭何的第二十五世孫( 蕭何是漢高祖劉邦的丞相) ,名字叫蕭衍,他度很多人出家爲僧,建塔、造寺、塑像裝金,自己還披袈裟上座講《放光般若經》,人稱佛心天子。所以達摩第一個去看他。但梁武帝不是上上根器的人,而禅宗只接上上根人,中下根人就難以接受,因爲它全憑自己極強的智慧打開本性,根器較差就難于語下開悟。

  帝問:如何是聖谛第一義? 摩曰:廓然無聖!

  梁武帝一見達摩,就把這教下最玄妙的極則問題提出來問:聖谛第一義是怎麼一回事? 考考達摩,看看這位聖僧答得對不對。哪知這天下衲僧跳不出凡、聖、真、俗的圈缋,到大宗師手裏,輕輕一捏,便粉碎無余。達摩應聲答道:“廓然無聖! ”我們如在這句話下薦得,便歸家穩坐,饑來吃飯,倦來打眠,自在受用,不用在這裏分是分非,說長道短了。其或未然,請聽葛藤。“廓然”,乃像虛空一樣遼闊,廣大無邊,清虛靈明,不動不搖也。這是暗示我們的心性猶如虛空一樣,遼闊虛明,清空廓徹。“無聖”,這裏面既像虛空一樣的靈明廓徹,一樣也沒有,當然沒有聖,也沒有凡了。但須注意,雖然一切沒有,這知道沒有的是誰? 達摩大師把這無法形容、比擬的妙明真心巧妙地和盤托出給梁武帝看。可惜俏媚眼做給瞎子看。武帝只知持論教義,說凡道聖而不明心性。不知道這說無的是誰,道有的又是誰,而當面錯過。禅師家猶如善舞太阿劍的能手,輕輕一揮,就把你心中的凡聖、真俗等等葛藤,齊根斬斷,直下指點你見性。一切衆生本具如來智慧德相,只因迷于聲色而不識,果能一切放下,不隨聲色物相遷流,這妙明真心猶如遼闊的太虛空一樣,哪裏有聖有凡? 就在這一切無有,根塵脫落時,回光一瞥,猛著精彩,即見本來! 諸位,參禅已打開本來的人知道,當修法修到相當時刻,忽然卒地折、爆地斷,打開本來時,內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齊消殒無余,哪裏有聖人——佛、菩薩? 又哪裏有凡夫——張叁李四? 雖然一切沒有,但非同木石,而了了分明。這知道沒有的是誰? 就是達摩祖師當時指點梁武帝見道的“廓然無聖”的妙明真心啊! 假如我們著相,心中存有聖凡見,就不能見道,要離相離見才能入道。但禅師不能像我們這樣滔滔不絕地打葛藤,他只在節骨眼上點示你一句,你如能當下醒悟承當就是了。如點你還是不知道,那非但辜負了師家,也辜負了自己。殊不知,我們的本性廓然無物,一樣東西都沒有的。雖然無有一物,但了了分明,非同木石,這就是妙明真心。我們修法,千萬別著相,不要以爲有什麼可得,假如要什麼東西——要神奇、玄妙、神通等等——那就大錯特錯了! 尤其初見性的人是素法身。素者是無花色之謂,是沒有什麼玄妙奇特的。千萬不要以爲沒有神通發現而不認法身,錯過見性的良機。正當打開時,是無所見,無所聞,無所住,一物都沒有的曆曆孤明! 這是最要緊的千鈞一發時機! 學者如不瞥地,錯過這段光景,那就白費功夫了! 所以我們說,盡管你前後際斷——就是前念已斷,後念未起的真空刹那——也不一定見性,爲什麼? 當這時如果你不認識,錯過了這段光景,豈不前功盡棄? 如果在這時候一把抓住它……嗳! 你們要問抓什麼東西? 用手拿住它嗎? 不是的,這裏沒有手,也沒有東西,抓個什麼? 這個抓是當這瞥然即逝的千鈞一發時機,靈光一瞥而神會醒悟的意思。這在宗下,叫“ ”的一聲,轉過身來,觌體承當,就是認識本性開悟了。千萬別以爲有一個東西,被擒住了,抓住了,那就錯會了。

  所以,達摩祖師說“廓然無聖”,是要梁武帝跳出有、無、凡、聖的窠臼而當下見性。而梁武帝呢? 是著相的人呀,你說廓然無聖,連聖也沒有豈不落空? 可人家說你是聖人呀! 你怎麼說聖人也沒有呢?

  于是帝繼問曰:對朕者誰? 摩曰:不識。

  梁武帝在有“聖”上著眼,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廓然”二字“所以接下就問:“對朕者誰? ”以爲這下子抓住了要害,你說“無聖”,那麼,站在對面的是誰? 人家說你是聖人,若無聖,你又是誰呢? 看你怎麼抵對!

  這句話有兩重意義,一者站在我對面的是誰,二者和我對話的是誰? 梁武帝的本意只是第一重,站在我對面的是誰? 但在宗下就不這樣,而是取第二重,問這能對話的是誰? 就像我們現在參禅問:念佛是誰? 拖死屍的是誰? 講話是誰? 聽話又是誰? 這個“誰”就有分量,像是問話,卻是直接指示你見性。這句話不這麼好答,不是見性人,就不免眼目定動,手足無措,不知落處。但是達摩祖師是大宗師,他明知你是第一重問義,死馬權作活馬醫,強作第二重問義答道:“不識。”達摩祖師這句答話真疑殺天下人,你是悟道宗師,怎麼說不識? 是真不認識? 還是假不認識? 不是! 不是! 在認識不認識上著眼都不是。有一位禅師說得好:缺齒胡僧拿泥彈子到震旦鬥寶,被梁武帝“是誰”這骊珠寶光一照,逼得他退避叁舍,慌說:“不識。”這“不識”二字,如棉裏針,一捏就刺手。從表面看,似乎是不認識,但實際是直示真心酬對他是誰的“誰”字。這能問和能答的東西,有相可見嗎? 有能所相對嗎? 無相無能所,有誰認識誰呢? 當我們打開本來之際,身心世界都沒有,只是一片虛明,沒有色相,沒有相對的二者,有誰認識誰? 譬如我們二人相對有認識不認識之別,現在只是一個絕對真心,沒有識別的物件,所以說“不識”。這個“不識”有如千鈞之重,如會得,則當下悟去;如輕率地只當認識不認識會,則磋過了也。或者有人說:“認識對呀,認識就是認識佛性呀! ”不對! 正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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