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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講座▪P4

  ..續本文上一頁個奇特,自遭敗屈,豈不冤苦? 有些人自己不識,甘願在苦海中頭出頭沒也只罷了,還要贻害別人,說未發神通爲未開悟,開悟的人是六通俱全的。他哪裏知道悟道在先,發通在後的序次。《大日經》雲:“菩薩住此( 即見道位) 勤苦修習,不久即五通齊發。”悟道後還需經過一番打磨,將曆劫多生的妄習消盡,方能顯發神通。

  所以我們修行人,不要自暴自棄,于初打開時,識得它,當仁不讓,敢于承當。不爲神通奇特所淆惑,然後勤于保養,盡除妄習,不久將來,自然神通大發。又因修行人根機各各不同,也有先通後悟的,但現在這種人並不多見。現在有些特異功能的人,也沒有經過修行,就有了神通,這是報得的神通,是暫時性的,過後就慢慢地消失了。我們佛教所說的神通有好幾種:有報得的、修得的、證得的與依得的種種不同。修得的,是用一種法專修一種通,密宗修神通的法就很多;依得的是依靠外來的助力,如神、鬼、妖等而得的通。但這些都不究竟,一口氣不來就沒有了,沒用處,還是在生死輪回中,不出苦海。只有證得的通才是真正的通,那是我們見性人經過事上的磨練,消盡了習氣,恢複了本性的功能,煥發出來的無窮無盡的神通,它是永遠不會磨滅的,而且盡管妙用無邊而不著神用,鎮日如癡如呆相似,誠所謂大智若愚者也。

  後來雪窦禅師就此公案頌雲:“聖谛廓然,何當辨的? 對朕者誰? 還雲不識! 因茲暗渡江,豈免生荊棘? 阖國人追不再來,千古萬古空相憶。休相憶,匝地清風有何極? ”師顧視左右雲:“這裏還有祖師麼? ”自雲:“有! 喚來與老僧洗腳。”

  圜悟勤禅師雲:“大凡頌古,只是繞路說禅,拈古大綱,據款結案。”雪窦頌此公案,劈頭便道“聖谛廓然,何當辨的? ”這就說明寥廓如萬裏無雲晴空一般底一真法界——聖谛,是一絲不挂、一法不立的絕對真心,如何容你計較思量,分是分非,辨得辨失! 到這裏,直饒鐵眼銅睛也摸索不著,豈可以情識蔔度辨得? 雲門雲:“參禅到緊要處,如擊石火、閃電光,不落心機意識、情塵意想。計較生時,鴿子早過新羅( 今名朝鮮) 了也。”所以雪窦說天下的衲僧何當辨的? !

  “對朕者誰,還雲不識。”這是雪窦重重爲人處,上面說聖谛廓然,一法不立,是無相對的絕對妙體,既是絕對的妙體,有誰識誰呢? 雪窦重在這裏恐人磋過“廓然”,提醒衆人道:“還雲不識。”著個“還雲”二字,就是警告大衆廓然中連聖也沒有,還有識與不識嗎? 白雲端禅師曾有頌雲:“尋常一箭落一雕,更加一箭已相饒。”這是古人老婆心切處,重重爲人,不惜渾身落草。到這裏整個公案已頌畢。

  但雪窦爲慈悲故,再將這公案的事迹頌出:“因茲暗渡江,豈免生荊棘? ”達摩本爲人解粘去縛,刈除荊棘而來,因何卻道生荊棘? 蓋非但修道人紛紛討論這則公案的是非得失,即至而今廣大的參玄人也無不爲之辨得辨失,所以圜悟勤說:“即今諸人腳下已草深數丈。”

  “千古萬古空相憶。”是的,自此公案延衍至今,道中人無不爲梁武帝惋惜,又無不思念達摩。武帝于達摩圓寂後,自撰碑文雲:“嗟夫,見之不見,逢之不逢,今之古之,怨之恨之! ”圜悟勤著語雲:“太煞不丈夫,諸仁還知麼? ”又道:“達摩在什麼處? 諸人還見麼? 一落思量,早磋過了也。”

  雪窦恐人著情見,所以撥轉話頭,出自己見解昭示後人道:“休相憶,匝地清風有何極? ”識得自己腳跟下的立處,即時時與達摩和雪窦把手同行,用何尋思憶念? 因此妙明真心不在別處,即在各人自己面門放光,尋常之極,猶如鋪天蓋地的清風,人人都受其吹拂,人人都受其薰育,人人都以之成就各種事業,有什麼高不可攀、登峰造極之處呢?

  最後,雪窦恐人迷戀祖師,依倚祖師,不自省,不自立,著在這裏,便如靈龜曳尾,自掃行迹一般,更出方便爲人,顧視左右問道:“這裏還有祖師麼? ”自應雲:“有! ”更自雲:“喚來與老僧洗腳! ”雪窦禅師爲什麼這樣毀損祖師威光呢? 因妙明真心是無師智,無依倚,無所知,無名貌,你喚作什麼? 一有所立,一有所著,早磋過了也。

  複次,天上天下無一物不是它的顯現,無一法不是依它而立,你喚它作祖師? 著在這裏得麼? 如僧問黃檗,大唐國裏還有禅師麼? 黃檗雲:“不道無禅,只是無師。”即此意也。

  我們修行人應從此公案中吸取教訓,初須知有,更須綿密保護,此是初善;次須放任,不守住它,此是中善;末後連不守之心也無,此是後善。望諸仁珍重!

  第二則 趙州至道無難

  在上一講中,我已把第一則公案——聖谛第一義,作了發揮性的講述。講是講過了,但禅不在語言文字裏,諸位還須透過義理名相,直會自心始得。那麼,如何是禅宗的根本宗旨? 祖師又是如何方便接人的? 我人應怎樣體取? 如果諸位仍未理會得,且聽我再扯第二則葛藤——趙州至道無難。

  趙州是唐末禅門的著名大德,是一位大手筆宗師。他不與人談玄說妙、言機論境,也不行棒行喝,只以本分事用平常言語接人,如“庭前柏樹子”、“狗子無佛性”、“吃茶去”等話,以接來者,形成了獨特的“趙州門風”。此等言句,看似平常,無甚奇特,但內蘊深長,猶如棉裏針,著不得,捏不得,一著一捏即傷身刺手。此老能如是平易自如地橫拈豎弄、逆行順行得大自在,蓋他計較已盡,爐火純青,才能由濃而轉爲平淡。

  我們學禅修道,先須有悟由,而悟由的關鍵在于善知識的開發。趙州和尚也不例外。他在師事南泉禅師時,一日問南泉:“如何是道? ”南泉指示說:“平常心是道。”這“平常心”叁字就是指平常日用事,即是大道之所在。其或不然,一息不來時,軀殼尚在,怎麼不會言笑運動? 龐居士悟道偈雲:“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神通與妙用,運水與搬柴。”可見舉凡嬉笑怒罵,謦颏掉臂,無一非真心妙用,只是世人迷于色相而不自知罷了。次就字面說來,平者不曲,常者不斷,禅者之心如能做到時時平直無曲,處處相應不斷,那當體呈現的光明與自在的妙用,也就是道了。這樣也將就說得過去,但非宗門的正說。

  但此道又在何處? 是否可以通過某種方法去證取? 因此趙州又問:“還可趣向否? ”南泉答道:“擬向即乖! ”意思說,如意有擬議,心有趣向,即與道相背,怎能悟道? 蓋大道無形,大音希聲,無可擬向攫取,息念即昭昭在前,生心即爲影遮,故無可趣向也。可惜許多學佛修法人,都落在擬議趣向上。看經聽法時,認爲有實法可得;修法用功時,又以爲有聖境可取。紛紛爲趣向忙碌,徒自辛勞,甯不冤苦? ! 其實,道本現成,不屬修證,而且人人不二,就看你迷不迷于色相。因此古德講:道在悟而不在修。

  那麼,不用思想去擬議,怎麼知道是道呢? 故趙州又問:“不擬爭知是道? ”

  南泉答道:“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廓然蕩豁,豈可強是非耶? ”

  大道虛廓,宛如虛空,一法不立,一絲不挂,了了分明,妙用無邊。有知則頭上安頭,面目全非;無知則如木石,不起妙用。就宗說來,不屬知,乃官不容針;不屬不知,系私通車馬。既知與不知俱無立腳處,還說什麼道不道、佛不佛與是非得失呢?

  趙州在南泉指示下,悟明禅理。我們學佛修法的人,也應如此。以理明心,以心顯理,時時處處以平常心而應緣,那麼道即在其中矣。

  在未講公案前,我們先講圜悟勤祖師的垂示:

  “乾坤窄,日月星辰一時黑。”

  乾坤就是天與地,天地是一念心的顯現。乾坤窄,就是指我們的心量狹窄。我們學佛的人心量要大,才能于事無住,安然入道。假如心量狹窄,就常與事物粘纏不清,放不下空不掉,與道就不相應了。爲人的心量如何,對修道的成敗大有講究。有很多沒有修法的人,他們也不知道信佛,平時就是心情豪放,慷慨激昂,樂善好施,不造諸惡,到了臨命終時,同樣也能預知時至,清清楚楚地安排後事,潇潇灑灑地走了。反過來,有些信佛修法的人,要死時,非但不能預知時至,反而痛哭流涕,悲傷得舍不得走。這是什麼緣故呢? 因爲前者心量廣大,慷慨豪放,提得起,放得下,雖不信佛,但與道契合,如止水生光,心明慧生,故能預知時至;而後者心量狹窄,處處計較,事事擺在心上放不下,雖然信佛、念佛、持齋打坐,但心不明慧不生,如何能預知時至而潇灑往生呢? 心量狹窄的人,臨死預知時至也不能,遑論了道成佛! 所以說“乾坤窄,日月星辰一時黑”,一切都完了。圜悟勤接著說:

  “直饒棒如雨點,喝似雷奔,也未當得向上宗乘中事。”

  心量狹窄的人,縱然遇到明師,就是棒如雨點、喝似雷奔般的與他撤困,也當不得向上宗乘事——不會開悟的。

  這爲什麼? 德山棒、臨濟喝是宗下出名的接人手法,能使學人棒頭明心,喝下得旨。既有如此妙用,爲什麼又當不得向上宗乘之事呢? 蓋學人心量狹窄,就事事擺在心裏,牢不可拔,任你怎樣棒喝與其撤困也無濟于事。譬如我們說業障本來空,你們在禅堂裏似乎承當認可“業障本如空花水月,非爲實有”,心裏輕松了。但是有些人出了禅堂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心裏不免又變得沈重起來,覺得業障重了。這就是住在相上的心太厲害,執著心太重了。雖然在禅堂裏受了些微的般若薰陶,但薰不動執著的老根子,還是爲這莫須有的業所障礙。殊不知所謂業障者,就是心動住相,造業受報。而一切事相都是真心所顯現的妙用,皆是影子,根本沒有實質。《金剛經》雲:“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哪裏有真實的事物? 物境既不可得,你還愚癡地執著它幹什麼? 心空境亡,業障就無立腳之處了。宗門雲:“了則業障本來空。”相反,你執爲實有,粘著不放,就變成“不了應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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