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真如自性,無明妄動,追取境相,結果動出來這些境相。我們卻繼續認假作真,妄執妄取,這是多麼迷惑啊!因惑而造業,因業而受報,從無六道處動出六道輪回,從無痛苦處動出無邊苦海。你可能會說:“我覺得這些挺真實的,怎麼沒有覺出這是妄想境啊?”這就微細了。你的心粗,覺不到微細的境界,要作微細的功夫才行。微細的功夫怎麼作呀?“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在既不壓死妄想,又不放縱妄想的境界當中,不加了知。爲什麼不加了知呢?因爲一切有相的東西都是妄想境,也都是真心所顯現的。妄想境就是真心,真心就是妄想境。若無真心,哪來妄想境呢?就像無水便無波、無鏡便無影一樣。因此,就不要對這個妄想境分別取舍了,這就是“不加了知”。
第四步“于無了知不辨真實”。我們的心總是處在有與無、真與假等等相對之中,其實,這都是分別心在作怪。什麼有無真假等等,統統是戲論。說有是“增益謗”,它就是這樣,你再說個“有”,分明是“頭上安頭”,無端地“增益”它,那就等于是誹謗它。說無是“減損謗”,它本來就了不可得,何用減損?你再說個“無”,豈不是“減損謗”嗎?說即有即無是“相違謗”——自相矛盾。說非有非無是“戲論謗”。有、無、即有即無、非有非無,四句全是謗法!真假等相對法,亦複如是——也都是這樣。只有證得真如自性,才能離開種種相對。稍一走作,便落有無、真假等相對之中,這就極其微細了。“不辨真實”,不要去分別這個是真,那個是假了。真就是假,假就是真,即真即假,即假即真,非真非假,非假非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比如我們修淨土,如果說西方極樂世界是真,我們這個娑婆世界是假,那就錯誤了。若西方極樂世界是真,我們這裏也真;若娑婆世界是假,西方極樂世界也假。怎麼這樣講呢?因爲一切事物都是一真法界所流出,都是真如自性的派生物,都是大圓覺海裏的浪花。所謂“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歸還此法界。”此法界,就是大圓覺海。西方極樂世界是淨土,因爲它是阿彌陀佛的願力和諸大菩薩的淨心所感得;我們娑婆世界是穢土,因爲它是我等衆生著境造業所顯現。著境造業也是真心的妙用啊!就真心來講,全是真的;就影子來講,全是假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西方極樂世界也是真心的影子啊!識得真心妙體之後,生西方極樂世界就絕對有把握了。“心即是土,土即是心。隨其心淨,即佛土淨。”所謂“生淨土”其實是生我心中之淨土,當然不費吹灰之力,不用來來去去。所以大祖師有言:“生者決定生,去者實不去。”
“應知其所起者,皆爲本元清淨性中之道行。”應該知道,我們所起的一切作用,所起的一切念頭,所認識的一切事物,都是“本元清淨性”中的“道行”。本元清淨性就是真如自性。道行就是修道的行爲,這正是真如自性的妙用啊!應該知道,所起的一切,都是真如自性的妙用。
“功夫至此,毫無粘滯,妄念皆妙用恒沙之道行。”功夫至此,就是功夫到這種地步。什麼地步啊?即清醒地了知其所起者,皆爲本元清淨性中之道行。若功夫至此,就毫無粘滯了。執著于妄心妄境不舍,謂之“粘”;于無上道停止不前,謂之“滯”。無粘,就不再住相,不再分別取舍,心裏面自然空空蕩蕩。無粘必然無滯,必然在修行的大道上快速前進。那麼,所起的念頭便都是“妙用恒沙之道行”。恒河是印度的一條大河,河中的沙土很細,可以想像恒河中沙粒的數目多到何種程度。佛經裏常用“恒河沙”比喻數量之多。妙用恒沙,意即無窮多的妙用。剛才講過,道行就是修道的行爲。俗雲:某某大法師道行很深。是說他修行功底深厚。所以,道行也指修行的功底。到了這一地步,一絲一毫的粘滯都沒有了,妄念就成了道行,能起無量無邊的妙用。
“以無念即有念、有念即無念,念而不念,不念而念。”沒有妄念不是很好麼?剛才爲什麼說“妄念皆妙用恒沙之道行”呢?因爲無念就是有念、有念就是無念,念而不念,不念而念。我們在前面講《圓覺經》裏四句話的時候,對于有無、真假等已經分析得夠多了,在這裏不再對“無念即有念……不念而念”作過多重覆的解釋。相信大家一定能夠舉一反叁,正確理解。簡言之:無念即有念,有什麼念?有正念,正念就是“了了分明”。有念即無念,是無邪念,邪念就是“粘滯”之念。念而不念,就是“急水上打球子”——“念念不停留”。不念而念,就是“妄念滅處清淨隨得”。對照《圓覺經》的四句話:無念即有念——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有一個“不起妄念”之念),有念即無念——于諸妄心亦不息滅,念而不念——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不念而念——于無了知不辨真實(不辨別取舍,即清淨正念)。
唐朝的龐居士作了個偈子:“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合家團栾頭,共說無生話。”宋朝的楊傑居士,不讓先賢,和了一首“男大須婚,女長須嫁,討甚閑工夫?更說無生話!”海印信禅師見此兩偈,也和了一首:“我無男婚,也無女嫁,困來便打眠,管甚無生話。”見他叁位古人如此,我也和了一首:“有男就婚,有女就嫁,子子複孫孫,是說無生話。”諸位,從這四首偈子,你能看出一絲一毫的“粘滯”嗎?你如果問:“四偈讀來,主張不同,到底該婚不該婚、該嫁不該嫁呀?”那是你自己粘滯于文詞。“依文解義,叁世佛冤!”我等也只好“將口挂壁”。
《恒河大手印 (第十二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