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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抉隱▪P32

  ..續本文上一頁作家,就大喝一聲:“阿阇黎!”但是良價禅師不明所以,立即回答:“記得。”這已經落實了,已經有所記憶,有東西在了。沩山禅師接著說:你把公案舉說一遍看。良價禅師就把公案講了一遍。下面就是這則公案。

  有一個僧人問南陽忠國師:“如何是古佛心?”國師說:“牆壁、瓦礫是。”這僧人說:“牆壁、瓦礫豈不是無情?”意思是說,牆壁、瓦礫是沒有知覺的,怎麼會是古佛心呢?國師說:“是。”這句話深含妙意。因爲有情、無情同圓種智,因分別之故,就生出有情、無情的不同。如若不分別,一切聲、色、山河大地、乃至飲食、男女都在心性中圓,而無一法可得,又有什麼有情、無情呢?因爲有法可得,再去分門別類,愛憎取舍,從而煩惱叢生,輪轉不息。前面已講過,我們的身體本來是四大假合而成,也和無情一樣。只因真心被無明包裹住,變成了妄心,鑽在這個四大假合的殼子裏面,執著其爲自身,所以才有了妄知。否則,我們的身體豈不是跟牆壁、瓦礫一樣嗎?

  但這僧不明白這個道理,疑惑地問:“無情還解說法否?”因爲佛是說法度生的,古佛會說法,無情既然是古佛心,當然也就會說法了。這僧和我們凡夫一樣,總是落在塵境的所見所聞上,而不見能見能聞的性。國師說:“常說、熾然說,無間歇。”無情說法,不是間歇地一時說、一時不說,它自自然然地時時刻刻都在說,說的也不是一點點,而是說了無量無邊。我們往往都著在所聞所見上,不知道無說才是真說。聽到聲音了,就是聽到;沒有聽到聲音,就是沒有聽到。其實,沒有聽到聲音也是聽到!你聽到個沒有聲音嘛。所以,無說是真說,因“大音希聲”之故,最大的聲音是沒有聲音的。說有聲可聞,皆非真聞,因你著在所聞上去了。聞性不在有聲與無聲。聲有生滅,故是假;性無斷處,故是真。

  這僧又問:我爲什麼聽不到無情說法呢?國師說:“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這是你自己不聞,因爲你颟顸佛性,著在有聲可聞上了,不知道無聞才是真聞。進一步看,聞無聞者是誰?!聽到了沒有聲音的是誰呢?你說你不聞,但它正在你耳根放光,你爲什麼不知道呢?你聽到個無聲,難道不是聽到了嗎?聞個無聲,不是正聞嗎?聽到有聲時,你就跟著聲音起分別了,跟著聲音跑了。而這個無聲、無分別時,正是你的聞性現前之時,所以是真聞。你自己不聞,不能妨礙那個能聞的啊!這是罵他、喝斥他,也是指示他、提醒他。在這無聲可聞、聞性正聞之時,你卻說不聞,是你自己不機靈、不明白,可聞性還是清清楚楚地在啊!

  這僧又繼續追問:什麼人能聞無情說法呢?其實盡大地無一人不聞。哪個不聞?哪個沒有聞性?!你只要不執著在聲響上,哪個不是聞性昭昭啊!只是你自己眼光不瞥地。國師說:“諸聖得聞。”意思是:聖人可以聽得到,你們這些凡夫則聽不到。國師的這句話是有漏洞的,因爲人人本來都是佛,法身無相,凡聖不立,哪還有什麼聖不聖呢?國師也是被這僧追問得緊,暫用這句話遮遮他的眼睛。這僧進一步反問道:“和尚還聞否?”你自己能聽得到嗎?因爲國師說“諸聖得聞”,那麼正好給你一下。這樣一問,不就逼得國師有口難講了麼。如說有所聞,則是自個贊自己;如說無所聞,那你就不是聖、不是國師了。國師說:“我不聞。”逼得國師只能招供認罪了。這僧緊接著又問:“和尚既不聞,怎知無情會說法呢?”這一句問得很好,很有力,用國師的槍反過來戳國師,使國師沒有回避之處。國師則回答:“賴我不聞。我若聞,則齊于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幸好我聽不到。假若我聽得到,我就是聖人了,你也就聽不到我給你說法了。僧這一問話本來是很難回避的,但國師自有轉身處,“賴我不聞”這一著很巧妙!這種答法就是禅師家回聲吐氣的方法,就像我們打太極拳推手,能夠方便轉化掉對方的勁力。

  凡有言說,皆無實意。因有說有聞都是烘托這個無說無聞,無說無聞才是真說真聞,所以,有說有聞就不是真說真聞了。國師所說“汝即不聞我說法也”也是自謗。爲什麼呢?因爲本來無法可說,本來也無人聞法。若還有法可說、有人聞法,那正是執著在人相、我相上了。

  唐朝的龐居士,聽一個座主講《金剛經》。當講到“無我相、無人相”時,龐居士問他:“座主!既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既然無我相、無人相,那麼誰說法、誰聞法呢?正所謂:無說無聞,才是真說真聞。座主雖然能講《金剛經》,卻只是記些義理名言,不能將義理落在實處,在這個地方就透不過去,竟然無話可答了。龐居士說:“某甲雖是俗人,粗知信向。”座主說:“只如居士,意作麼生?”龐居士說了一個偈子:“無我複無人,作麼有疏親?勸君休曆座,不似直求真。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並信受,總是假名陳。”有我、有聞、還有信受,這些都是假名。無我才顯真我,無聞才是真聞。座主聽到這個偈子,欣然仰歎。

  當國師說道“賴我不聞。我若聞,則齊于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這僧卻說:“恁麼,則衆生無份去也。”若那樣的話,衆生就不能聽到無情說法了。國師把話鋒一轉,說:“我爲衆生說,不爲諸聖說。”這僧問:“衆生聞後如何?”衆生聽你講過以後,會怎麼樣啊?國師答:“即非衆生!”衆生若能聽到無情說法,薦取這不生不滅的聞性,那就超凡入聖了,所以說“即非衆生”。最後,這僧轉過話題問道:“無情說法,據何典教?”無情說法,出于什麼經典?有何依據、根據呢?國師說:“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雲:“刹說、衆生說、叁世一切說。””你這樣說當然很對。如果“無情說法”的話沒有根據,沒有依據經典,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是君子所言了。隨後就舉出經典,《華嚴經》雲:“刹說、衆生說、叁世一切說。”即塵塵土土都在說法,坐微塵裏,轉大*輪。不管是有情世間、還是無情的器世間都在說法,即所謂“一切說”。無情說法的公案到這裏爲止。

  沩山禅師聽到良價所舉的“無情說法”公案之後,便說:“我這裏亦有,只是罕遇其人。”這樣的無情說法,我這裏也有。要遇到根基相當大的人,才能相機相契,所以說“罕遇其人”。良價說:“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沩山禅師把平日所用的拂塵豎著舉起來,問良價:“會麼?”這就是無情說法,你能領會嗎?良價說:“不會。”良價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明白、未領會。其實,這個時候是最親切的了。因爲如果你會了、理解了就是情見,就有道理可得了。相反,在你不會的時候,正是一念不生之時,即刻回光返照,這是什麼?當下就見性了!可惜良價總以爲還有個道理在,會錯了意,機會也就錯過了。良價接著說:“請和尚說。”沩山道:“父母所生口,終不爲子說。”由父母所生的這個肉身嘴巴,始終不能對你講。爲什麼呢?因爲任你千說萬說,總是說不到。這是言語說不到、思維不能及的,即“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說了即不中,知道了就不是了。沩山在這裏暗示良價,無說是真說,無聞是真聞,這就是無情說法。遺憾的是,這時候良價仍颟顸不明白。人們往往執著見聞覺知所相對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境界,即執著在這個所見所聞上,那麼,無所見無所聞就不是了。豈不知,這個無所見無所聞的能見能聞的真性,是從來不間斷的,是沒有相續痕迹的,是如如不動的,故佛性又稱“如如”。由此可見,人們妄想執著的習氣是多麼濃厚深重啊!

  良價和沩山祖師問答了許多話,但感到機緣不投,于是又問:“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乎?”意思是,還有與你同時參禅悟道的其他老師父嗎?沩山說:“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岩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爲子之所重。”從這裏到湖南省的澧陵,在攸縣、石室兩地之間,有一個地方叫雲岩,那裏有一位雲岩禅師。雲岩禅師在藥山開悟,是藥山禅師的弟子。藥山是石頭希遷的弟子。(石頭希遷禅師的肉身不壞,現被日本供養著。)沩山指示良價去找雲岩禅師,並告訴他,雲岩禅師住在一個不爲人所知的地方,在茂密深草處隱居著。你若發大心撥開深草,瞻仰他老人家的風采(撥草瞻風),則是你的機緣到了,你一定會尊重他的。良價辭別了沩山,迳往雲岩處。

  良價見到雲岩禅師後,就把前面所說的無情說法公案,又舉說了一遍。然後問道:“無情說法,什麼人得聞?”雲岩說:“無情得聞。”忠國師言,諸聖得聞。雲岩卻說,無情得聞。其實,清淨、心空就是聖。聖、凡也不立,一切都沒有,則物物頭頭皆現妙色身、發廣長舌宣流法音。熾然無盡說,即無窮無盡地在這裏說,無情就是這樣說法的。良價又問:“和尚聞否?”良價到現在還是颟顸一個。雲岩說:“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和忠國師如出一轍。因爲若有所聞,就著在塵境裏了,如何能爲人師啊?所以我不聞,無聞才是真聞。也就是“無言說”,無言可說了。你要好好領會言外之意啊!你只理解有語言的法、可說的法,你現在聽到我所說這些話,都是有言說的,但這並不是真實的。而今我爲你這樣說,是要你領會到言外之意,會意于言外,從而明見無說的真說、無聞的真聞啊!但良價仍未領會,繼續問道:“我爲什麼不聞呢?”他還是執著在聲色塵境上,這樣追逐有什麼意義呢?爲什麼不能反聞聞自性呢?就在你面門上放光啊!這豈不是你在自然聞、無聞聞麼?!世人都是這樣子颟顸,太可憐了!這時,雲岩像沩山一樣,豎起了拂子。如若良價抓住這一時機,反問自己,這個看到豎拂的是誰?!就在這裏猛著精彩,也就當下開悟了。遺憾的是,機遇又錯過了。雲岩問:“還聞麼?”豎起拂子雖然沒有聲音,沒有話說,但是大音希聲,真真切切,如雷貫耳。爲什麼呢?因爲無聲之聲是最大的聲音,這就叫大音希聲。

  我們人往往都執著在有聲可聞,在有聲可聞的地方去領會。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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