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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抉隱▪P33

  ..續本文上一頁是,你要真正見性,就不能執著在有聲可聞的地方。因爲有聲無聲,不過是聲音的生滅,而我們的聞性是無時無刻不在面前放光,它是沒有間隔、沒有斷續的。所以,古德說:“夾岸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前面我們已引用了這句偈子。一條小道的兩邊,種滿了桃樹,經過一番大風雨後,小道遍地都是桃花瓣。騎馬走經此處時,馬蹄怎能避開遍地的花瓣,而踏不到呢?意思是說,佛性時時處處都在作用,它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你能避得開嗎?所以,不要在有相無相、有聲無聲上分別。我們見不到光明時,卻見到了黑暗,見暗還是有見。我們聽不到聲音時,則聽到了無聲,聽到無聲還是有聽。這豈不就是見性和聞性不生不滅的證據麼?

  可惜,良價回答:“不聞。”他著在了聲音上,因爲沒聽到聲音,所以不聞。這就像俏媚眼作給瞎子看,他當面錯過,太可惜了!不過,我們要說,虧得他不聞,如果有聞,又著在相上,不聞則是真聞。雲岩說:“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我對你這樣說法,豎起拂子,雖然沒有聲音,但還有舉動,這樣你都不聞、不領會,何況無說無動的真說真動呢?世人都是如此的愚癡,都著在所見所聞的色聲惑業裏面,從來沒有回光一瞥,薦取這個能見能聞、能說能動的性。這個性就是本來真佛!甚至誤認爲聽不到聲音就是無聞,不見光影色相就是無見。豈不知這個見性聞性時時刻刻都在面門放光,從無遮掩、從無間斷。即便是在無聲可聞、無相可見時,依然還是見、還是聞。因爲你聞到個無聲還是聞,見到個無相還是見,怎麼能說無見無聞呢?

  良價接著又問:“無情說法,該何典教?”這和前面公案中的提問一樣。雲岩禅師答:“豈不見《彌陀經》雲: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這時,良價禅師猛然間有些醒悟了,終于由有聲處會入無聲了,總算是會到了、悟到了,他脫口說了個偈子:“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真奇妙啊,真奇妙!無情說法真是妙不可言、不可思議,真是使人想像不到!你若用耳朵去聽,是不能理解的,因爲無情說法是沒有聲音的。用眼睛來聽,才能領會到其中的奧妙。眼睛聽不到聲音,但沒有聲音正是妙聲。由此可知,良價禅師會到了有聲,而且從有聲會到了無聲,但還沒有會到無聲就是有聲、有聲就是無聲,還未徹底究竟。

  從聲音悟道的公案,還有許多。再舉一例:昔圓悟勤禅師在五祖演會下做侍者,追隨五祖演禅師參禅。一天,有個讀書人來參五祖演,五祖演對這個讀書人講:若問及自性、法身,你少年時曾讀過“小豔詩”麼?詩中有兩句與之很相似:“頻呼小玉原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意思是,頻頻呼喚“小玉!小玉!”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真實的目的是要她的情郎聽到這呼喚聲,知道她在這裏。也就是有意給她的情郎傳個消息,因爲他認得她的聲音,聽到呼喚,就曉得她在這裏了。我們借用這首詩來反問一下,這個呼喚聲是由誰發出來的呢?又是由誰聽到的呢?這一切豈不都是自性的作用嗎?豈不都是真性的顯現麼?五祖演引用這首小豔詩,蘊含著深意。本來一切色相、一切聲音都無意義,都是空花水月,都是不可得的,合了第一句“原無事”。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性的作用,都是真性的顯現,合了第二句“認得聲”。旨在啓發我們大家認識自己的本來面目。圓悟勤在旁邊聽到了這個話,立刻有所醒悟。他從方丈屋裏出來,恰好這時有只大公雞在柵欄上“喔、喔”長啼。圓悟勤一聽,猛然觸動了靈機,觸著剛才五祖演所說“只要檀郎認得聲”的“聲”字,忽然大悟!這不是聲嗎?這就是自性的顯發,離開自性還有什麼東西呢?就像我們前面所講的,一切影子都離不開鏡子,離開鏡子哪裏還有影子呢?一切的一切都是真性的作用,都是真性的顯現。

  良價禅師雖然有悟處,但還未徹底,他又問雲岩禅師:“某甲有余習未盡?”我還有許多習氣,尚未除盡嗎?雲岩則反問:“汝曾作什麼來?”你曾經作過什麼?也就是說,你粘著的是什麼東西呢?良價說:“聖谛亦不爲。”這就是無爲,一點也不著,聖谛也不著,一切都不著,連不著也不著。雲岩進一步問道:“還歡喜也未?”你還有歡喜心嗎?良價說:“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其意是描述開悟的心情,就像在糞堆裏拾得一顆明珠一樣歡喜。有歡喜就是法執。這就是余習,還有歡喜在。意未盡、情未空、有所得,就不是徹悟了。

  後來,良價禅師辭別雲岩禅師,臨別時,又問:“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祗對?”真,就是畫像。師真,就是師父的畫像。邈得師真,字面意思是看得到師父的畫像,這裏是指得到師父的真傳,像師父一樣透脫。這句話的意思是:師父您老人家圓寂之後,若有人問我,你還能見到你師父嗎?我如何對他說呢?雲岩沈默良久。然後說:“只這是”。意思是:你對問話人講,就是這個!諸位,雲岩禅師說的“這個”是什麼呢?我回答你的這個,就是你問的這個!你所見到的東西、聽到的聲音、嗅到的氣味等等,無一不是這個!但良價聽後,卻是沈吟,他還沒領會此話的含義。雲岩禅師便說:“價阇黎!承當個事,大須審細。”個事,指開悟見性這件事。良價啊!你要承當開悟見性這樣的大事,還要審慎仔細啊!可不能這樣馬馬虎虎的。因爲良價禅師到這個時候還是有疑惑。所以說,他還是不究竟的。

  後來,良價禅師過河的時候,低頭卷褲腿,看見水中自己的影子,才豁然大悟。這時他才會出雲岩祖師所說“只這是”的含義。過去他只悟到法身無相,是一絲不挂、一塵不染的。卻不知道,一切色相都是自體。他只悟到無聲就是有聲,無就是有。還未悟到一切聲音都是無聲,有就是無。良價禅師過水睹影,才大悟了,他隨即作了個偈子:

  切忌從他覓,迢迢于我疏。

  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

  這個偈子的意思是什麼呢?“切忌從他覓”,我們修法學道不要向外馳求,不要向別人求。聽別人講解的均不是,求佛求法更不是。只有向內求、求自己,要自己悟出來才是真實的。倘若你向外尋找、向外求,則“迢迢于我疏”,就與自性千裏迢迢、相距甚遠了。“我今獨自往”,現在我無論到什麼地方,無論在什麼時間,對外面的東西都不取不舍了,都是“獨自”的、絕對的,都不見有對偶、不見有相對。假如能這樣,那就“處處得逢渠”,就處處時時都能顯現這個絕對的真心,處處時時都能見到真如自性了。“渠今正是我”,渠就是影子。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等等,一切事物無一不是我的影子,統統是我的顯現。但“我今不是渠”,我這法身是無相的,雖然影子都是我的顯現,但我不是影子。也就是說,雖然這一切相無不都是我,但我並不是一切相,因爲法身是無相的。你就是把這一切相統統都拿走,因其皆不是我,也與我無損。因此,不要著在相上,一切相都不可得,一法不立才對。“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修道人應該這樣子去領會,真心才能夠常住,才能夠與如如不動相契,而不爲任何境物所左右。

  因是之故,古德曰:“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宇宙萬有哪一樣不是法身呢?都是法身的作用、法身的顯現。此即雲岩禅師所說的“只這是”。禅師家常說:“拈一莖草,就是丈六金身”,其道理就在于此。

  但這裏大須仔細,不可颟顸籠統,不可執著色相就是法身,從而顛倒造業,以致受累無窮。大珠慧海禅師在《頓悟入道要門論》中說:“迷人不知法身無相,應物現形。遂喚“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黃花若是般若,般若即同無情;翠竹若是法身,法身即同草木。如人吃筍,應總吃法身也。”這段話豈不是推翻了上面所說的“性就是相、相就是性,性相不二”的法則嗎?不是的!大珠和尚是怕我們錯認了定盤星,一聽說宇宙萬有都是法身的顯現,就著在色相上,把鏡中顯現的影子當作真實。這就像禅師家所說:錯認驢鞍橋作阿爺下巴颏。既然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草木叢林皆是自性,而自性是真實不虛的,是亘古亘今長存的,那麼,就把這些色相也當作實有,執著不舍、貪取不已,這豈不是造業受報、長溺生死、永無了期了嗎?所以,要加以棒喝,打破這個迷夢,以便認清實相無相,而見本性之妙用。

  法身雖然無相,但法身不是頑空,它是妙有真空,是客觀存在。所以,它能生萬法,能應物現形、隨緣起用。就像鏡和影一樣,因鏡光故,能現諸影。又因鏡、影不相離故,則說鏡即是影、影即是鏡。但影子畢竟不可得,絕不能執著影子爲實有,把影子執實了,錯認影子實實在在就是鏡子。所謂“影即鏡”者,是取其“不離”之意而已。因爲離鏡就無影、離影就無鏡,所以才說,見影即是見鏡。法身和色相亦複如是。色相固是法身所顯現,但色相無自體、無自性,皆因緣所成,猶如空花水月般不可得,不能執爲實有,更不能把這些色相實實在在地當作是法身。一切色相只不過是法身顯現的妙用而已。教下把色相和法身的關系謂之“不即不離”。不即者,就是說色相不過是幻影,並不即是真實的法身。不離者,是指離相無性、離境無心,猶如離影則無鏡、離波則無水一樣。這個“不即不離”,旨在說明心性和色相的關系。我們人的真性是非有而非空、非空而非有的圓妙靈性,既不著有、也不著空,既不著空、也不著有。說空之時,充滿虛空、周遍法界;說有之時,一絲不挂、纖毫不立。若能這樣應用、這樣理解,方于真空妙有的宗旨有少分相應。更進一步講,非但影子不可得、不可執著,就是鏡子——我們的法身,也不可執著。因爲一有執著,就有了偏向。一有偏向,就必有做作之處。宗下謂之“聖墮”。因爲你執著了法身,就是法執,就不究竟了。

  這裏不妨再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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