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原始或大乘佛教時期,“遊行”的基本涵意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在時代背景與環境不同的時、空轉變下,大乘時期的“遊行”內涵看起來比較複雜,內容也比較豐富,相對的規定也比較嚴格—“遊行”者的修行境界提高了(25)。比較之下,似乎不再如原始時期那般單純了!
五、結論
由佛教史中觀看“遊行”義時,發現它竟有些不同的形式。也許從“能、所”兩方面來看,會比較清楚:能“遊行”的是人,所“遊行”的則有前說的二種(參訪名師,自我修持;教化他人,廣遊四方)。能“遊行”者的發心不同,當然也會造成所“遊行”的結果有異。
再者,在比較兩大時期的不同點時,不可忽略的是:佛陀在世時,常鼓勵弟子們“遊行”自修,而此中的“遊行”義,廣而言之,可包括“托缽、自我修持…”,此“遊行”是針對“在家”生活所說的出離,強調要遠離人群、避開喧嘩的聚落,到寂靜處獨自去修行;即使到了一個“遊行處”(伽藍,寺院)暫住,也不可依戀而長住。而且,出家弟子須經過佛陀的許可後,才可獨自去野外“遊行”自修。這就是原始佛教中,重視出家弟子獨自修行的“遊行”義。
到了大乘時期,因不值佛世,僧侶的一切行爲皆以戒律爲首。關于“遊行”者的資格要求較高,一方面是因爲佛教派別的四分五裂,到處的遊走參學,恐怕只會令心更加散漫而不知所從;另一方面因僧團的製度已立,爲了令弟子們安心修行,所以不鼓勵初出家者獨自四處“遊行”。
雖然原始、大乘兩個時期所提倡的“遊行”重點不同,不過,可以理解的是:因爲時代背景的不同,而有如此轉變。所以,基本上的精神還是可以融會貫通的。但是,筆者以爲,對現代的出家僧侶而言,此中卻有值得深思的問題:
(一)此兩期之“遊行”教化者的修行境界雖然不同(有阿羅漢、菩薩、佛之區分),卻都是開悟的聖者;如大乘時期的“遊行”,經典中出現最多的,竟是佛、菩薩的“遊行”教化(26)。基于這點,對現代鈍根的凡夫來講,都是能力所不及的。
(二)處于亂世的現代,若想單獨“遊行”自修,勢必躲在深山野外,即使出家多年,沒有觸犯戒律,也有諸多外境不便的困擾。
這意味著什麼呢?難道凡夫地的發心修行者,就不能到處去“遊行”參訪或獨自修行了嗎?筆者以爲,因爲時代背景的不同,現代僧侶的“遊行”,應著重于“遊行”參學 — 接近“善知識”。不可增上慢的以爲自己可以像佛陀一般的到處去“遊行”教化(如一般所說的四處攀緣,卻非弘揚經教。),即使是講經說法,也應在一固定的講堂或透過各種傳播媒體的傳送四方,如此,才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困擾。再者,若不是有“由戒生定而發慧”的修行境界,最好不要獨自四處遊蕩,自以爲能像經典中的佛弟子一般開悟證果,卻是誤解了經典的“遊行”義。
在善財童子的寓言故事中,即明顯的表示著:無論出家或在家,只要是發了大菩提心,就要實際的去修行。既然不知如何修行,才是真正的菩薩道,那就必須要靠比自己有修持的“善知識”來開導與解說,才能步入正道。所以,爲了參訪“善知識”,就必須有目標的去“遊行”—如善財是因文殊菩薩的指引,加上本身求法的精神與毅力,和堅固不移的菩提心,這才有了“遊行”的資格,而不虛此行。所以說,善財遊行的寓意,其實,是與“善知識”離不開關系的“出遊參訪之行”。
所以,處于無佛出世的現代,出家弟子的“遊行”(參訪),除了自我檢定是否合宜(以戒爲師),還必須得到常住師父的允許。因爲,所謂的“善知識”已經難有菩薩或賢聖者了,即使有不少修持嚴謹的高僧大德,也是少有因緣接近……這真是可悲的末法時期啊!不過,所幸的是,能夠接觸佛法的弟子們,無論出家、在家,都知道敬重“叁寶”— 我們的叁大善知識:“佛陀”所示的“法寶”(佛典)即是我們時時不離的“善知識”,依教奉行的僧侶“僧寶”,即是我們可依止的“善知識”;所以,出家僧衆可以安住于伽藍內修清淨行,得到師父允許時,亦可做短期的“遊行”,如求學(念佛學院、佛學研究所)或參訪大德;若想一個人“遊行”到深山去自修(所謂的“閉關”),也是有了長久的修持體驗者或對專一法門有深入研究者,得到“善知識”的鼓勵與護持,才能做此悟道的靜修,否則一旦退失菩提心,一切精進的苦修,卻都只能得到相反的效果,這就是既危險又不合法的“遊行”。
走筆至此,已接近尾聲,筆者忍不住想再次的提醒諸位修行者,對自己學佛的生涯,勿忘作一番前瞻性的規劃,在抱著「盡形壽,獻身命”之余,本著菩薩道的精神,也給自己一段進階式的“遊行”(求學),作爲自利利人的菩提資糧。
【注解】
如《大智度論〈釋囑累品〉》中說:“又如佛說《不可思議解脫經》,五百羅漢雖在佛邊而不聞。“即指說《華嚴經》而言。見一玄著《讀華嚴經記》,收錄于張曼濤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四四.華嚴典籍研究》頁 157。
參考朱世龍著《華嚴概要》,收錄于張曼濤 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叁二.華嚴學概論》頁 105。
現有的《華嚴經》有:東晉 佛馱跋陀羅 譯:“六十卷華嚴”、唐 實叉難陀 譯:“八十卷華嚴”、唐 般若 譯:“四十卷華嚴”,本文采用 佛馱跋陀羅 譯:“六十卷華嚴”《大正藏》第九冊 278.395-788 頁。
即是“四十華嚴”,此是“八十華嚴”〈入法界品〉的後續,只有(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一品。于唐德宗十所進的梵本,由罽賓國叁藏般若開譯于長安。見 一玄 著《讀華嚴經記》,收錄于 張曼濤 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四四》,頁 118。
參考 默如 著《大方廣佛華嚴經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論》,見同上書頁 186。
捤山雄一 監修《さとりの遍曆上》,華嚴經入法界品,頁 15。
參考曾景來 著《華嚴宗的研究》,收錄于張曼濤 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叁二.華嚴學概論》頁 293-300。
經文:“爾時善財童子經由親近一佛世界,微塵等諸善知識所得功德,于見普賢菩薩所得功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大正藏》第九冊.278.頁 785c。
參考 一玄 著《讀華嚴經記》頁 169。
見雷飛鴻 編《國語辭典》頁 1007a“遊行”。
見荻原雲來、土田勝彌 編集(改訂梵文法華經)〈安樂行品第十叁〉:[Sukha - vihara - parivarto nama trayodawaah],頁 250。
參見《望月大辭典》頁 4925。
見《佛光大辭典》頁 2562。
見“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出家事第叁》,參考《望月大辭典》頁 4925c。
《增一阿含經.第二十五卷》,參見同上書。
《中阿含經卷第十七》〈長壽王品第二〉,《大正藏》一.26.頁 535c。
見《中阿含經》〈舍梨子相應品〉師子吼經第四初一日誦,《大正藏》一.26.頁 452b,c。
《勝天王般若波羅蜜經》〈念處品第四〉,《大正藏》八.231.頁 697b。
《大寶積經叁律儀會第一之一》,《大正藏》一一.310.頁 4a,b。
同上經〈菩薩見實會〉,《大正藏》一一.310.頁363。
《妙法蓮華經卷第五》〈安樂行品第十四〉,《大正藏》九.262.頁39b。
《大方廣佛華嚴經》〈入法界品第叁十四之叁〉(六十華嚴),《大正藏》九.278.頁693-694b。
見(1)《華嚴經》〈入法界品第叁十四之叁至十七〉《大正》九.278.頁689c-786a,(2)參考 一玄 著《讀華嚴經記》頁172,178,180,(3)參考《善財童子五十叁參圖贊》安樂淨苑、華嚴蓮社、菩提佛堂印行。
“十信”:信心、念心、精進心、慧心、定心、不退心、護法心、回向心、戒心、願心。見竺摩法師 鑒定,陳義孝居士 編《佛學常見詞彙》頁 47。
“一身充滿一切世界刹等,身等、行等、正覺等、自在力等、轉*輪等、諸辯才等、妙音聲等、方便等、無畏力等、佛所住等、大慈悲等、不思議法門自在力等。”《大正藏》九.278.頁 786a。
如佛言:“菩薩摩诃薩行般若波羅蜜,作是思惟:城邑聚落,非出家人所可行處,則不應住……,爲化衆生及以自身,少欲知足著糞掃衣,心常清潔,信力堅固,甯失身命于戒不犯,心離憍慢,遊行城邑,不恥弊衣。”《大正藏》八.231.頁697c。
如《漸備一切智德經》〈玄妙住品第七〉所載:“……如是佛子,菩薩立行逮第七住,乘度無極道法之船,遊行本際,而不取證。”《大正藏》十.285.頁 480b。
《從《華嚴經》<入法界品>一探佛教之“遊行”義》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