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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滿天維摩說法 不思議品第六▪P7

  ..續本文上一頁現神通力,立刻就送來了叁萬二千個師子座位,不多不少,正是跟著文殊師利菩薩前來的大衆人數。不要忘記,這時房間裏面,還有維摩居士自己的床座和那麼多的人。

  「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見,其室廣博,悉皆包容叁萬二千師子座,無所妨礙,于毗耶離城,及閻浮提四天下,亦不迫迮,悉見如故。」「釋」「梵」要分開,不是一樣的。釋不是說出家人,是欲界天的天主,名帝釋,等于中國的玉皇大帝。梵是色界天的天人。四天王是保護這個世界的護世天王,是帝釋天之下的。

  各大菩薩和佛的弟子們,包括這些天人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座位。那麼多那麼大的座位,都可以容進維摩居士一丈見方的房間。

  毘耶離城是維摩居士所居住的地方,經考據是在恒河之南,地處溫帶,是非常富裕的都市。當時的印度分成很多個國家,毘耶離城可以算一個小國家,是個民主自治的地方,沒有長官,也沒有公務員,也不需要法律,人民依道德自律。維摩居士是城中民選的領袖,是當地的長者。毘耶離城這個地方,並沒有因爲進來這麼多師子座位而覺得擁擠。甚至于閻浮提(我們這個世界)四天下,都沒有覺得空間膨脹了,大家安然如故。這裏頭不是說神話故事,是說悟道的人的修證功夫境界。

  這裏想起有位同學去了美國,寫信來提到件趣事,說美國都市空氣不好,有人去高山裝了新鮮空氣在瓶中,賣到都市來,你買了打開瓶子也不見有空氣出來。如果多買幾瓶在房間中打開,會覺得空氣變好了,大概也是心理作用,可是也沒有見到瓶中空氣把原來室內空氣擠出去。可以用這個例子去了解《維摩诘經》現在講的境界。其實這個境界,就是禅宗的話頭,要參一下。

  「爾時維摩诘語文殊師利:就師子座,與諸菩薩上人俱坐,當自立身如彼座像。」當時,維摩居士就一擺手,請文殊師利菩薩上師子座,又請諸位菩薩上座。他很客氣地稱菩薩爲「上人」。出家弟子對自己的師父可以尊稱上人,在家居士皈依了某法師,也可以稱法師爲上人。上人這稱號的來源,也是首次出現于《維摩诘經》。唐代很多詩人,如韓愈,作的文章都題的是贈某某上人,一看就知道是送出家人的。

  維摩居士也告訴他們,要坐上這個師子座,有個條件,要「當自立身如彼座像」。立身究竟是說站直身子,還是抽象的立身?中文有「立身處世」,人如何自己尊重自己站起來,在中文叫立身。我要求同學們要懂得作人做事,就是立身處世。你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曉得自己爲什麼活著?應該作個什麼人、做什麼事?這是立身的問題,用現代話是要把自己的立場搞清楚。在家是在家的立場,出家是出家的立場,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立場,學生有學生的立場,都要搞清楚。

  後人怎麼批注這句話我們不管,批注是個人的意見,本經翻譯者鸠摩羅什法師,不加任何批注。我們光從這幾個字的表面意思看就嚴重了,他要菩薩們站起來,像那座位的形像。那糟糕了,不能坐了!前面還請人上座,現在又要人站著,不是不通嗎?難道是經文翻得不通?不可能的,他文字用得極好,一個字都不能動的。維摩居士是要求,諸位大菩薩現在的境界,要達到須彌燈王佛那個境界,才能夠坐上那座位。當自立志修道,智慧功德成就,有了智慧神通,不是普通的五通,是般若神通,那樣就立刻轉身了,如彼座像,像須彌燈王佛那個坐姿而坐。

  我們打坐就是毗盧遮那佛的坐像,可是,須彌燈王佛的坐像是怎麼樣的?這就要注意了,要研究密宗佛像了,他同毗盧遮那佛一樣,只是手印不同。

  「其得神通菩薩,即自變形,四萬二千由旬,坐師子座。」得到了智能神通的菩薩,聽了這話,當場一念之間立刻就變了,身體無比的高大。不過比八萬四千差了一半,這是坐像,所以只有一半高。你看佛經在文字上沒有一點漏洞。

  「諸新發意菩隆及大弟子,皆不能升。」菩薩有大小,分十地,再前面還有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等等。新發心的菩薩,沒有這個神通,佛的一班大弟子像舍利弗等,也都上不去。只能「高山仰止」了,好在沒有戴帽子,否則仰頭一看會掉了帽子。

  「爾時維摩诘語舍利弗:就師子座。」你看,這文章翻譯多好。前面維摩居士對文殊師利菩薩,和諸大菩薩上人,很客氣地請他們上座。對舍利弗這些弟子,就回過頭來,唉!你們也坐啊!

  「舍利弗言:居士!此座高廣,吾不能升。」舍利弗吃癟了,只好說,對不起,這位子太大了,我沒有神通,上不去。連號稱神通第一的目連尊者在內,這些弟子一聲都不敢響,不敢在這個場合來耍二乘阿羅漢的神通,他們沒有大菩薩神通。什麼是大菩薩神通?根據佛經,大般若即神通。要大般若的成就,智慧成就。在《大智度論》中,文殊菩薩也說過,真正大神通就是大智慧,就是般若。天眼天耳等五通是小神通,還是生滅法,非究竟。所以即使智慧第一的舍利弗,都上不了這大師座位。

  現在很多人都成了大師,連我都有人稱爲大師,真讓我臉紅,甚至變綠了。當年我們學佛時,看見出家人都稱某某師,已經很客氣了。今天出家人隨便都稱法師了,甚至連法師也不夠,又是導師又是大師的,再過幾年怕大師要加一點變太師了,再下去,人字那一點要是點到上面去就糟了。可見現在的人好虛榮,我們老頭子看來無限感慨。我幾十年寫信寫字,具名都是剃光頭的,只有南懷瑾叁個字,因爲頭發都白了,要過分客氣自稱老弟也不好意思,要自稱老師那更狗屁了。我哪有資格!我是永遠做人家徒孫的人。所以不要亂給我加什麼大師、導師的頭銜,不可有此心。

  舍利弗上不去,因爲要那麼大的智慧和神通,我們不曉得修多少大阿僧祇劫也不到。維摩居士就講一個方法,立刻可以到,任何衆生凡夫都可以到,只要讓此一心、動此一念都可以到。

  「維摩诘言:唯!舍利弗!爲須彌燈王如來作禮,乃可得坐。」他就要舍利弗以一心不亂、至誠的一念,向東方世界須彌燈王佛頂禮,就可以上去了。這也是《普賢行願品》的第一條。注意啊!維摩居士沒有叫大菩薩下跪頂禮,是要他們長高。對這些弟子則是叫他們要低下,然後才可以上座。

  沒有驕慢心,而且要有至誠恭敬佛法之心,只這一念就可以上這個座。就這麼簡單。這個師子座說難還真難,普通的神通上不了,要大菩薩神通才上得了。但是真那麼難嗎?其實也很方便的,任何人很謙虛地萬緣放下,至心頂禮佛菩薩就到了。當你這個頭磕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有那麼高了。如果你是菩薩境界,高還要高才能上座。這就是話頭,是佛學,是真正的佛法,要我們謙虛。一切都在你一念之間,放下它,對一切衆生謙和,視之如佛,你就可以到這個位子。

  「于是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即爲須彌燈王如來作禮,便得坐師子座。」聽了維摩居士的教導,他們就頂禮了,這一頂禮下去,大概還沒起身就已經坐上那位子了。經文也不說他們是坐電梯還是直升機上去的,但是你把經文前後仔細一讀,就非常明白了。當這些弟子們一磕頭,一謙虛,至心以求,就上座了。所以《維摩诘經》同禅宗的關系太大了,禅宗大師用的許多語句,都是出自《維摩诘經》。日本人研究,認爲中國禅宗是受了老莊的影響,老莊的影響是小部分,其實也不是影響,是與老莊的機鋒相同而已。但是禅宗沒有離開過真正的佛法,要說真受影響,就是《維摩诘經》了。學禅乃至學密的人,都要注意《維摩诘經》。

  佛經處處教我們自謙,不要傲慢,貪嗔癡慢疑,這個慢字會擋住我們一切成就,非常重要。衆生本來就有我慢,不要學了佛法,加了佛法的觀念,變得我慢更重,成了增上慢,那就太可怕了,永遠上不了這個座。這是要點,千萬不要有增上慢心。

  現在大家都入座了,一個不剩。應該還有一句,經文上雖然沒有寫,但是我用四個字說出來:「各安本位」。本位就是這個座位,本分上就是道,本分上就是佛法。此時,叁萬二千人,各安本位,都坐好了,非常安隱,不是安「穩」。佛經上都是用安隱,不是印錯了。實際隱字的意思通于穩,但是不同。除了安詳穩當之外,隱有一切放下,一切皆空的味道。後人有的自作聰明,印佛經時把它改成安穩,是不對的。

  「舍利弗言:居士!未曾有也。如是小室,乃容受此高廣之座,于毗耶離城,無所妨礙。又于閻浮提聚落城邑,及四天下諸天龍王鬼神宮殿,亦不迫迮。」這裏翻譯得非常高明,我們讀起來好像在看場電影一樣。可以用中國文學一句話說:「維摩居士方丈一會,俨然未散。」你把這經讀通了,仔細去念,你會到那個境界,好像自己當時在場一樣。

  舍利弗上座了,像個小學生似的,提出一個問題,居士啊!從來沒有過的啊!他不說我從來沒有過,否則又要挨維摩居士的罵,以你這個年紀、你這個小神通,怎麼會有這個經驗!他說這麼小的房間,能夠容納那麼多偉大的寶座,並且對毘耶離城沒有妨礙,大家坐在這裏又很寬,這大小中間的差別奇怪極了。不但對毘耶離城沒有妨礙,大至對我們的這個世界(閻浮提),小至對鄉村(聚落,如北方所講的屯,西南人講的場),對城市(城邑,城是有城牆的,邑是沒有一定範圍的),擴而言之對四天下(南贍部洲、北俱盧洲、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對諸天(叁界二十八天),對龍王鬼神宮殿,都不擠。

  講到諸天,順便一提。明朝亡國後,在太湖一帶有一教派,自稱爲諸天教,是吃素供佛的。教主相傳是崇祯皇帝的公主,在北京破城時,被皇帝砍斷一條手臂,她逃出後出家,創立日月教。日月就是明,爲了避滿清而取名諸天教,其實骨子裏是朱天教的意思。

  在佛教廟宇內常看到一個標語:「不二法門」,也就是《維摩诘經》的重點。像做生意的講不二價,就是沒有兩樣的價格。不二法門是沒有二個法門,只有一個。換言之,世界上的真理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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