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把第八識再轉成“大圓鏡智”了(概言之,戒是對前五識和第六意識而言,定則對第七識而言,慧則對第八識而言)。至于如何觀想,如何轉識成智,講解經文時會再加敘述。
大道廢有仁義
在進入經文前,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就是釋迦牟尼當時的時代背景,和孔子所處的春秋戰國有許多雷同之處。從叁藏十二部的記述中,我們可以看出不少印度當時“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的事例。對于這個時代問題,釋迦牟尼和孔子不約而同地主張要以教化來對治,所不同的是釋迦牟尼比孔子更重于人心的轉化,而且對這萬惡之源,也是衆善之本的心作了一番更深入更徹底的探討。因此佛家除了有五戒、十善等(相當于儒家的禮和人倫規範的禮儀)勸告,主要精神還是在于心地法門的揭示。爲了了此心事,爲了善用心力,因而不厭其詳地演出天臺止觀、密宗觀想、禅宗參禅、淨土念佛等多門方便。這本經就從一個“子不子”的事端而引申到十六種觀想的解脫法門。
說到這裏,不期然又想起了老子的“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現在且看正文。
耆闍崛山也就是釋迦拈花微笑的靈山,當時參加此盛會的除了常隨衆一千二百五十人以外,還有叁萬兩千位菩薩,文殊師利菩薩爲此會的首座。從釋迦牟尼一向隨機施教的教育態度看來,這部《觀無量壽經》是以大乘爲主。但是許多學佛的都往往把淨土宗看成愚夫愚婦的玩意,真使人啼笑皆非。
據說有位誨人不倦的老師,別具只眼,多生以前就看上釋迦牟尼,料准他異日必有所成,因此生生追隨釋迦牟尼的左右,專門和他作對,以“餓其體膚,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在釋迦牟尼成佛的這一生,這位偉大的老師扮演了他的堂弟調達——提婆達多這個角色。
印度當時有個大國叫王舍,王舍國的一位太子阿闍世和調達私交甚笃。這位太子聽了調達的唆使,把王舍國的國王頻婆娑羅,也就是他自己的父親幽禁在七重密室裏,不准任何臣子前往探視。王後韋提希和國王二人伉俪情深,每次會面時先洗過澡,拿酥蜜和(麥 少)塗在身上,同時把葡萄汁藏在裝飾品裏偷偷帶去給國王。國王吃飽後漱了口,感慨萬千地向著耆闍崛山,對世尊遙致禮敬:“世尊,您那神通第一的徒弟大目犍連是我的親戚,請您讓他發發慈悲,來傳我八關齋戒。”
目犍連即時運展了神足通,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國王的禁室,傳授八關齋戒,釋迦牟尼同時派遣富樓那爲國王說法,如此經過了叁個星期,國王吃了(麥 少)蜜,又聽了難得一聞的佛法,因此氣色和潤,精神舒暢。
過了些時,阿闍世王問看門的侍衛:“父王現在還活著嗎
”侍衛說:“王太後身塗(麥 少)蜜,璎珞盛漿,供上王食用。目連、富樓那從空而降爲王說法,我們無法阻擋。”
阿闍世一聽大怒:“母親竟與賊王爲伍,當然也是賊黨,沙門更是可惡,幻惑咒術使此惡王多日不死。”于是拔劍而起,想殺害他的母親,此時幸而有月光和耆婆兩位聰明多智的臣子同時對王作禮:“大王,我看婆羅門教的《吠陀經》上記載,從劫初以來許多惡王爲了貪求國位,殺害了自己的父王,這種事例有一萬八千多件。卻從來沒聽說過無道而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大王如今要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是粗暴賤民的行爲,有損我們貴族名聲,臣等實在不忍預聞,我們只好就此求去了。”兩位大臣說罷,以手按劍行禮而退。阿闍世驚怖惶懼地對耆婆說:“你不顧我了嗎
”耆婆說:“大王,千萬不要殺害您的母親。”阿闍世聽了,即刻忏悔求援,收起寶劍,不再殺害他的母親。對內官下令:“將王太後閉置深宮,不准出來。”
韋提希被關在深宮,滿心憂愁,形神憔悴地向耆闍崛山對佛作禮:“如來世尊,從前每逢我煩憂時,您總是差遣阿難來慰問我,如今我遭此厄難,無法親見您的德容,希望您能派遣目連和阿難來看看我。”祝禱完畢,淚下如雨,遙遙向佛作禮。頭還沒擡起,世尊在耆闍崛山已經知道了韋提希所動的心念,隨時差遣大目犍連和阿難乘空而往。世尊也同時從耆闍崛山消逝,出現于深宮中。
韋提希禮拜完畢擡起頭,看見世尊坐在百寶蓮花中,身放紫金色光,目連侍于左,阿難侍于右;釋梵護世諸天在虛空中普雨天花以爲供養。韋提希一見世尊就取下寶珠等裝飾,五體投地悲泣道:“世尊,我前世造了什麼罪業,生下了這麼個不肖的兒子!世尊,又爲什麼因緣竟和提婆達多牽扯上關系
希望世尊爲我解說消除煩惱的大道,我如今只想求道,再不希罕這閻浮提濁惡世界的一切虛榮。在這世界上,到處充滿了地獄、餓鬼、畜生等不善之類的行爲,但願我未來聽不到惡聲,看不到惡人。我現在向您頂禮,衷心忏悔,希望您能讓我看到清淨佛土。”
世尊從眉間放出金色光輝,普照十方無量世界,而後金光返至佛頂,化爲金臺,廣大如須彌山,十方諸佛淨妙國土都普遍呈現其中。
眉間放光屬報身神通;頭頂放光屬法身神通;唇嘴放光屬化身神通。
從眉間放光還至頭頂,這是工夫境界,也可以說是自性功能;就密意而言,這些神通是生理功能的發揮,只要我們身上的業力轉化,就可變化自如。中國的道家也早有“人身爲一小宇宙”的看法。
現在讓我們浏覽一下由釋迦牟尼心力的感召,在他身上所呈現出各方善行所造成的佛國世界。
有些佛國一眼望去全是琉璃珠寶,有些佛國是漫無邊際的蓮花,有些佛國清華絕倫有如自在天官,有些佛國就像面光滑的鏡子,十方清淨國土都在其中呈現,如此無數無盡的莊嚴佛國都清晰的顯現。
韋提希一一觀覽之後對佛說:“世尊,這些佛國雖然處處都清淨光明,我卻最鍾意于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希望世尊能教我如何思維修持,如何得到正受,以便往生淨土。”
“思惟”在禅宗而言就是“參”,參究無明煩惱、妄想雜念自何方來
往何處去
除去這些綿綿密密的雜思亂想,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動念”和“無念”之間那恒常不變的“佛性”“真心”在哪裏
在我們身上
還是在我們心裏
如何悟入
如何保持
這一點在前面《禅、唯識、淨土》一節裏也曾約略提到,至于詳情以後將另作專題討論。
總之,般若智慧即由思惟修持而來。
“思惟”在淨土宗而言就是“念佛”。表面看來,念佛和禅宗的思惟似乎是兩回事,因此數不清的淨土行者都以爲一心一意的念著佛,把佛念來了,往生淨土就算了事。殊不知把佛念到了眼前,佛還是佛,我還是我。殊不知往生極樂固是“往生”,往生娑婆不一樣是“往生”
殊不知往生琉璃宮殿後還有一段大事因緣。這一段和禅宗乃至其他各宗的最終極旨可說毫無二致,究竟是什麼
講到第十四觀“上品上生”時,經文中會有明白的揭示。
和“思惟”(慧)同樣重要的是“正受”(定)。梵文譯音爲叁昧,也就是禅定的意思。《觀經玄義》日:“言正受者,想心都息,緣慮並亡,叁昧相應,名爲正受。”一般人依文解意,提到人定,就想到不吃不喝,一閉眼再一睜眼就已物換星移,春去多時了。再加上佛法中常有“去妄想”、“四大皆空”等說法,于是許多學佛打坐的上了座就有意無意地想求一個“空”,在心境上又加(求空)又減(息念)地亂忙一通,忙了半天結果是“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讓我們看看《大乘義章》對禅定(正受)如何解釋的:“離于邪亂故說爲正,納法稱受。”這可以說是對禅定的一個很好的說明。所謂“離于邪亂”,說通俗點,就是清明、純淨;“納法”的“法”則包括了世間、出世間的一切理、一切事。由此我們可知“禅定”(正受),不一定是“耽空住寂”,也不一定是空空洞洞的什麼都不知道。只要“離于邪亂”,“物來則應,過去不留”,則不論上座用功,或日常處事,都算是處在定中。
關于這點,我們還可以參考唯識上特別提出的“五遍行”——作意、觸、受、想、思。這五種心的作用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永遠存在。或許有人會說瞎子對光線沒有感“受”,但是他眼前黑洞洞的就是“受”;至于神經麻痹的人,他那麻痹的部分也多少有點麻木的“受”。入了定則有所謂百千叁昧,也就是有成千成百各種不同的定境(正受)。除了“受”,其他四種心的作用都存在各種凡聖的境界。但是一般學佛的通常都以爲作意、觸、受、想、思這五種心的作用只是凡夫的妄想境界,殊不知成了佛的般若境界仍不離這“作意、觸、受、想、思”。至于從凡夫修煉成佛陀的憑借也不外就是“作意、觸、受、想、思”這五遍行。那麼曆盡千辛萬苦成了佛,和芸芸衆生之間有什麼不同
日常修行用功,和任意浮沈又有什麼不同
這是修行用功非常重要的一個觀念問題。認清楚了,“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悉是法身”,行、住、坐、臥都是修行;認不清的話,雖然念佛、打坐,也只是妄想。
我的禅宗心法老師袁先生曾說了一句名言:“知妄想爲空,妄想即是般若。執般若爲有,般若即是妄想。”換言之,如果能作得了身、心的主;遇到事情該提起時就提得起(用),該放下時就放得下(空),這就是境界般若(物來則應,過去不留)。否則,像我們平常,頭痛不能叫它不痛,腰酸了不能叫它不酸。不但作不了身子的主,連自己的心念都管不住。經常胡思亂想,甚至不知到底想些什麼,知道了亂想的無謂,卻怎麼也停不住。許多損人不利己的事就這麼糊裏糊塗地做了出來,因此“至可憐愍者也衆生”——就成了釋迦牟尼的口頭語。
其實,凡聖所不同的就在于前者迷糊而隨境流轉,後者清明而超然物外。中國道家說了句很美的話“神仙無別法,只生歡喜不生愁”,和佛家的正受可以說有異曲同工的會意之妙。
這麼看來成佛豈不太尋常
的確,平常心就是道,最平凡的也就是最不平凡的。如今要這群念念在“不平凡”上打轉的我們,收回“放心”,歸真返璞地做到“和光同塵”的…
《觀無量壽佛經大意》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