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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的消息(恒實、恒朝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是所至禱!

  西元一九八○年八月 萬佛聖城國際譯經學院

  修行者的消息

  恒實

  一九七七年五月十一日 柏西甸那

  師父上人慈鑒:

  至心皈依上人,上人是慈愍一切衆生的!

  這份工作很像打精進禅七,要時刻專一。我們慢慢地,腳踏實地前進……叁步、一拜。

  恒朝是個好護法。他已經好幾次把我從危險的處境裏救拔出來(下面詳載)。張居士、翁果司、Alice黃、胡氏夫婦,都給予我們極大的關照。我不用說很多話(編者按:恒實發願叁步一拜途中完全止語,以沈默來回向功德),這是一個好機會來圓滿弟子所發的誓願——只說侍奉叁寶的話。弟子能夠修道,已幸蒙諸佛庇佑,師父作育,感激不盡。

  弟子 果真頂禮

  恒朝

  師父上人慈鑒:

  我們在外面拜,處處要小心,才不會失去護法善神的加被。到目前爲止,只遇到少許障礙,但卻接受了很多考驗。

  第一天,我們在一個流氓區叩拜。此地酒吧林立,路上充滿了酒鬼和惡漢。這是第一次在街道上拜,我們難免有點膽怯。天剛下完雨,路上又濕又滑。第二天拜時事情來了。一個醉漢,用力地拍我的肩膀:“嗨!你在幹什麼?”

  我企圖向他解釋,他站得很近,離開我的面部僅有七寸。他慢慢地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是不是第一個供養?不是,是耶稣的照片。他拿著圖片,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悄悄地走回到恒實身旁。

  一輛車子掠過,裏面都是流氓:“你們這些怪物,限你在黃昏前離開這個地頭……。”

  啊!我心裏想,只開始了叁分鍾,便到這步田地……

  我們繼續跪拜,前面有一堆一堆的人群出現。他們都聽到風聲,前來湊熱鬧。吵鬧聲、笑罵聲,一片雜沓。

  “你們這樣拜,永遠到不了那兒。哈哈!”

  “祖兒,他們爲你的加油站祝福哩!嘻嘻!”

  又有些人對我們視若無睹,臉板得硬繃繃的毫無表情。可是,無論是什麼人,我們一旦在他們中間穿行跪拜,他們會自然地擠眉弄眼交互示意。然後他們用言語讪笑來向我們挑戰,我們只好置之不理。

  “哈!他們這種姿態真夠看的,最好是在屁股上踢一腳!”……沒有反應。

  一班身材魁梧,年紀較大的男人,在對面街角聚集。領頭的人起碼有六尺五寸高。他的“手下”早已在我們左右盤旋,拍拍我的頭,裝腔作勢。恒實很鎮定,勇往直前,我硬著頭皮緊隨其後。忽然,人群散開了。

  “讓他們拜過去吧!他們沒有什麼不對。”

  我們就這樣地拜過去了。我默默地覺察到兩個“阿哥頭”在後面跟著。此時此刻很難放下多年的武術訓練。(按:恒朝是黑帶空手道高手,並任太極、少林拳教練多年)。但是我知道,我們現在唯一的保障,是摒除萬緣一心不亂地修道。

  我們默默拜著、等待著……最後,那個大漢來到我身邊,很禮貌地問道:

  “對不起,先生,可否解釋一下,你們在做什麼嗎?”我點點頭,稍作解釋。

  “啊!不可思議!他(恒實)不說話嗎?你的工作不容易哩!祈求世界和平,我也贊成——一直拜到瑜伽市的萬佛城!”

  “佛,又是怎麼一回事?”……一連串的問題。

  他們真的被感動了,有點真情流露。

  “祝你們平安!”領頭的祝福我們,在離去時他說聲:“好自珍重!”

  淩晨二時半,車子停在柏西甸那南部,一間面粉廠的附近。忽然,我醒來了,心裏持著咒,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一個黑影,從車子右邊掠過。砰!一只手臂猛力從窗口伸進來,企圖打開車門。外面的狗,忽然不約而同地縱聲狂吠。我喝了一聲:“喂!”只見四個影子,一齊走向遠處去。

  稍後,聽到車子外,有人向我們擲石頭。我抹去窗門上的霧氣,看見他們手裏拿著球棒和棍子。他們一定喝醉了或者吃了迷幻藥,開始向我們攻擊。我跳上司機座位,開了馬達,沖了出去。一條黑影向車子撲來,企圖阻止我們。但是我駛了出去,脫離險境。

  把車駛到金輪寺,停在私用車道上,然後,再來一次小睡。早上四點起來,精疲力竭,今天是曆經重大考驗的一天。

  我們總難免會踏到很多小昆蟲和螞蟻。但是,每一天我們更加堅強,更加專一。在洛杉矶省跪拜而行,途經一重一重的世界,如夢影空花,不可捉摸。這是不可思議的玄妙,叁步、一拜。

  弟子 果廷頂禮

  恒實

  一九七七年五月十四日 林肯高地

  師父上人慈鑒:

  我們繼續跪拜,每天拜一英哩一英哩半。大約拜五六個小時。每次拜完一個小時,就停歇二十分種。早上四點起來做早課,晚間約六時停止跪拜,洗面,然後做晚課。每天早上,恒朝教我太極拳,強身益氣。傍晚,課誦完畢,便翻譯華嚴經。最後念楞嚴咒裏面第一會前二十九句四十九遍,然後入睡。

  目前我們睡在一位女居士捐出來的老爺車裏。晚上在街上停宿,在公園裏洗漱。九位護法居士,每天輪流爲我們送來午飯,細心照料,關切備至。他們還寫信通知警察局,帶來零錢喂“角子機”。前幾天早上下雨,我們在某居士的停車房裏跪拜,中飯也在車房裏吃(叁步一拜的規矩,在途中不進入居士家)。那個地方,靜寂得像深山的小岩穴。然後,我爬上林肯高地。一旦到了墨西哥鎮,又像下了地獄。出家人,必定是世上來去最自在的人,能夠上天堂,下地獄,而不執著任何境界。

  當天,我們拜到林肯高地的中學,正好剛剛下課。“霎時四五十個墨西哥流氓青年包圍了我們,他們不斷地嘲笑、咒罵著。後來他們發覺我倆無動于衷,便改變方式,在我們後面學著跪拜。拜不了六七次,他們的態度都改變了。這最強硬的“老大哥”也受不了,于是他們一聲不響地悄悄離去。當天,沒有其他麻煩。

  次日,早上十時,我們清晰地感覺到魔障正在籌備第二次的攻擊。果然,星期五早上,拜到林肯高地的邊緣,大約十點一刻,我感到前面街口有點怪異。平常,我把眼鏡摘下,雙目注視鼻端,凝神觀照不管閑事,當然也看不清楚周圍的狀況。恒朝後來告訴我,就在那時,在一個墨西哥大排檔前,站著五個漢子。其中一個很醜陋,像個魔鬼,身體長得歪曲畸形,好似一只啤梨。他正在激烈地跳動,手裏拿著一條五尺長,既尖銳又打了結的鐵鞭子,好凶狠!他把一個垃圾桶推到路前,企圖阻擋我們,然後用鞭子大力地打在桶子上,發出駭人的聲音,桶子頓時出現了幾道凹痕。他用手指著我們,煽動幾個同伴向我們進攻,舉止異常凶暴。

  我在跪拜的時候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就在此刻心裏有一個強烈的感覺。距離我們前面十尺,有一只非常莊嚴的大白象,赫然出現。看不清誰騎在白象上,但他具有殊勝的神力和威嚴。在右面,我察覺到一隊護法善神:如威猛勇悍的伽藍菩薩等等。我又清晰地目視釋迦牟尼佛和觀音菩薩。那不是說我明顯地見到白象和護法神,但很清晰地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我看到白象的六副金牙,慈藹的雙目,和護法諸軍的戈戟。頓時,我心裏充滿了祥和光明。

  恒朝說:當我拜到這班大漢的當中,突然間,這位面目猙獰的老大哥們失去了一切嚇唬人的威力,變得像個小孩子般的柔順。其他幾位同伴,也靜悄悄地坐在四周圍,不敢搗蛋。于是,我緩緩地經過垃圾桶,從他們的腳下拜過,隨後站起來,步行過馬路,繼續在對面拜。一個衣著整齊的青年人打開他的家門,很禮貌地問:“請你解釋你們的宗教,好嗎?你們的行爲,令我很感動……”恒朝簡略地解釋叁步一拜的目標,他說得很恰當。

  弟子不敢肯定,是否菩薩今天在洛杉矶街道上接引華嚴經(按:恒實的誓願,叁步一拜禮華嚴經,華嚴海會佛菩薩,背囊裏常年帶著華嚴經),但確實地感覺到,今早的感應,是異常的殊勝。

  弟子 果真頂禮

  恒朝

  一九七七年五月十四日 中國城

  師父上人慈鑒:以下是某一些妄想和記錄

  很多皈依上人的在家弟子,帶來食物供養和喂角子機的零錢。我真不了解中國人的風俗。拜過中國城,一對北方老夫婦很詫異地喊:“他們是外國人!”

  我心裏想,我們只是在你們的老鄉指導之下,拾起被遺忘的精萃——佛教——而已。其實,我們一天未開悟,一天都是“外國人”。

  恒實穿破的褲子送回來了。女居士爲他補上一大塊花綠的補綴。幸好有長袍遮著,否則,林肯高地的青年人一定把我們生吞活剝了。路上的人半信半疑,他們死盯我們看,從頭頂看到腳尖,企圖找尋破綻。這時候不可以出毛病,切不能放逸。

  在接受供養,很難保持中道。如果我們得到沒有用處的東西,我們要把它修理好;得到真金,反要隱藏它的光澤。或許我們應該把顔色鮮豔的褲子,染成壞色,以避衆人譏嫌。

  居士:“再過一個月,你們會拜出洛杉矶省。”

  出家人:“是嗎?”

  “嗯!是的。依我看來,最險要的地方已經渡過(林肯高地)。中國城,比較好一點,跟著是比華利山,更沒有問題。”

  “其實,最險最難的地方,是內心。降伏自心,是最難能可貴的。”

  “啊!”居士似有所悟,微笑了。

  拜時的境界:

  在水泥地上,站起來,跪下去,一拜一起。一切都消失了,音聲、對話、小販、飯店的氣味,煙頭……一切都隱沒了。有時候,連我也消失了,變得渺小,與四周融合爲一,鼻子常碰到黏在地上的口香糖和破爛的瓶子,與螞蟻在一起,我們的忍耐力和謙卑心,慢慢增長。念茲在茲,內心像經過一次大掃除,塵思俗慮,蕩然無存。

  中國城……真奇怪!

  (一)最沒有佛教氣息。食物店前挂滿了雞鴨牛羊豬肉,招牌上寫著:新鮮上市!

  (二)在大街口拜。一隊送殡樂隊正密鑼緊鼓地奏著「祝您長眠”;右邊有警察、人群、馬戲團、中國新聞記者……我們在萬聲雜沓中靜靜地拜過。

  (叁)在我們兩尺之外,雜貨店門前有養魚的水槽。魚的口裏吐出泡沫,在等待著死亡。我們默默持咒,互相凝視。

  (四)一個怪女人,早已跟蹤我們,咭咭地笑,從後面走上來,猛力一腳踢中我的尾椎骨。繼續拜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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