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論問世後,佛教內的小乘務派學者,固群起的學習,即外界的哲學者、宗教家,像在思想界負有盛名的勝論、數論師,也都精心的采究。在內外學者風起雲湧的一致學習下,不特沒有發現木論的缺點,且共譽爲時代的聰明論,後雖有衆賢論師作雹論攻擊,但毫未動搖本論在學術思想界的無上權威,因而可見本論偉大價值的一斑!假使沒有他的偉大價值性存在,怎會博得一般學者的學習
又怎能維持他的權威不墜
這是鐵的事實,誰也不能否認。
修學佛法,有其次第,違越次第,雖有所得,也不踏實。佛教的學派,雖說很多,要不出于大小乘,小乘是大乘的根本,大乘是小乘的發展,小乘之于佛教,猶木之有根本,一切花葉果實,都從此而發源。這,從思想的演變上,從人事的弘揚上去觀察,都可明白看出。所以研究佛法,首當研究小乘。小乘在印度,有二十派之多,大體只有空、有二宗的對抗,因而傅到中國來,就成爲成實、俱舍二宗:成實是代表生的,俱舍是代表有的,談空不能離有,所以俱舍不能不研究,因爲他是說有的代表作。同時,木論又是法相大乘的階梯,大乘法相所談的五位百法,在俱舍的七十五法中,已具體而徽的含有,所以學習大乘法相的,不可不研究俱舍。歐陽先生說:“學唯識法相學,應學俱舍學,如室有基,樹有共木”。如了解了俱舍要義,對大乘法相學,也就思過其半。本論的價值如何偉大,于此可以正確的了知。
2 崇高的地位
作者,是劃時代的大思想家;木論,是剀時代的思想代表作;近人研究印度佛教的思想,尤共是探討小乘佛學的思想,有以世親思想爲中心的。以這樣有思想的偉大人物,創作這樣有思想的作品,他在佛學界的地位崇高,不言可知。
佛教在印度,自思想的演變,敔理的發展說,可劃分爲叁大時期:初期以諸行無常印爲中心,無論是理論的闡發,修行的宗要,都是以無常門爲出發。在小乘學派中,最足爲這期代表的,唯有說一切有部。中期以諸法無我印爲中心,無論是就理論的解釋說,修行的實踐說,都是以一切法性空爲本的。大乘佛教開始時,最可爲這期代表的,無過于龍樹中觐學。後期以涅槃寂靜印爲中心,在理論方面,是發揮真常妙有的一乘學,在修行方面,是以證如來覺性爲唯一目的。堪爲這期代表的經典,就是楞伽、密嚴經等。以叁期佛教而觀本論的所屬,當然是屬初期的小乘佛教。初期佛教是小乘,中期與後期是大乘,以大小乘的地位分刊,自不能說本論的地位已登峰造極,不過就小乘講,他卻有資格可以高登小乘的法壇,坐小乘的號一位法座,因他是初期佛教最後的産兄,以前人所獲得的最高成果,剔除頑迷固陋的偏執,吸取幾百年的佛教精華,發揚教法的真理,小偏小黨,後來居上,自是必然的道理。西域記說:“時有世親菩薩,一心玄道,求解言外,破毗婆沙師所執,作阿毗達磨俱舍論,辭義善巧,理致清高”。可見木論坐小乘佛教最高的法位,毫無愧色!
七 本論的譯者與釋者
1 譯 者
中國的佛學,足來自西土,西土的文字,不同于華夏,國人要了解佛法的實義,其間須有善通兩國文字的學者,做番溝通傳譯的工作。因時代的不同,譯師的不同,譯來中華的佛學,往往同一經論,有幾種不同譯木,像本論就有兩種翻譯:一是陳真谛譯,一是唐玄奘譯。
一、真谛叁藏譯的叫做阿毗達磨俱舍釋論。考釋論的譯出:譯者是于梁武帝大同十二年間,由水路來到中國,當時適值梁室危殆,國事紛亂時期,師避亂東西,二十有年,不能施展弘法的大志,于是就起返回祖國之念,到達廣州時,遇慧恺法師,就請譯攝大乘論,二年譯畢,又想回去,恺及僧忍,乃更請講俱舍,得谛師的慈允,乃于陳文帝大嘉·四年正月二十五口,譯講俱舍于製止寺,惑品還未講完譯畢,就又遷到南海續講,到了十月,才譯成論偈一卷,論文二十卷,到天嘉五年二月二日,恺與僧忍,又懇切的要求谛師把論文重譯一遍,到光大元年十二月十五日,才治定前本始末究竟,成爲現在藏中所藏的論本。這是俱舍第一次譯來我國。谛師所譯經論很多,而無著世親系的唯識法相學,傳入我國,也自真谛叁藏始。
二、玄奘在人慈恩寺譯的叫做阿毗達磨俱舍論,有叁十卷,時在唐高宗永徽二年。奘公是翻譯界的泰鬥,所譯經論,計有七十叁部,一千叁百叁十卷。古今翻譯界中,無有相與比的。而師對中國佛教貞獻之大,亦可說是空前一人!
法師俗姓陳,是洛州地方人,父叫陳惠,有四個兒子,師爲最幼的一個。八歲時,父親敵讀孝經,至曾子避席,忽然起來整襟說:曾子聽了師命,尚且知道避席,我奉慈訓,怎能坐聽?師于年幼就這樣的知孝道,當非尋常兒童所可同日而語。十叁歲時,政府下度僧合,師往報名,由于年幼不合規定,沒有被錄取,乃徘徊試場前,試官鄭善果見了,覺得很奇怪,就去問道:“你是不是來求度的”産“是的,因我習近業征,未蒙錄取”!“你要出家,這當然是很好的,但你出家的目的何在”
“我的目的是:遠紹如來,近光遺法”。善果以他的大志可嘉,特別破格錄取。我們想,一個十叁歲的小孩,懷著這樣的大志出家,豈是泛泛人所能做得到的嗎?
出家後,從景法師聽講過涅槃,隨嚴法師學習過攝論。十七歲時,隋氏失禦,天下大亂,與兄避難長安,因京城沒有講席,時局也不怎麼安定,就又同他的哥哥,經子午關,進入漠川,在空景二法師門下受學。後達成都,曾聽過道叢的昆昙,寶暹的攝論,道振的迦延。年滿二十時,正當炀帝大業十一年,就在成都大慈恩寺受具。受了戒,至唐高祖武德五年,師年二十七歲,坐夏學律,對律有相當的了然。後來講解攝論、毗昙于荊州天皇寺,到趙州谒深法師學成實論,入長安止大覺寺,就道嶽法師習俱舍。當時長安有道振神州,聲譽海外的法常、僧辨二大德,法師隨之咨詢攝論、俱舍的深義,兩大德異口同聲的稱贊他說:“汝可謂釋門千裏之駒,其再明慧日,當在爾躬,恨吾輩老朽,恐不見也”。法師印度留學回來,果重明慧口,爲一代法將。
唐貞觀二年,法師年二十九歲,對婆沙、雜心、俱舍、攝大乘的諸論研究,都已有了相當的心得,但他是求真求實的學者,時時覺得自己所學習的沒有盡其理解,也就時時從本國的諸大明師詢問質疑,而終不能滿足自己的心願,于是就生起遠遊印度,參訪明師,采本尋源的大志。慈恩傳說:“師既遍谒衆師,備餐其味,詳考其義,各擅宗途,驗諸經典,亦隱顯有異,莫知適從,乃誓遊西方,以問所惑”。法師以這樣的偉大志願,西去求法,故能獲得驚人的成就回來。計師于貞觀元年(西元六二七年) ,由長安首途出發,到貞觀十七年(西元六四叁年),自缽羅耶伽國,啓程柬歸,經于闡國返抵長安,前後達十七年。在印度曆遊百叁十國,凡釋尊所化之地,泥洹堅固之休,降魔菩提之樹,迦路崇高之塔,那揭留影之山,莫不至誠禮敬。就中,留居中印摩竭陀國的邢爛陀寺五年,精進不懈的修學,爲奘公畢生學業最得力的所在!
考奘公留學印度的當兄,正是印度大乘教法最極隆盛的時期,而虛妄唯識論尤昌明于此時。大師戒賢爲當時那爛陀寺的首座,也是弘傳虛妄唯識學的有力大師。奘公親從受業,盡傳其學,對瑜伽、正埋、顯揚等對法諸論,精心研究,盡解共義;他如小乘一切有部、經量韶以及大乘法性宗的學說,都有獨到的造詣。除了佛學,就是印度哲學者的學說,像勝論、數論的宗趣,無不學習了知,而尤難能可貴的,是備通各種語言文字。所以說:“耆山方等之教,鹿苑半字之文,馬鳴、龍樹諸所著述,十八異執之宗,五部殊途之致,收羅研究悉得其文;雖七例八轉之音,叁聲六釋之句,無不盡其微妙”。畢業後,五印的國王,爭相恭敬供養。隨又遍遊諸國,采風問俗,到貞觀十七年回國,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安達長安。帶同的叁藏典籍,凡五百二十夾,六百五十七部,其中各地方各宗派的學說,應有盡有。稍息,從事翻譯:自貞觀十九年叁月開始,到龍朔叁年十月結止,計十九年的翻譯,譯事未嘗一日間斷,最後到不譯時,離師舍棄人世,只不過一月而已。奘公這種爲法不惜身,辛勤爲大道的無畏精神;水爲後人的楷式,永值吾人的學習!
至法師西行時,途中所遇艱窘困苦的狀況,在印度時,受國王臣民熱烈敬禮的情態,回本國時,得君主人民隆重莊嚴的歡迎,以及在佛教中所作的佛事,備載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傅,這兄不多敘述。
2 釋 者
俱舍是部文簡義豐的小乘論結晶,單讀他的本文,不能盡解其義,古德爲了利益後學,曾作不少關于俱舍的注疏。谛師譯了俱舍釋論,著有俱舍義疏六十卷,貢學者參考…繼有陳智恺法師疏八十卷,唐紀國寺惠淨法師疏叁十卷,普光道嶽疏二十二卷。疏釋輩出,一時學者群起研究,舊俱舍在中國,就極一時之盛。他們不以解釋研究爲滿足,且高豎起昆昙宗旗幟,與成實宗相競美。隨後奘公回來,俱舍重譯,爲新俱舍作釋者,前後很有數人:如唐之普光法師俱舍論記叁十卷,又俱舍論法宗原一卷,法盈修的俱舍頌疏記一卷,法寶法師俱舍論疏叁十卷,圓晖法師頌疏二十九卷,慧晖法師頌疏抄六卷,遁麟法師俱舍頌疏記二十九卷,神泰法師俱舍論疏叁十卷。由諸法師不遺余力的弘傳,新俱舍在佛教界,又大開共燦爛之花,而舊俱舍競無人間津了。不錯,俱舍在千余年的弘傳中,曾産生了大量的汪疏,現在所保存的也還很有幾部,但究竟是散失了不少,尤其舊俱舍的注疏,一無僅有,不能不說是俱舍學的重大損失!現存的注疏,深得俱舍本義的,固不能說沒有,未得俱舍精要的,也不能說沒得,所以研究俱舍所依據的參考資料,應以審懼的態度,客觀的眼光,細爲抉擇,不可一味的盲從古人,以爲古人說的就是對的。有人說:俱舍的著述,可以作爲研究參考的,無過于俱舍光記、法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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