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如說具叁德二利者就歸敬,一般宗教哲學者,也以自師具有這些功德,難道世親也歸敬他們嗎尹要說不,豈非更遭譏毀
所以老老實實的稱佛,比較確當。頌文言諸,是指諸佛。意說不但歸敬釋尊,通歸一切諸佛。如論中說:“諸言所表,謂佛世尊”;又說:“今欲造論,爲顯自師其體尊高,超諸聖衆”。舊俱舍說:“此偈但依佛世尊說”。其他許多論典,開頭就歸敬佛。四分律也說:“稽首禮諸佛”。佛自宣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佛都不怕別人批評他自高自大,我們稱揚佛、歸敬佛,又何所忌諱
怕什麼批評
假定恐人指責,所以頌中言諸不言佛,爲什麼到論文又明白的指出是佛世尊
難道世親先有所畏而後無所畏嗎
因此頌初諸言,唯適諸佛,不通外道。我們是佛弟子,應勇敢的無懼的直承我們所宗奉的大師,“其體尊高,超諸聖衆”。要知論主在論前,所以要歸敬佛寶,就因見當時的邪說橫行,無智者多,迷惑真理的不可勝敷,體達真理的寥若晨星;而自己所信奉的大師,偉大崇高,才歸命敬禮的。經說:佛爲天中之天,聖者之聖。真的,他在叁界衆生群中,完備了福足慧足,實堪爲人天之尊;在出世聖者林中,具足了智德斷德,實超過一切聖衆。這樣偉大而高超的聖哲,自非人類一般邪師劣慧者所可比擬。佛弟子透徹的認清了這點,理當歸敬,有什麼譏嫌可避
一切種諸冥滅 這六字,一般學者,向來把他讀爲一切種冥滅,諸冥滅。謂一切種冥,是不染汙無知,是習氣,或名所知障。到了佛果位上,了知宇宙界的諸法品類,于是就減除所知障,斷不染無知,圓滿智德。諸冥,是染汙無知,是煩惱,或名煩惱障。到了佛果位上,解決四谛及修道所對五部境上的冥暗,于是就滅除煩惱障,斷染汙無知,圓滿斷德。智斷二德成就,就圓成了無上菩提,親證了究竟涅槃,完具了佛的自利。
一向以來的這種解說,雖說似乎可以,但不大吻合頌意。對此六字,我們應讀爲:一切種、諸冥滅。一切種即一切種智,是顯示如來的智德;諸冥統指染汙不染汙的二種無知,減此諸冥,是即顯示如來的斷德。爲什麼這樣講
因佛所完成的智德,是約斷一切惑所得智而言,既說一切惑,當然包含了染沔不染汙的二種無知,怎可說斷不染無知足如來智德?再者斷不染無知,是不是叫做斷惑?假定也叫斷惑,應屬斷德所攝,怎可說爲智德
況且智德之相,深遼難知,斷是屬因,智是屬果,如斷不染無知名爲智德,那豈不是因果相濫?至佛所完成的斷德,是約斷諸煩惱說爲斷德的,既說諸煩惱,怎可說唯斷染汙無知是如來斷德?依通常說,如來的斷德是不共二乘的,假定唯斷染汙就是如來斷德,那豈不是與二乘斷德相共了嗎?如佛斷德共于二乘,不唯有違木論長行所說“爲顯自師其體尊高超諸聖衆”之文,即與正理說的“如來成就尊勝不共功德”;舊俱舍說的“當令他知大師不共功德”,亦無法通。
或有以爲:我們所說,不是無所本的,如順正理論說:“一切種冥皆永滅故,智德圓滿;諸境界冥亦永滅故,斷德圓滿”。這種解說,不是與我們的說法相一致嗎
從文字上看,是有點類似,但從內含說,實在不盡同。依照我們的理解,此文意思是說:諸境界冥,包含了染汙不染汙的二種無知,將這永遠解決了,就完成斷德;而一切種智,本是什麼人都可獲得的,但由障彼種智的二種無知沒有斷除,所以不能顯現,佛之所以得一切種智,是因徹底解決障彼種智的二種無知,而始圓滿智德的。
諸冥,通指二種無知。但是,什麼叫做染汙無知,什麼叫做不染汙無知,還未加以解說。現來略爲一談:染汙無知,以煩惱爲體,對于客觀的諸境,不特不認識,而且常常在上面生起煩惱。如對見修二道所觀的種種對象,因爲認識不清,不能親切體驗,于是就在所觀的境上,發生各式各樣的煩惱活動。依順正理論說,即對諸法的自相共相不能認識。不染汙無知,以劣慧爲體。所謂劣慧,以現代術語說,就是認識的不夠,知識的缺乏;以佛法的話說,就是智慧的短少。一個人對宇宙萬有了解的程度如何,就看他的智慧大小以爲斷。因爲多一分智慧,就多知一分境界,少一分智慧,就少知一分境界。雖對現前的事物不能認識,但決不于上生起一念貪嗔,所以葉做不染汙無知。順正理論說:“若于諸法味(諸法滋味或苦樂味)、勢(諸法損益等勢力)、熟(諸法至成熟位)、德(德用)、數二二等數)、量(大小等量)、處(近遠等)、時(近遠等時)、同(相似)、異(差別)等相,不能如實覺,是不染無知”。這,對法說,只障一切智,不障涅槃;對人說,只障菩薩,不障二乘。
諸冥的冥,是冥頑不靈的意思,就是無知或愚癡,有蓋覆障蔽的作用。如清淨眼見物,是很清楚的,但眼一有了病,被紅翳罩住能見的視線,那他就失卻觀物的明度。衆生心上的癡暗,蒙蔽智慧的光明,不能正見諸法的真相,所以叫冥。滅是消滅,即徹底解決的意思。如洗淨眼中的紅翳,恢複他的明淨視線,就又可以明見一切。衆生心上的癡暗破除,也是如此,所以叫滅。衆生與佛的差別,就在諸冥的滅與不滅。
拔衆生出生死泥 上句明佛自利德,此句明佛利他德。拔是救拔的意思。衆生爲有情的異名。出是出離的意思。生死即有情的生命業果,在六道輪回中的升沈現象。泥是譬喻,即溝坑裏的淤泥。世人跌入溝坑、陷進淤泥時,想從中跳出,是很不容易的。因泥有陷溺的力量:剛拔出右腳,左腳又深深陷入;待提起左腳,而右腳又深溺泥中。欲想兩腳同時拔出,實極困難。人喻衆生,衆生沈溺在生死泥中,生而又死,死而又生,欲出無邊生死的苦海,超越淤泥溝坑的叁界,同樣是極爲困難。如剛從叁惡道升進人天,轉過頭來,又墮入了苦痛極深的叁惡道。所謂“鑽馬腹,入驢胎,剛從帝釋殿前過,又向閻君鍋裏來”。這確是有情生命流轉的寫實。平常說生死不易了,就是這個道理。
衆生在流轉不息的生死海中,如不覺生死的苦痛可怕,當然不會生起厭離世間的思念;若從現實生活環境的種種感觸中,體驗到人生充滿苦痛時,那厭離世間的意念便油然而生。可是,反觀白身的力量薄弱,要想超出,既無能力,又無辦法,于是就迫切的渴望他人,給子有力的救濟,然什麼人有此能力,使我超出苦痛的世界呢
想到這點,又不免感到失望,正在這時候,悲心徹骨的佛陀,觀見衆生的苦痛,不忍衆生長期挨受這種苦痛,所以就生起悲心,現身說法,把我們從生死泥中救拔出來。但佛的慈悲救拔,不是運用神通威力,將衆生從生死泥中拖出,而是以正法之手拔濟合出。世間救人于淤泥,必須救者與被救者的兩手,緊緊的交握,才能救出;佛陀既伸出了正法之手,衆生亦應伸出至誠信心之手,與之相接,方得超越生死;否則,佛陀所說的正法,與我們完全無關。所謂“佛以正法爲手,生以信心爲手”,感應道交,方可得脫。世人救拔溺泥者,必省察溺者當時的實況,如便于左手則用左手,便于右手則用右手;佛陀救拔生死泥中的有情,授以正法致手也是這樣,是隨衆生的根性而施設的,用那種法門可使衆生得度,佛就授以怎樣的正法敵手。這是如來極大的方便與善巧。
大悲世尊,不特說法善巧,並且有共步驟。世間最苦的,無過于地獄,佛救有情,必先從地獄等大苦難處救出,置于苦難較少的人天善處;但人天還在生死牢獄中,須進一步的救出,安置于永久安樂的涅槃處。從這大悲救度的行動說,佛對衆生的恩惠,真是深廣無涯!一個祟本佛教的信徒,特別是舍俗的出家弟子,應時刻的想到如何酬報佛恩。報佛恩的唯一要道,就是弘宣如來的正法。
總結佛的叁德二利,列表如下:
敬禮如是如理師 這是對叁德二利的佛陀,表示高度的崇敬。敬是歸敬、敬禮、或稽首,即以我們最尊貴的頭,接如來極卑下的足,這是最高的禮節,亦即現在人說的最敬禮。如是是指法詞,指上說的叁德二利。如理師就是大師,有兩種意思:一從世尊如實契證無倒真埋說;一從世尊以如實無倒的真理化度有情說。因此稱爲如理師。
無倒的倒,分析起來,約有人、法、時的叁倒。
一、人倒:謂對如來的教法,已經明確的認識清楚,但對衆生的根機,還未弄得十分明白。如知不淨觀的法門,是能對治多貪大病的,照理應對多貪衆生施設此致,可是他卻對他說因緣觀;又如知因緣觀的法門,是能對治愚癡大病的,照理應對愚癡衆生說此法門,可是他卻對他說不淨觀:如是知法不知人,是爲人倒。
二、法倒:謂對衆生的根機,已經分析清楚,但對如來的敵法,還不知他的功用何在。如知這衆生是染著于有的,能對治此有執的,唯有如來性空法門,由于不知空能治有,仍爲之說有法門,益增他的有執;又如知這衆生是貪著于空的,就應對他說有法門,以去除他的著空之執,若仍爲之說空法門,益增他的空執。如是知人不知法,是爲法倒。
叁、時倒:謂雖善能了知如來法門及衆生根性,但不能把握適當時機,說法廢生。因爲衆生的根性有成熟未成熟的不同:善根成熟的,應說而不說,善根未熟的,不噍說而說。不應說而說,是爲逆時(時間未到),應說而不說,是爲過時(時間已過)。逆時說法,則失智慧,過時不說,則失慈悲。如是名爲時倒。
善能遠離上說叁倒的,就稱如理師。
如理師化導衆生的方法,不出教授孜誡:教授是理智的指導,思想的改造,教誡是行爲的淨化,生活的訓練;或開示教義方面的是教授,指導規則律儀的是教誡。從此二者,訓育弟子,如法合理,正確無倒:就開示教義說,應說大乘的就說大乘,應說小乘的就說小乘;說大乘法時,應說唯識教的就說唯識教,應說中觀法的就說中觀法。說小乘教時,應說四谛法的就說四谛法,應說十二緣起的就說十二緣起。約指導規則說,學小乘的使他合于小乘律儀,學大乘的使他合于大乘律儀,不讓任何一個弟子,有越軌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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