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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建築」受損,即能根據「藍圖」,而能很快修複。同理,我們的粗身受傷,也是根據「細身」的密碼,而來修複的。
說到這裏,各位即能確認:細身,非死後才有。而是生前,即與粗身共存。到死後,才分開。
分開後,粗身即以「四大分解」而漸歸磨滅。而「細身」即初變成「中陰身」;然後再入胎,以培養粗身。
注:這在《八識規矩頌》上,即謂爲「引滿能招業力牽」。引業,乃與細身有關。滿業,待粗身才成就。
末那:去後來先作主公
雖《八識規矩頌》曰:「去後來先作主公」的乃業識,或稱爲種子識、藏識,和阿賴耶識。
然以我審思:這話雖不能說錯,卻有很大的瑕疵。何以故?第八識雖恒而不能「審」,即不能思惟、抉擇。
于是乎,既不審即不能當「主公」矣!就像電腦裏硬碟中的檔案,不管是複製、還移動。都屬被動,而非主動。
或問:那「主公」究竟是誰?
答曰:既在電腦的比喻中,很明確是由「作業系統」在操製的。故于衆生間,去後來先作主公的乃是末那識,而非阿賴耶識。
注:就資料而言,「作業系統」乃只是硬碟中檔案的一部分。但就操控而言,「作業系統」卻反過來「作主」而操控著硬碟中的一切檔案也。這在《唯識叁十頌》上,即謂爲「依彼轉緣彼」。
所以最後結論:去後來先者,乃是末那識。以末那識,來操控「細身」的去向,而其中乃附著有阿賴耶識也。
以去後來先者,乃是末那識,而非阿賴耶識。故在亡後的超渡,才有更大的勝算。
于是乎,從唯識的觀點,我們生前只在重複兩件事:熏習與現行。
死後也只在忙碌兩件事:出竅與入胎。
人人如此,世世如此;不常不斷,無始無終。
故在原始佛教中,說到生命的本質,乃不出「惑、業、苦」而已!
因惑(無明)而造業,隨業而感苦。
然而,很多人乃將「惑、業、苦」,畫成:A
但是「業、苦」,其實是表象,「惑」才是核心。
因此,我乃將之畫成:B
故這對照于唯識的名相,業即是「藏識」或「種子識」;苦即是「感果」。乃皆以末那、我執爲核心也。
再加入「熏習」與「現行」,則成爲:C
或問:種識雲何會起「現行」呢?
答雲:爲碰到「相應的緣」故,且相應的緣很多乃與「境緣」有關。
或問:感果後,又如何能熏習成種子?
答雲:起分別,加入「想、行」故。
于是乎,下之圖D便已將前五識、第六識、末那識和種識,皆包括在內矣!
這再對照于「狗子繞柱而轉」的比喻,就太吻合了!
以上乃說明:世間流轉的因、緣、果。
從世間到出世間:
當然大部分衆生,既不覺得其在轉,也不覺得其很累。所以還會生生世世轉下去。
但就「出離心」較重者,便覺得不堪再「忍」了。注:娑婆,原是「堪忍」之意。
若不再「堪忍」,能從何「出離」呢?
從圖中看,當以直接將「末那」毀了,最迅捷。
然而一般衆生,豈知道「末那」的橫梗,豈覺悟「末那」的雜染呢?
非唯不出離,且貪惜有加。如臺諺曰「惜如命、疼如命」。故必如瀑流相續、生死不斷。
注:這在《唯識叁十頌》上,即謂「前異熟既盡,複生余異熟」。
因此出離之道,不外乎從覺悟「無我」,而還滅「業、苦」而已!
佛之覺悟
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竟覺悟了什麼,才成佛的?
很多大乘經論,都將之說得很玄、很複雜。但從《雜阿含經》中的〈五陰相應品〉來看,乃很確定:
唯覺悟:五陰本來無我也。
如圖D,五陰既繞著末那而轉。現能將末那的柱子扳倒,五陰即不再受「束縛」矣!
聲聞弟子
至于一般凡夫,卻無能力自覺。故退而求其次,得從「聞思」中求覺悟。
聞思者,從多聞、思惟中,熏習「正知見的種子」。
熏習多了,即能從「量增」到「質變」。
雲何爲「質變」?確認還滅之道,不外乎「內銷」我見、我執、我愛、我慢而已!
故修道之要,亦不外乎「內銷」我見、我執、我愛、我慢而已!
就佛法的修行方式,此銷還可分爲「漸銷」與「頓銷」。如原始佛教的聲聞乘與南傳、藏傳佛教,乃偏用「漸銷」。而原始佛教中的辟支佛乘與中國禅宗,則偏用「頓銷」爾。
如銷至能「體驗到無我」,則稱爲「見性」也。
何謂「體驗到無我」?因身心放下,而無任何負擔也。
何謂「見性」?體驗到空性、無我性,或平等性。
在唯識學中,何以多謂「見性」爲「見平等性」呢?以證得「無我」,才能見諸法平等也。
見性,在原始佛教中,稱爲「證初果」。在大乘菩薩道中,稱爲「入初地」。初地,又稱爲歡喜地─以得法而歡喜也。
以上從「聞思」到「見性」的過程,即是謂「六七因中轉」也。
或問:何以轉第六識,爲「妙觀察智」?
答雲:能在五陰的流轉中,覺悟得「無我」,即妙觀察也。所以不要窮往「外」看,而迷失了「回家」的路。
簡言之,能自覺悟「無我」,或從聞思中肯定「無我」,即是六識的因中轉。
其次,能以內銷而證得無我,即是七識的因中轉─轉末那識爲「平等性智」。
五八果上圓─轉染成淨也。
見性後,即「入法流」也。因此以下的修行次第,即如隨江河,以到大海爾。沒什麼好講的!
簡單講,即從雜染而漸轉淨爾!
或問:在八識中的種子,既無量無邊,又潛藏不顯;從何去一一轉淨呢?
答雲:既非得一一去轉,也非得顯露現行,才能轉也。
如再用電腦作比喻:我們知道轉檔,有兩種可能:
連結:在甲檔案中,和乙丙等連結。故甲轉時,乙丙等亦同時而轉。我們的種子亦然,非一盤散沙;而是因「緣起」故,而互相連結。故能牽一發,而動全身也。
批次轉檔:轉檔亦可同類型、同夾層的一齊轉。同理,我們的種子亦如「樹枝狀」,而對應有「上下層次」間的關系。
于電腦中所有檔案,可歸爲叁大層次:最上者爲「作業系統」,其次爲「應用軟體」,最下者爲所輸入、建立的檔案。
于是乎,對應于藏識:最上層爲末那識,其次爲意根種子,最下者爲五俱意識。
注:在傳統上,似很難將「意根、法塵與意識」,分別得很清楚。今如用電腦的比喻,則可謂:意根爲「能啓動的應用軟體」,法塵爲「所開啓的舊檔案」。最後根塵和合的意識,則爲「顯現在螢幕上的相狀」也。
故當末那改了,就因批次轉檔的關系,而使其屬下的檔案,一齊轉了。否則,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雲何頓悟即能成佛呢?
以上的「轉染成淨」,即謂「八識果上圓」。
或問:何以謂轉阿賴耶識,爲「大圓鏡智」?
答雲:心從無我而無限,故稱爲「大圓鏡心」。從「大圓鏡心」而覺知、覺悟者,即稱爲「大圓鏡智」。
再問:何以謂轉前五識,爲「成所作智」?
答雲:如大菩薩從度衆生,而莊嚴淨土,即是成所作也。
這如對照于原始佛教,則完成「自度」,即謂「所作皆辦」。至于度衆生者,則稱爲「成所作智」。
以上的「從度衆生,而莊嚴淨土」,即謂「五識果上圓」也。
從中觀看叁性:
在唯識中謂有叁性:依他起、徧計所執、圓成實性。
何謂「依他起」:1.首先以萬法唯識所現,而稱爲依他起。2.其次,以識從「衆緣」所生,而稱爲依他起。
故這「依他起性」,就中觀而言,也不過是「衆緣所生法」的理則而已!
其次,何謂「徧計所執性」:執迷者,或以境爲實有,或以識爲實有,即稱爲徧計所執。
故這「徧計所執」,即似中觀的:因迷「假名」,而落入「世俗谛」。
何謂「圓成實性」:從覺悟而內銷對境與識的執著,即稱爲圓成實。
故這「圓成實性」,即似中觀的「空」。
故叁性對照于中觀,也不過是「空、假、中」叁觀而已!
徧計所執對應「假」。圓成實對應「空」─以不執著而稱爲空。依他起對應「中」,包括迷悟、染淨也。
以中觀總評唯識:
時下有心深入唯識的人,其實還不少。但多學得苦哈哈的。
問他爲什麼?乃曰:名相繁複、瑣碎,總厘不清楚!
然以中觀的角度來看,名相繁複、瑣碎,還不是主要的難題。而是很多名相的定義,乃多少都帶些「自性見」,才更害人。
如《八識規矩頌》謂前五識爲「性境」。何謂「性境」?真實存有之境!然而既境皆唯識所現,曾幾何時又能變成真實存有的呢?
又謂末那識爲「帶質境」。何謂「帶質境」?以假必依實,如見繩爲蛇;蛇雖虛妄,繩乃真實。然而在末那識中,又有什麼是真實的呢?
說到識與心所時,又說第六識有五十一種心所。以中觀來看,識乃總相;而心所,爲別相爾。所以別相,要將之細剖爲五十個,或一百個皆行,只是粗細不同爾!
何以在此講網中,都不談「心所」呢?假名而已,不可喧賓奪主,甚至見木不見林。在《八識規矩頌》中若將「心所」去除,所余內容,其實貧乏得很!
但唯識學者都將之說得很死板,所以很多人都學得昏天暗地;至于說到識,又稱其爲「心王」。于是乎,既有八識,是否就有「八個王」呢?所以我們就得常遭受「八王之亂」嗎?
事實上,王當只有一個,此即「末那」也!
又如在種子六義中的「性決定、引自果」,皆帶有明顯的自性見!
所以學唯識者,要統理這些名相,就像小孩子在「拼積木」般地:不只積木多到不可勝數,且每個又都有棱有角,鋒芒外露。
于是乎,小孩子拼到最後,不只將心焦神蔽,且必傷痕累累。不只一世拼不來,也將十世、世世都拼不來。
但這對學中觀者而言,卻如「桌上拈柑」般地容易!何以故?
此就像把「積木」先泡上「藥水」。泡過,不只棱角、鋒芒皆消殒了;且質體還變成「軟趴趴」的。于是就像「泥團」般地,要怎麼捏、怎麼兜都行。
記得我最初也是先看唯識的,看到後來,竟只「一頭霧水、滿天星星」;問題乃愈扯愈多。然待入得中觀後,再回來看那些葛藤時,竟早已「湮消霧散,風和日麗」矣!
或問:這「藥水」,是什麼成份?
答雲:乃「緣起無自性」爾!以「無自性」故,諸法無界限;故要擴張或擠壓,皆能隨心所欲也。
總結:
最後,能從「無自性」的觀點來看唯識:則中觀就像「廣角境」,而唯識則像「長鏡頭」。
「廣角境」視野雖廣,但不夠仔細;「長鏡頭」雖能特寫,卻容易陷于「見木不見林」的困境中。
因此,必「廣角境」與「長鏡頭」兼備,且能隨宜善用之;才能架構嚴整,钜細靡遺。
這「廣角境」與「長鏡頭」,即是佛法中所謂「空有兼備、性相圓融、理事無礙」者也。
《從中觀看唯識》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