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弘法活動
(四)法會:除了文化館定期的地藏法會及年忏外,最初一年有四次禅七,後來減爲兩次,目前是兩次禅七、兩次佛七。禅七限定人數叁十名,因常住衆逐漸增加,又擴展爲五十名。佛七一爲清明佛七,一爲彌陀佛七,每次總有兩、叁百人,我們的物質條件非常簡陋,主要是提供大衆的修行道場及修行方法,因此便用四句話來勉勵我們自己:「沒有琉璃飛瓦的建築,沒有盤龍雕壁的殿堂,我們只有赤忱的願心,奉獻給你修行的家園。」這四句話是農禅寺的常住衆倡出的,因爲他們的感受上是如此。
我個人也盡本分在各大學佛學社團演講,每年並有一、兩次假臺北市*輪講堂公開講經,去年才移來農禅寺。國父紀念館曾講出兩次,高雄、臺南、臺中、嘉義、新竹、中坜、花蓮等各地,也經常有政府機關或民間團體邀我做學術或通俗性的演講。聽講的人多至兩、叁千人,少則數百人。有些訓練機構像電信局,政黨機關像市黨部,民間社團如獅子會、扶輪社、青商會等單位若請到我,只要有空,我都會去。這幾年來,在體力、腦力上支出很大,又缺乏時間好好休養,因此,感覺越來越衰老。
農禅寺有一個「般若禅坐會」及一個「福慧念佛會」。「禅坐會」,是民國六十八年(西元一九七九年)成立的,主要是提供給曾在文化館及農禅寺打過禅七的人,每星期都有打坐共修的機會,參加者總有幾十人到百來人。對于禅的開示,即使未打過禅七的人,聽起來也有一番受用。根據「禅坐會」的基礎,而有「般若禅坐會」的籌組。
「念佛會」,成立于民國七十一年(西元一九八二年)。那是一些人自覺不適合打坐參禅,但他們也很喜歡農禅寺,因此,我們便提出念佛法門,藉以接引根性不同的人。念佛和禅本不相抵觸,從宋以後,更有合流的迹象。農禅寺兩方面同時並進,情況也越來越好。念佛會開始只二十來人,現已有二百八十多人。臨時或經常來但尚未入會的,人數更多,這使得北投街上,學打坐和念佛的民衆,漸漸增多,出家人上街也常有居士合掌請安的鏡頭了,這算是農禅寺爲地方上提供的一種佛教化的服務。
節流.開源
(五)建築:文化館本身在東老人省吃儉用的開創下,已有不到二百坪的平房,因受地形限製,房子建得不規則,也不實用。所以,東老人一直盼望著將它賣掉,另找山坡地,建新道場。在民國六十六年(西元一九七七年)二月的第二份遺囑中便如此說:「待遷新址,以山坡地爲宜,隔絕塵市爲要,再議興學辦法。」但找地不簡單,從他老人家到我現在都沒找到。尤其文化館是臺北市的財團法人,依法不能遷出市區另建。因此,在民國七十一年(西元一九八二年)我們便與商人議談,簽定就原地合建的條約,民國七十叁年(西元一九八四年)正式建築,我們只提供土地,並且還以無息貸款的方式向商人借了一千多萬元,購買附近畸零地,增加建築面積,但仍然比照合約四六分的分配法,分到了增購地的權利,這固然是因爲我們有優先購買權的關系,但建築商漢升公司的笃信叁寶,也是重要的原因。
▲新建之中華佛教文化館。
新館已建完成,並且在民國七十五年(西元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九日舉行落成開光典禮。房子獨立一棟,每層一百坪,不包括地下室共有五層。在另一棟的公寓房子內,尚有二十個單位的房間,還保留了叁百多坪土地的所有權,這使文化館的不動産增加了原有的叁倍有余。其中部分將撥爲中華佛學研究所使用。
農禅寺原來只有兩層加起來約一百坪,本爲農舍的建築,當住衆逐年增加了,由文化館的合建商人義務替我們搭建一些鐵架棚子,又由善信樂助增搭了一些現在像鴿籠式的寮房,可住二十多人,佛七之中,大殿能容納兩百人,全寺並可留宿一百多人。道場雖十分簡陋,來的人,都還相當喜歡,這雖是臨時的,又有什麼不是臨時的呢?能使用便好。不過,如果我還不死,也不遁走,還須准備另外地方安住大衆哩!
新館落成以後,電梯、佛像、家具,各方面添置都需要錢。而文化館及農禅寺,從原有的五人,到現在已增至叁十多人,本身既沒有固定的收入做經濟基礎,教育、文化及出版事業又不斷在做,當然維持得十分辛苦,好在鑒心當家師非常節儉,她節流,我開源,共相努力下,仍可撐持下來。
創建東初禅寺
我民國六十六年(西元一九七七年)底回國之前,在美國已有點基礎,有學生跟著我學佛法,而且有人要跟我出家,因此,除了在臺灣進行文化館的維持與發展外,在美國也同時進行另一道場的開創,那便是民國六十七年(西元一九七八年)在美國紐約創建的東初禅寺。
最初身上只有七百元美金,沈家桢先生、仁俊法師、應太太在經濟上面,多少幫了些忙,我很大膽地便以分期付款方式,在紐約的皇後區買了一棟連地下室計叁層的房子,又花了兩萬美金,用兩年時間,整理出地下室,打禅七可容納二十五人,聽經可容納百人。
開創之時,我已離開美國佛教會,爲了找房子,雖在漫天飛雪的隆冬季節,我帶了美國徒弟,背著睡袋、衣
四處奔走,時時准備睡在馬路邊上。有時夜宿信徒家裏,多半在中國城的浩霖法師處挂單,在這裏我很感謝他給予我不少方便;此期間遇到不少的人情冷暖,有的寺院,口上客氣說設備不好,恐怕待慢,實則是拒絕我們借住。我卻過得非常愉快,常聽人說爲法忘軀,以天地爲家的生活,我多少體驗到了一點。那時,由于美國及中國弟子們苦苦哀求我,不要拋棄他們,我帶著他們從赤手空拳,發展到今天這程度,乃是不可爲而爲的情形下走過來的。
▲美國紐約東初禅寺。
到目前爲止,東初禅寺的維持,仍是以會員按月繳會費的方式,主要是支持房子分期付款的錢。日常開銷的水電、瓦斯、飲食,則靠我上課、演講、教禅訓班、打禅七收費來供給,最初很艱困,也很踏實,現在已比較穩定了。
民國六十六年(西元一九七七年)叁月起創辦了英文季刊《禅雜志》,民國六十八年(西元一九七九年)十一月起增加發行英文月刊《禅通訊》,對象是英語社會中,對禅有興趣的人。民國七十一年(西元一九八二年)爲出版我的英文書,便于紐約成立了法鼓出版社。現正請專人編輯,將我在美國的演講、上課等一系列的東西,系統性向英語社會介紹出來,已出版者有《佛心》(Getting the Buddha Mind),這本書本錢已經收回來了,我們也在翻譯一些佛經和祖師們的詩偈、語錄,集結成小冊子貼錢出版。
隨緣.結緣
非常可惜的是,我的身體始終不好,在美國要趕工作,在臺灣也要趕工作,忙得沒有節製。本(西元一九八六)年叁月十九日,在文化館召開的董事會中,董事悟因法師聽了我的報告後,替我捏了一把冷汗,她說:「法師要命,還是要弘化工作?」我倒真的沒想到要命不要命的事,能拖一天算一天,只是越拖好象越累,大概快近六十歲了,畢竟老了罷。所以向董事會提出辭去文化館館務的要求,結果未被會中接受,我再建議將文化館請董事鑒心比丘尼爲住持,感謝大家體諒我,已于叁月十九日落成之日,正式就任了。
因我目前,往往一睡下去,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爬起來,第二天早晨總要以很大的意志力才能起床。主要是頭暈,身體不受指揮,但只要每天有一、兩小時打坐的時間,體力就能恢複一些。然在國內期間,有時似乎連這一點也成了奢望。
有段時間,到了美國,就不想回來臺灣,但一回到臺灣,又以爲臺灣才是我埋身葬骨之地;既有人希望我在美國,也有人希望我在臺灣,而我個人的力量實微不足道,衆生的業力不可思議,世間的因緣不可思議,我只希望隨緣消舊業、隨緣結淨緣,如此而已。
薪傳
足以告慰于東老人的,他老人家的關系長輩、僧俗道侶、弟子學生,八年多來,仍在竭力護持文化館。文化館的新廈落成日起,已進入一個新階段,本館交由鑒心法師負責,暫時作爲紀念東老人的祖庭。而其目的事業,在他老人家及叁寶的庇佑之下,逐漸地由年輕一輩的出家弟子們,接替著來做,因爲東老人的遺願,便是凡我佛子,人人有責荷擔住持正法、續佛慧命的如來家業。
四月二十二日,我與祖庭及農禅寺的同修,特地去日月潭畔的魚池鄉,探望師弟聖開法師,見其道場莊嚴,出家弟子數十人,威儀整齊,素質優秀,又是另一件可慰之事。(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五日刊于《人生》第叁十四期)
《補述一 一任清風送白雲——聖嚴老人自述》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