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教王朝的統治之下的印度,下層社會的民衆之間,也有不少人成了回教徒,起而與其原來的印度教對立,此後,印回兩個宗教之間,戰禍連綿,迄今未了。第二次世界戰爭結束之際,印度從英國統治了叁百年的殖民政府之下,獲得了獨立,但卻在印度領土之內,割出了一個新的回教國家巴基斯坦,縱然在印度境內的回教徒們,有了自己的回教政府,印、巴兩個政府之間,依然時起戰端。
至于印度教,乃是佛陀降生之前,印度民族的固有信仰,先是婆羅門教,經過曆代的變遷而成爲現在的印度教。
印度在西元前二千五百年至二千年間,即已有了屬于青銅器時代的都市文明,當時的印度人民,在以農業爲主而兼營工商的情形下,已在衣食住方面,享受到了高度的生活水准,此從一九二二年,印度河流域的莫恩求達羅的遺迹發掘之中,已被證實。然而此一都市文明,于西元前一千五百年之時,由于來自西北方的印度雅利安民族之侵入,便受到了破壞,此一新來的民族,相信也曾受到原住民族文化的影響,從而形成以雅利安民族爲主流的印度文化。
從語言學上考察印度雅利安民族,和今日歐洲語系的各民族有其關連,所以統稱之爲印度雅利安語系的民族。其中的雅利安民族,是由中央亞細亞的高原,通過阿富汗尼斯坦,到達印度河流域,再向南侵而至恒河流域,結果,完成了以印度河流域爲中心的婆羅門教,以及以恒河爲中心的許多新宗教,佛教便是極具代表性的一大新興的宗教。
可是,印度除了白種的雅利安人,尚有膚色黑暗的土著,達羅維荼人住于南方,另有一支接近中國邊界的蒙古族,釋迦牟尼的降生地,現在也從印度本土分裂出來,成立了一個僅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小王國,叫做尼泊爾,以其現在的住民而言,與蒙古血統的黃種人無異。因此,近世的學者之中,例如英國的曆史家斯密斯氏(Vancent A. Smith),以爲釋迦牟尼即是蒙古系的黃種人,但是,依據佛典中的記載,以及傳統的見解,佛陀是雅利安族的白種人。
婆羅門教
所謂婆羅門教,是雅利安人的宗教,這個宗教的形成,是在雅利安人進入印度之後,居于印度河流域的時代,後來,恒河流域産生了耆那教,特別是佛教等新宗教,經過長時間的相互影響,婆羅門教本身也發生了革新運動,故到近世以來,稱之爲印度教。但在本質上說,印度教與婆羅門教的意味,並無差別。所謂婆羅門,是雅利安人之中世襲的祭師階級,他們在宗教上占有無上的權威,故將他們的宗教稱爲婆羅門教。
若從文化史的背景上考察起來,婆羅門教的根源,並非産于印度,而是印度歐羅巴諸民族的共同信仰,例如印度與波斯的宗教之神,大致相同,印度的善神爲提婆(Deva),惡神爲阿斯羅(Asura)(到佛教之中稱爲阿修羅);在波斯的□教,善神爲阿诃羅(Ahura),惡神爲阿劣曼(Ahriman)。印度教祭火,火神爲阿耆尼(Agni);□教也拜火,火神是阿脫爾(Atur)。同時,這兩個宗教,均用一種蘇摩(Soma)的草製成的酒,當作祭神的聖物;也均用動物作爲供祭的犧牲。由此可以明了波斯的□教和印度的婆羅門教之間,有著共同的淵源關系。即使古代的希臘、羅馬和日耳曼人的諸神之信奉,也是基于同一個起源,後來被基督教征服之後,歐洲各民族才和他們原有的宗教告別。
階級製度
婆羅門教的主要特色,即是以聖職爲中心的階級製度(Caste),以及聖典之神聖的兩點。這個階級製度是世襲的,永無變更之可能的。這是由于有西北方侵入印度的雅利安人,在社會活動和日常生活中,賴宗教來解決的問題,占了極大的比重,凡事均不敢不考慮到和諸神的關系,奉獻供物,祈求諸神息怒,並且給予恩寵。因此終日以祀神爲務的祭師們,在智慧上能夠理解宗教的神秘,尤其熟悉祭神的儀禮,無形之中,即在人民心中,自然取得了很大的權威和崇高的地位。
他們在印度住定以後,大概未有多久,這個以婆羅門爲最高階級的觀念,即已形成。第二階級爲從事治安及保衛人民的武士,稱爲刹帝利;第叁階級爲從事農工商業的一般庶民,稱爲吠舍;第四即是最低階級的奴隸或賤民,這是以被雅利安人所征服的原住民爲主的,稱爲首陀羅。
這種階級製度,當然是不合理的、不公平的。佛教之能在婆羅門教的國土中,得到發展的機會,原因當然很多,反對階級製度,主張四姓平等,乃是主要的因素之一。可惜,當佛教被回教消滅之後,印度教再度擡頭,階級製度依然存在。而此階級製度的規定,即載于他們的神聖的吠陀的聖典,所以相互爲因,根本無法廢除。
吠 陀
婆羅門教的第二特色,是把他們來自天啓的聖典,視爲絕對的真理之所在,共有四類,總名爲吠陀(Veda,意爲知識),即是他們的四大根本教典。
(1)梨俱吠陀:這部書不但是印度最古的文獻,也是全體印度歐羅巴民族中最古的文獻,總集了一千多首宗教贊歌,在其中看到了雅利安人到了印度河流域的五河地方,率直地吐露了他們對於宗教的感情,對於種種神明的奉祀與祈禱,其中有關前面所知蘇摩酒的供養之處很多。這些贊歌,由祭師階級的婆羅門,代代相傳,且爲以口傳口,不以文字記載,視爲無上的神聖。
(2)沙磨吠陀 及
(3)夜柔吠陀:在內容方面,此二吠陀,不出梨俱吠陀的範圍,乃是爲了使用于各種不同的祭典,編集而成。
(4)阿闼婆吠陀:大致也和梨俱吠陀類似,所不同者,其中有著很多用于各種場合的咒術及魔術,這是它的特殊之處。所以近代學者之中,有人以爲阿闼婆吠陀,或者是反映出了雅利安人受到印度土著民族的民間信仰之影響,才有這樣的聖典出現的。
除了以上四種被稱爲吠陀「本集」(Samhita)或吠陀文獻之外,尚有《梵書》
(Brahmana)、《森林書》(Arangaka)、《奧義書》(Upanisad)等叁種,也應包含于吠陀文獻之內,而被視爲《天啓書》(Sruti),以別于後世産生的《聖傳書》
(Smrti)。其中特別是《奧義書》,宣說了非常高深的形而上學,故爲研究印度哲學學者們,極其珍貴的文獻。到了西元紀元之後,婆羅門教的內部,也發展出了各式各樣的哲學學派,不過,凡是屬于婆羅門教的任何派別,無不將《天啓書》
視爲絕對的神聖。
總之,婆羅門教雖可因爲時地環境的變遷而有所不同,對于婆羅門階級的特權和吠陀神聖的信念,乃是永遠不變的。當回教侵入印度之後,用武力壓迫印度人民改奉回教,自屬事實;然在下層的賤民社會,取得許多人的真心信仰,苦于宗教的階級製度,亦未嘗不是原因之一,這是可想而知的事。
恒河流域的文明
再說,定居于印度河流域的雅利安人,漸漸向東方移動擴展,到達了恒河流域。在西元前五百年頃,恒河流域的文化,已從傳統的雅利安文化中,得到了新生的機運,大大小小的許多王國,已漸次成立;那些共和政體的國家,人民居住在一個一個集體的村鎮裏,遇有大事,即在樹蔭下或公共的會堂之中集會討論,會中如果無法求得全場一致的通過,便由調停委員會來處理歧見的糾紛。他們的政治領袖,雖稱爲「王」,卻是由人民推選出來的。他們的生活,是以農耕與畜牧爲主,農村之外,也有從事鍛冶及陶器等職的村落,工商業者已有了各自的同業公會的組織,城市則爲財富的積蓄中心。在恒河與喜馬拉雅山之間的肥沃的森林地帶,已被這些人們開拓成了景色幽美的殖民地區。
當然,在原則上,他們依舊承認婆羅門教的特權,然在這片新開發的土地上,不論在經濟或政治方面,均呈現著新的氣象,因此也開始在精神方面有了新的要求。他們試著發出了疑問:「我們在這新環境中,開辟了土地,組成同業公會,進行著大規模的經濟開發,建設了新的都市,爲什麼在宗教方面,還是停留在古老的桎梏中呢?對于我們無法接近的吠陀聖典,以及世襲的婆羅門階級的特權所提供的宗教,真的能滿足自身的希望嗎?」于是,便産生了一種新宗教的要求。
新興的宗教
所謂新宗教,當然是和傳統的婆羅門教不同。那是不依賴傳統信仰和聖典的權威,而是基于各自的體驗所産生的信念;也就是說,不要仰仗外在的給予,而要藉著自我的尋求,來滿足宗教的信心。
由于這樣的要求,一些抱有宗教熱忱的人,便放下了一切的世務俗累,走出家庭,隱向山林,專心于精神的修養,以期從切身的體驗之中,徹悟宇宙的真理,解除人生的苦惱。像這樣的出家人,當時即被稱爲沙門(”sramana),他們在婆羅門之間,也可算得上是爲求真理的良師,窮年竟月地長期修行的故事,在婆羅門教的《奧義書》中,也曾說到過;可惜,在婆羅門教方面,受了既成的教權的限製,不能活用《奧義書》或自由地加以討論和思索,所以不能做到出家的沙門那樣,如想達成這個目的,必須放棄他們的特權和家庭,跟著沙門去度出家修行的生活。
因此,比起婆羅門來,沙門的人格地位,自然高尚得多;人們對于這樣的修行者,生起恭敬心,不足爲奇,所以供給衣食,使得他們沒有生活之憂,得以一心修行。這一風氣的形成,到了西元前五百年之時,已由沒有組織的雲水狀態的個別的沙門群中,出現了好多位擁有數百名乃至數千名弟子的大沙門,各自成爲一個教團,以他們自己所體得的道理,教導他們的弟子。
這種思想的傾向,是自由化的結果,但也不是統一宗教的局面,而是宗教思想極爲活潑和繁雜的時代。最不可思議的,在這些新興宗教的沙門團之中,竟有一種極端的唯物論在內,他們宣揚現實的美好,嘲笑婆羅門的宗教和世間的道德。
這一思想對于當時的印度社會,影響很大。但是,無理地迷信神權和天啓,固然不是人類的幸福之道,如果一味地崇拜現實世間的名利物欲,更非人類的幸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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