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師一生,不但講學、著述不懈,而且長于行政領衆,堪稱是天臺學派的大學校長,更是一位行解並重的大師。
此外,叁論宗的嘉祥吉藏大師,他在浙江會稽之嘉祥寺聚衆講學,問道者千余人,講肆頗盛,著作更爲豐富,有《中觀論疏》、《十二門論疏》、《百論疏》、《叁論玄義》、《大乘玄論》、《法華玄論》、《法華義疏》等,尚有《法華經》、《涅槃經》、《勝鬘經》、《金光明經》、《維摩經》、《無量壽經》等諸大乘經典之注釋及略論,世稱叁論宗再興之祖。他本身曾經駐錫過紹興的嘉祥寺與大興的日嚴寺,以及叁論宗的根本道場攝山棲霞寺,可以說,這許多寺院至今都留有吉藏大師當初集衆講學的大學遺風。
其他再如華嚴宗初祖杜順和尚,他住在終南山宣揚華嚴教綱,唐太宗聞其德風,引入宮內禮遇之。師講學之余,並著有《五教止觀》、《法界觀門》、《十門實相觀》、《會諸宗別見頌》等。
自杜順和尚之後,二祖智俨大師作《華嚴搜玄記》,成一宗之規模;叁祖法藏大師進而攝取杜順大師的《法界觀門》、《五教止觀》等實踐法門,並以《華嚴經》爲骨幹,融和智俨大師的《搜玄記》,完成華嚴教理的組織系統。
法藏大師一生講學不斷,曾宣講《華嚴》叁十余遍,且多弘大法于宮廷。他曆經唐高宗、則天女皇、中宗、睿宗、玄宗五朝,受五帝敬重,禮遇有加。其中則天皇帝曾請大師在長生殿講《華嚴經》、中宗禮請大師求受菩薩戒,並賜號「國一法師」,且于長安、洛陽兩都及吳、越、清涼山五處興建華嚴寺,收藏佛經典籍,時人敬慕,尊爲「大乘法師華嚴和尚」。
繼法藏之後,四祖澄觀身曆九朝,先後爲七帝講經。如貞元十五年(七九九)德宗聖誕時,曾至宮中對皇族說法,皇帝聽了大悅,說:「聽大師講《華嚴經》,心裏很清涼。」因此受封爲清涼國師。順宗登位(八○五),诏大師于興唐寺,爲造普光殿、華嚴閣,塑華藏剎,繪「法界會」。元和五年(八一○),憲宗問「法界」義,聞法歡喜,敕有司鑄金印,賜「僧統清涼國師」號,統冠天下僧侶,主管僧門諸事。穆宗、敬宗二帝鹹景仰大師,敕封「大照國師」號。文宗禮師受戒,誓不食蛤,加封「大統國師」之號。大師一生宣講《華嚴》五十遍,更于西元七八四年正月起,撰寫《八十華嚴疏》,西元七八七年十二月完成。當他完成了《華嚴經》的注解以後,特地舉行「落成法會」,會中竟有一千多位高僧大德參與盛會,乃有「華嚴疏主」的美譽。
清涼大師之後,五祖宗密大師繼續宗弘華嚴,又隨荷澤宗的禅師學禅,提倡教禅一致,影響後代甚钜。所以華嚴一宗的思想體系,不但承襲中國佛教的傳統,並且另創風格,成爲華嚴學派。
由上觀之,過去佛教的叢林、佛教的宗派,都是各有分科,猶如現在的大學也都設有不同的科系與院所一樣。甚至現代的大學設有分校、分部,過去禅宗五祖弘忍大師門下分出「南頓北漸」,當中南宗禅的惠能,門下又有弟子懷讓和希遷兩大主流,乃至整個禅宗更是「一花開五葉」,最後分出「五家七宗」,這些不就是禅宗大學的分校嗎?
由于中國自古以來,叢林寺院一如學校,是供給十方青年學子進修的地方。因此據此再推廣開來看,所謂佛教大學,像道安大師在湖北襄陽講說教化十五年,學生曾多達四百余人,且多爲學者、教授等高級知識份子,如當代的名士習鑿齒,也曾請益在道安大師門下,一時盛名遠播,使得前秦苻堅聞名仰慕,于是率兵攻陷襄陽,迎請大師到長安五重寺住錫,親以弟子之禮師事之。
道安大師集衆講學之余,同時著手整理漢譯經論,編成《綜理衆經目錄》一書,建立了中國佛教史上佛經目錄學的先河。此外,他並致力于經典的翻譯,及諸經序文、注釋之作,共注序二十二部。另于僧團儀式、行規、禮忏等,多所製立。道安大師一生不但集衆講學,尤以著述甚豐,因此他所領導的僧團,堪稱是當代的學術研究中心。
道安大師的高徒慧遠大師,于廬山東淨寺開創蓮社,接引劉遺民、雷宗次、周續之、張季碩等學者專家七十余人共修,連陶淵明都慕名前往拜訪。出山時,慧遠大師親自送行,所以有「虎溪叁笑」,成爲美談。蓮社就是淨土宗的大學,也是學校。
與道安大師同時的鸠摩羅什大師,他雖然沒有集衆興學,但在弘始四年(四○二),他接受姚興的敦請,在皇家助力下,于逍遙園內開辦國立譯場,與僧睿、僧肇、僧 、法欽、道標等人一起參與佛經翻譯。以現在的話來講,這就是語言學校,就是翻譯中心,都是專門從事語言翻譯人才的訓練,學生最多時曾達千余人。
此外,宋太宗于太平興國五年(九八○),在開封太平興國寺設佛典漢譯機構,又稱傳法院;隋大業二年(六○六),炀帝于洛陽上林園設置翻經館,命翻經學士彥琮居之;唐貞觀二十二年(六四八),太宗于大慈恩寺西北造翻經院,以爲玄奘大師之譯場。
玄奘大師一生除了致力于經典的翻譯,尤其曾留學印度那爛陀大學,從印度帶回許多的經典教材,後來創立唯識宗,開辦了法相研究的大學。直到明末清初,由楊仁山、歐陽竟無等創辦支那佛學院,繼續從事唯識學的研究。如此說來,玄奘大師、鸠摩羅什大師不都是佛教大學的校長嗎?
其實,每一個叢林都是一所職業學校,他們造就了無數的知客、行政、法務、典座等各項技能的人才。甚至少林寺的寺僧,個個身懷武藝,不但保護寺院,也維護社會的安甯,堪稱是現在的警察學校。寶華山的律宗大學,每年傳戒,所訓練的人才散播到全國當戒師,猶如軍事學校的專家,培訓種子部隊,所以律宗到處訓練佛門子弟,居功厥偉。
若從這層意義上再進一步來看,千百年來中國佛教大學所培養出來的無數僧俗人才,這些傑出的高僧、學者,也都在各個領域裏對佛教做出許多的貢獻,兩者相互輝映,相得益彰。
首先,在科學方面,唐朝一行禅師製訂「大衍曆」,爲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曆法,因而被尊稱爲中國四大科學家之一。
在曆史方面,梁代慧皎、唐代道宣、宋代贊甯、明代如惺等所著作的高僧傳,合稱爲「四朝高僧傳」,使佛教僧傳史淵遠流傳。民初湯用彤撰著《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思想史》、蔣維喬編撰《中國佛教史》,這些著作都很有系統地建立了中國佛教史的架構。
在地理方面,晉朝法顯的《佛國記》、唐朝玄奘的《大唐西域記》、義淨的《南海寄歸內法傳》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他們在西行求法時傳播中國文化,都做了弘法利生最大的奉獻,並且改變了世界史地學者對中亞、南海的印象。
在藝術方面,八大山人等明末四大畫僧的書畫,唐末貫休的「十八羅漢圖」,民國豐子恺的《漫畫護生畫集》,民國張大千的「洞窟臨摹佛像畫」,皆爲繪畫藝術的瑰寶。乃至前秦樂僔的敦煌鑿窟、僧佑的棲霞山千佛崖石窟、昙曜的雲崗石窟、道憑的寶山石窟朱砂洞、靈裕的響堂洞,靜琬的房山石刻等,皆留下千古的美譽。甚至光是一個敦煌石窟,就讓大陸開辦一所蘭州大學來專門研究,其他各大學也都有敦煌學的探討。
在文學方面,如:南朝劉勰的《文心雕龍》、謝靈運的《辯宗論》、唐朝白居易的淨土詩詞,以及北宋歐陽修的撰文向佛,皆使文學蘊含信仰,啓迪人心。
在學術方面,民初丁福保編纂《佛學大辭典》,梁啓超撰述《佛學研究十八篇》,佛光山編印《中國佛教學術論典》暨《中國佛教文化論叢》,出版一系列《佛學研究論文集》、《普門學報》等,都爲佛教學術留下豐碩的成果。
在致力于文字般若傳播方面,佛光山爲了使經典更加普及,除了成立「佛光大藏經編修委員會」,爲古版的藏經重新標點、分段、編排印刷,並且首創光碟版的《佛光大辭典》、出版佛教書籍,並翻譯成多種語言、成立「佛光衛星電視臺」、創辦《人間福報》等,更使佛法的傳播無遠弗屆。
乃至在人才的培育方面,民國的月霞大師在上海設華嚴大學、谛閑大師以華嚴精舍設立觀宗學院、太虛大師以四川晉雲山做爲漢藏教理院(世界佛教學院),並在武昌、閩南分設研究唯識、叁論的武昌佛學院、閩南佛學院。此外,佛光山創辦的西來大學、南華大學、佛光大學,以及佛光山叢林學院分布在歐、亞、澳、非、美等五大洲的十六所佛學院,乃至華梵大學、慈濟大學、玄奘人文社會學院、華嚴專宗佛學院、法光佛教文化研究所、佛教弘誓學院、圓光佛學院、香光尼衆佛學院、中臺佛教學院、福嚴佛學院、南普陀佛學院、法雲佛學院、千佛山佛學院、能仁佛學院等,都在致力于人才的教育,以延續佛門的法身慧命。
佛教東傳之初,當時一般缁素對佛教的認識,都只在語言、文字等名相上做研究,所以早期佛教連義理都不完備。後來有了諸多大德集衆講學,如玄奘大師曾就慧景聽《涅槃經》、從嚴法師受大乘論、隨道基、寶遷二師學攝論、毗昙,以及親近震法師聽《發智論》等。由于講學風氣大開,所以後來造就很多留學生到印度留學,如玄奘、法顯、慧景、道整、慧應、慧嵬、昙無竭等人,同時也吸引不少韓、日、印等外國留學生來華。如果當時沒有學團可供學習,如何能一下子就到西方留學,之前必定在某一個地方研究多時,而這個地方就是寺院。
寺院就是大學!現在一般人談到學曆,都講究什麼大學畢業,其實就以北京大學來說,也只有百年的曆史,在此之前,也沒有什麼小學、中學、大學,頂多叫書院。甚至中國儒家書院的發展,其實也不及佛教的叢林寺院之具有規模。因爲一般書院都是只重義解,佛教則在義解之外,尤重行持;一般書院只重視知識的傳授,佛教大學則重視般若智慧的開發;一般書院只是追求世智辯聰,佛教大學則重視自覺、自悟的教育,重視真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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