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脫,所以聲聞修道認爲斷了癡愛才可以獲得生命的自在,而菩薩觀癡愛真相即是明脫,所以不滅癡愛而起明脫。《涅槃經》所謂:“明與無明愚者謂二,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從現象上著眼癡愛與慧,解脫,明和無明是兩個,但其本體無二無別,了達這個不二實性便可以“不滅癡愛,起于解脫”。
五逆有事五逆和理五逆。事五逆是:弑父;弑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理五逆是:無明爲父;貪愛爲母;微細習氣爲阿羅漢;前七轉識爲佛身;五蘊色身爲和合僧;二乘人以爲滅了五逆罪便可以得解脫,這是“有作之修”,(折衷疏語)非是自性大用。菩薩知道:“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爲真忏悔”的真谛,不必舍離五逆相,即五逆相而得解脫,才是無作的修,無作的證。五逆相在菩薩觀來和解脫相其性無二,所以五逆就是解脫相,所以不必再用什麼道法來解,既無可解,尚有何縛,當然談不到縛了。
——非邪非正明平等:
不見四谛,非不見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離凡夫法;非聖人,非不聖人;雖成就一切法,而離諸相法:乃可取食。
四谛即苦集滅道四谛,谛是真實不虛的意思,即真理。苦是世間的果,集是煩惱,即世間各種的因,道是能斷集滅苦的方法,是出世的因,滅是寂滅,寂滅即涅槃,是出世間的果。凡夫不知有四谛,不覺苦,順乎情欲,陷深泥潭;二乘人以爲真正有苦可受,便謀求離苦斷各種苦因的辦法,證得寂滅,殊不知,這是一種事受事斷事修事證,不能體達法性妙理。菩薩明了四谛空無自性,即同真如,不見有苦可受,集可斷,道可修,滅可證,所以說“不見四谛”;但是四谛實性又是真實不虛的,所以又“非不見谛”,這種說法是菩薩一種真俗不違圓融的說法,不可以執著于有,也不可執著于無。二乘人以爲用修道的方法斷集滅苦便可以得到清淨涅槃的果,菩薩知道谛境也如幻如化,所以不以證小果羅漢爲究竟,這便是“非得果”的用意所在。但又能說“非不得果”,因爲另一方面四谛谛理真實不虛,依次修行可以出凡成聖,故言“非不得果”。得聖果是出離煩惱的意思,也就不是凡夫,叫做“非凡夫”,羅漢們以寂滅煩惱爲究竟,以自利爲目的,不救度衆生,菩薩以各種方便救離衆生,通達世出世間法,所以“非離凡夫法”。在凡夫看來和他們所言行無異,所以說“非聖人”,但又能出汙泥而不染,但根又在汙泥中,順乎人情不被所轉,和凡夫同,故言“非不聖人”;總而言之如果能夠雖成就一切法,而不執著法相,便是體用圓融,事理無礙,才有資格和肚量消食人家的供養
這一段激烈的論辯,對聲聞的須菩提來說好似五雷轟頂,對破其法執大有裨益,對拓寬其胸懷也大有好處。
——棄正就邪明平等:
若須菩提,不見佛,不聞法。彼外道六師:富蘭那迦什,未伽黎拘賒黎子,刪阇夜毗羅胝子,阿耆多翅舍欽婆羅,迦羅鸠馱迦旃延,尼揵陀若提子等;是汝之師,因其出家,彼師自墮,汝亦隨墮,乃可取食。
外道六師:
1、富蘭那迦什:迦什是姓,名富蘭那,執空爲極。
2、未伽黎拘賒黎子:拘賒黎,名未伽黎,此雲昧道執自然見。
3、刪阇夜毗羅胝子:姓毗羅胝,名刪阇夜,此雲正勝執苦盡見。
4、阿耆多翅舍欽婆羅:名阿耆多翅舍,別號爲欽婆羅極苦求脫。
5、迦羅鸠馱迦旃延:姓迦旃延,名爲剪發矯亂淪者。
6、尼犍陀若提子:尼犍陀出家。若提子,母名。執定命見。
《金剛經》偈句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小乘人以爲舍苦惱衆生有清淨佛可見,有無上正法可聞,因佛說法,因法修行證果。菩薩不然,明了法性本空,不可執著于佛見法見,正如楞嚴所謂:“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折衷疏上說,文殊起了佛法二見,被貶向鐵圍山裏,何況小乘人根智。如果能不執藥成病,便是上乘功夫了。
古印有九十六派外道,外道,是心遊正道之外,相對于佛法正道提出,沒有貶意。這九十六種歸納其論點無非六種,如上所表。菩薩以大乘圓觀觀外道邪法自性本空,不出法界真如實相,故能隨順救度,如地藏一般“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而要須菩提依外道出家,以外道爲師,豈不嚇壞了他。聲聞人不明邪性即空性,法性平等,邪正一如,法界沒有邪正是非的分別,以爲親近佛得聞正法,所以要遠離外道諸師。疏贊說:“六師外道,爲佛得菩提,雲:勝方便緣,汝若同佛,以之爲師;彼由邪見,實墮惡趣,汝愍彼故,亦墮惡趣,而行救濟,同如來者,乃可取食;”。
——就邪毀正明平等:
若須菩提入諸邪見,不到彼岸;住于八難,不得無難;同于煩惱,離清淨法;汝得無诤叁昧,一切衆生也得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養汝者,墮叁惡道。爲與衆魔共一手,作諸勞侶;汝與衆魔及諸塵勞等無有異。於一切衆,生而有怨心,謗諸佛,毀於法,不入衆數;終不得滅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
須菩提及小乘人認爲只有遠離所有邪見,即不正見,斷除煩惱的根本,才能到達不生不滅的涅槃彼岸。現在菩薩要須菩提們“入”一切邪見,不求到彼岸,是辯明:邪見相待于正見提出,彼岸相待于此岸提出,大乘佛法是不二法門,“邪正不二,彼此無別,若達不二平等,邪見即是正見,不到彼岸即是到也”(義疏卷第五)。那種畏逃現實,而取證那偏枯空寂的彼岸涅槃是不究竟法性的表現,也不能體達不二佛法。依正常情況菩薩應勸化有情遠離苦惱,到達涅槃,爲糾正須菩提等偏執“正見”、“彼岸”的毛病,反而“毀正”明正邪平等,體性無二。
又,小乘人以爲八難是障道的因緣,以不逢八難爲幸福;大乘體達難與無難體性一如,以八難爲解脫,生值佛世與不生值佛世,法性依然自由自在,是常住不變的,“煩惱即菩提,必離難而求解脫,斷煩惱而得清淨者,非大乘圓融之旨也”(折衷疏卷二弟子品第叁),故何必離了八難,才得無難呢?
又,小乘人以爲斷除了各種煩惱遠離染汙法,便能證得清淨法,不知“煩惱體性,即是實相,若同煩惱,即是同于實相,離清淨法,即是不離”的道理,故菩薩欲使其反正自如,體達實性,便要須菩提和煩惱同等,離開他所偏執的清淨法,不要以爲在煩惱之外還另有菩提可覓,在染汙法之外還別有清淨法可得,應直下識得。
無诤叁昧有二種:一、內順實相,二、外不違物心。內外祥和不相違背,故名無诤。叁昧,是正定義。須菩提和迦什一樣自恃解空第一,得無诤叁昧,能爲他人種植福田,故選貧擇富,殊不知,得定與不得定,群生與須菩提性常自一,自性無诤,一切衆生同具,所以須菩提自恃得定之時,早已和衆生爲二,自他分離還談什麼無诤呢?所以菩薩說,你得無诤叁昧,一切衆生,也得這個定,你沒有什麼可以自恃和執持的。
小乘認爲成阿羅漢就是福田,供養羅漢便種植了福田,可以得大福報。法界本體空寂一如,若沒有福田相可以貪執,也就無所謂“供僧得福”了。認定有福田可植,給群生得福,這從法性本寂的角度來說是不正見,那麼,供養狹小偏執不正見者因貪執,也會招致墮惡鬼、地獄、畜生叁惡道。又,此段經文核心在表明“田非田不二,惡道善道,體性無別”。
魔佛一如,其相有異,其實相不差,小乘人能入佛界,不能入魔,不體達魔佛實相。現在菩薩要其和衆魔共一手來作一切塵勞事業,並說須菩提你和衆魔及諸塵勞相平等而沒有差別,這實是就不二法門,諸法實相說的。正如折衷疏所謂:“耆婆攬草,無非妙藥”而己。小乘人覺得自己出了叁界,衆生沒有出叁界,即不救度衆生,也不對衆生起怨心,盡其量,也只能順行,不能逆行。大乘以“心佛衆生,叁無差別”之理,縱有怨心也是和慈心同體的,雖有何妨?又,對衆生的煩惱業障生起怨害心正是菩薩大慈大悲的表現。佛法僧叁寶誠然是世人所尊,但一落法執及叁寶之見,便早己乖了至法,故菩薩順逆自如,便能對衆生有怨害心,謗佛毀法。正如中國禅宗雲門所謂“一棒打殺給狗子吃,稱爲知恩報恩;大藏(即大藏經)爲拭膿瘡紙,方曰尊法贊法;”但是學人應知,這是非證莫了的意境,凡夫情見不可借口毀謗叁寶,放逸律行。
古人有雲:“一片白雲橫谷口,幾多歸鳥盡迷巢”,須菩提等人的行事和大乘理事相比較,便是此有限量境界。自以爲能“除八難,斷煩惱,遠塵勞,得叁昧,爲世福田,于衆生有恩,贊歎叁寶,得至滅度,”所以菩薩“一一翻之”(折衷疏卷二)。
<四>、敘昔日生懼
時我,世尊!聞此茫然,不識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缽欲出其舍。
佛陀,當時我聽了維摩诘的話,不完全懂得他在說些什麼,茫然無措,便想丟了缽拔腳就走!
<五>、敘取缽勿恥
維摩诘言:“唯!須菩提!取缽勿懼,於意雲何?如來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甯爲懼不?”我言:“不也”。維摩诘言:“一切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應有所懼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說,不離是相,至于智者,不著文字,故無所懼。何以故?文字性離,無有文字,是則解脫。解脫相者,則諸法也。”
須菩提只解我空,未能法空,故聽了菩薩這樣說,連缽都不想要了。故菩薩以假勸化須菩提,不要被幻化現象所蒙懼,諸法如幻如化,沒有自性,言語文字也是這樣,智慧的人能深入現象本質即空性而沒有顛倒想和懼怕心,如能在體解我空破除我執的同時又能體解法空破除法執,就能得解脫。
<六>、總結不堪原因
維摩诘說是法時,二百天子得法眼淨。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總上釋論,須菩提雖然在十大弟子中得解空第一的稱號,但在日常運用中卻有凡聖、染淨、邪正、佛魔等各種分別,“說時雖悟,用時尚迷”(太虛語),所以托缽于不可思議的維摩诘便進退兩難,于文字言語間不得自在,也正是經中所謂“龍象蹴踏,…
《智慧與解脫《維摩诘經》釋論 第六章 十大羅漢問疾》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