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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教史(聖嚴法師)▪P23

  ..續本文上一頁自在王經、金光明經、千缽經、均判爲先說有、次說空、後說(真常之)中;理趣經則舉叁藏、般若、陀羅尼、約理而言,乃是初說事有,次說性空,後顯真常。(“印度之佛教”十一章二節)

  從宗教的態度看,聖典中的懸記,是出于佛說;從曆史的角度看,凡是懸記的年代及人物,均足以作爲推定該一聖典出世的時地之參考。

  以下讓我們介紹初期大乘的幾部重要經典。

  般若經 般若經通于大小叁乘,也是大乘佛教之母。般若部所含經典極多,大至六百卷的大般若經,小至一張紙的般若心經。

  在龍樹時代,所流行的般若是小品般若及大品般若;在中國,小品的初譯是後漢支婁迦谶的“道行般若”,大品般若的初譯是西晉竺法護的“光贊般若”;此兩種般若的漢譯,各有數種。現在根據龍山章真的“印度佛教史”叁篇二章,將小品及大品在大般若經中的地位及其異譯,列表如下:

  甲、根本般若——初分至第五分:

  大般若初分(十萬頌)

  大般若第二分(二萬五千頌)——大品般若——羅什譯

  大般若第叁分(一萬八千頌)—光贊般若——竺法護譯

  放光般若——無羅叉譯

  大般若第四分(一萬頌)

  大般若第五分(八千頌) 道行般若——迦谶譯

  小品般若——羅什譯

  大明度經——支謙譯

  摩诃般若抄經——昙摩蜱

  竺佛念譯

  佛母出生般若——施護譯

  乙、雜部般若——第六分至十六分。

  其中出現最早的,是八千頌般若,乃爲近世學者所公認。據多羅那他(Taranatha)所著“印度佛教史”說,此經是文殊師利現比丘相,爲孔雀王朝第一主旃陀羅多王所說。此八千頌般若,從其發源上說,先在南印,到西印而至北印。又據西藏所傳Siddhanta,Wassilief:Buddhismus所引,案達羅地方的東山住部及西山住部,有俗語的般若經,這大概就是基于文殊師利所說而編成的八千頌般若了。

  八千頌般若贊到北印(犍馱羅地方),即受到小乘有部學者的攻擊 在二萬五千頌般若之中,說到了小乘教徒唱出大乘非佛說的論調。後漢靈帝光和二年(西紀一七九),八千頌般若即由支婁迦谶譯出而流傳于東土,可見其出世之早了。

  般若的思想是一個空字,般若可譯爲智,空即是智的客觀面,智是空的主觀面。有智必可證方空性,證入空性必是智。所以智慧與空,畢竟是同一物的兩種名稱。

  但是,般若的空,決不等于虛無的世界觀及人生觀,而是基于緣生性空無所得的正觀,不受我執或我欲的困囚,以達到一種無礙自由的心境及其活動。所以,般若經一面主張空,另一面又帶有泛神論的色彩。例如龍樹的大智度論卷七十二中說:“般若波羅密多中,或時分別諸法空是淺,或時說世間法即同涅槃是深。色等諸法,即是佛法。”也就是說,觀察諸法之性是空,乃系淺義,肯定世間諸法即同于寂滅的涅槃,才是深義;所以,色法等一切萬法,皆是佛法。空理是指諸法無性,不是要否定了諸法而說空。在此真空之中,已含有妙有的思想了。

  華嚴經 般若經中已暗示了妙有的思想,繼承這思想而從淨心緣起的立場,開展廣大妙有之世界觀的,便是華嚴經。

  漢譯有六十華嚴及八十華嚴。但在龍樹著作中,祗能證實當時已經有了“十地經”“及入法界品。”如從譯經史上看,迦谶、支謙、尤其是竺法護,所譯的嚴華部聖典而言,大部份的華嚴經,在龍樹時代已經出現了。“十地經”及“雜華莊嚴”(即是入法界品或不可思義解脫經),現尚存有梵文本,可知此兩種乃華嚴的精要。

  十地經是說菩薩修道的理論,分爲離垢、發光、焰慧、難勝、現前、遠行、不動、善慧、法雲十個聖階。此一十地思想,在大衆部末計說出世部的佛傳“大事”及“般若經”中,已經出現。唯于大事的十地名目,與十地經不同。並且安備而明確地說出十地菩薩道的意義者,則有待有于十地經的貢獻。

  入法界品,是先由尊入定,以示所入法界之不可思議的境界,次說能入法界的普賢行願,而以善財童子南行參訪善知識的故事,貫串其間。善財受文殊之教而南行,最後在普賢座下證入法界。文殊代表佛的智慧,普賢代表佛的行願,善財代表修證的人。由信而解,由解而行,由行而證;入法界品完成了學佛的四大階程。

  從華嚴的思想而言,是“叁界成有,皆由于心”;“十二因緣分,皆假于一心”“心如工畫師,畫種種五陰”。這是唯心論的論調。

  華嚴的唯心,卻與西洋哲學的唯心,有所不同。因華嚴是基于緣起觀的立場,以清淨心爲緣起的著眼,故也與般若的妄心緣起的立場不同。其他哲學的唯心論,則末覺有緣起的觀念。緣起觀本爲佛陀于菩提樹下所證悟的結界,由無明、行,而至老死,這可以稱爲基于妄心而産生的“有”,若用真智觀照,此“有”是幻有,是空,般若的妄心緣起觀,即基于此一理論。可是經過“空”以後的緣起,從妙有的立場看,這個緣起,便是淨心緣起了。

  我們知道,原始佛教是以解脫爲宗旨,尚末假論及形而上的本體問題。但從哲學的觀點而言,形而上的本體之建立,乃屬理論過程的必然。所以,到了般若經,即暗示了這個要求;到了華嚴經,便正大地開顯了這個要求,那就是“清淨心”的“妙有”。

  什麼是清淨心的妙有?華嚴經認爲全法界(宇宙),皆是法身佛毗盧遮那(Vairocana大日)的顯現,清淨法身充遍全法界,這就是妙有的淨心緣起觀。這從哲學觀點說,便是泛神論的華嚴世界觀。唯佛教的泛神思想,又與一般的泛神論不同。一般的泛神哲學,祗能要求人順乎“神”(本體),卻不能要求此神來愛人;佛教的泛神之“神”的本體是法身佛,佛卻另有報身及化身,漢身是諸佛的本體,報身是諸佛的個體,化身則爲適應衆生的要求而作廣大的救濟。

  正由于全法界皆是法身的顯現,故在每一法之中,即反映了全法界的共通性。所以,華嚴經即以爲一即是一切,一切即是一;沖破時間及空間的藩籬,在一微塵中即含全法界,在一刹那間即含無窮遠;所謂芥子納須彌,須彌納芥子;所謂長劫入短劫,智劫入長劫,就是這個道理。到了中國注釋家的筆下,就成了十重無盡的緣起。在現代科學的角度上,也可證明此一理念的正確性,相對論告訴我們,一個物體的運動,于接近光速(每秒二九九八○○公裏)的狀態下,它本身所感到的時間和遠速率便完全靜止。所以科學家們已知道太空人在他有限的生命之中,可以航行一千年,到太陽系以外的恒星,再返回地球。

  維摩經 本經在中國,自支謙至玄奘,共有六譯,而以羅什所譯的“維摩诘所說經”,最能流行于世。

  本經以“般若”爲其背景,但它消極地論空,卻積極地肯定有。故從宇宙論而言,它與華嚴通處很多。

  在世界觀方面,本經願以我人的人格即在現實生活中發見佛道的所在。以爲我人的現實生活即是真如(法性)的顯現,差別的現象世界即是清淨的國土;把小乘解脫的涅槃境界,投置于現實的人格生活。它是繼華嚴經的思想,以全法界即是法身的顯現,而把佛法投向實際的人生,正好與小乘的逃脫人生的企圖相反。基于這個理由,便主張不道法而行凡夫之行,不斷煩惱而入于涅槃之境,能在于直心、深心、菩提心者,便是道場的禅定,真正的佛道,應從煩惱中、業中,發見佛種之所在。即煩惱而見菩提,不離生死而住涅槃,這便是維摩經的立場。

  由于小乘人的偏重了生死,偏重出家生活,到了部派的末期,幾與人間大衆的生活脫節,維摩經的出現,確有振作精神以活潑佛教的氣象。本經的維摩居士,雖處于塵世,卻越超于世俗之上,發揮了偉大人格的力用,乃是菩薩身份的典型。他現身說法,振作了在家信者的意志,同時以舍利弗爲中心而暴露了聲聞弟子的無見識及無力量。

  這一思想,給中國的禅宗,有很大的啓示,值得注意。

  妙法蓮華經 華嚴及維摩,站在大乘的立場,排斥二乘(聲聞緣覺),法華經則起而作調停,欲使一切衆生向于佛乘,而仍不肯于大乘的使命,這就使叁乘歸入一乘,表現了佛陀化世的本懷。不唯菩薩可成佛,聲聞弟子比丘、比丘尼、乃至畜道的龍女,也能成佛。叁乘開會,力說悉皆成佛,這是本經被認作諸經之王的理由。

  法華經流布的地域很廣,除了漢譯的,尚有西藏譯的,另有中亞胡語本的片斷,亦發現了。梵文的妙法蓮華經(S adharmapunparikasutra)已有日本南條文雄校訂後于西紀一九○八至一九一二年出版。漢譯有叁種,以羅什所譯的最流行。羅什譯的現存者有二十八品,但在當時譯出的,並沒有提婆達多品;普門品的重頌,也是後來增補的,據考察,除了提婆達多品,至第二十二品,是本經的原形,經過了兩次的增補,始完成二十八品現行本。(龍山“印度佛教史”叁篇一章叁目)

  據印順法師的主張:“法華經也不妨一讀,可用什麼譯的;除去羼入的提婆達多品;囑累品以後附加的成分,可以不讀。”(“大乘是佛說論”四九頁)

  淨土經典 由來的聖典,都以現世的問題爲中心,未嘗論及死後的救濟方法及其歸向;或以現世爲出發點,而對未來永恒的彼岸,開始爲佛陀或菩薩的淨土而經營,也未明白地指示死後去從的問題。淨土教系的思想,便是基于此一要求出出現。雖然淨土的救濟,確系佛的本懷,它的出現和成熟,卻要藉著各種因緣的和合。

  淨土,大體可分爲叁大流:

  一、彌勒(Maitreya 慈氏)的兜率的淨土:彌勒現居兜率天,將來此土成佛度衆生,這是阿含經已有的思想。到龍樹菩薩又引用了“彌勒成佛經”及“彌勒下生經”等。在沮渠京聲譯出的“觀彌勒菩薩上升兜率天經”,即一轉而敘述此天之樂,而勸人往生兜率淨土,並以稱名爲往生的條件之一。“那先比丘經”的念佛生天,尚未說稱名,可知此又進了一步。若考察稱名思想的淵源,則在大天的“道因聲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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