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十、現法涅槃論,即是無論在何種狀態,處于現世的即爲最高的境界,五種。
然而,婆羅門的思想,固有足以使人反對者,各沙門團的思想,新而激進,亦有趨于極端的偏見。對于人心世道,過與不及均非所宜。因此而有釋尊應化人間的事迹出現,佛陀特以無限的智慧及無上的悲心,起而唱中正穩健之教,以辟各派外道之謬論。于是,一時外道披靡,佛法即呈光芒萬丈的新氣象于我們的世界上了。
第二節 釋尊的降生與成道
佛陀的年代 印度的古代,雖有偉大的文化,卻沒有曆史的觀念。因此,釋尊雖爲人間留下了珍貴的文化遺産,卻沒有告訴我們他在曆史上的確切年代。
迄至近世,從各種資料及角度的推論考察,關于佛陀的年代,已有七十多家的異說。我國古德,藉以星隕及地動等的古史記載,所以多信周昭五二十六年甲寅爲佛降生,周穆王五十叁年壬申(西紀前年九二八年)爲佛入滅之說,此可參閱“曆代叁寶記”卷一、“佛祖統紀”卷二之小字與低格注。然而,此說證據,渺茫難憑,故不爲近世學者所采信。
近世學者,有采用善見律的衆聖點記之說,此爲分別說系南傳的上座部所傳,出入于西元前四百八十年左右;日人望月信亨的“佛教大年表”之紀年,即是采用此說,而以西元前四八五年,爲佛滅第二年,即佛教紀元之元年。
弗利脫氏(J.F.Fleet),則據希臘的史料推定,佛滅紀元是西元前四八叁年,略似衆聖點記。
錫蘭的傳說,西元前五四叁至五四四年,爲佛滅紀元之年,現由世界佛教徒友誼會第叁次大會通過的佛滅紀元即是此說,而以西元前五四四年爲元年,此系根據南印羧伽國(Kaltnga)一位叫作迦羅毗邏(Strt Kharavc Maha-Meghavhana)王在優昙耶耆利(Udayagiri)之碑文所留年代而推算出來。所以曆史家斯密司氏(V.A.Smith)也同意此說。
日本的小野玄妙,根據一切有部的“十八部論”等所傳,佛滅後百十六年,阿育王即位,並經推定阿育王即位是西元前二六九年,故在西元前叁八四年,即爲佛滅之年。(氏著“佛教年代考”)
日人宇井伯壽,亦依據小野氏的同一資料推算考察,卻以阿育王即位于西元前二七年,佛壽八十歲,乃是西元前四六六至叁八六年。(氏著“印度哲學研究”第二)
宇井的學生,中村元博士,近來也依據宇井的資料,又用了新的希臘方面的史料,考證之後,把佛陀的年代,訂證爲西元前四六叁至叁八年。(氏監修“新·佛教辭典”二四五頁)
我國的時賢,印順法師,也用十八部論及部執異論之說,以爲阿育王即位于中國周赧王四十叁年(西元前二七二年),故以釋尊之入滅,應爲周安王十四年(西元前叁八八)。西元前叁八七年即爲佛滅紀元元年。(師著“印度之佛教”五章一節)
日本學者在中村氏之說未出之先,多采用宇井氏之說。根據上學各家推論,佛滅當在西紀前叁百八十多年,已爲多數學者所接受。
佛陀的家系 釋尊降生于東北印度之喜馬拉雅山麓,那是一個小國,釋迦族就是此國的主人。那是一個當時殘存的貴族共和國之一,由居于羅泊提河(Rapti)東北,面積約叁百二十平方裏之處,分有十個小城邦,再從這十城之中選出一位最有勢力的城主,作爲他們的王,迦毗羅衛城的淨飯王,就是他們當時的共和國的領袖,釋尊悉達多(Siddhartha 一切義成)便是淨飯王的太子。
據舊來的傳說,釋迦族是雅利安人的刹帝利種,出于名王甘蔗之後裔,甘蔗王族則出于瞿昙又稱喬答摩(Cautama)仙之之後,故以瞿昙爲氏。
但據近代的史家,例如日本的荻原雲來、藤田豐八、以及我國的印順法師等,均主張釋迦(Sakya)族不是白皮膚的雅利安人,而是黃種的蒙古人。
依據律部的考察,釋迦族與跋耆族等相近,而且釋迦族不與雅利安族通婚,彼此均被視爲非我族類,釋迦族及跋耆族出身的比丘,也有以佛是我族的佛而躍。又據玄奘“西域記”所記當他遊印時的人種分布狀況,釋迦族等的地區,乃爲黃種人所居,今日的尼泊爾,當然更不用說,那是蒙古族的黃種民族。
此一發現,很有價值。不過,玄奘遊印時的人種分布狀況,也未必即同于相距千年之前的情形,根據外族入侵印度的次第而言,最早的黃種人之到來,似在大月氏之進入,大月氏又稱爲塞族(Seythian),並以塞族所居之地爲釋迦(Saka)。但是,大月氏之入印,有史可考的乃是貴霜王朝,釋尊的時代之前,似尚未有黃人入印。唯其釋迦族之不是純正的雅利安血統,當無疑問,故在情感上與雅利安之間的互相歧視,乃非偶然。
迦毗羅衛(Kapilawastu)的今址,是在尼泊爾國境內的畢拍羅婆(Piprava)地方,經發掘到的古迹已予證實,即 北緯二十度叁十七分,東經八十叁度八分之處。
釋尊之母摩诃摩耶(Mahamaya)夫人,是天臂(Devadaha)城主之女,此城位于廬口皿尼河(今之Kohana)之東,也是釋迦族中的十個城邦之一,所以這兩城之間,保持有傳統的姻親關系。摩耶夫人將要分娩之前,依時欲返回娘家生産,但在半途于進入她父王的別宮—藍毗尼(Lumbini)園休息之時,即在一棵無憂(Asoka)樹下,釋尊降臨了人間。
出家以前的菩薩 尚未成佛的佛陀,照例稱爲菩薩。
釋尊究非常人可比,當他初降人間,即能自行七步,並舉右手,作獅子吼:“我于天人之中,最尊最勝。”說完此語,即如平常嬰兒不行走亦不言語了。
菩薩降生七日,摩耶夫人病逝,嗣後即由同時嫁給淨飯王的摩耶之妹,摩诃波波提(Mahaprajapati)夫人,擔起撫養菩薩的重任。
釋尊七八歲時,從跋陀羅尼婆羅門,受學梵書等六十種書,又從武師學習諸般武藝。十四歲出城郊遊,見了病人、老人、死人、沙門,而興世間無常之感,並啓出家修道之念。十六歲時,父王憂慮太子出家,故設叁時殿(叁時,參閱增一阿含卷四十叁之末的夾注),廣聚采女,期以五欲牽住太子的出家之心。十九歲,納天臂城主之女耶輸陀羅(Yasodhara)爲妃,生一子叫做羅目候羅(Rahula)。
據十二遊行經說,太子有叁夫人,一瞿夷、二耶惟檀、叁鹿野。耶惟檀即是羅目候羅之母耶輸陀羅,關于羅目候羅的出生年,有叁異說,可參閱望月氏“佛教大年表”四頁。
又根據本說一切有部律破僧事卷叁,也說悉達多太子有叁妃子,一爲耶輸陀羅,二爲喬比迦,叁爲鹿王。同書卷四又說:“爾時菩薩在于宮中,嬉戲之處,私自念言:我今有叁夫人及六萬采女,若不與其爲俗樂者,恐諸外人雲我不是丈夫,我今當與耶輸陀羅共爲娛樂,其耶輸陀羅因即有娠。”大正藏二十四冊一一五頁)。一般傳說釋尊指腹生子,若以人間的佛陀而言,甯信上說,較爲合理。
出家修行 不論淨飯(Suddhodana)王用盡一切方法,豪華的宮庭,五欲的迷醉,都不能留住太子的心,終于,在一天夜裏,當大家都在夢鄉中的時候,太子起身,看了他那正在酣睡中的妃子及愛子最後一眼之後,便喚醒他的馭者車匿(Chanda 有譯作闡陀、闡奴)跨上馬背,悄悄地離開了王宮,離開了迦毗羅衛城。拂曉時分,到了羅摩村(Ramagrama),自己剃除了鬓發,披上了袈裟(Kasaya),現了沙門相,並遣車匿回城代向他父王報告他已出家的消息。
首先到了毗舍離(Vaisali)城的跋伽婆(Bargava)仙人的苦行林,次至王舍城的阿羅邏迦藍(Aradahkalma)仙人處,及郁陀迦羅摩子(Udrakaramaputra)仙人處,求學解脫之道,但他們所示者,或以苦行或以修定,而以生天爲目的,所以當釋尊領教之後,均不能使他心服,便到伽耶(Gaya)城之南的優婁頻羅村(Uruvilva)的苦行林去。不過,王舍城的兩位仙人是有名于當時的數論派之先驅,以非想非非想處定爲其解脫境,後來佛教即以非想非非想處定爲世間的最高定,可見該二仙人給予佛教的影響了。
釋尊未行苦行之先,止于王舍城外荼山之林中,因至王舍城乞食而爲摩羯陀國的頻毗娑羅王所見,並力勸他返俗,願分其國之一半與釋尊並治,但被釋尊謝卻了,王隨即要求釋尊,若成佛道,願先見度。接著,釋尊便與五位由他父王派來的侍者,進入苦行林,與那些外道沙門的苦行者爲伍,因此也使他得了“沙門瞿昙”的稱號。
經過六年的苦行生活,僅以野生的麻米爲食,日限一麻一米,以延續生命。結果,形體枯瘦如乾柴,尚未見到成道的消息,始知光用苦行,不是辦法,便放棄苦行,至尼連禅河(Nairanjanna)沐浴,並受牧女的乳糜之供,調養身體,以恢複健康,再到附近的畢缽羅(Pippala)樹下,以吉祥草,敷金剛座,東向跏趺作坐,端身正念,發大誓願:“我今若不證,無上大菩提,甯可碎此身,終不起此座。”靜心默照,思惟拔除人間之苦的解脫之道。
可是,當釋尊放棄了以功利觀念的苦行方法來求取解脫道之後,換用了出世間的立場、超越一切的態度、觀察萬法生滅的原理之際,原先伴了他六年的五位侍者,競以爲太子退了道心,便舍離而去了。
成等正覺 釋尊出家,經六年苦行,然後成道,這是共通之說,至于出家及成道的年歲,卻有異說多起(參閱“佛祖統紀”卷二低格注、“佛教大年表”四頁)。古德多采用十九歲出家,二十五歲成道之說。近人則多采用二十九歲出家、叁十五歲成道之說。此等異說紛起之原因,乃在初期佛教不用文字記錄,但藉師師相承,以口傳口,時間愈久,分派愈繁,誤傳就難免了,特別是印度民族,雖勤于思惟,卻疏于年月史事的厘訂。實則,縱然是以史聞名的我國,對于孔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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