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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大師的一生▪P3

  ..續本文上一頁以依靠,所以放不下呀。”這時他看見雪中有僧人行乞而得不到食物時,便毫不猶豫地把他們邀到客店裏,拿出所有的銀子,同大家飽餐了一頓。

  第二天,大師又上街乞食,走到一二戶人家門口,很自然地向人家呼乞,因此得到了食物。他暗自高興地想:“我的力量足以輕視萬鍾的富翁了。”又在缽上刻下了“輕萬鍾之具”的銘字,稱自己的衲衣爲“輕天下之具”。又作了一銘說:“爾委我以形,我托爾以心。然一身固因之而足,萬物實以之而輕。方將曳長袖之風,披白雪之襟。其舉也,若鴻鹄之翼;其逸也,若潛龍之鱗。逍遙宇宙,去住山林。又奚炫夫朱紫之麗,唯取尚乎霜雪之所不能侵。”大師把澹泊的情操,高潔的志行,在這銘中完全表現出來了。

  這年七月,大師來到京都,因沒有投足之地,只得從早到晚地行乞街市,然而到了傍晚時分,竟未得一點食物。天將要暗的時候,他信步走到西太平侖茶棚,在這裏僅得一餐的飲食,晚上就在附近的河僧遺教寺過夜。

  大師青年時的同學汪仲淹的哥哥汪伯玉,這時任左司馬,聽說大師來京,就邀請在他家住了十日。過後,大師拜谒摩诃忠禅師,又隨忠禅師到西山聽《妙宗鈔》。經期結束後,忠禅師留他過冬,並聽受了《法華經》、《成唯識論》,又請安法師講解因明叁支的比量。

  十一月的一天,西山來了一位頭留長發、身穿揭衣的人,他站在大師的門前,先高聲喊道:“有鹽客相訪。”便徑自走進門去。一見大師立即就問,“還認得嗎?”大師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當看見他的有神的雙眼時,才忽然記起了曾在天界寺當淨頭的妙峰和尚,就說:“認得。”妙峰和尚風趣他說:“改買換面了呀!”大師也幽默地答道:“本來面目自在!”兩人相對一笑。

  第二天,妙峰大師來問訊。夜晚他倆盤膝談心。大師這才問起他爲什麼這般打扮,妙峰大師答道:“我現住山陰龍華寺,因長期住在山林之間,所以須發長了也沒法剪。不久前施主在山陰殿下修建一座梵宇,要我請一部藏經,因此才來到這裏。”憨山大師說:“我一來爲了找尋你,二來爲了觀光辇毂,參究天下善知識,以絕他日的妄想。”妙峰大師說:“我與你分別後,沒一刻不思念你,有時以爲無緣相會了。這次幸而來此,和你才得一見,”這樣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一笑而別。

  憨山大師一人又參遍融大師,進門頂禮後,即恭請遍融大師指示向上功夫。遍融大師不說一句話,只用兩眼直瞪著他而已。接著大師又去參笑岩禅師。禅師問:“你從何處而來?”大師答道:“南方來。”禅師又問:“你記得來時路嗎?”大師說:“一走過便一切不管了!”禅師贊歎道:“你卻來處分明!”大師即向笑岩禅師頭面頂禮,然後侍立在旁請益,笑岩樣師對他開示了向上一著的幾句法語。

  大師廿八歲時,想到五臺山去遊學,便先尋了一本《清涼傳》,按照書中記述的事迹和位置,決定登山的方向。這正是春氣初發的時節,大師先登上北臺。因已知憨山環境清幽,便沿途打聽憨山的去向。他在僧人的指點下到了憨山,看見山色奇秀,非常高興,便暗中以憨山作自己的“號”。後人常稱的“憨山”大師的號,便由此而來。這時大師又寫了一首詩,表達立志要在五臺山修行的決心。其中有二句是這樣的:“遮莫從人去,聊將此息機。”

  憨山的山勢固然奇秀,但因山中氣候異常寒冷,暫時無法住下修行,大師只得又折回京都,東遊參學。

  五、初證色空

  一天,大師遊到盤山千像峰,登上盤山頂時,見山頂旁的石岩旁住著一位隱者,灰色的頭發,土色的面臉。大師進去向他作禮,可他頭也不擡,只是凝心端坐;問他什麼話,也不哼一聲,大師意識到這隱者非同一般,就在旁邊打起坐來。過了一會兒,隱者起來燒茶,燒開後就倒了一杯自喝,大師見了也端了一杯喝。喝完茶,隱者把茶具放回原處,依舊默不作聲地打起坐來,大師也仿照他去做。又過了一會兒,隱者起來燒飯,燒熟後,就盛了一碗自顧自在那裏吃起來,大師也盛了一碗與他同吃。飯後,隱者又端坐如故,大師也仿著端坐。到了夜晚,隱者起身到山岩外經行,大師也跟他一起經行。

  第二天,隱者就不再動身了,大師按隱者的茶飯時間,准時地燒茶燒飯,兩人吃後,又依然靜坐參究,入夜又同去經行。這樣在寂然無聲中一直度過了七日,隱者這才開口問大師:

  “你從哪兒來?”

  “南方來。”

  “來這裏作什麼?”

  “特地來訪隱者。”

  “隱者的面目是如此平凡,並沒有什麼特別呀?”

  “我一進門早已看破了!”

  隱者聽了笑著說:“我住這裏叁十多年,今日才遇到一個同風!”于是留大師住下,大師也感到遇上高人正好求學,也就住了下來。

  有一天夜晚,大師照例到岩前經行。在經行中,忽然頂門響起了轟隆之聲,猶如炸雷一樣,瞬間,山河大地,身心世界,豁然頓空。這空性不是眼根與空塵相對的“空”可以比擬,而是與心相應的空定境界。大師在這空定中,約過了五寸香的時間,才慢慢地感覺到身體的存在,又慢慢地感到腳下土地的堅實,睜開眼慢慢地見到了山河大地。身體的一切生理功能又恢複到以前一樣。身體似乎有一股風托著一般,輕松愉快,心的受用也無法形容,這正是奢摩他的正定境界。

  大師回到岩中,隱者問他:“你今晚經行,爲何這樣長久?”大師把經行中的境界一一告訴了他。隱者深沈地告誡說:“你這還在空色蘊境界中,不是本有的心性。我住這裏叁十多年,除了陰雨風雪以外,每夜經行都有這樣的境界,如果你不著在這境界上,就不會被它迷了本有的心性!”大師聽了十分尊敬他的教誨,很高興地作禮致謝。

  再說妙峰大師已經請來了藏經,向汪伯玉詢問憨山大師的去向,汪伯玉即派人登盤山尋找,尋至岩中,向大師轉述了妙峰大師等候相見的迫切心情。大師想,在盤山岩中已經住了很久了,又因與妙峰大師有約在先,故不得不去。當大師拜辭隱者時,兩人都不忍離別。隱者送大師出山,臉上挂看淚花,一直到半山才回去。

  大師回到京都,妙峰大師與汪伯玉都來迎接。他倆笑著對憨山大師說:“你怎麼這樣長久才來啊?”大師即向他倆敘述了盤山岩中遇隱者的始末,汪伯玉聽後說:“你已有這樣的境界,住山的事可以了結了!”大師說:“這不過是路途邊的風光,到寶所還遠著呢!”他倆聽後相對大笑。

  當時的京都聚集著許多名士,他們德才兼備,又都信奉佛教。如王鳳洲和王麟洲二兄弟,汪伯玉與汪仲淹二兄弟,以及南海歐桢伯等都是較著名的,大師對他們的德才是夙所傾慕的。

  有一天,大師去訪王鳳洲,王以爲他年齡輕,不怎麼重視。大師見他如此自大,也裝作很驕作的樣子。王教他作詩之法,他只是瞪看雙眼看他,竟然不說一句話就走了。王感到很掃興,就對他弟弟說了這一情況。第二天,王麟洲來訪大師,一見面就說:“昨夜家兄失去一只眼!”大師說:“你有一只眼嗎?”麟洲拱手道:“小子相見了啊!”兩人相對大笑。麟洲回家對他哥哥說:“阿哥,你輸給維磨了。”後來,麟洲作了一首詩贈大師,其中二句是這樣的:“可知王逸少,名理讓支公”。

  一次,大師與汪仲淹在一起,汪正在看《左傳》,就對大師說:“你天資聰敏,大有文學天才,家兄是當代文學宗匠,你爲什麼不依他學習,以期成一家之名呢?”大師聽了笑著唾了一口說:“留取令兄的膝頭,他日拜老僧受西來之意呀!”仲淹聽了非常不高興,回去告訴汪伯玉時,伯玉說:“我很相信他,看他的道骨,以後一定能入大慧、中峰禅師之室,他豈肯被區區文學所羁絆呢。只怕他現在這樣浮泛的遊學誤了修道大事啊!”一天,伯玉看到大師給仲淹的扇頭詩,他指著「身世蜩雙翼,乾坤馬一毛”的二句詩說:“仲淹,你看,這哪裏是文字僧所作的詩呀!”

  過了不久,汪伯玉特備了一席素齋供養憨山大師與妙峰大師。他們邊吃邊談,伯玉說:“現在禅門寥落,後繼無人,的確值得我們擔憂,我心裏經常挂念的正是此事。”接著他又對憨山大師說:“我看你的氣度,將來成就一定不會小,你爲什麼不珍惜時間,努力振興禅門,而去浪遊天下呢?”大師回答說:“貧道特爲生死大事,參訪知識,故行腳天下。現在我之所以要見詛許多當代名士,爲的是斷絕他日攀緣的妄想啊!”接著又說:“我並不想浪遊,而是有目的的,不久也將去了。”伯玉聽了贊同他說:“我很相信你的作爲,試觀現在的出家僧人,沒有一個可作你師傅的,假使沒有妙峰大師,也許你也尋不到同修的法侶了。”大師說:“過去在法會衆中物色了妙峰師,曾在那時結下了同參的盟誓,因此前來相尋,想不到會在這裏邂逅。”

  過了幾天,自妙峰大師請得藏經回來後,汪伯玉送他一本《勘合二道》,又寫了一篇文章送給大師。

  一天,汪伯玉派人請大師速速前去,一見面就說:“妙峰大師已經去了,你爲什麼還不去?”大師回答說:“我想暫留幾天再去。”伯玉聽了大爲不然他說:“我知道你不願意隨別人的腳跟後頭轉,但這不一定對。古人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于天下,但願你以後做出法門中一段光輝事業來,現在又何必爲這區區小事而計較跟不跟別人去呢?”大師聽了很受啓發,爲感謝他的一番好意,決定和妙峰同去。他立即動身趕到碼頭,看見妙峰大師已經坐在船上,妙峰大師問他:“師兄,你也去嗎?”大師答道:“我也去!”即登上馬車,未別一人而去。

  六、融員諸法

  秋天的八月,天高氣清,大師渡過孟津,觀看武王觀兵處,在這裏作了一首吊詩:

  片石荒碑倚岸頭,

  當年曾此會諸侯。

  王綱直使同天地,

  應共黃河不斷流。

  遊到夷齊叩馬地,又做了一首吊詩:

  棄國遺榮意已深,

  空余古廟柏森森。

  首陽山色清如許,

  猶是當年叩馬心。

  進入嵩山少林寺,拜谒了初祖達摩祖師。

  到了洛陽,觀看了焚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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