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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大師的一生▪P4

  ..續本文上一頁、白馬寺等古城風貌。

  九月抵河東與妙峰大師和山陰王會面,山陰王挽留大師過冬。

  當時山陰太守陳公准備刻印《肇論中吳集解》,請憨山大師校閱。大師以前對《肇論.物不遷論》中的“旋岚偃嶽”的宗旨不明白,對這道理的懷疑已經很久了,現在又看到它,仍覺惘然。當他閱到:“梵志出家修行,到頭發白了才回家,周圍的鄰居見了問:“過去的梵志還在嗎?”梵志回答說:“我和過去的梵志相似,但又不是過去的梵志!”恍然了悟了諸法不遷的道理,他立即感歎他說:“這是值得深信的真理啊!一切萬事萬物在本體上說,本來沒有生滅去來,而是永遠常住的啊!”他下了禅床去禮佛,雖然一起一伏的拜著,卻沒有起伏相可得。他揭開竹簾,走到臺階上站住,忽然一陣涼風吹拂著庭院中樹葉,金秋時節、飛葉滿空,在大師心中也了無動相可得。大師這時想:“這正是“旋岚偃嶽而常靜”的境界啊!”後來小便時不見有流動相,他想:“這猶如“江河競注而不流”啊!”于是對生來死去的疑團,從此冰消瓦解,就作了一首偈表明內心所明:

  死生晝夜,水流花謝;

  今日乃知,鼻孔向下。

  第二天妙峰大師來相見,高興地問:“師兄!近來修行有所得嗎?”大師回答說:“夜裏看見河邊兩頭鐵牛相鬥都入水中去了,至今絕無消息。”妙峰大師笑著說:“你住山有本錢了!”

  過了不久,山陰王請來了牛山法光禅師,大師對法光禅師久已慕名,一見面,言談就十分相契。法光禅師對他開示了“離心意識參,超凡聖路學”的禅宗參究道理,深得個中妙旨。這時大師才知道,悟明心地的人,出辭吐言,果然與一般人有所區別,于是更加服膺法光禅師。

  有一天,法光禅師在大師的袋裏尋得幾篇詩句,讀後感歎他說:“這樣微妙的佳句,是怎樣做成的?”又笑著說:“好是好了,只是向上一著還欠通!”大師聽了問:“和尚那一著通了嗎?”禅頭說:“叁十年拿龍捉虎,今日草中走出兔子來嚇一跳。”大師說:“和尚不是拿龍來捉虎手。”禅師聽了提起柱杖想打大師,大師立即把住柱杖,又用手捋他的胡須說:“說是兔子,恰是蝦蟆。”禅師聽了,笑一笑終就走了。

  一次,法光禅師對大師說:“你不必到別處去,我們一起同修如何?”大師說:“我看禅師的佛法機辯,不比大慧禅師差,但日常行動似有風顛之態,吟詩作對,手口不停,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禅師回答說:“這是我的禅病,因爲在初發悟的時候,偈語如流,日夜不絕,不能自我控製,以後就成了這種病態。”大師又問:“禅病初發時怎麼對治呢?”禅師說:“禅病初發時,如果自己看不破,必須尋一位大手眼人痛打一頓,再熟睡一覺,醒來時禅病就消除了!我可惜在當年禅病初發時,沒有明眼高手的指點,所以至今仍舊如此。

  大師正月就要去五臺山,禅師知道後作了一首詩贈給他,其中有“雪中獅子騎來看,洞裏潛龍放去休”的二句。問大師:“你知道其中的意思嗎?”大師說:“不知道。”禅師解釋道:“詩中之意是要你不要捉死蛇啊!”大師點頭稱是。向來禅宗法門久無師匠,大師自從見了法光禅師後,才知道有宗門作略。

  七、徹悟心性

  一五七五年,大師叁十歲。這年新春正月同妙峰大師從河東出發一起到五臺山去,直至年底十二月十五日才登上五臺山。塔院的大方法師請二位大師蔔居北五臺龍門,這是個最幽峻的地方。第二年的叁月叁日,大師在雪堆中撥出數間老屋,同妙峰大師住了下來。

  在這裏大師目睹萬山冰雪,清涼皎潔,俨然是過去曾經羨慕的境界,感到身心灑然,如同進入極樂世界一樣。

  不久,妙峰大師獨遊夜臺,大師繼續留龍門修行。他在冰雪之中單提一念,人來了也不交談。只看看而已。這樣時間一長,看見人就像看見木杌一樣,後來竟連文字也不識了。

  到了初夏,大風猛吼,萬竅怒號,冰塊漸漸地消融了,大水沖擊著山澗;奔騰的暴流猶如驚雷一般。大師在寂定中受到這雷鳴般的聲音幹擾,功夫也受到影響。他去向妙峰大師請教如何才不受境界擾亂的方法,妙峰大師對他說:“境界的生滅變化,是認意識攀緣而生,並非從外而來。聽古人說:“叁十年聞水聲不轉意根,當證觀音圓通”。”大師回來後,每日坐在溪流急湍的獨木橋上鍛煉。開始坐時,水聲宛然,時間一久,動念時聽到水聲,不動念就聽不到了。

  一日,大師在獨木橋上靜坐,忽然之間忘卻身體,一切聲音頓時消失。從此以後,雖然聲音如雷,再也不能擾動大師的靜寂心境了。

  大師住山的食物僅用野菜拌粥湯,這天,大師吃過粥在山坪上經行,攝心歸一,忽然立定,不見身心,唯一大光明藏,圓滿湛然,猶如大圓鏡一樣,山河大地都影現其中,到出定時,智慧朗然,自覺身心了不可得,這時大師作了一首偈:

  瞥然一念狂心歇,

  內外根塵具洞徹。

  翻身觸極太虛空,

  萬象森羅從起滅。

  從這以後,身心世界湛然寂靜,不在被聲音和色相所障礙,從前的疑團當下頓消。再看看釜鍋,已經蓋上灰塵了,因爲一人獨住無侶,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雪浪法師爲了尋找憨山大師,谒少林、涉伏牛、上五臺龍門,在冰雪堆裏尋到大師,他准備與大師一同修道,誓共生死,大師卻對他說:“人各有志,也各有緣。師兄的緣份在于宣揚佛法,續佛的慧命,不應在此枯寂終老。江南一帶真正的禅法久已湮沒,你用上承無極大師的法席,荷擔囑累;下可化導衆生,作人天的眼目,才不至辜負出世的大事因緣啊!”雪浪法師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就與大師鄭重而別。後來雪浪法師卓錫叁吳諸郡,宣揚佛法叁十年,大衆圍繞,東南講席,由此大盛。

  大師悟後,因無人請益印證,于是翻開《楞嚴經》來參證,大師以前未曾聽過這部經,對其中的義理未盡明了,這時他以現量境界去觀照經文,心識微起,立即覺了,不使落入分別思量。這樣過了八個月,對全經的旨趣,了然無疑。

  因塔院大方法師被奸商誣告,大師爲了解救他,一人冒著嚴寒到了雁平鎮代郡胡順庵公館。胡原是平陽太守,現轉任雁平兵備,對大師一向恭敬,他見大師到來,異常高興地說:“我正考慮到山中,大雪寒冷難禁,已寫好書信,正要派人去接師傅,師傅正巧來到,真乃誠心所感啊!”大師即告訴他大方法師破誣告之事,胡即請人放了大方法師,塔院道場才得以保全。

  胡順庵留大師過冬,朝夕問道,十分殷切。大師對他開示說:“密于事者心疏,密于心者事達。故事愈密,心愈疏;心愈密,事愈達。心不洗者無由密,是以聖人貴洗心退藏于密。”又開示說:“目容天地,纖塵能失其明;心包太虛,一念能塞其廣。是知一念者,生死之根,禍患之本也,故知幾知微,聖人存戒。”又開示說:“念有物有,心空法空。是以念若虛熔,逢緣自在;心如圓鑒,來去常閑。善此者,不出尋常,端居妙域矣。”這樣大師信口說來,一個月後,胡順庵已記錄成帙,稱爲《佛法緒言》,並立即請人付梓流行。

  當時有一位開府高公,移居到鎮代郡,聽說憨山大師在胡公館裏,就去對胡公說:“我家花園亭閣,雖已有許多題詠,現想再求高人一詩,請憨山大師題一首如何?”胡公答應去問大師。當他向大師轉述了高公求詩一事後,大師卻拒絕道:“我胸中無一字,怎能作詩呢?”高公再叁向胡公請求,胡公無法推托,只得苦求大師,還拿出許多古人名詩集,擺在大師的桌子上,想借此發動大師的文思。大師偶然翻升詩集,正想構思的時候,忽然靈機一動,詩句即迅速而至,胡公出堂回來,已落筆寫成叁十首詩了。大師恍然發覺:“這正是文字習氣魔啊!”立即停了筆,只拿了一篇給胡公塞責,就再也不想詩文的事了。可是這時文思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住,不覺從前學習過的詩書辭賦,凡是曾經入過目的,都一齊湧現出來,逼塞著整個太虛空,縱使通身是口,也不能抒發心中的詩思,甚至于不知什麼是身心。大師默默地自視內省,似乎有向上飛舉的感覺,正不知怎樣度過這一關。

  第二天,胡公送高公回去,大師靜坐獨思:“我現在所發生的,正是中山法光禅師所說的禅病,可是有誰能替我治呢?”繼而又想:“沒辦法,只有靠睡眠來消除禅病了。現在如果能安眠,對修行治障是有益的!”大師關閉了房門,強迫自己睡眠,開始時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坐忘如睡。

  吃齋時童子來敲門,怎麼也敲不開,用木椎來撞,也不見裏面答應。

  胡公回來後,問大師爲何還未出來,童子告訴他大師在房中已經五天了。胡公就叫人打開窗門而入,看見大師身披衲衣端坐在床上,叫也叫不應,推也推不動。胡公突然想起,過去在書房中設有佛堂,供案上擺有擊子,他曾舉起擊子問大師:“這東西有何用處?”大師說:“西域僧人入定,不能出定,用這一鳴,即能出定了。”胡公這時想:“師傅可能是入定了。”他立即拿了擊子,在大師的耳邊敲了數十聲,大師才慢慢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看,不知身體在何處。這時胡公說:“我送客出去後,師傅即閉門而坐,至今已五天了,你這五天是怎樣過來的?”大師說:“不知道。只存一息罷了。”說畢,又默默地谛觀起來,竟然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到來,再回顧那些住山的歲月,以及以往行腳的曆程,都如夢一樣虛幻不實,求之了不可得。以前被偏空我見所擾亂的心念,現在也雨收雲散,長空若洗,一切陰影都蕩然無存了。心空境寂,其中的妙趣確是無法形容。大師這時想:“《楞嚴經》中說:“淨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卻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佛經的言句的確不會欺騙人啊!”

  大師徹悟心性後,准備正月還山,就對胡公說:“五臺山的林木,已被奸商砍伐了許多,文殊菩薩的道場將要變成荒山了。”胡公于是具疏文題請上司大禁砍伐。從此以後,國家在五臺山修建叢林梵刹,都仗這大禁保衛下來的林木,否則就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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