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行道智見清淨品
慧體之四——行道智見清淨
其次以八智而到達頂點的觀及第九谛隨順智,是名“行道智見清淨”。此中:八智——即解脫于染而行正道及稱爲觀的(一)生滅隨觀智,(二)壞隨觀智,(叁)怖畏現起智,(四)過患隨觀智,(五)厭離隨觀智,(六)欲解脫智,(七)審察隨觀智,(八)行舍智。第九谛隨順智與隨觀是一同義語。是故爲欲成就于此(行道智見清淨)者,當從解脫于染的生滅(隨觀)智開始,于此(九)智而行瑜伽。
(一)生滅隨觀智
問:爲什麼還要于生滅(隨觀)智而行瑜伽(因于前面的道非道智見清淨已修生滅隨觀智)?(答)爲觀察于相之故。因于前面(的道非道智見清淨),生滅智爲十染所染,不能依如實的自性而觀察于叁相,但這裏則得解脫于染,所以爲了觀察于相再(于生滅隨觀而)行瑜伽。
然而因爲不憶念什麼及爲什麼所覆蔽而不現起叁相的呢?因不憶念生滅,爲相續所覆蔽,故不現起無常相。因不憶念數數之逼惱,爲四威儀所覆蔽,故不現起苦相。因不憶念種種界的分別,爲堅實所覆蔽,故不現起無我相。然而把握生滅破除相續之時,則依如實的自性而現起無常相。憶念數數之逼惱除去四威儀之時,則依如實的自性而現起苦相。分別種種界除去堅實之時,則依如實的自性而現起無我相。
這裏當知叁相的分別:即無常、無常相,苦、苦相,無我、無我相。此中:無常意爲五蘊。何以故?生滅變易或有已而無之故。生滅變易爲無常相,或有已而無是相的變化。其次依據“無常即苦”之語,故即彼五蘊是苦。何以故?數數逼惱之故。數數逼惱相爲苦相。再依“苦即無我”之語,故即彼五蘊是無我。何以故?不自在之故。不自在相爲無我相。
瑜伽者對此一切,以解脫于染行于正道而稱爲觀的“生滅隨觀智”依如實的自相而審觀。
(二)壞隨觀智
既已如是審觀,再再思慮推度色與非色之法“是無常,是苦,是無我”,則它的智成爲銳利,而諸行便輕快地現起了。當智成銳利而諸行輕快地現起之時,他不到達于生,或住,或轉起,或(諸行之)相,但于滅盡、衰滅、破壞及滅而建立其念(智)。他觀諸行“如是生已如是滅”,即于此處生起名爲“壞隨觀智”的觀智。關于此說如下:
“如何是審察所緣的所謂壞隨觀之慧爲觀智?即是以色爲所緣的心的生起而破壞。他隨觀彼審察所緣的心的破壞。隨觀又是怎樣的隨觀?即隨觀這是無常而非常。隨觀這是苦而非樂。隨觀這是無我而非我。是厭離而非歡喜,離貪而非染貪,滅而非集,舍而非取。隨觀無常而斷常想。隨觀是苦而斷樂想,隨觀無我斷我想……厭離斷歡喜…離貪斷貪…滅斷集…舍斷取。以受爲所緣……以想爲所緣……以行爲所緣……以識爲所緣……以眼爲所緣……乃至以老死爲所緣的心的生起而破壞……舍斷取。事的轉移,慧的還滅,以及轉向之力,這些是審察的(壞隨)觀。
依(現在)所緣,確定兩者(過去未來)是一,以及于滅勝解,這是衰滅相觀。
審察所緣,隨觀破壞,
空的現起,是增上慧觀。
善巧于叁隨觀及四觀的人,
因爲善巧于叁現起,所以不爲種種的見所動搖。
這是以知之義爲智,以了解之義爲慧,所以審察所緣的所謂壞隨觀的慧爲觀智”。
此(引文)中:“審察所緣”——是曾審察任何的所緣,即曾知、見(所緣)滅盡衰滅之義。“壞隨觀慧”——即彼隨觀于曾經審察所緣的滅盡衰滅而生起的智的破壞的慧,是名觀智。“如何”——是爲解說而設的疑問。爲了指示那是怎樣的,便說“以色爲所緣的”等等。
此中:以色爲緣的心的生起而破壞”——即此心以色爲所緣而生起及破壞,或者是于色所緣的狀態中的心的生起及破壞。“審察所緣”——即曾審察所緣曾知曾見滅盡衰滅之義。“隨觀彼心的破壞”——即以什麼心而視彼所緣爲滅盡衰滅的,他再以另一心隨觀彼心的破壞的意思。所以古人說:“知與智二者都觀”。“隨觀”——是隨順觀,即以種種相再再而觀之義。所以說“隨觀又是怎樣的隨觀?隨觀無常”等。
此中:因爲壞是無常性的極點,所以作壞隨觀的瑜伽者“隨觀”一切行“是無常而非常”。于是無常的故是苦,苦的故是無我,同樣的他“隨觀這是苦而非樂,隨觀這是無我而非我”。其次那無常、苦、無我的,當不歡喜它,那不當歡喜的當不染著它,所以順應于壞隨觀,他“厭離”那見爲無常、苦、無我的諸行“而不歡喜,使離貪而不染貪”。
他既如是無有染著,先以世間智而使“滅”貪“而非集”,即不使集之義。或者他既如是離貪,已見諸行,對于那未見的亦以類智而使滅不使集。他僅于滅作意,即僅觀滅而不觀集之義。
如是行道,他便“舍而非取”。這是怎樣說的呢,此無常等的隨觀,因以部分遍舍與蘊及行相共的諸煩惱,並且因見有爲的過患而傾向躍入于相反的涅槃,所以名爲遍舍舍及躍入舍。是故具此(觀慧)的比丘,遍舍了所說的諸煩惱及躍入于涅槃。不取依此而生的煩惱及不取于不見過患的有爲的所緣,所以說“舍而非取”。
現在爲示他以此等智而斷的什麼法,所以說“隨觀無常而斷常相”等。
此中:“歡喜”——是有喜的渴愛。余者即如所說可知。
其次在偈頌中:“事的轉移”——是已見色的破壞,再見那曾見壞的心的壞,如是從前面的事(色)而轉移到其他的事(心)。“慧的還滅”——即曾舍斷于生而住于滅。“及轉向之力”——是已見色的壞之後,再爲去見那以壞爲所緣的心的壞的轉向的能力。“是審察的觀”——是曾審察所緣的壞隨觀。
“依所緣確定兩者是一”——意即依眼前所見的所緣,比類于此(現在的所緣)同樣的,于過去的行已壞,于未來的當壞,如是確定兩者是同一自性的。所以古人這樣說:
對于現生有清淨觀的人,
依此而知過去與未來。
(叁世的)一切行都是壞的,
猶如日出之時的露滴。
“于滅勝解”——意即曾經確定(過去未來)兩者是一,于此稱爲壞的滅而勝解,尊重它,傾向它。“這是衰滅相觀”——是說這(樣的確定)便是衰滅相觀。
“審察所緣”——是曾知前面的色等所緣。“隨觀破壞”——是曾見那所緣的壞,而後隨觀以彼爲所緣的心的壞。“空的現起——他這樣的隨觀破壞,只是諸行的破壞,彼等(諸行)的破壞爲死,(諸行之外)實無他物,故得成就現起(諸行的)空。所以古人說:
諸蘊是滅,更無別的,
諸蘊的破壞而說爲死。
不放逸者見它們的滅盡,
好象金剛如理的鑽寶石。
“是增上慧觀”——即彼審察所緣的,隨觀破壞的及現起空的,名爲增上慧觀。
“善巧于叁隨觀者”——即精練于無常隨觀等叁種的比丘。“于四觀”——即于厭離等的四觀。“因爲善巧于叁現起”——是因爲善巧于滅盡,衰滅,空的叁種的現起。“不爲種種的見所動搖”——是不爲常見等的種種見所動搖。
他既如是不動搖,起這樣的憶念:“未滅的在滅,未破壞的在破壞”,舍棄諸行的生,住,轉起之相,唯觀破壞,如脆弱的器皿的破壞,如微塵的散布,如炒胡麻子一樣。譬如明眼之人,站在池畔或河岸,看見大雨落于水面,生起了大水泡,很快的破壞了,他觀一切諸行的破壞也是這樣。世尊曾說有關于這樣的瑜伽行者:
“視如水上浮漚,視如海市蜃樓,
若人觀世如是,死王不得見他”。
這樣屢觀一切諸行繼續地破壞,則得增強他的伴著八種功德的壞隨觀智。這是八種功德:(1)斷除有見,(2)遍舍命的欲,(3)常常如理加行,(4)活命的清淨,(5)除去過勞,(6)離去怖畏,(7)獲得忍辱與柔和,(8)超脫樂與不樂。所以古人說:
牟尼爲得不死法,
已見此最上八德,
于壞隨觀屢思惟,
如救衣服與頭燃。
(叁)怖畏現起智
如是修習多作以一切諸行的滅盡,衰滅,破壞及滅爲所緣的壞隨觀的瑜伽者,于一切的有、生、趣、(識)住、有情居的在破壞的諸行,起大怖畏。正如膽怯而欲求快樂生活的人,對于獅子,虎,豹,熊,鬣狗,夜叉,羅刹,惡牛,惡犬,流液時期的惡象,可怕的毒蛇,雷電,戰場,墳墓,燃燒的火坑等(起大怖畏)。如是他觀“過去的諸行已滅,現在的(諸行)正滅。于未來生起的諸行亦將如是而滅”,即于此處生起“怖畏現起智”。
有個這樣的譬喻:有一位婦人的叁個兒子犯了王法。國王下令把他們斬頭。她也跟著兒子來到刑場。當時她的長子的頭已被斬掉。並已開始斬其次子。她看見了長子的頭已斬,便放棄對幼子的愛著,知道“此子亦必同他們一樣”。這裏瑜伽者之見過去的諸行已滅,如婦人之見長子的頭已斬;見現在的(諸行)正滅;如見正斬次子的頭;見未來的(諸行之)滅,而知“于未來生起的諸行亦將破壞”,如對幼子放棄愛著。而知“此子亦必同他們一樣”。作如是觀者,即于彼處生起怖畏現起智。
另一個譬喻:如一位專産生而即死的兒子的婦人,她已生了十子。其中有九位已死,一位正抱在手中而死。還有一位在胎中。她見九子已死,第十位正在死、便放棄對胎兒的愛著,知道“這胎兒亦必同他們一樣”。這裏瑜伽者之觀過去的諸行已滅,如婦人之念九子已死;觀現在的(諸行)正滅,如見抱著的(第十子)正死;觀未來的(諸行之)滅,如放棄對胎兒的愛著。作如是觀者,即于此刹那生起怖畏現起智。
然而這怖畏現起智自己是怖畏或非怖畏?這是非怖畏的,因爲這只是審觀“過去的諸行已滅,現在的(諸行)正滅,未來的(諸行)當滅”,所以如明眼者的看見于城門的叁個火坑,他自己則不怖畏;因爲他只是審知“那些落于這裏面的人,備受許多的苦痛”。亦如明眼者看見佉地羅(硬木所製)的尖樁,鐵的尖樁,金的尖樁的叁種尖樁次第的排列的時候,他自己並不怖畏,因爲他唯…
《阿毗達摩·清淨道論 21· 說行道智見清淨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