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舍;在度衆生中,知一切法,如夢如幻,而無我、人、衆生、壽者相,即是不取。如是不取不舍,即是悲智等運、福慧雙修、真俗圓融,而必成佛果,故如來說爲即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六祖慧能悟得此中奧義,知見性成佛必須從不取不舍的方法上用功,所以他懇切地說:“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觀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見性成佛道。”
怎樣在度衆生中不取不舍呢?當知度衆生,首須爲他們廣說正法,在說法時首須如《金剛經》所說:“雲何爲人演說,不取于相,如如不動”的教導,對衆生有請必說,甚至無問自說,耐心地說,反複地說,務必使衆生言下有悟,如是演說正法,即是不舍;同時應知說法者如幻,聽法者如幻,都無實體,于言上離言,于分別上離分別,而心地清淨,如如不動,即是不取。不僅在說法時爲然,因爲我們是活著的人,必須吃飯、睡覺、工作、學習、說話、走路,一一都須不取不舍。例如在吃飯時,當食知量,遠離欲樂、自苦兩邊,按時而吃,如律而吃,念衆生苦,思與拔濟而食,是爲不舍;同時,更應深知吃飯者如幻,食物如幻,食的動作亦如幻,轉眼過去了不可得,而心無所住,是爲不取。在睡眠時,按時而睡,如律而睡,住光明想而睡,思度衆生而睡,是爲不舍;同時更應深知睡眠的人如幻,睡眠的法如幻,有生以來,年年睡、天天睡,皆一晃而過,永無蹤迹,了不可得,由是身心安詳寂靜,是爲不取。唐代龐女談見性禅法時說,“也不易,也不難,饑來吃飯困來眠”,正是指此而言。飲食睡眠如是,在工作學習上、說話走路上不取不舍的修法,例此可知。如是在一切生活細節上不舍以修福,不取以積慧,自爾“定慧等持、意中清淨”,正是《金剛經》所說的“生清淨心”,清淨心的具體表現即是“無所住而生其心”。心無所住,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不取),即是“無相叁昧”。在應事接物上自然會隨感隨應,直往直來,當言而言,言得如理;當行而行,行得合度(不舍),即是“一行叁昧”。到此境界,“寂而常照、照而常寂”,恰是《維摩诘經》所說:“能善分別諸法相,于第一義而不動。”這就是活生生的悟境,定慧等持的無相禅,教下稱爲登地,宗門呼爲見性。六祖對見性開悟有極生動而確切的描述,如《壇經》說:“但淨本心,使六識出六門,于六塵中無染無雜,來去自由,通用無滯,是爲般若叁昧。”得此叁昧,行也禅,坐也禅,語默動靜體安然,這就是見性開悟在實際生活上的真實寫照。然複當知,見性開悟所用的不取不舍的方法,必須在廣度衆生的願行中修學乃有卓效。因爲廣度衆生才能具足無邊福德,爲見性開悟的勝增上緣;同時見性開悟即是般若智慧的生起,一定要在度衆生中教學相長,于境無著,才有實相智;廣見多聞,才有種種方便智。若學佛人只知頓忘人法解真空,專從不取上下手,而無衆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大悲願行,忘掉了不舍,則其所修,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增長無明,毫無生氣,安有見性之可能?願學佛求開悟的同人,對此深思之。
(四)在現實生活上入不二法門。諸大乘人必須以大雄無畏的精神常常弘法利他,廣度衆生,在度衆生的現實生活上時時入不二法門。但這種入法有由理入和行入兩種。由理入主要是默識心通,離兩邊的分別執著,使心行平等;由行入主要是通用無滯,遠離二邊,而行契中道。本來一切法無一而非內識隨因緣力之所變現,如夢而有,如幻而有,當體即空,了不可得,不可言說,不可分別。學人內心必須參透此理,對種種法深知其不是實物,不可認爲它是個什麼,也不可認爲它不是個什麼。如果認爲它是個什麼,便與它如幻非真的實性相反,是爲取法相;如果認爲它不是個什麼,又把它當作一件不是什麼的實物,也與它相有體無的本性相反,是取非法相。取法相及非法相都是分別,是謂之二;若離兩邊分別,即是不二,入不二法門就是《金剛經》所說的“無法相亦無非法相”。在理入不二法門時,不僅是對某一法不取法相及非法相,而是對內身外器、心、心所、色、不相應行乃至無爲一切法皆知其本性清淨,而不可分別言說,統統不取其法相及非法相。這時心境上萬法無滯,沒有絲毫挂礙,而有一豎窮叁際、橫遍十方的清淨無相之實相現前。這個實相就是《心經》上所說:“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無爲真如,見此真如就證得如《心經》所說:無五蘊、無十二處、無十八界、無四谛、無菩提、無涅槃的無相真空。到此時刻,便是真正的開悟見性。但是開悟見性所修的不二法門,它不是僵死的,而是靈活的;不是形式固定不變,而是原則不變,用法多變的。這就是《維摩诘經》所說“方便善巧而得解脫”之義。因之,不二法門不是在深山古洞裏閉關,或靜室臥榻裏坐禅的枯寂心境能入的。原因是度衆生的行者也同一般人一樣有吃飯穿衣的生活,有視聽言行的活動,故必須在現實生活的行爲上入不二法門。這就是《維摩诘經》所說“不舍妙道,行凡夫事。”
怎樣由行入不二法門?它的總原則是:在行爲上不偏不倚,而契會中道。衆生執有而沈淪生死,二乘達空而安住涅槃。入不二法門者,既不住有,亦不住空,而行非有非空的中道。《維摩诘經》說:“雖知佛國土及與衆生空,而常修淨土,教化于衆生。”正是教人在行爲上不落空、有兩邊而入不二法門。諸學佛者在弘法時既依世俗谛講,又依聖義谛談;既說世間善法,又講出世聖道。在持戒時,既守防非止惡的律儀戒,又修積福利他的攝善法及饒益有情戒;在修禅定時,既修于所觀境專注不散的止,又修于所觀境簡擇諸法的觀。如是一切皆是遠離二邊而心無所住的中道正行,也正是在種種行爲上入不二法門。前面所講由理入的不二法門,是言思道斷、心行處滅的實相智境;此處所講由行入不二法門,是方便善巧、如理分別法相的方便智境。理入是行入的先決條件,無內證何由能指導其行動;行入是理入的表現形式,無外功安能驗證其悟境。理入、行入兩相融通,實質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故談不二法門必須理行雙入,內外俱闡,方能對見性開悟的殊勝方便,有著近乎全面而曲盡其妙的說明。依“瑜伽”教理談,理入的不二法門是“根本無分別智”實證真如的正行;行入的不二法門是“後得無分別智”隨順法相的正行。故此中所談內外兼備的不二法門,實是直接見性開悟的微妙法門。
問:爲什麼不二法門一定要在現實生活上入呢?
答:入不二法門主要在于見性開悟,而見性就是徹底對一切法皆是佛法的通達,于諸法相上親見法性。若與現實生活取遠距離,則何由與種種具體的法相接觸而親見其本性呢?同時見性必須在對具體的事上、相上、境上狠觀當體即空,才能見具體的事上而無事,于具體的相上而離相,對具體的境而無所住,由是才能活修活悟、現證現觀而得親見諸法本性。因之,直接見性開悟的不二法門,必須在一切現實生活上狠抓當體即空而修而入。若離現實,又在何處去狠觀當體即空呢?《壇經》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又說:“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這些聖言都是意味著必須在現實生活中入不二法門,才能真正見性開悟。
問:《維摩诘經》文殊師利說:“于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菩薩入不二法門。”爲什麼今言入不二法門卻未重點談及必須離語言文字而如淨名之于此默然無語來顯示?
答:一切法其本性空寂,當然不可用語言文字進行分別;但是語言文字所诠諸法,皆是緣生,無實自性,而語言文字的自身及用語言文字分別諸法,亦皆從緣生,無實自性。若徹底知此而入不二法門,則一空一切空,一不可得一切皆不可得,哪裏還有所诠的種種法相?哪裏還有能诠的語言文字相,以及用語言文字進行诠說的種種相?若然,則在用語言文字時即離語言文字;分別諸法時即離分別。而文殊師利說:“于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菩薩入不二法門。”也等于沒有說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而與淨名之默然無說來顯示不二法門一樣。不然,文殊用語言文字顯示不二法門,與淨名之離語言文字顯不二法門還有高低之別麼?同時《金剛經》既言:“夫說法者,無法可說。”而釋迦與善現應對“雲何應住?雲何降伏其心”的問題反複問答,反複闡述,淋漓盡致地說了厚厚的一部《金剛般若經》,你當作何理解。釋迦常說:“吾說法四十九年,未曾說一字。”難道釋迦在四十九年內真的一字未說麼?若然,則叁藏十二部經浩如煙海的法藏又從哪裏來的呢?由此應知入不二法門時,即見一切法的真性,言與離言無二,離言與言亦無二,一切平等,一切無所得。此理微妙,千多年來能通達及此而加以诠說者曾未多見,實可慨歎啊!
善友們,現在我把怎樣見性開悟的問題大致談清楚了。總起來說,首須下決心有堅強自信心求見性開悟;進而必須把小我溶于大我,一切生活工作都投入度衆生中去;再進而在度衆生中處處不取不舍;更進而深入到在現實生活上時時入不二法門。這種有規律性的修學是一環扣一環、環環扣緊,一步跟一步、步步落實的見性開悟的科學方法,對于所求能收立竿見影之效,可說是見性開悟微妙法門的中心關鍵。誠心希望善友們對此好好聽、好好悟、精勤修學,一躍而入摩诃般若波羅蜜的大法船,一定是有把握的。
補充要點
(一)虔誠求大善知識指點。《四十二章經》雲:“飯千億叁世諸佛,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華嚴經》說善財童子有五十叁參禮文殊。釋迦佛又多處說求善知識難。如是一切都是佛陀教導學佛者一定要虔誠求大善知識開示指點。什麼是大善知識?簡明地說:深通教理,戒行莊嚴,並有高度的真參實悟,才足以當之,但這樣的人千載難遇。只要能真正懂得佛法的人也可以稱大善知識。因爲這樣的人…
《開悟要訣》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